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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腾的花卷递给他。北疆没有接,他掐灭烟头,又点上一支吸起来。
屋子里很快就烟雾缭绕,把他妈呛得直咳嗽。北疆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狠狠地辗灭了。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把事情说了出来。不过要不是他亲口说,他妈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这个大儿子的身上。
北疆有一个相好的女人,是一个外地来的打工妹。两个人已经来往了有五六年了,当然是背着人的。他们感情很好,北疆替她租了房子,买了家具,她给北疆生了一个儿子,已经有四岁多了。平常只要躲得开李梅他就到他们母子那边,在旁人看来他们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口之家。北疆还常常在一早一晚开车接送孩子上幼儿园,两年下来一切正常。可是就在今天早晨,他刚抱着孩子上车就远远地看见了李梅的哥哥李海。李海戴着遮阳帽,穿着钓鱼背心,脖子里还挂着一个佳能照相机,就像出门旅游一样。不过他显然不是外出旅游,在几十米开外他朝北疆一挥手,随即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北疆一惊非同小可。他已来不及躲避,而且也无处躲避,只好硬着头皮朝他大舅子走了过去。
李海笑眯眯的,还伸手逗弄了一下北疆怀里抱着的儿子。李海说:“你还真有一手啊!”他掏出香烟,给了北疆一支,自己点燃一支,“你别怪我管闲事儿!咱俩干脆把话说开了,李梅求过我好多次,我想不管也不行了。要不这样吧,你先送孩子,我呢先去单位点个卯,回头我们见面再细说?”
“你说我怎么弄呢?”北疆愁眉苦脸的,他妈还很少见他这个样子。
老太太说:“你让他千万别跟李梅说。”
“哪儿这么容易啊?”北疆说,“他要肯替我瞒着,何必还下这么大功夫!”
老太太忧心忡忡地说:“别的都好说,李梅要知道了,她准跟你闹个天翻地覆!”
北疆说:“这回死毬了!”
娘儿俩嘀咕了好一阵子,商量一会儿怎么去见李海。北疆听了他妈给他出的主意,心里踏实了几分。
北疆跟大舅子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豆浆店里见了面。李海以他一贯的很大度的风度对这件事表现得通情达理,既不责备妹夫,也不追问他和那个孩子是什么关系,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两个人在沉默中对坐了片刻,李海先开了口。
他说:“其实这种事儿也好理解。”
这句话他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就好像他是北疆的一个哥们儿,专门来宽慰他的,弄得北疆尴尬万分,胀头紫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海反倒笑了,他带点儿玩笑地说:“我们做公安这一行的讲的就是抓住事实说话,不过我弄清楚了事实倒也不是为了挑起事端,咱们俩的关系不一样,怎么着这也还是人民内部矛盾吧?”
北疆是个直性子,对大舅子不绕弯子地说:“我只有一个想法,别对李梅说,行吗?”
大舅子的表情是“那得看你的态度”,不过他并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脸上还是含而不露地微笑着。他仍然拿着明白人的架势,口气平和地对北疆说:“你千万别以为我是来要挟你什么,我没那个意思。以前你把我当哥哥,我把你当兄弟,今天还是一样。我就李梅这么一个妹妹,我们两个无父无母,她也就我这么一个哥哥,这你都知道。不过,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都需要头脑冷静对不对?现在事情摆在这儿,依我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把问题解决得好一点。”
北疆点点头,对大舅子的话表示赞同。
李海问妹夫:“你打算怎么办呢?跟那边断,还是牺牲李梅?”
大舅子不关心过程,他只重视结果,话说得也非常直截了当。
北疆支支吾吾的,似乎回答不上来。
大舅子便对准了问题的核心问他:“那你打算把李梅怎么办吧?”
北疆闷着头抽烟,脑袋从来没像这样沉过。李海需要的答案是明摆着的,但他也不想说过于违心的话。他含含糊糊地说:“就这样吧,还能怎么办?”
沙尘暴(二)
李海仍然是那样和风细雨慢慢吞吞地说:“你既然没想跟李梅离婚,那你总要跟她过得去。老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有一句话叫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现在轮到我做这个清官,你爱听不爱听我都得说两句。按说你如果还要跟李梅过下去,你就不应该再跟外边那个女人来往对不?可是替你想想呢,要做到这一点也实在不容易。将心比心,要是我遇到这么件事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也不想逼你,还是刚才的话,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自己拿个主意,看看怎么办好。”
北疆听了他这番话,老实地说:“我真没想过要跟李梅离婚,跟她结婚也十来年了,吵架红脸不能说没有,钱我还是尽着她花的。她不能生育,身体又不好,我哪里敢跟她离婚呀?”
“那你就得自己多注点儿意,她对你起疑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北疆点点头,欲言又止。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李海问北疆:“你说你不跟李梅离婚,不是我信不过你,你有没有什么实际行动?”
让他这么一问北疆愣了一下,反问他:“你是要我写保证书?”
李海笑起来,说:“那倒不必!落在纸上不就成证据了吗?万一没收好再让李梅瞧见了不就更糟了?咱们还不如来点儿实的,你存些钱到李梅名下,也好叫她心里踏实。”
北疆满口答应,还跟大舅子保证,只要他帮他在李梅面前唬弄过去,他跟外面那个慢慢地断。
跟李海说完了话北疆又回到家里,他把跟大舅子见面的经过一五一十都对妈说了。他妈说:“你就按李海说的去做吧,怎么说你现在让他抓住了把柄,理亏的是你,他这也算是讲道理了,不过你也得防着他先礼后兵!”
北疆捧着脑袋说:“我哪儿有闲钱去存银行呀!”
他妈说:“这不是没法子吗?逼到这儿了,我把拿你的五万出了货还给你。”
北疆说:“那多亏呀,这会儿不正牛市呢吗?”
他妈说:“你管他牛市虎市的,股市的事情谁说得好?这两天我看点儿还不错,没准过不了多久想出来就得割肉了。早出来早消停,没听人说落袋为安嘛!”
娘儿俩说着话,老头儿就在里屋听着。他手里拿着一张隔夜的晚报,不过一行字也没看进去。早上北疆来的时候他刚好出去遛早了,回来之后老太太就把这档子事对他说了,不过她尽量避重就轻,一边说一边留神察颜观色,只要老头子脸上稍有一点儿不好看她就打算好把儿子狠狠数落一番,反正人不在跟前,等见了面再大的火气也过去了。
老太太跟北疆说完话去了厨房,老头子从里屋踱出来,把桌上一杯晾得温热可口的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瞟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看父亲这么一副神情,北疆猜到他肯定全都知道了,心里不免打起了小鼓。他站起身战战兢兢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爸!”老头子没理他,还是一句话没有。
北疆缩着脖子等着挨剋,他爸回过头来又瞟了他一眼,撇着嘴说:“好小子,真有你的,你也在外头包起二奶来了!”
他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转身出门去了。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扔下一句:“找一天把我孙子领回家来让我看看!”
北疆留意他老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儿的怒气,声音听上去竟然还有几分柔情。
北林和晋丽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晋丽背着人悄悄对北林说:“这种事情要是出在你身上我都没这么吃惊,谁想得到你大哥那么个规矩本分的人也闹出这种花花事儿?现在让我真不明白该对男人怎么看了!”
北林鼻子里哼一声说:“你不必如此抬举我,我有你这么一个已经够受了,你还想让我再弄一个?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晋丽同样哼了一声,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美滋滋的。
北星和陈陈也知道了这件事。
陈陈说:“看不出来你大哥还挺浪漫的嘛!”
北星说:“他算是完了,他对女人最心善了,这下还不得被两头扯死!”
兰兰回来听说了大弟的事情,立即沉下脸来,毫不客气地冲爹妈说:“都是你们纵的他!他自己丢脸,一家人也跟着他没面子,还以为是多美的事情呢!出这种事儿你们也不管管,真要是闹开了,有家翻宅乱的那一天!不是我在这儿拣难听的话说,我看到那会儿你们一个个还能像没事儿人一样!”
她爹她妈听了都不敢作声。
老头子被姑娘说得脸上挂不住,起身走了出去。
老太太脸上也很下不来,不过她沉得住气,附和着女儿说:“可不是?我也是这么说!”
兰兰又说了一通,句句都是胡同里面扛竹杆子不带拐弯儿的话,句句都戳人心窝子,这样的话这个家里也就是她一个人会这么说。她妈耐着性子由她说,家里别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兰兰一走,老太太一个人在屋子里长吁短叹,自言自语道:“人心变坏啰,人心变坏啰!……”
最后这件事家里就只瞒着李梅一个。
前因与后果(一)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家里沉闷了一阵子。好一段北疆和李梅都没有上门,老两口儿常常相对叹气,每天悬着个心,总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尤其是北疆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两个老人往往一脸惊愕,就怕他一张口说出什么坏消息。家里其他人也跟着他们神经紧绷。好在北疆并没有再带回什么不好的消息,相反,他说李梅的哥哥真是挺不错的,在李梅面前不仅一丝风儿没透,还替他编谎话打圆场,帮他遮掩,消除李梅的疑心。李海还打电话给他,关照他往银行存钱也别一次存太多,免得李梅又有想法。李海在电话里对北疆说,别怪他替自己妹妹想,替妹妹想完了,他也一样替他这个妹夫想。北疆对他妈说:“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挺热乎的。”他妈便说:“好人,好人哪!”
几天之后,这件事在家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不仅老头儿老太太不再愁眉苦脸,有时候在饭桌上也有人敢把这件事拿出来开几句玩笑。比如有一天说话间提到包二奶的事,晋丽就快人快语地说:“咱家不也有吗?”一家人竟然哈哈大笑。
有一天陈陈非常惊讶地听到婆婆在麻将桌上绘声绘色地把北疆在外面有个相好说给文大妈和侯大爷听,就像在说一件非常得意非常光彩的事。陈陈悄悄告诉了晋丽,晋丽一笑说:“这就是市井人家,这种事情他们心里不定觉得自己多赚呢,要是他们女儿让人包了二奶,准不会这么得意洋洋地往外说了,我早把他们看得透透的!”
这件事渐渐在这个院子里成了公开的秘密,北疆回来老街坊们看他的眼神都比平常明亮活泼,跟他说话的口气也更加亲切体贴,简直快要忍不住顺嘴问候问候他外面的女人和孩子了。北疆也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腰板挺得直直的,走路生风,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潇洒。和人说话的口气也更加柔和亲切,越来越像一位成功人士。他爹他妈看他的眼神里也有了一种敬畏,好像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
有一天晚上北星不在家,婆婆来到陈陈屋里,问她知道不知道请客用的一套青花磁碗放在哪里了。家里的东西从来是婆婆自己收着,陈陈从来都不管的,她心里正觉奇怪,见婆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果真,婆婆扯了几句闲篇问她想不想换换工作。
婆婆满脸笑容地对她说:“结了婚总还是安定一点儿好,我和你爸商量了好些日子了,我让北星跟你说,北星说我跟你说也一样。要说咱娘儿俩也不是一日半日了,我说就我说吧。”
婆婆问陈陈愿不愿意到对面的幸福花园去上班,那里正在招聘售楼小姐。婆婆一口气说了好几条到幸福花园上班的好处:离家近,不用每天花那么长时间在路上挤公共汽车;工作比较轻松,至少不会像酒楼那样忙,晚上也不会那么晚才下班;条件不错,坐办公室;收入听说也相当可以。还有一条婆婆没有说,就是那儿的人绝对没有酒楼里的人那么杂。婆婆把脸凑近了一点儿,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如果愿意去,文大妈答应帮这个忙,她侄儿给那边打个电话,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陈一点儿也没想到婆婆替给她出这么一个主意,而且还有这么一条现成的门路。
幸福花园是新开发的非常气派的商品房小区,打开报纸常能见到售楼广告:板楼,水景建筑,绿色社区,配套管理,等等等等,号称是“时尚人士最理想的家园”。幸福花园的大楼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陈陈刚嫁过来的时候还是蒙着绿色建筑苫布的巨大的长方体,前些日子苫布一撤,露出了一片华贵的赭红色屋脊,把周围的旧民居比得一片惨淡,让大杂院里住着的人看着只有叹气的份儿。院里的邻居早晨和傍晚常到幸福花园去散步,真把那里当成了花园和公园。能去幸福花园上班当然很不错,陈陈一下子就动心了。
前因与后果(二)
陈陈去蓝天碧海向大梁辞工,大梁很意外,马上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又问她是不是嫌工资低。知道陈陈去意已定,大梁就不多说什么了。他让会计给她多开了三个月的薪水,还让会计把奖金、加班费、洗理费、冷饮费、取暖费等等七七八八有一项算一项全开给了她。
结帐的时候大梁亲自陪着,小会计脸上露出酸溜溜的笑容,调侃大梁说:“老板,您是不是怕我少给她呀?”
平日大梁是很喜欢这个小会计的,不过今天没心思跟她开玩笑。
结完帐陈陈跟着大梁回到他的办公室,他给她倒了一杯茶,对她说:“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走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样子。算一算其实也不算短,有两年多吧?那天你来之前一分钟他们刚把海鲜送过来,地上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擦。我记得我们就站在鱼箱前面说话。”
陈陈说:“我也记得,我还记得当时你对我说的话。”
大梁说:“你在这儿我没把你照顾好。弄这么个酒楼挺伤神的,方方面面都得打点到,也没个得力的人能帮我。”
大梁没有送陈陈下楼。他说:“我不送你下楼了,那样一送就好像再也见不到了。”又说,“我这个人好聚不好散,从来不到车站、机场送人,再好的朋友也是这样。本来我应该请你吃顿饭辞别一下,不过我觉得还是免了吧,请你原谅。”
陈陈说:“我会来看你的!”
大梁握了握她的手说:“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事你随时过来找我。还有,我这儿随时欢迎你回来。”
不久陈陈就去幸福花园上班了。
别的不说,每天下班之后有大把大把的闲暇时间,拿她自己的话说是“下了班老半天天也不黑”,而且夜晚也显得特别长。这让她非常喜欢,总算也可以像别的年轻人一样利用晚上的时间出去玩玩了。
现在北星的晚上也不像从前那么寂寞了,以前除了和文广出去他并没有多少社交活动,朋友也极有限,生活难免单调。现在陈陈到点儿就下班,有时间一块儿玩了,哪怕在大街上逛逛也挺开心的,两个人过得就像新婚蜜月一样。
有一天两个人在外面吃了饭又看了电影,回来的路上北星问陈陈知道不知道什么原因促使她换了工作?北星实在是有点儿得意忘形了,一溜嘴就说出她换工作起因还在北疆那儿。陈陈便追问他此话怎么讲。
北星说:“你不知道吧?北疆好上的那个女孩儿就是做餐馆的,所以……”
他看陈陈脸色不对,赶紧收住了话头。
陈陈一听就火了,冷笑道:“做餐馆的又怎么样?做餐馆的哪里个个都让人家包了二奶?他们老两口儿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真让人受不了!”
北星赶紧哄她说:“他们没这么说,是我胡说八道呢。”
陈陈忿忿地说:“你不用为他们辩解,他们就是没这么说心里肯定也就是这么想的!”
见她真的生气了,北星干脆转舵站到了她这一边。他说:“我也是觉得他们挺逗的,这不是姥姥的大姑的舅舅的外孙女儿,绕了多大的弯子!人上了岁数就是这样,扯上扯不上的他们都能咕嘟到一块儿,你一听就算了,犯不上跟他们生气,否则以后我什么话都不敢跟你说了。”
陈陈还是气乎乎的,北星搂住她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们提出让你换个工作,这会儿咱们能这样清闲自在在外面瞎逛悠?这么一想,你还有气吗?”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一)
陈陈在幸福花园上班既没觉得有多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很快就适应了,好像从来就是做这个的。尽管她对售楼这行一窍不通,连最基本的房屋平面图都不会看,来看楼的人问她哪堵墙承重哪堵墙不承重她也说不清楚,但因为是上面打了招呼的,售楼处的头儿就像大梁一样对她另眼相看,特别照顾,特意安排她做接待,穿着比别的售楼小姐短一截的裙子,有来宾给个笑脸,领他们去看看样板房,这就是她的全部工作。其他那些小姐到月底都要统计工作量,经理室的墙上贴着大大的统计表,业绩好的奖金才高,小姐们都抱怨这个班不好上,累死了。只有陈陈一个不用跟她们比,每个月她轻轻松松就拿最高奖。那帮售楼小姐也跟蓝天碧海的小姐一样对她又妒又恨,背后给她起个外号叫“门花”。但因为她并不恃宠而骄,既没在领导面前卖弄风骚,也没在领导面前搬弄是非,从来不多嘴,不多事,跟她们又是和睦相处,大面子上也都过得去,她们渐渐对她也就没有了敌意,扎在一起议论经理、抱怨公司也不再背着她。
有一天售楼处来了一个人,穿得很平常,气度却很不平常。他四下望了望,问坐在接待牌后面的陈陈:“头儿呢?”
头儿正好出去了,陈陈说副头儿在,问他见不见。
此人摆手道:“算了算了!”
他转身正要出门,又回头看一眼陈陈,问她:“新来的?”
陈陈说:“不算太新,一个多月了。”
他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口气很大地说:“认识一下吧,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他的名片很精致,灰色绉面纸,带着金边,比一般人使用的名片要窄一条。上面用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宋体字印着“彭小竹”,头衔是“建筑项目开发经理”。陈陈实在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到这位“建筑项目开发经理”,所以这个名叫彭小竹的人一走,她就把他的名片扔进了抽屉旮旯里。
没过多久,有一天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