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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中,日光从炽热渐转清凉。三人俱是无言,军士队列之外的城中百姓却是越聚越多。看到众军士迟迟不动,百姓猜测喧哗声渐大。
江焚越昂首静立,在心底冷笑。霍霆矶,你以为暗潜烈涛调兵入西樵,我七眩阁便会乖乖地待在这里等你来查吗?我倒要看看,主帅不至,今天这八百军士要如何回转!
申时将过,日光自西侧穿透七眩阁上重彩琉璃,泛出隐隐流光。
远处人群突地惊起一波小小响动,接着,原本密集的人潮缓缓分离出一条狭长通道。
尽头,两个人相依相扶款款走来。白衣轻软、乌发低垂的,是叶疏襄;青衣布履,满脸病容的,自然是伤重未愈的霍霆矶了。
女子清雅,男子俊肃。方才喧哗的人声,忽然平静了下去。
走到近前,四目相对。霍霆矶深沉如海,江焚越眼中怒色一闪。
“霍某迟迟到来,劳阁主久等了,不胜惭愧!”霍霆矶中气不足,语音间低沉无力,浑身散发的沉稳气势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目光。
第23节:迷上清悠女子(23)
江焚越抑下心底奔腾怒气,冷声回敬:“霍大人,重兵来此,七眩阁上下生辉!但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大理寺左断刑霍某,闻七眩阁与京城梅尚书遇刺案有关,特来一查。”
环顾四方,冷哼一声,江焚越道:“霍大人,今日你调兵相协,江某不会与你如何。但是,若你以为只凭这区区八百岭南兵士,便可叫江某俯首称臣,那是绝不可能!”
霍霆矶在旁轻握叶疏襄左手,正容道:“霍某身为大理寺左断刑主事,今日系为查案而来。国法朝纲,江阁主若是问心无愧,自然不需俯首。但若阁中真有违法犯纪之事,那,江阁主就是不想认罪也不成!”
说了一段,稍稍停下喘息,复又言道:“江阁主,朝中亦有减责条款,若你肯此时认罪,那霍某自然会为你量刑减免。”
江焚越愈听,眼中邪色愈起,待霍霆矶话音落下,更是狂笑一声:“霍大人,你对江某说得这样客气,是想江某将内力传于大人,好保全这叶疏襄性命吧!”
叶疏襄左手搀挽霍霆矶,淡淡代为答道:“疏襄性命如何,师兄不必太过挂心。倒是另有他人,恐怕要让师兄劳心劳力一番了。”
瞪视叶疏襄半晌,江焚越并未立即反唇相讥。心知这小师妹虽然年轻,但智计谋略却是丝毫不下于任何人。她与霍霆矶能越过城外布下的重重暗哨,入得七眩阁,已让他心惊。现在又出此言,更加令他心底隐隐不安。
半晌,抿唇转身,不再理会阁前重兵,江焚越只对叶疏襄抛下一句:“你跟我来!”径自向阁内走去。
叶疏襄轻握霍霆矶手掌,与他对视一眼,便跟随在江焚越身后。事关七眩,她终究得独自面对。
目送叶疏襄入阁,霍霆矶心中略微牵念,但知她与江焚越之间恩怨深长,也不便干涉。
“大人!”烈涛疾步走到霍霆矶身旁,皱眉看他泛白面色。
“无妨的,已经好了很多。”知道烈涛担忧,霍霆矶出言安慰。
转身举目绕视,霍霆矶眼光缓缓在众军士脸上扫过。神态镇定,肃然自威。待看到七眩阁中百余侍应,众人只觉得那道目光如冰如电般在自己身上刷过,个个垂下眼不敢迎视。
突地眉心微皱,众人之中,怎么独独不见吴执?难道,叶疏襄与江焚越对立,已危及其身了吗?
人群中瞥见那日展阁中曾接引自已的侍应,便抬手一指:“你,可知阁中首鉴师吴执下落?”
神情威冷,那侍应见之心神一颤,抖声应道:“回大人,小的已有数日没见吴管事了,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脸色微沉,霍霆矶不再发问。
江焚越心机深沉,看来早已做好诸般应对措施,才会如此有恃无恐。自己潜烈涛入岭南调兵虽是迅捷隐秘,但他身后之人位高权重,难保已闻得风声。
眼下,要一击奏效,恐怕是要多花些心思了。
负手观视远处城门,静待其变。
静静穿行于阁内,直走到三层楼阁深处,江焚越才停步转身。
这是一个封闭的大厅,除来时长廊,再无一窗一门。顶上明珠镶嵌,柔光投射下,厅内空旷不设一物。墙面三壁皆空,另外一壁上,悬挂着数十幅画卷。
叶疏襄一一看去,这画上琉璃绘样,正是五年间自己月月绘制交予江焚越的设计图稿。
而居中一幅┅┅轻轻放开霍霆矶手臂,走上前去静静凝视。
笔法清奇若行云流水,画上少女意态闲舒悠远,身后飞凤昂扬欲飞。正是五年前父亲为自己所绘,也是当时琉璃丹凤的初稿。
睹画思人,叶疏襄清淡面容渐转哀伤。幽幽道:“师兄,父亲待你一如亲生,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提起五年前,江焚越心中烦乱。
回想当年情景,叶九扶用赤金琉璃之法烧制成丹凤,刚一面世便被人传为稀世奇珍。为建立七眩阁,自己带领京中一高官家将面见叶九扶,想以丹凤换取建阁巨资。最后,那人终出手重伤叶九扶强取丹凤离去。当时自己冷眼旁观,并未出手阻止。一刻之后,叶九扶内伤过重,一代巨匠就此辞世离去。琉璃丹凤的烧制工艺,也随他深埋地下。
第24节:迷上清悠女子(24)
想起自己最终未得琉璃烧制的最精工艺,不由怒喝:“那是你爹自己执迷不悟,又怪得了谁人!”
“不错。天下财帛名利谁不爱。师兄,只是你不该用我爹爹的命来换。”眼中清泪渐聚,叶疏襄话声更形凄凉。
江焚越闻言心中一惊,她这样说,难道是看到什么?不,不可能!当年事发之时她并未在堂中,不应知晓才对。
他却不知,当时,叶疏襄竟是藏身在后目睹所有情景,未发一声。
冷冷嗤笑,江焚越道:“师妹你真是清高。既然如此,那师兄便让你好好瞧一瞧这世间俗物!”
侧跨两步,展袖扬掌往墙上猛力一拍。
四周倾轧声响起,连绵不断。原本空旷平整的墙壁上竟慢慢显露出层层木格,格中所盛,耀眼生辉。流光相互交映间,满室五色纷呈,赫然是数百件琉璃制品。
叶疏襄环目而顾,脸上惊色立现。实在是眼前琉璃数量之多、形态之精、色彩之华,比之楼下展厅内所呈精品不知超越多少倍。
恐怕,这世间再无一处琉璃藏品,能比得上眼前丰富绝佳了。
金银珠宝固然是世人所爱,但像这样的琉璃珍品,其中内含艺术精髓,早已远非钱财所能衡量。金钱易得,珍宝难求呵!
踱步琉璃格前,江焚越缓缓道:“五年之间,七眩阁所出极品共计二百四十件,加上你父亲生前所制精品七件,共计二百四十七件,尽呈于此。其余同批所出次品暇品,或售予各方权贵,或呈于楼下展厅。”
转身遥遥看向叶疏襄:“师妹,你我皆是自小醉心琉璃之人。你说,面对这眼前诸宝,你真能毫不动心吗?”
5
叶疏襄眼神略显迷离,如置身梦境。眼前,是连父亲也未曾实现的情景啊!
她深知,琉璃烧制靠的纯是手工,每一件都必须经过几十道工序才能完成。从设计、制模、脱蜡到加色、烧制、切割、打磨、抛光等,一件晶莹剔透的琉璃制品,不知要花去众匠多少心血,其中有半点差错,便是前功尽毁。所以,一批琉璃制品的成品率一般只在三成左右,通常以三十公分以下的中小件器物居多。
像眼前件件都如婴儿般大小的作品,普通工坊能制得数尊已是不简单,其价值足可保一生衣食无忧,更不用说是数百件了。
不错,她得承认,这个琉璃宝窟确实让她心动了。
见她无可反驳,江焚越低低而笑,“师妹啊,现在,你还能说我做的无半分益处吗?你可知,若无当年丹凤交换,又怎能集得天下高手工匠于七眩阁,制出这些琉璃宝物?”伸手轻抚其中一尊灿金游龙,江焚越眼神迷醉,“师妹,今日我让你看这些,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而已。”
叶疏襄轻问:“什么事?”
江焚越脸上神情转沉,背对琉璃双臂向上扬起,盯住叶疏襄道:“看看这室中所有!你们做不到的,我做到了!所以,我才是七眩一族的真正传人!”
眉头微皱,叶疏襄不解,“是传人又如何?入了我爹门下,我们便都是七眩的传人了啊。师兄你到底在介怀什么呢?”
“是啊,师妹,你从小有你爹教授诸般琉璃工艺,自然没什么稀罕的。可是,师兄我可不姓叶,是个外人哪!你总该知道,七眩门内有过什么规定吧?”
低首细想,叶疏襄轻轻道:“七眩琉璃技艺,只传族人,不传外姓之人。”刚一说完,又抬头补充:“可是,师兄,我七眩一门早已零落。所以,爹不是就收你为徒了吗?”
冷哼一声,江焚越愤然,“收我为徒?你可知,我为入七眩,当年吃了多少苦,舍弃了多少才入得你爹门下学艺?我刻苦精学十多年,到了最后,他却连赤金丹凤的制法也不肯传授予我。而这一切,原本就该是属于我的!”
叶疏襄闻言起疑,口中询问:“你说什么?为什么原本该是你的?”心中却快速回想当年情景。
师兄大自己将近十岁,在自己记事起,便已来到家中,那时他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到懂事后,问他有无家人,他却一概闭口不言,只是神情冷淡得很。难道,他的身世和父亲有关?不可能!叶疏襄才一思及立时否定。当年父母很是恩爱,父亲断无另娶可能。
第25节:迷上清悠女子(25)
思之不得,江焚越已出声打断她:“不用去管为什么,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叶疏襄心神微定,看定江焚越道:“师兄,琉璃再美,也是死物,又怎及得上人命珍贵!师兄你犯下累累罪行,即使拥有再珍再奇的宝物又如何?”
“呵呵,师妹以为,我是要用这些琉璃来换取性命吗?不,师妹,你错啦!”笑看向叶疏襄,“我要想安然脱身是轻易之极,何须耗费如此心神。”
忽地侧耳细听,脸上得色渐升,格格笑道:“好师妹,阁外有人来啦,你还不快去看热闹吗?”大笑声中疾步下楼。
叶疏襄却不跟随而下,反而走到楼台上俯首观望。
阁前众人簇拥依旧,也纷纷闻声转头。
远远城门处数骑驰来,扬起风烟如线,滚滚推进,马上乘者身着深蓝宫服,竟然是宫中首领太监服色。
宫中来人,这就是江焚越有恃无恐的原因吗?轻咬下唇,叶疏襄默思一刻,才下阁去。
眼观骏马奔驰面来,霍霆矶脸色更显苍白。没想到,来的是宫中之人。丹凤一案,牵连竟然是如此之广啊!这变数,更比自己预想中来的还要快,还要狠。
当先一人左手执缰,转眼间已穿过众人到得霍霆矶面前。猛拉缰绳,骏马奋蹄立起,长嘶站定。马上太监着二品首领服色,细眼白面,神色倨傲,是在太后前正得宠信的刘公公。
霍霆矶面不改色,烈涛已是怒容满脸。
论身份,太监即使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宫内仆侍而已。可恨一个区区奴仆到得宫外,竟也如此嚣张跋扈。身后若无强大倚仗,又怎敢无礼?
只听得那首领太监端坐马上扬声道:“大理寺左断刑霍霆矶接旨!奉皇上口谕,京中有急事召霍大人商议,梅尚书一案暂缓查证。宣霍霆矶即刻回京,不得延误!”
静静等候来者说完,霍霆矶微一点头,“有劳刘公公长途传旨。霍某尊令,当即刻回京。”
“怎么,霍大人有事要回京了吗?”只见下得阁来的江焚越脸上笑意盎然,满是得色。
霍霆矶轻展唇角:“霍某虽是急于回京,但七眩阁中所犯甚多,却也不能不办!”
“来人哪!给我将七眩阁封了!”忽然间清俊面容一沉,一声断喝,惊动诸人。
那刘公公立时在旁高声呼喝:“霍大人!皇上分明已让你罢手查案,你这是何意?”
江焚越也跨上几步,怒道:“霍霆矶,你凭什么封我七眩阁!”
轻咳数声,霍霆矶对那刘公公缓声道:“公公,皇上让我暂缓调查梅尚书一案确实不错。但眼前七眩阁所犯的,可并不止这一桩呢!难道,公公是要霍某纵容恶行,见罪不罚吗?”
“这……这个……好!那霍大人倒说说,这七眩阁有些什么罪啊?”刘公公即便再骄横,面对朝廷律法,却也不敢强来。
霍霆矶转身正对江焚越沉声道:“江阁主,今日我暂不与你追究丹凤一案。但我且问你,你七眩阁自建阁营业以来,每月所入四万八千两白银,可曾依律向朝廷交纳过赋税?收入了这样巨额钱财,去向如何?你阁中数年来蓄养死士共计六十八名,私藏大量兵器,可曾上报过官府?江阁主,就凭这几件,不管是哪一条,都足以封你的七眩阁了吧!”
江焚越闻言,脸色铁青。自己阁中绝密,竟叫这霍霆矶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四周百姓听得,更是惊异声起。
那刘公公已翻身下马,疾走到霍霆矶面前,细眼上翻尖声问:“霍大人,你说的这些罪可着实不轻啊!但不知大人可有切实证据?”
霍霆矶似是早料到有此一问,眼光自刘公公头顶掠过,向后沉声道:“有请林大人!”
只见一行官差自众军队列后转出,当前一人敦厚稳重,正是西樵府衙林阙。
今日清晨,霍霆矶下得山来便先到西樵府衙中。他断定那林阙绝非与七眩阁是同路中人,与林阙一番长谈后,果然如他所料。这林阙静候一旁暗察七眩阁,五年来收集了不少证据,足以让江焚越俯首认罪。
不紧不慢走到近前,林阙将手中一卷递予霍霆矶,“大人,这是卑职在西樵府衙任职五年以来,所查录的七眩阁诸般状况。”
第26节:迷上清悠女子(26)
轻吁一口气,向林阙微微点头。霍霆矶伸手将纸卷接过,身形略微一晃,在旁静观的叶疏襄即上前轻搀。
霍霆矶强提精气勉力扬声:“今有西樵府衙查证确实,七眩阁诸般罪状所涉甚大,阁主江焚越身系其中。现将七眩阁查封,阁主江焚越由霍某押解入京,再行审断!”
江焚越怒火攻心,双目瞪向林阙,咬牙道:“原来是你啊!林大人。”冷笑数声,“林大人倒真是深藏不露,没要到江某竟会看走了眼,还当大人真是为区区一个妙狐而来!”
林阙负手走近,语音平和:“江阁主过奖了。林某只是不愿做违背大宋律法的罪人而已。”
可恨!看来今日大局已定。江焚越衡量轻重,若要离开,凭自己武功自是不难办到。但是,一旦逃离,那便是与整个官府作对,事情将再无转机。而若是入京等候,要不了几日,京中诸人必定会设法为自己翻案!
主意既定,江焚越任烈涛取锁具缚住自己双手,昂首向天不再看众人一眼。
至此,阁已封,人已拘。四周百姓见事情如如此落幕,不由感叹散去。
那刘公公手牵缰绳,原本嚣张气焰尽已敛去。面对霍霆矶病容,却突感其压力沉重如山。只得恨恨道:“霍大人,皇上召见急切,大人还不随我即刻返京吗?”
霍霆矶点点头道:“好。待我安排好诸事,一刻后立即启程。”
挥手召来烈涛,“你去将众军士遣回岭南。”
又轻执身旁叶疏襄素手移开几步,转首凝视,“疏儿,现下我马上要赶回京城,再快也得十天左右。官职在身,不能带你同行,你要小心照顾自己。”
想想这番南下,虽只寥寥十余天,却已经历了几番凶险,幸得有眼前疏襄相伴。此刻暂作分离,不由大为不舍。而回到京中局势将会如何发展,也不能确知,更是浓眉深锁。
叶疏襄淡淡微笑,“我自然会等着和你见面的,霍大哥。你不必挂念我,只是小心自己的伤势才好。”
将怀中一轴画卷取出,递予霍霆矶,“霍大哥,你上京后定会彻查丹凤之案。这画像,交给你保管吧。”
霍霆矶伸手接过,轻抚叶疏襄鬓边散发。温声道:“你放心,有这画卷,再加上林大人证词,江越焚这回是跑不了的了。到时等你我相见后,我便可以设法为你疗伤治病啦。只是这几日我不在身边,你要孤单些了。”
两人对视一刻,终是收敛心情,缓缓放手。
眼看着霍霆矶等人勒马出城,孤身悄立于街道上的叶疏襄身形单薄,脸上却无半分离别伤感,反而漾开浅浅笑意。
抬起脚步,悠闲向前行去。
不能带她同行,那便是要她在后跟随了。而再次相见的地方,当然是在京城中了。
也好,近二十年的岁月,她从未曾独身远游过。不如称此上京的机会,自由领略四处美景风光罢。
不想虐待双脚,叶疏襄很实际地花银子买了匹矮矮的枣红马儿。因为,她不想走得太累,也不想错过路上人物景色。信马由缰,她在看人,人也在看她。春色明媚中,这样一个年轻秀雅的女子,不坐在马车里让丫环仆从随侍着,却是独自执鞭驾马,可不多见。
额上微有汗意,腰背隐隐酸痛。再过两天,总算要到京城了!轻叹一声,想不到骑马竟也是这么累的。
一路向北,数天的行程,已让她小小吃了些苦头。原本素净的衣裳早已沾染浮尘,鬓边发丝微散。这官道纵然宽阔平坦,但灰土飘扬却是免不了的。
行得半日,总算看到一座竹搭茶亭,想是专为路上行人所设。
叶疏襄下马走近,亭子虽小,但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