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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讨厌他而已,这也需要理由吗?”他冷酷的笑声中有几分得意,“我本来还以为他是没有弱点的,可是等到你来到这个学校之后却发现事实并不是那样,只要跟你扯上关系的事情就轻而易举可以打击到他。看着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女生被别人抢走,一定很难过吧?如果再加上亲眼看到他们亲热的照片,并且还扔下饯别的舞会跟别人约会,会伤心到死也说不一定呢!”
“你……就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我大脑里一团乱,太好笑了,他做这些竟然就是为了这种理由?
果然这一切都是骗局,从在树林里面相遇开始都是他计算好的!怪不得……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喜欢我,为什么他会提前准备好女生校服给我换,为什么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却还是被拍到暖味的照片公开了……所有可疑的地方现在全都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他在捣鬼!
杨洛羽一定早就发现了吧?包括司徒他们也是……可即使他们都劝过我,我却还是没有听进去……
我怎么会傻成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他,说不定我还会真的喜欢你。”江智一低声说着,“真可惜。”
“你真是可悲。”我冷笑起来,“你比任何人都更让我恶心,你根本就是一个只会嫉妒别人的神经病!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比杨洛羽更可药无救吗?”他根本不在乎我怎么骂,始终若无其是,“你见过他吃的药吗?那根本就不能给正常人吃的,……到底谁才无药可救,”
“什么?——”我全身一震,“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真亏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昨天我故意找借口去了你家,然后在他的房间里把药全部拿走了,他今天带在身上的只是空药瓶而已!”他仿佛还很不满,“亏我还特地把药拿去找人检查,还以为可以抓到什么把柄,结果却是这种无聊的镇定剂,有钱人喜欢吃药玩吗?”
我听不下去了……从未有过的愤怒和自责将我的整个人都打得七零八落!
“畜生!!”我一拳砸在门上,红木的门板在狠狠作响。
他竟然就因为好奇而把药偷走了!这个疯子!杨洛羽的心脏不好啊!他不怕出人命吗?他已经疯了,因为嫉妒别人而疯狂了!
“开门,把药还给我!”我屏住气息,一字字的说道。
我不能在这里呆着,我必须要立刻去跟杨洛羽解释一切!我要把药带回去,否则万一有意外的话……万一……回想起他病发时那痛苦的神情,我的心脏如同被人用力捏紧了一样,痛得几乎倒下去!
“到了明天我会开门的,现在你就好好呆在里面……”
“我叫你开门!!”
我终于爆发,用尽所有力气拼命的踢打着这道该死的门!一下、两下、二十下、四十下……我的鞋子早已经掉了,双脚双拳都因为用力捶打而高高肿起,但我毫不为所动,咬紧牙努力坚持着。
“你想做什么?”终于,门框有了松动的痕迹,江智一也吓到了,“不可能的……这是地下室的大门,怎么可能凭你的双手就能打坏?你放弃吧!”
我没理他,继续发狂一般的加重力气,拳头打伤了,不停的在滴血,脚趾上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指甲断了一大半,连门板上也斑斑血痕。
“你别妄想了……快放弃——”
最后一下,我几乎听得到自己大脚趾骨断掉的声音,大门也在同时轰然倒下,江智一惊叫一声,还来不及逃就被压在下面。
“你这个混蛋!你以为自己算什么?欺骗别人的感情,今天就是你报应!”我不顾一切的将他从门板下面拖出来,对着脸上就是狠狠一拳,他顿时鼻血直流。
“要是杨洛羽有什么,我绝对会十倍的还给你!!”
就是这种心情吧?当杨洛羽为了我而去教训向浩阳的时候,一定也是这种愤怒的心情,宁愿那些的伤痛全部在自己身上,全部都让自己来承受!
是我太傻!我真是宇宙头号的白痴!
“药在哪里?快拿出来!”我揪住他的衣领。
“衣服……”他疼得口齿不清。
我从他的上衣口袋里面找到了药瓶,转身瞪了韩夕静一眼,冷冷的说着,“还有你,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可现在我只想快一点看到杨洛羽。快一点,恨不得就是现在!
上帝!我什么都不奢求,请你一定给我最后一个机会,一次就好!求求你!起码让我能够告诉他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喜欢他!我只要说出来就行,只要这样就好!
我夺门而出,艰难的爬上楼梯。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右脚的大脚趾骨折了,每跑一步都令我痛得快要晕死过去,血痕沾在地板上,一路都有,双手也几乎是麻木的。
不行了……
力气突然之间从身体里散去,我顿时跌倒在钟楼下的花道上,木芙蓉的花瓣掉得一地。
如果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点力气就好了……如果……
这就是对我的处罚吗?洛羽……
“紫紫!——”一个声音在远处唤着我的名字。
是谁?
我挣扎着站起来,下一刻,司徒渊海几乎是哭着向我跑来,“你到哪去了?”
“我……”
“你怎么会受伤?这到底怎么回事?”当他看到我那皮开肉绽的双手时,惊得呆住了。‘ “先回去再说!”蓝繁那张臭脸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边,“被人看到就麻烦了,你到底想上多少头条新闻?我们全体的人光是给你收烂摊子都忙不过来了!”
我没力气理会他的刻薄,疼得浑身冷汗地被司徒渊海扶进车子里面坐着。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有些安心下来,这样就好了吧?这样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司徒虽然平时傻傻的,但关键时刻却是真心的关心朋友,我是由衷的感激他。
“我们先去医务室帮你处理伤口吧。”他对我说,还拿出手帕来为我擦去血痕,“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疼……”我咧着嘴,还真是惨不忍睹,刚才气疯了感觉还不是很明显,现在就觉得到得要命,脚趾肿了平时的两倍大,骨折那只更是可怕,手上也皮开肉绽的,几乎可以见骨,还好已经没有再流血了。
“哼,纪部长真是好雅性啊,约会也能约成这样。”蓝繁一抓到我的不是,又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我不是去约会,你不要乱说!”我急了。
司徒渊海怕我们吵起来,于是连忙过来解释,“紫紫你不知道,你突然之间就不见了,洛羽急得到处找你,叫他休息也不肯,所以我们真的很担心啊。”
我心里一疼,那个笨蛋真的是……
虽然现在见不到他,可是只要想到他还是在关心着我,在想着我,我就突然幸福得想要哭出来。
大概是因为手脚上太痛了,我的意识开始渐渐的开始模糊,身体好沉……眼皮也好沉……
司徒渊海在这个时候接了一个电话,五秒钟之后,他几乎从坐座椅上弹了起来,拉着我的手臂摇,
“紫紫!不好了!洛羽他……”
“什么?”我顿时睁开眼。
“嗯,又发病了,不过还好是在舞会的现场,有其他人可以照顾他……”
一股深深的寒意从我的心里涌上来,我感觉自己掉入了最冷最冷的冰窖里,空气中仿佛伸出了无数支手,紧紧地扼住我的喉咙。
“快……”我颤抖着,几乎尖叫起来,“快一点!快带我过去!快啊……”
“紫紫?”
“他没有药!药在我这里!”我大喊。
“什么?——”司徒渊海瞪大了眼,手机从他手里无力的滑落……
刹车声重得仿佛可以刺穿耳膜,药被司徒拿走了,他们都跑在前头,留我一个人哆嗦着咬紧牙关下了车。
拒绝了司机的好意,我心急如焚,我好恨自己在这个时候弄伤脚,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了……仅仅一层楼的高度仿佛就成了天涧,我的双脚直抖,怕得要死,我怕再不赶快,或许这就是生与死之间的一段距离了……
把身体的所有重量都放在楼梯的扶手上,我光着脚,一级一级艰难的爬着楼梯,右脚跟双手根本不能使力,全身的血都在热滚滚的发热发痛。
洛羽、洛羽……我在心里拼命念着他的名字。
好不容易来到舞会的大厅,却只看到几个人乱糟糟的围在一起,他们把洛羽给挡住了,我看不到他的脸……
“让开……麻烦你们让开……”我用颤抖的脚步往向走。一边从人群的缝隙里寻找着他的身影,“洛羽,洛羽……”
我看到他穿着黑色的晚礼服,洁白的丝巾一尘不染。
我看到他脸上涨出一种青紫的颜色,身体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我看到司徒着急的将药放进他的嘴里。
我看到他突然张开眼睛,目光找到了我。
那一瞬间,他原本面如死灰的脸上转眼回复了光彩,他的瞳孔晶莹发光,发丝柔软地搭在脸颊上,好看到惊心动魄,他整个人都像樱花开到了最美丽的那一刻,缤纷绚烂,如梦如幻。
舍弃了尖刀的人鱼,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在这个世间。
“不、不要!!————”我惊恐的尖叫着,我的双手拼命在半空中挥舞,我想要抓住他,泪水倾然而泄,别走!别走!不要留下我!
我挣扎着想要靠近,结果脚下一滑重重摔倒,晕了过去。
我呆呆的坐在医院的床上,受伤的地方都已经处理好了,本来可以立刻出院,但我因为受到打击,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最后司徒不放心就让我留下来了。
外面又开始下雨,雨声听起来总有种特别怀念悲伤的感觉。
“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护士来,知道吗?脚趾的骨折可大可小,恢复得不好将来可能会影响到走路的姿势。”司徒渊海说着。
我依然呆呆的一言不发。
“你的家人我已经通知了,他们明天会来接你。”
见我还是不说话,他叹了一声,“洛羽的情况你不要太担心,等他醒了我第一个通知你好不好?”
“……他是不是不会醒了。”我终于有了反应,声音却十分木然。
“怎么能这么说呢?”他皱起眉,“你要相信他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呢?要是哪怕有一个人肯告诉我真相,事情也不会糟糕到这种地步来。
“紫紫,你冷静的听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司徒渊海坐在床面前的椅子上,下定决心缓慢而沉重的说着,
“其实洛羽天生就有缺陷的,心脏室内有缺损,小时候就动过一次手术,但却没能完全治好,十五岁那年出现心脏衰弱,他其实是为了治病才去英国的。”
司徒渊海停顿了一下,“很多人都喜欢说洛羽是天才,可讽刺的是他偏偏是身体有缺陷的人,你一直羡慕他,其实他却一直更向往着你的活力与健康,以洛羽的身体当时想学剑道是很危险的,所有人都在反对,但他偏偏坚持。你知道吗?洛羽和我说起那时候的事,他说因为曾经有一次,你给他的感觉突然变得好遥远,他必须要填补这段距离,不然也许会永远失去陪在你身边的资格,他是真的想用自己的双手保护你。”
我嘴里发苦,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坐在这里让外面的雨声来代替沉默。
“后来的,就是他治疗时候的事了,我们也去看过他,每次都会带一些你的照片过去,你不要生气,这是我找人偷拍……他真的很喜欢你,一直很喜欢,所有人都知道。
半年前医生准备给他做手术,他却怕如果治不好的话就再也不能看到你了,于是向医生要求了这半年的时间,为了维持病情只好一直吃药,最后病情再次恶化……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肯告诉你他心意的原因,他说如果自己能治好的话,以后永远也不再离开你,不管将来有什么事、什么人来阻拦都不会,因为曾经那样的病魔都没能阻止他,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了……
可是现在他却不能让你知道,他只能掩饰自己的现状,尽力想多在你身边停留一会儿,所以他只能看着你和江智一渐渐接近,你以为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其实是我的堂妹,洛羽完全对她没有什么的……我们本来准备在今天的舞会上告诉你真相,但这个计划却被破坏了。”
司徒渊海说完这一切之后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边,
“他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明天就会醒来,我们都要相信他才行。”
“让我去……”我突然说。
“紫紫?”他惊讶的转过身来。
我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让我去,我要去看他……”
“不行啊!他现在还在加护病房,不允许进去的。”他连忙过来阻止我。
“我想去,让我去好不好?”我拉住他的衣角,声音微弱却坚定无比的说着,“我要见他。”
“那……我就想想办法吧。”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尾声 倾听灵魂的耳语
在司徒的帮助下,我终于获准可以去加护医房里面看杨洛羽。在经过消毒,又换上专门的衣服,戴好帽子跟口罩,全身只有眼睛露出来的情况下,我一瘸一拐的走进去,终于来到他的身边。
眼眶一下就湿了,杨洛羽的身体上插着管子,戴着氧气罩,面容安静的躺着,吊瓶上的白色液体正一点一滴的维持着他的生命。
我不敢碰到他,只能坐在床的旁边,用视线精心描画他的脸。
洛羽,我陪你说话好不好?
我好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呢?你一个人住在后面一定每天晚上都这样孤单吧?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
你真傻啊,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呢?是你活该,挑错了人,竟然会看上我这种宇宙头号白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们之间……明明相互喜欢着,却错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我想起来了,我对他最早的记忆还在三岁的时候,那时候阿姨将我拉到他的手里对他说,“洛羽,这是紫紫,要好好相处哦。”
那时的杨洛羽脸圆圆的,眼睛里都似乎带着笑。他比我高不了多少,总是用那种软软的语气叫我,
“紫紫,这是我喜欢的糕点,留给你的。”
“紫紫,这是我喜欢的游戏,你要不要玩?”
“紫紫,这是我上次写生时画的风景画,送给你吧。”
“紫紫、紫紫……”
他总是这样,有了好的东西都尽力想分给我,把自己喜欢的留给我,可我那时候一点也不领情。
还记得那时候,每当有人问他“你喜欢的人是谁?”的时候,他总是微笑的说,“我最喜欢的人当然是紫紫啊……”
可我还是不信,一直顽固的认为他只是戏弄我的。
还有我第一次找他打架的时候也是,尽管他已经解释过只是想保护我才学的剑道,我却根本听不进去,一心只想和他分个高下,一心只想得到外公的赞许,甚至出手伤了他,他一点不还手,我还用竹剑刺中他的胸口……
我甚至还甩开他的手,哭着对他吼,“为什么你不消失呢?消失就好了!你消失就好了啊!!”
是啊,我好像一直都在伤害他。
当他要去英国治病之前,我在机场对说你,“我会每天祈祷你永远不要回来。”
当他因为发病而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刚回来我就生气,“我不会再管你了,就算你死了也不会!”
他一个默默被病痛折磨的时候,我还跟江智一纠缠不休。
当他因为害怕失去我而生气的时候,我却只顾着自己还赌气不吃饭等着他来哄。
失去。多可怕的字啊,当时的他到底有多么害怕,我如今已经得到惩罚了。他现在的沉默一定就是对我惩罚吧?
杨洛羽的爱是始终是沉默的,跟江智一那种只知道说的人不一样,他总是默默的帮我做好了一切,他一点也不表露出来,帮我把一切的风雨都阻挡在外,让我可以自由自在放肆的生活。
我把脸紧紧贴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的脸。
洛羽,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吧。不管你醒着还是睡着,我都一直陪着你,我不再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了。
如果喜欢一个人超过所有就能创造灵魂,那么多少个灵魂我都可以给。
如果上天再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可以重来,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我不再逃避了,不再哭了,我会给你看到你所喜欢的样子,坚强的,阳光的,我会用那样的表情等着你回来。
洛羽,你记不记你还答应过要为我做一件事,然后我们就重新交往?我知道你不会忘的,所以你一定要为我实现。
醒来吧,洛羽,看看我,看我一眼。
我就这么趴在他的床上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小时候在钢琴老师的花园里奔跑,我隐约感到有人伸出手来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并擦去我脸上的泪痕,那种温柔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他慢慢的握紧了我的手。十指交叉,把我们的灵魂都缠起来,再不放开。
我也同时用力抓紧这份世上独有的温暖,幸福得热泪盈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