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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干吗做那家伙喜欢吃的?不会吧,难道说……
“嗨!紫紫,我在这里。”很独特的声音,又低又软,连声音都带着笑意。我头顶上犹如一阵午夜惊雷,劈劈劈——
循着声音望去,那个家伙穿得一身休闲,端着红茶坐在白色的蕾丝遮阳伞下,正舒服地坐在我家庭院的草坪上喝茶呢。
“你!你、你你你——”我睁大眼,他怎么会在这?
“呵呵,紫紫每次见了我都好激动啊……”他优雅地放下手里的瓷杯,故作不好意思状。
“你个家伙……不是说了……”在学生会等我的吗?果然又是骗人的!这个骗子!
“因为我了解你肯定不会去,所以就在家里等你啦。”他说得自信满满。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暴力因子都在跳动,真想捡块石头砸掉他脸上的笑容。
“要不要吃点心?徐姨做的白巧克力慕斯是我记忆中最棒的美味。”他在我面前又吃又喝,还顺便拍徐姨的马屁,把她哄到笑得合不拢嘴。
忍!要忍!我在内心里提醒着自己。
“不吃吗?”他见我还是站在那里,于是笑笑,嘴里继续源源不断地倒着甜糖,“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我要全部吃掉,实在太喜欢这个味道了,比英国皇家茶会上的那些都要好吃!”
“呵呵呵……洛羽少爷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吃!”徐姨听了更加一阵心花怒放。
听了徐姨的话,杨洛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副又可怜又落寞的样子:“可是……我住在宿舍,不能经常过来,爸爸妈妈都在伦敦,我一个人很少有机会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嘛!”徐姨连忙说。
“那……不好吧。”他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还有些微微的颤,“我今天只是有事来找紫紫而已……这样麻烦你们太不应该了。”
“都说没关系了!只要你肯,夫人一定高兴死了!有什么不好的,真是傻孩子……”徐姨完全被他逼真的演技给骗了,心疼不已地说。
然而他这副小可怜的样子对我是没有一点说服力的!让他住几天?开什么玩笑!他住完了,我的人生也可以就此结束了!
“真难得你会明白事理,也知道打扰人家是脸皮厚的行为……”我忙过去插话,还加了一个赶苍蝇的手势,“你找我有什么事?说了就快走吧!”
杨洛羽听了,身体顿时一震,露出非常受伤的表情:“我……马上就走……”
“紫紫!”徐姨责备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这样说话?”
“不,不怪紫紫的,是我不好……”他拉着徐姨苦涩地一笑。而他这么说,徐姨责怪我的眼神又更加明显了,就仿佛我是欺负人的坏巫婆。
我深呼吸三次,下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一脚给他踹过去的冲动,特别在看到他隐藏在唇角的一丝奸猾笑意后,气得差点没当场自爆!
天啊!他在演戏就没人看出来吗?演技再好,这小子的本性之恶劣难道就没有人看出来吗?!
“住几天吧,夫人肯定会高兴的!”徐姨还在苦口婆心,“她真的很想你……”
我正还想要开口阻止,妈妈却不知从哪里一下子蹦了出来,激动地拉着他的手:“对!说得对!洛羽,你一定要住下来!住多久都没关系!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房子明天我就去改户改到你的名下!你住一辈子都行!这里就是你的家!”
“喂,需要这么夸张吗?!”我害怕地看着妈妈,这是我们的家啊,住了十几年了她怎么随便说送人就送人?以我对妈妈的了解,她绝对是那种心血来潮之际就会干些疯事的人,所以她是极有可能真的把房子送人!
“伯母,你千万别!就是说说也不行,不然以后我更不敢过来打扰了。”杨洛羽使劲摇头,真是把该受的惊慌表现得恰到好处。
多明事理啊!多惹人疼啊!切,还不都是装出来的!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打扰我们了……”我话还没有说话,人就已经被妈妈给撞飞出好远,好半天才找到力气从草坪上爬起来。
妈妈以饿狼扑羊的气势拉着杨洛羽不放,把杨洛羽“放”在家里,这可是她多年的梦想。
“你一个人没人照顾怎么行啊?我要是坐视不管,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你的父母。洛羽,只要你肯住下来,伯母什么都答应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对!对对对!”旁边的徐姨一个劲在附和。
杨洛羽慢慢地回复了一点笑意,但声音还是装得很怯生生的:“但是紫紫她……”
“她没意见!”妈妈连忙打断他的话,并对我投来一个散发着强烈杀气的威胁的目光。
不知道该不该谢谢杨洛羽,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反抗母老虎的勇气,并且很快化勇气为力量,大声地说道:“谁说没意见?我有……”
可惜,我的力量很快被扼杀在另一个恐怖的蛮力之下,妈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捂紧了我的嘴巴。
“真的可以吗?”杨洛羽抬起眼,眼睛亮晶晶地闪着,眼神比小鹿斑比还要纯真,一副十足期待的天真模样。
当然不可以啦!我瞪圆了眼,拼命挣扎但就是逃不脱那双母老虎之爪。呜呜呜……嘴巴被她扼得好痛啊,没天理,我真怀疑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
不要啊!绝对不要!
“可以!当然可以!”
“洛羽少爷,我现在就去给你收拾房间!”徐姨的脸都要笑烂了。
“把老爷的书房搬了!那间是最好的!当然要给洛羽!今天先暂时住着,我马上从意大利订做床跟家具送过来……”
她们还在不断地挑战我的神经,不断打击我的理智……我的嘴巴被无比悲惨地捂得紧紧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祸水露出了得逞的甜笑,并且还十分天真地说:“那太好了!我连行李都已经带过来了!”
终于,我被刺激到自爆了。
VOL 3
那还是小学三年级时候的事了。
“杨洛羽……”
“洛羽、洛羽……”
“……”
一大堆小女生围在一个男孩面前,男孩脸上的笑容软软的,眼睛弯弯的像月亮一样皎洁,皮肤很白。他一个人站在秋千的后面,跟大家总是保持着那么一点距离。
从小学开始,杨洛羽的身边总是跟着许多女孩子,她们最喜欢看他笑,喜欢听他说话,哪怕他其实不怎么开口,她们也很陶醉。杨洛羽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呵呵地笑,声音软软的,清脆又带着稚气。他温柔又亲切,从来不拒绝别人的要求。
“帮我画张画好吗?杨洛羽。”
“呵呵,好啊。”
“帮我们想个办法跑出去好吗,洛羽?”
“……好啊。”
一样的温和,一样的台词和微笑,他不管在哪里都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又特别是女生们,大家都喜欢他,他每天有收不完的情书和礼物,就算他从来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生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他:“洛羽,你有喜欢的人吗?”
女生红着脸,她眼睛大大的,皮肤很白,是公认的全校最漂亮的女孩。
“有啊!”杨洛羽微笑。
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女生反而呆住了。
“……那……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是紫紫。”他想也没想地说,“我最喜欢的人是紫紫。”
“是她?她有什么好的?”女生惊讶无比。
杨洛羽顿时收去了笑意,眼神变得有点锐利,他一字字地说着:“我不准你说她的坏话!”
女生吃惊地抬起头,她顿时觉得天都塌了。总是温柔地笑着说“好啊”的男生,这次却很凶地对她说了“不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生这样对她过。
一分钟之后,她哭着跑开了。
这件事我是在很久以后才断断续续地从别人口里得知的,而且听过很多种版本,有唯美的,有伤感的,也有激烈的……把当时的情景说得绘声绘色,简直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只知道从那之后,我简直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
练柔道,每天都有人冲进来找我挑战。结果又打不过我,每次都被我摔得半死,摔完了她们就流着泪向我指控,好像是我在存心欺负她们。
“纪紫!是你抢走了洛羽!我恨你!哇……”
每天上学,随时会出现在脚边拉绳子想把我绊倒的,或者从楼上端水盆想泼我冷水的,要不然就是干脆整个人扑过来自杀式攻击的,甚至还有人把血书偷偷塞到我的书桌里面……
尽管以我的身手和反应一次也没有让她们成功过,但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纪紫,你抢走了洛羽,我恨你!”
“你有什么好的?没我漂亮,还老是考不及格!”
我要疯了。拜托有点新意好不好?!也换一句台词吧!说得不烦我听得实在很烦了。
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们就不知道睁大眼睛看清楚那小子恶劣又爱捉弄人的本质?他说喜欢我怎么可能是他的真心话……
可恶啊!都是他!都是他害我交不到朋友,都是他害我莫名明其妙成了大家的仇人!都是他害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男生敢主动接近我!
捉弄我就那么有趣吗?恶魔!
天知道在他要去英国的时候我有多么高兴啊,走吧,走吧,别回来了……我激动得热泪盈眶,终于可以解脱了!没有他的世界才会有阳光,才会有欢乐,才会有正义,才会有爱——
“紫紫,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想啊!每天都想!每天都祈祷你千万别回来!”
我们全家去机场送行的那天,他在最后给了我一个十分苦涩的微笑,挥了挥手,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忧郁。
假的。那一定都是演戏……
他只是想整我才故意这么说的,他一定只是想看我困扰而已。
我呆呆地看他登机,那个背影瘦瘦长长的,突然显得之间无比的落寞,令人莫名地一阵难过……
“丁零零……”闹钟又在尖叫了。我骤然张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做梦了吗?对,一定是做梦了!我对自己说道。我好像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居然还梦到杨洛羽拿着行李跑来我家住……哈哈哈,好恐怖的梦,还好我已经醒过来了。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圆圆的眼睛带着灵活的狡黠神色,小巧的鼻梁下粉红的唇,头发自然垂在肩头,粉红的绸带在校服衬衣上打着完美的结,蓝色的短裙下露出我那引以为傲的修长美腿。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往楼下走,对的!那肯定是梦、肯定是梦、肯定是梦……杨洛羽根本没来、根本没来、根本没来……
自我安慰才进行到一半,我就已经看到那个人坐在晨光中,浅褐的发丝与白色上衣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闪亮。
“早安啊,紫紫。”他舒服地喝着红茶。
我迅速崩溃……
“徐姨今天做了日式的早点哦,太好吃了。”他在我家又吃又喝的样子还好不优雅。
崩溃崩溃……
“呵呵,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昨天你看了一晚上都还没看够吗?”那张欠扁的笑脸,不断说着欠扁的话。
啊——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我是一直在瞪他!在瞪他懂不懂?
“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了,太好了!”他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深呼吸之后,我暴走的声音响彻云霄:“谁要跟你一起上学?!少给我自作主张!”
“停!”妈妈立刻从我背后出现,并且用蛮力强制性地让我闭了嘴。
她充满杀气地瞪我一眼,把我“掐”在怀里,温柔地、小声地威胁我:“你吼那么大声,要是吓着洛羽怎么办?”
“……”
“呵呵,伯母跟紫紫的感情真好啊……一大早就母女相拥,太感人了……”杨洛羽那小子明明笑得都快从椅子上跌下来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却一点没受影响。
我直翻白眼,真想立刻就这么晕死过去算了。坐在车上,我一直扭头看着窗外,努力让自己忽略身边有个人一直笑得灿若桃花。
他的脸不会抽筋吗?对花也笑对草也笑,看到路边的垃圾桶都可以微笑一下,害得我心情越来越不好。
“紫紫,你怎么还在生气啊?”许久之后,杨洛羽终于开口说话。
“哼。”我不理他。
“一大早就生气会变丑哦。”
……
“反正我都住下来了,以后天天得见面,你就看开一点,别跟自己过不去嘛。”他竟然还来劝我,好像自己很通情达理似的。我真想掐死他,亏他还有脸说。
“麻烦请停一下车。”他突然对司机说道。我瞪他一眼,干吗?难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在这里下车就行了。”他说着,我往前一看,原来桥的那一头就是渊海的大门了,“昨天你不是不准我在学校里和你说话吗?”
“对啊!”他又想搞什么鬼?我用充满戒备的目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要是被同学们看到我们一起上学,不就穿帮了吗?”我惊讶地看着他将一小袋东西放进我手里,然后打开车门下车了。
“早上你只顾着赌气什么也没吃,对胃不好,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以后都在这里下车吧。”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就走了,一个人的身影在这条红砖铺成的道路上,显得有些孤单。
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啊。一个人住在宿舍,难免会想念家的感觉,但我昨天对他的态度那么凶……
打开手里的纸袋,里面是起士蛋糕和酸奶……原来出门前他跑到厨房里就为了找这个?我还瞪了他好几眼说他浪费时间……
“小姐?”司机伸出头来问我,同时打断了我的思绪,“是直接去学校,还是把洛羽少爷叫回来?”
“那个……”我犹豫不决地往外面看。
突然,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一大群女生不分紫墨地把杨洛羽围在中心,她们有的从车子里冲出来,有的骑着自行车飞弛过来,还有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过来的……
“杨学长——”
“你走路上学啊?你不是住在校内宿舍的吗?”
……
特别是墨系的女生,因为紫墨纷争的关系,她们一旦到了学校里就不太敢跟他说话了,现在难得有机会在校外遇到,自然不会放过。
哼,什么啊?我心里一阵酸,亏我刚才还有一瞬间觉得他有些寂寞……寂寞什么啊,人家现在可是爽得不得了呢!
女生们的尖叫声不时传来,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杨洛羽已经成为交通障碍,严重影响了学生们的正常通行。
“走!”我气得咬牙切齿地对司机说。气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他了!
VOL 4
那之后我和杨洛羽开始了一起吃饭、一起上学的生活,每天早上他都会让司机在大桥的前面停车,然后一个人走完那段路。
别小看这一段路,以正常的速度没有半个小时是走不完的。刚开始我还有点内疚,但几天之后我发现我的内疚真是完全没有必要。那家伙走得悠闲自得,一边走还一边欣赏风景,比散步还惬意,脸上笑得春花灿烂、人见人爱,简直是路过哪儿尖叫声就在哪儿响起。
他哪里需要我担心了?他舒服得很!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想引人注意、引发骚动才提早下车的,什么不想让我再赌气不吃饭,肯定都是假话啦。
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他自得其乐的样子,因为我是和他完全相反的类型,总是自寻烦恼……
课间,我趴在课桌上想,好像认识他这么多年,还真的一次也没见过他生气。不只生气,连抱怨都没有过一次。
怪人,宇宙第一怪……
这时,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突然从我的头顶传来:“哼!我还以为新上任的体育部长有三头六臂呢,怎么长得比碗豆还小?”
我抬起头,只见面前的人冲我冷笑着。他是个很高大的男生,身材修长,长得粗眉大眼,一副运动男儿的阳光热血形象。
他扬着下巴,鼻孔朝天地藐视着我。我愣住了,向左右望了望,这个人……是在跟谁说话?算了,肯定不是跟我说。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准备往厕所里走。
“等等!你去哪里?”那人伸了一条比我大腿还粗的手臂,把我的去路挡住,“胆小鬼,你敢逃?”
“你……真的是在跟我说话?!”我抬起头,用一副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哼!当然是你!”他指着我,“我要你接受我的挑战!如果你输了,那么就要乖乖地放弃体育部长这个职务!”
什么?!这是哪个星球的语言?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喂,谁是体育部长?”
“哼!事到如今,你再隐瞒也没用了!”这个人估计是平时武侠片看得太多了,这时竟然挺胸收腹地摆起POSE来,一扭头做豪气状,“明人跟前不做暗事!我们就光明正大地比试,要是你赢了,我就认同你这个部长!但要是你输了的话……嘿嘿嘿嘿……”
他阴笑了好一阵子,我听得鸡皮疙瘩直往地上掉。好寒啊,这人是从西伯利亚跑出来的吗?说话这么寒……
“你是谁啊?”我有点不爽了。
这小子是什么态度,突然冒出来不说,还用这么无礼的态度指着我的鼻子说话,幸亏这里是渊海而不是我以前的学校,幸亏我已经在爸爸面前发过誓不再轻易出手打架,要不然他早就被我一脚踢到天边去当星星一闪一闪了,哪还能这么鼻孔朝天地嚣张!
“你说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向浩阳!”
“向浩阳是谁?很有名吗?”
他听了,露出一副很愤怒的样子,简直是扯直了脖子在吼:“向浩阳就是我!我就是前任体育部长——的手下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