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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赔不是。”
“他会见你?别自作多情!”罗开轩好像听人宣称要用自己的双脚走到月球上去那么可笑。“回去准备钱吧,别在这瞎磨牙、白耽误工夫。我们可不管你这臭事!”他回绝了王国生,让他没有再进言的余地。
王国生失望,忧伤地走了。
他却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把这事告诉尤立明,表示他的友好和关切。
前回杨树柏不懂事,冒冒失失拉走他的车,得罪了他。这正是一个表示好感的由头,多少能挽回一点他对交通队的成见。
第七章隔膜的悲哀(6)
他给尤立明通了电话。
“尤总,告诉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他兴奋地说,仿佛获得了什么科研成果的大发现,“捣坏你车的那小子的父亲到我这来了,他想见你,被我狠狠地克了一顿,我没给他好脸瞅。异想天开,还要求你行好。这种人,你见不见?”
尤立明没有回答,似乎在考虑。
罗开轩说:“尤总,你想逗逗乐子,玩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也行,我叫他去你那儿……”
“不!”尤立明迅速反应,不同意他去他的公司,急忙问,“你告诉他我的地址?”
“没有。”
“我的名字?”
“也没有,我没有问过你,经过你的同意,我怎么会告诉他这些。我又不是小孩。”
“罗队长,你很会处理问题,很有头脑,不错。请你记住,今后不管什么人到你们那里打听我的任何情况,你都不要告诉,就说不晓得。罗队长,我想换个车牌号,不要这个讨厌的0718号,行吗?”
“行!”罗开轩拖长声音,肯定地回答,“你把车收拾好,牌子好办,没问题。”他接着问:“你不见他?”
他准备放下电话,那边又传来尤立明的声音。“你让我想想。”
约摸十秒钟,尤立明说:“罗队长,我见他。你别说是我,你说我去省里了。只说我公司,不,我单位——什么单位不必跟他说得那么清楚——的一个负责人见他。”
罗开轩频频点头:“这样好,这样好。我就说是你单位专门管理车辆的科长见他。”
他放下电话。
王国生已被他赶走好远了。他大喊几声,不见回答。骂了一句,推过靠在墙边的自行车,纵身跨上飞去追赶。
“老王,你怎么走得这么快!”
“你不是叫我……”
“我瞅你也不容易,急忙跟车主单位联系,好说歹说,替你求了半天的情,说了半天的好话。还好,没有驳我的面子,同意见你,一会儿就到。”
真是柳暗花明,王国生喜出望外,只想说好话感激他。
不多一会儿,尤立明开着他那辆0718号红色桑塔纳车飞驰而至。
王国生蹲在院里的大杨树下,立忙站起相迎。尤立明没拿正眼瞅他,但估计他就是那个“坏小子”的父亲,根本不予理睬,扬长而过。一会儿,一个青年叫王国生进去。
尤立明凭桌而坐,像个审判官。罗开轩坐在左侧,王国生面对着他们站着,低着头,仿佛受审判的罪犯。
“你就是坏小子的爸爸?”
王国生噎了一口,我的子青不是坏小子,怎么能这样叫他!他没有说出来,眼皮难受地耷拉着。
“你到院子瞅瞅车,瞅你那该杀的儿子坏到什么程度。”
尤立明严厉地说,如同发布命令。王国生又听他说王子青是“该杀的儿子”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冲,像吃了生谷子似的。
“去瞅呀,还站着干什么!”
尤立明拍一下桌子。王国生吓了一跳。
罗开轩提醒他:“叫你去瞅车,瞅你儿子作孽的‘成绩’。”
王国生这才明白过来,急忙走出去。车确实被划坏了,长短划痕共有十五条,车头上七条,车身两边各四条,车窗玻璃也有明显的石块砸过的痕迹。
他是一个老司机,一向爱惜车辆,别说划坏十五处,就是划坏一处,他也心疼,舍不得。他一边抚摸车上的划痕,一边埋怨儿子王子青:你也太犟,太大胆了,这么好好的车你就下得了手?就是重新喷漆,终不如原来的好。这不怪别人生气,搁谁谁也生气,搁在我身上,我也生气。
“瞅见了?”尤立明居高临下地发问。那天瞅见他儿子,他气不打一处出;现在瞅见他,也是气不打一处出。
“实在不应该,对不起。”王国生内疚,抱歉、负罪的心情溢于言表。
“一声对不起就完了?”
“我晓得你很心疼……”
“不是我心疼,是我们领导心疼,我们单位心疼。”他仍要掩饰他的真面目,真实身份,“人家花二十多万买的好好的车,还不到半年,被你们破坏,哪个都心疼。要是这车是你的,你不心疼?”
“我心疼,太可惜。我子青太鲁莽,不懂事。我后悔得很,没有看住他。”
“看住他?”尤立明又拍一掌桌子,指着王国生严厉质问,“是没有教育,缺乏教养。你养儿不教,枉为人父。你配当父亲吗?你是个父亲吗?”
王国生痛苦又痛心,答不出话。他拍一下桌,等于打他一个耳光。他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勺勺烧红的油浇在他的心上。他攥着拳头,闭紧嘴巴,听他的怒斥,由他宣泄满腔的怒火。他下决心不计较自己受什么斥责、侮辱,只求他宽恕,免了他的赔偿。
尤立明似乎越说越生气,脸也红了,声音更响亮:“我问你:你们有什么证据诬赖0718号就是那辆肇事车?”他两眼射出两道锋利的光芒,直逼王国生的脸上。“说!你有什么证据?”他又拍了一下桌子。
“我只听说……”
“听说就算证据?我说你杀人,判你死罪,你服不服?听说,我还听说过雄鸡下蛋,鸭子生小鸡,你信不信?”
第七章隔膜的悲哀(7)
王国生有苦难言,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出事那天,这辆0718号车根本不在博川,人家前两天就去了省里,怎么撞垃圾车?怎么肇事?人家有分身法,车也会分身法,好像孙悟空?全是胡扯,诬赖!”尤立明反复要强调丁玉娥出事那天0718车不在博川的事实,用意是非常明显的。
王国生说:“我不晓得。”
“不晓得就唆使你儿子破坏人家的车?”
“我没有唆使。”
“你不唆使,他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都是我养的儿子不好,又蠢又胆大,不听劝阻。”
“又蠢又胆大?我瞅是特蠢特胆大,疏于管教,没有教养,不知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该杀!”尤立明发泄了一阵,怒气稍稍消去了一些,“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赔多少钱?”
王国生嘴巴动了几下,竟不知怎么开口,觉得他刚才的这顿怒骂与斥责,都把他骂蠢斥责傻了,脑子都叫他给骂糊涂了。
“这辆车值二十二万元。你们划坏十五条,还戳坏一个车轮胎。全部修好喷漆刷新得两万多元,车轮胎不得要千儿八百的?还有车窗玻璃,还耽误我们用车,这都得折成钱赔偿。”
王国生如同在听罪状陈述,他说一句,他的心紧缩一下。“我想跟车主当面说。”
“我就代表车主,跟我说是一样的。”
罗开轩忙解释:“车主委托他来,他就能代替车主。你跟他说比跟车主说还好,还管用。”
王国生抬头瞅一下尤立明,见他怒目凶眼,吓得赶紧耷拉下眼皮。他很少求人,也不会求人。但为了妻子苏醒、平安,为了儿子自由,不受羁押,他只得强忍屈辱,硬着心肠,厚着脸皮,低三下四地求他,求这位掌握着他一家命运的活菩萨。
“我是工人。他妈还在医院抢救……家里吃口又多,生活困难。我求你行善开恩,修阴积德,保佑你们挣大钱,发大财,荣华富贵。”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开恩积德,放了你们,不要赔偿?”
“是……求你和车主开恩,请……”
“放屁!休想!”尤立明重重地拍着桌子,气得冲到王国生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我瞅你瞎了两只狗眼,无法无天。纵容你那王八羔子的儿子捣坏人家的车,你还有脸来求人家开恩,不要赔偿。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亏你想得出来,你那老脸皮比墙壁还厚!”
罗开轩赶紧劝尤立明:“不要生气,用不着,没有必要。你放心,他不敢不赔,公安局是干什么的?由得着他?”
王国生吓得浑身冒冷汗。王子青在押,公安局要处理。他只想求得车主开恩,谅解,像牛全发那样,放他儿子一马。谁知他跟牛全发完全不一样,很难讲话。可他还是苦苦哀求。
“求你们行行好,开大恩,积大德。我家实在困难,没钱。要不你宽容一下,容我们父子日后做牛做马挣钱偿还。求你跟公安局说一声,放了我家的子青。他妈见不着他,恐怕难活……”他说到伤心处,热泪竟滚滚滴落,“我求你求车主了。求你们开恩,放我们一条活路。”他身子往前倾斜,趴倒了,双膝跪了下去,跪倒在尤立明的面前。
尤立明冷若冰霜,面如铁石:“你哭,你跪,活该!收起你这一套。你以为你这一哭一跪就能打动谁?你们就万事大吉,一身轻松,没这么容易!”他跟罗开轩说了一句什么,便从跪着的王国生身边昂首而过,扔下轻蔑的一声“哼”,走了。
王国生乘希望而来,受到的只有侮辱、刺激,想到儿子出来无望,妻子好不了,一家人眼看就要完了,不觉悲从心发,一股热热的东西直往上涌。
他想爬起来,颤抖的腿还没伸起,便喷出一口鲜血,两眼顿时发黑,人事不知,倒在尤立明刚走过的地上。
王子白心情烦乱不安,从来没有过的烦乱!她直想哭,又哭不出来。胸腔里像有一股躁动的热血在涌动、撞击,仿佛要冲破血管、皮肉,喷洒出来。
丁玉娥的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手臂上吊着输液管,躺在床上,如同一具木乃伊。她多么盼望娘快点醒过来,哪怕动一动,哎哟哎哟地叫两声。
中午,她娘没有醒,她爸没回来。她也不想去弄吃的,沉沉地坐在娘的床边,不时拿扇子扇几下,搅动这仿佛凝固的闷热空气。
大约一点多种,朱奇来了。
“还没吃饭?”
“不想吃。”
朱奇站着想了一会儿,出去了。不久又跑回来,将一个纸盒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有十个包子,还有一大缸子鸡蛋汤。这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很关心王子白,总觉得她在这如花的岁月就承担起生活的重担不容易,除了同情,多少还有一点儿敬慕,认为她有一般女孩少有的能干和坚强。他叫王子白:“快吃,热着哪。”
王子白瞅了一眼:“不,我不要。”
朱奇急了,顿脚道:“这是专门给你买的。你不吃,倒了,浪费掉?”
王子白说:“我怎好意思叫你花钱,吃你的东西?”
朱奇说:“这有什么!你不是没空,要陪你妈,没时间做嘛!”他见王子白仍没要吃的样子,又说:“你先吃了,就算我借给你,代你买的。等你妈好了,我上你家吃两天,把这些全吃回来。行吗?”
第七章隔膜的悲哀(8)
王子白说:“你说得好玩的。你怎会上我家!”
朱奇说:“原来也许不去,现在可要去了。到时候你别嫌我吃得多,心疼受不了,把我赶出来。”
“哪能呢!”王子白笑了,“你把我瞅得这么小气。”
“那你怎么怕吃这些包子?不就是怕我向你讨要吗?”朱奇愉快地说,两眼笑眯眯地瞅着她,叫她快吃。
“我不想吃饭,心里好烦。”
“那是饿的!”
“瞎说,饿也能把人饿烦?”
“你不信?我可饿烦过。有一次烦得还跟同学打了一架。”
王子白有点惊奇:“有这种事?”
“谁骗你。讲个故事你听,听吗?”
“我听。”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极像一个很小的小女孩。
朱奇说:“有一个国王抓住一个屡屡偷盗王宫东西的贼。国王说,我要严刑处罚你,你怕不怕?贼说:我不怕。国王说:我杀了你,怕不怕?贼仍然说:不怕。国王说了好些严酷的酷刑问贼,贼都回答:不怕。国王说,你难道就没有一样怕的?贼说:我只怕一样。国王问:那是什么?贼回答,这就是饿。国王笑了,饿有什么可怕,我还就是怕不饿。贼说:尊贵的国王,其实你最怕的也是饿。国王不信,和贼打赌。如果贼输了,贼甘愿受罚;如果国王输了,就放了贼,不再处罚他。国王饿第一天,不觉得什么;饿第二天,有些不舒服;饿第三天,有些难过了。饿到第五天,国王已筋疲力尽,站都站不起来。贼问国王:你怕不怕饿?国王仍想坚持不认输,还说不怕饿。到了第七天,国王已奄奄一息,只好同意贼的看法:世界上别的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饿。”
“真有意思。”王子白高兴地笑了。
朱奇把一双纸包的卫生筷子递给她,说:“你比那个国王还能,国王都怕饿,你不怕?”
他笑了,王子白也笑了,愉快地接过筷子。但仍不去吃,当着他的面,她不好意思。他似乎瞅出来,走了。王子白非常感激地瞅着他的背影。然后吃了两个包子,味道很不错,喝了几口蛋汤。心想:留给爸吧。爸跑了这大半天,一定又累又饿,她盖好纸盒,放在通风的窗台上。
过了半个多小时,朱奇穿着白大褂来了,惊奇地问:“你爸还没回?都两点多钟了。”他不能久呆,说了两句话又走了。
王子白隔几分钟就跑到医院门口去瞅一会儿,非常纳闷、不安:我爸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都快五点了。博川能有多大,到公安局走二十个来回都够时间。有什么事情能说这么久?
朱奇下班了,又到病房来瞅一下,见王国生仍没回来,他也有些怀疑了。两人正在猜测,大厅里有人的嘈杂声。朱奇的本能感觉是:来了急诊病人。他转身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儿,他跑来叫道:“王子白,你爸在外面。”
王子白急忙跑了出去,一直跑到门口,往大街两边瞅瞅,“我爸呢?”还以为朱奇跟她开玩笑,逗她乐哩。
“你爸在这!”朱奇在她身后喊。他没开玩笑,王国生正躺在长椅上。
王子白一下扑到跟前:“爸,你怎么了?”
王国生脸色枯焦,鼻梁像刀削一样突出在瘦削的脸上,双眼无力地闭着,听了王子白的哭叫声,费力地撑起眼皮,露出两颗泛白的眼睛叫人害怕。
医生诊断,王国生胃出血。他不是今天突然胃出血,而是出了有一个星期。他早有感觉,只是强忍着不做声。他不能到医院瞅病,压根儿就没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他再怎么不行,也得挺住。今天,他受到的刺激太大,打击太沉重,他那胃上的创口终于没能挺住,大出血了。
生命危在瞬间,罗开轩也惊吓住,不知所措,大叫来人。杨树柏倒有些见识,马上把王国生身子放平,就近叫来医生抢救。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病情稍有稳定,王国生也清醒了一些,这才送到县医院。也安排在观察室,跟丁玉娥在一起,便于王子白照看。
医生诊断:王国生失血太多,身体十分虚弱,必须立刻输血。要王子白赶快办手续,交款,否则她父亲的生命会有危险。
“我爸的生命……”她瞅一眼虚弱到极点的父亲,泪珠像蹦出山岩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滚出来。救命如救火,一分钟也耽误不得。家里本来有三千元,她娘入院抢救已交出一千元。现在她爸得输血,也得抢救,只好动用那两千元了。
她跑回去拿了钱。
钱是神奇的东西,钱救了她父亲的命。
王国生输完200CC的血,便有一些活力,神智也慢慢恢复。他输完400CC的血,觉得有了一些精神,身上开始发热,头脑渐渐清醒,会正常考虑问题了。他瞅见对面床上的妻子鼻孔里仍插着氧气管,手臂上仍高悬着输液瓶,似乎记起了家庭的危难,记起了妻子的昏迷紧急。他叫道:“玉娥,你还没醒?”
王子白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趴在娘的脚边迷瞪过去。听见父亲的喊声,醒了,急忙走到他床前,俯身问道:“爸,你要什么?”
“你妈怎样?”
“清早醒过来一次。”
“还有危险吗?”
“医生说,等会儿再检查。”
王国生要上厕所。王子白拿来便盆。他不要,“我用这玩意儿拉不出。”
第七章隔膜的悲哀(9)
王子白扶着他:“医生说,你要卧床休息,不能动。”
他不听,强撑着爬起。王子白拗不过他,只好搀扶着他,慢慢去卫生间。刚到门口,他两眼一黑,便往下倒,吓得王子白大叫,幸好医生、护士都在旁边,把他抬到床上,身子一放平,血液流到头部,他又清醒了。医生说,你不能逞强,刚才要不是你女儿扶着,早摔到地上,磕个脑震荡,岂不更麻烦了!
王子白吓得魂不附体,满脸苍白,在一旁抹眼泪:“爸呀,你原本好好的,没见你病过,吃过药,怎么一下子就弄成这样,说倒就倒啊!”
王国生心疼地瞅着她,安慰道:“你不要怕,没有事的。我的身体素质好。”
“好?过去是好,现在可不一样。”她擦干眼泪,坐到她爸眼前,“昨天你晕倒在哪儿你晓得不?交通队的那帮警察,他们送你到医院,哪里还有活人的样子,我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幸好医生抢救得快,立刻给你输血,要不然……”
“我输血了?”
王子白点头:“你不晓得?”
他那时眼皮沉重,神智冥冥,仿佛觉得有这么一回事。可他关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在他看来比他生命更珍贵的东西——钱。他脸色紧张,急忙问:“我输血?多少钱?哪来的钱?”
王子白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瞅他。
“说!你哪来的钱?是不是把给你妈治病的钱花了?”
王子白无奈地点点头。
王国生顿时火起,扬手打了女儿一个耳光。“你找死!你怎么敢动这笔钱?你花了这些钱,你妈怎么办?你要眼睁睁瞅着你妈死,瞅着我气死,你要逼死我!”他气得绝望地倒在床上,只愿自己快死。
王子白双膝跪到床前,抱着他的手:“爸,我错了。我没有法子。你要急要气,就打我泄急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