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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她的心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知道她将会拥有崭新的一切。她最舍不下奶奶,那个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从没走出过大山。她能想象到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坐在简陋的院子里,摇着一把破旧的扇子,度过漫长夏天的情景。
她这一走,可怜的老人要一个人面对孤独的日日夜夜,她的记忆里早就没有了母亲,奶奶就是她的母亲,是她的全部。
“奶奶有你会很幸福的,”黎梦纯握着舒画地手说,“妙语,你呢?”
“我知道,”章浅浅揉着惺忪的眼睛,穿着宽大的睡衣的走出来,“她的愿望是做一个家庭主妇。”
“那不是我的愿望,我只是那样想过。我最想做的是去流浪,我的人生道路从来都是家里安排的,我只要机械地照做就好了,其实我非常渴望自由。”妙语的长卷发随意散乱着,飘在风里。
“好奇怪啊,你们两个今天的意见居然很统一。”黎梦纯疑惑地说。
“我们又不是真正的死对头,对吧?”章浅浅搂着妙语的肩膀。
“那是啊,走吧,我请你们去吃冰琪淋。”妙语下意识地拢了一下头发。
“你还吃啊,吃多了会肚子疼的。”舒画贴心地说。
“妙语才不会出问题呢,给她一车都会吃掉。既然是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来比赛谁吃得多怎么样?”章浅浅撒娇似的说。
“不请你了。”妙语挥挥手说。
“不要嘛!等等我……”
“快走啊!”舒画转过头,对走在最后面的黎梦纯说。
她留恋地看了一眼那蓝如大海的天空,白纱一样的云朵正潜移默化地变换着姿态。
不知是哪个设计师的作品,女生和男生宿舍之间只隔着一个操场。那些带着青春味的爱情故事里,总是夹杂着快乐与感动,一幕幕地上演着,而她始终都是一个观众。
大一入学,对面的阳台上总有男孩的影子,他们绞尽脑汁用各种方法吸引女孩的注意。“千里传音”是他们惯用的招式,那些被叫到名字的女孩,既骄傲而又羞涩,在笑声中躲藏着。
女孩们有意无意中,都会看到那悬挂着的“深情告白”标幅,因为信号不好,而挂在门口的“手机帘”。到了最后,那些男生免不了被严肃“处理”,但他们仍然乐此不疲。
渐渐地,校园里形单影只的越来越少了,大家几乎在同一时间进入了恋爱期。男孩们都变得越来越有品味了,女孩们都变得“洋气”了,连最没自信的女孩,都学会化妆了。
她来到一个新的校园,对一切都感到新奇。某个清晨,她鼓起勇气,一个人跑到空旷的“圆心”广场前,唱了一首藏在心中很久的歌。唱完后,她发现背后有一双眼睛。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迅速逃走了。
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她分明记得是奚影辰,她庆幸他们相识后,他没有提起。
他一直榜上有名,她看到公告栏的标题,用黑色字体写着:年度优秀学生。
他,人人皆知,她,默默无闻。他们从不会相遇,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他们站在不同的阶梯上。
她隐藏着自己,不轻易让任何人吐露心声。
白云在蔚蓝的天空穿行,自由闲逸,仿佛从没有飞鸟飞过它们的身旁。
乌云消散了,还会在晴朗的日子,看到白云,原来那是它的影子,而人们把它当成了它的仇敌。
原来谁都没有看清,每个事物都会骗人,而人们只有一双凡人的眼睛。
时间久了,人们的眼睛已经不再单纯,开始用复杂的眼光来看别人的纯真。
第四章 流星划过夜空的那道暗伤(一)
她:你最喜欢哪颗星
他:它会在天空中下起璀璨的雨
她:是流星
他:传说流星是天使的眼泪化成的祝福
她:天使怎么会流泪呢
他:因为她思念凡间的恋人,却不能相守
她:如果爱总是会有遗憾,你还会选择去爱吗
他:会的,流星消逝的光芒将会一直守候着夜空
她:那是多久
他:永远
(一)
点点的繁星,在浩瀚的夜空中,连接成了无边无际的星河。此时的夜空看上去比平日的都要低一些,仿佛是被星星压弯了一样。远方的灯火,与星芒交相辉映着,照亮了黑夜。
夏蝉尤为钟爱这仲夏之夜,躲在树叶里乐此不疲地鸣唱着,它们一成不变的曲调,引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蛙鸣,犹如正在进行着一场对抗赛。夜变得喧闹起来了。
“你们见过流星吗?”舒画望着窗外说。
“我见过一次,高中的时候,同学们相约一起在操场上,”黎梦纯的眼眸里闪动着星辉,像是玉盘里撒上了大大小小的珠子,“流星出现后,所有的人都在感叹。有个同学说流星划过,代表着世界上会消失一个人。我们都没有在意是不是真的。可是两天后,那个同学的表姐去世了,我们不敢猜测那是不是巧合。只听她揉着红肿的眼睛对我们说,‘她还很年轻,刚刚做了新娘’”。
“不是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能实现吗?”舒画转过头,脸上暗淡了。
“流星划过天空,天空会疼的。掉落下来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或许那是它的眼泪。”黎梦纯说着,眼睛仿佛在搜索着什么。
“我也没有见过流星,真的有大家说得那么美吗?”妙语擦着头发,全身散发着沐浴后的雾气。
她裹着粉红色的浴巾,几滴晶莹的水珠迅速地滑过她的玉肩。细长的双腿,在灯光下,发出洁莹的光,仿佛是美玉雕琢而成的,却又那么柔软、嫩滑。
“是很美,因为难得一见更显得美和珍贵。”黎梦纯轻轻地说。
“最美的东西都不能永恒的。”舒画盯着夜空说。
“我们回来了。”章浅浅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左筠和文妍呢?”妙语不紧不慢地问。
“她们在后面呢,外面好热啊,我都快成烤熟了,”她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还好你们没去,本来是去逛街的,结果被人拉去上了一堂美容课,还好我比较明智,一会你们看看后面的两位就知道了。”
“我都迫不及待了,”妙语快步走到门口,把头伸出去,“天啊,你们一路吓坏了多少人啊。”
“怎么了?”黎梦纯话音刚落,就看见两个捂着脸的人走了进来。
“还好我们跑的快,要不然非被他们把包掏空了不可。”左筠惊魂未定地说。
“你们不像是遇到抢劫的呀?”舒画疑惑地说。
“抢劫还好,那是明抢,这是暗抢。他们都是一群骗子,本来说是免费护肤,其实是趁这个时间,说服我们买他们的东西,不然就不给水洗脸。”文妍不停地用湿纸巾擦着脸。
“趁他们不注意,我们就逃走了,可怜我美丽的形象就此被破坏了。”左筠对着镜子不停地抹着脸。
“以后我们都要提高警惕了,”章浅浅趴在床上说,“都是爱美惹得祸。”
“唉,如果有一种面膜贴上去就能变美就好了,”左筠感慨道,“这些青春的痘痘什么时候能够被我抚平呢?”
“面膜呢,只能等你自己发明了。痘痘呢,等你老了自然就没有啦。”章浅浅怪腔怪调地解释道。
“如果有一种东西贴上去,能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好该多好!”黎梦纯随声附和道。
“梦纯,你怎么也被传染了。”妙语端坐在椅子上,吹着头发,俨然一个贵妇。
她没有说话,心里涌起了一股巨浪。
第二天一大早,她急匆匆地回家了。
她站在楼下,望着熟悉的窗口和闪动着得熟悉的脸,泪水模糊了。
她来这个家第一天时,不肯说话,也不肯吃饭。那个她该叫‘妈妈’的女人放下碗筷,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就端出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饼。
她哭了,记忆里只有沈妈妈知道她喜欢吃的食物,那是烙印在她心里的妈妈的味道。
她吃完后,甜甜地睡着了,从来没这么安稳过。醒来后,她发现那个和沈妈妈有着同样笑容的女人,坐在她的身边。
床头上放着新衣服,她从来没穿过那么漂亮的裙子。若是从前,她在梦里都会笑出声来。
她开始喜欢上了新的生活了,把他们当成了真正的亲人。
那个善良的女人总是宠着她,她体质差,很容易感冒。天冷的时候,总让她留在家里,一个人去买菜。很多需要外出的事情,都是她帮她做的。她笑着说,“妈妈把我当成小猫养了。”
她的新妈妈很宽容,她从未看过她生气。她越长大就越像她,每次睡前,她都会想,如果我是妈妈亲生的孩子该多好。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喜欢妈妈。
后来,她才知道,他小的时候,家里生活困难。爸爸、妈妈外出打工,把他放在外婆家,外婆的溺爱,让他被划到了“坏孩子”的行列。她的出现,更加让他心生怨恨。
她的新玩具,他会抢过去,等到坏了,再丢给她。他们的卧室只隔着一面墙,他从不让她走进去。刚来这个家时,有一次她进去了,他把她赶了出来。从那时起,那面墙把他们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她在家里尽量避着他,什么事都让着他,但他们的关系依然没有好转。她想总会有一天,他们能和睦相处的。
“妈妈,我回来了。”她放下背包,跑进了厨房。
“梦纯好像瘦了,不过变得比从前漂亮了。”林茹放下手中的菜,和颜悦色地说。
“刚才楼下的李奶奶也说过。”她垂着眼睛,显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和妈妈还不好意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的梦纯怎么会不漂亮呢?”
“妈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看着林茹浸在阳光中的侧脸,小心地问。
“傻话,哪有妈妈不疼爱自己的女儿的。妈妈很早以前就想要一个女儿了,女儿和妈妈最贴心,也最容易懂妈妈的心。其实你爸爸也很喜欢你,只是他的脾气一向倔强,什么事都要他做主;不允许别人背离他的意思。”
“我知道,其实爸爸很疼爱我。”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门突然开了,一个染着黄色头发,叼着烟的男孩走了进来。
“哥……”她惊讶地叫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在学校混得不好吗?”他没好气地说,“妈,给我钱。”
“昨天不是刚给你了吗?”林茹的脸色变得铁青。
“昨晚和几个朋友打牌,手气背,全输光了。我们家那么有钱,还在乎这点钱吗?”他吐着烟圈,悠闲地说。
“这些年,你闯了多少祸,哪次不用花钱。钱都被你挥霍了,你还有脸说。”林茹的眼睛里攒动着一团烈火,似乎要把一切烧光。
“不给,我自己想办法。”他把烟蒂扔在地上,摔门而去。
“我真是后悔生下他。”林茹的眼泪在脸上纵横。
“妈妈……”她手足无措地拉着林茹的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流星划过夜空的那道暗伤(二)
黎梦纯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接到了林茹的电话。她急匆匆地请假,去了医院。
“妈妈,我没有听清楚,爸爸怎么了?”她满头大汗地冲进了病房。
“你爸爸的唾液里有血丝,医生说可能是肺癌。”林茹哽咽着说。
“血丝?”她望着躺在病床上的黎远,眼泪马上涌了出来。
她走到他跟前,发现他苍老了很多。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仔细地端详过父亲的样子,他们之间好像有一睹无形的墙阻隔着。
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手因为长期做体力活,有些变形,掌心里藏着厚厚的老茧。她想起,他曾把她高举过头顶,他的肩膀那么坚实,他的手臂那么健壮,那是父亲的力量。她深刻理解到,男人因为做了父亲而变得无坚不摧。
她看过不止一次父亲大发脾气,打了没有过错的母亲,哥哥总是站在一边,她很想保护母亲,却无能为力。父亲坐在那里俨如一个君王,而他们只是他的囚徒。她恨过他,可是他不发脾气的时候,她便会忘记这些,只记得他的好。
“爸爸,喝点水吧。”她看到黎远醒过来,赶忙说。
“我不渴,别都杵在这,我还死不了。”
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梦纯,和我一起去买饭吧。”林茹拉住了她的手。
黎远背过身去,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爸爸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脾气更不好。”林茹边走边说。
“我都知道,我会多请几天假,照顾爸爸。现在店里生意好,离不了妈妈。”她舒了一口气,仿佛是在缓解悲伤的情绪。
“我怕会耽误了你学习,你哥哥太不争气了,一连几天都没回过家。”林茹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一道。
“不会耽误的,等回学校再补上。我们要去找找哥哥吗?”她瞥见窗外烟雾缭绕,又要下雨了。
“不用了,他在外面没饭吃,早晚会回来的。”
“妈妈,爸爸的诊断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两天以后。”
她焦躁不安地数着每一分、每一秒。
第三天的清晨,她和林茹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她们都庆幸那只是症状类似肺癌的病。
她把诊断书放在黎远的手中,她看到他的脸上立刻明媚起来了。
他的脾气变得好起来了,只是很少和她说话。这个变化,让她感到了满足。她平时很少有机会做饭,现在不得不苦练厨艺,每天都变着花样做给父亲吃。
家里离医院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她每天跑三次。晚上回到家,再为她的哥哥和母亲做饭。她躺在床上,连续几天累得难以入睡。
回学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临走前,她默默地把饭菜端到父亲面前,把洗好的衣服放进衣橱里。
“爸爸,我今天要回学校了。柜子里有水果还有面包,还有这个药别忘记吃了。”她不停地搜寻着病房的每个角落,生怕遗忘了什么事情。
“爸爸很久都没被人这么照顾了,”黎远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了,“我的大半生都忙着赚钱养家,常常顾不上你们。这几天,我感觉到了家人之间的亲近。尤其是你,让我感到欣慰,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女儿啊。”
“爸爸……”黎梦纯哭着扑到了床边。
“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你哥哥有你一半就好了。一个孩子变成他那样,是我的失职啊。”黎远的眼眶湿润了。
“哥哥的本性并不坏,爸爸穿得这件衣服就是哥哥洗的,虽然是用洗衣机,可是他仍然是关心您的。”
“是吗?他从没帮家里做过一件事,让他去买袋盐,他都要讲条件。”
“哥哥现在长大了,人总是会变的。”她安慰着他。
“有件事,我们一直都没向你说起过,”他望着窗外,神情凝重起来了,“我们曾经有个女儿,她刚生下来就夭折了,你妈妈整日以泪洗脸。她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定你是她的女儿。所以你不止是她的女儿,还是她的心啊。”
“我是失去妈妈的孩子,而妈妈是失去孩子的妈妈。”她的泪顺着鼻翼,流到了嘴边,她感觉到了那透明的液体带着苦和涩。
“别哭了,纯儿,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快走吧,不然就迟到了。”黎远拍了拍她的肩。
“嗯,我这就走。”她站起来,觉得轻松了很多。
爸爸,对不起。她转身看着正在吃饭的黎远,脑海里翻腾着那落满灰尘的记忆。已经四年了,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就在今天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误解,都消散了。
爸爸,我终于相信了那句话:‘当你爱一人的时候,同时也给了他伤害你的权利’。对不起,这句话说得有些晚了;希望还来得及补救。
走廊外,几个孩子正在水池边玩水,溅起了透明的小水花,她的心底升起了一帘美丽的瀑布。
一路上,她思绪万千,不停地回想着,想象着。她进校门,就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影辰,你再帮我一次好吗?”潘蕙凌用乞求地口吻说。
“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最后一次好不好。”她一把拉住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现在必须马上走,你找别人吧。”
“梦纯,你回来了,”奚影辰马上拿开了潘蕙凌的手,“听说叔叔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已经没事了,再休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她看着他们,脸上失去了光彩。
“那就好,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又怕打扰你。”他的眸子里闪动着一汪清泉,似乎隐藏了千言万语。
“是吗?”黎梦纯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
“聚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快点走吧。”潘蕙凌站到了他们中间。
“我……先走了。”黎梦纯没走几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梦纯……”奚影辰马上跑过去扶住她,“快醒醒。”
他抱起她,横冲直撞地走在人群中。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流星划过夜空的那道暗伤(三)
(三)
黎梦纯静静地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看着点滴一点点滴在透明的管子里,连日来的疲惫,她终于支持不住了。
一只蝴蝶不停地在窗口飞舞着,它贴在纱窗上,不停地跳动着,似乎要进来和她做伴。没过一会,它就疲倦了,飞到了月季花丛中。
吊扇在她的头顶飞快地旋转着,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她抬起沉重的眼皮,感到一阵阵眩晕。
“梦纯,你好点了吗?”奚影辰把一块湿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
“我这是怎么了?”她感到她的身体像被吞噬了一样,完全使不出力。
“你过于劳累,而且还着凉了,刚刚才退烧。”他扶着她坐起来。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手心里沁了一层汗,他急忙用桌子上的纱布擦掉。
“你喝水吗?我给你倒水。”他赶忙去找杯子。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