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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个俊美的少年,缓缓地从林后走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神情是倦怠的,笑容是倦怠的,说话的声音是倦怠的,甚至连走路的样子都是倦怠的......
十六岁,柳弱水第一次见到顾明溪。
浓密的短发,光洁的面容,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角......他那么美,美得仿佛没有生命,是历经时间镌刻的精美画作。他深遂的眼底,弥漫着一抹缭绕的雾气,有些倦怠,有些忧郁,而这种忧郁让他又变得鲜活起来......
十六岁,夏玫瑰第一次见到顾明溪。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人群在他的周围涌动,而时光却仿佛已经停止。那张俊美的容颜,惊扰得日、月、星辰仿佛都失去了光芒,天地黯然......
十六岁,顾明溪出现在宁连一中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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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这么普通,可是……那双眼睛,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顾明溪第一次见到柳弱水。
这个女孩有着洁美无暇的面容,高贵的气质,美丽的微笑。她的眼底里有自己的影子,那么孤独,那么骄傲,害怕失去,亦害怕拥有......
顾明溪第一次见到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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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学姐远远地走了过来,她的步子轻盈畅快,她的脸上,带着的微笑,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高贵圣洁的光芒,有一种童话中的公主莅临人间的错觉......
柳弱水第一次与夏玫瑰相遇。
女孩显得很瘦弱,有一双如新月般灿烂的眼睛,看到自己时,似乎有些惊吓。女孩手里拿着一本天蓝封皮的笔记本上,上面用绢秀的字迹写着:柳弱水......
夏玫瑰第一次见到柳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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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送她一株孕育了整个冬天,在春天里等待生命苏醒的水仙。那一刻,花未绽放,如水般澄澈的青春已经盛放在彼此的心中......
19岁,柳弱水在日记中写道。
在时间荒芜的流年里,在阳光纷洒的林间,在漫天飞雪的夜里,在清晨园中初绽的茉莉花前,那些记忆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的是我―――颤抖的灵魂。
23岁,顾明溪回忆起高中生活。
他来了,仿佛只是为了把这一切最美的瞬间燃烧,熔化,铸成最珍贵的记忆,嵌入她的心底。青春一半是挣扎,一半是蜕变,代价是:不断地遗忘,不断地想起,不断地寻觅,不断地遗忘......
25岁,夏玫瑰在流浪的途中,蓦然感叹。
无论有多深的爱,但我的生命没有因为你而变得丰盈,那么你就不是我要等待的那个人!
若我早知道就此无法把你忘记,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力气――爱你!
只是......那么,请让我用余生的岁月,一点一滴赎回我曾犯下的过错! 。。
第二章
“柳太太,今天的花很漂亮啊!”
“是啊,是啊~”
“柳太太,你女儿今天要从学校回来了吧,听说宁连一中今天放假了!”
“我家弱水说班里要搞联欢会,推迟两天回来!”
“你家弱水真是个乖孩子!”
“那倒也是,这孩子让我省心!”
“柳太太,不好了!”
“哎呀,有什么事,你慢点说,这样会吓着人家柳太太的。”
“柳太太,你,你家失火了。。。。”
“啊,你说什么?失。。。失。。。失火了?”
“哎呀,柳太太,你慢点跑!花店,花店我帮你先看着!”
残壁断垣,院子里摆满了破烂的花盆,花花草草的残枝败叶随处可见,水迹横流。左边园子的屋角有一丛盛开的月季,枝叶已经枯萎,地上散落着凋零的花瓣。
从屋内走出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身材纤瘦而单薄,上身穿着白色棉布T恤,下身穿着黑色的牛仔裤。女孩子的脸很小,嘴唇有些溥,鼻子小巧精致,眼睛清澈明亮,若笑起来,定如两弯新月般明媚灿烂。
她开始收拾零乱的院子,把那些摔碎的花盆里还未破坏的花株小心翼翼地移植到新的花盆,神情专注,春日的阳光淡淡地照在女孩的身上,明媚得有些忧伤。
“弱水,你还要收拾它干嘛?”屋子里传出了愤怒的声音。
女孩被惊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望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柳太太,低声道:“妈,这些花是爸爸的最爱,你看收拾一下它们很快就可以长得很好了!”
“这些花是他生前最爱的花,他死了就让它们枯萎吧!”柳太太眼里含着泪,赌气似地发着狠话:
“你还管它们做什么,他不配你对他这么好,他不配!”
她怎么能想得明白,那个死鬼,自己想不开抹了脖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放火烧了这房子。十几年来,这座位于效区边沿的小庭院,一直是她们一家三口的家。
死了就罢了,他竟然还想要毁弃掉这一切。
你让她怎么原谅他?
她是断不能原谅他的!
柳弱水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走到一直在哭的柳太太身旁,默默地扶着她走进了屋里。
她还能说什么呢?
爸爸病了十几年,一直都是她跟妈妈在照顾着,他却突然间自杀死了,而且在死之前还放了一把火,几乎烧光了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
柳太太望着变得残败的庭院,忍不住悲从中来,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妈,别哭了!”柳弱水轻轻拍着柳太太的肩膀,安慰道。
一连几天,柳太太都沉浸在伤痛中,嗓子早就已经哭哑了。柳弱水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了。
这场火灾,她也一样失去了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只是,她不愿意哭。
她一直无法理解自己的父母亲之间的感情,若他们还有感情的话!从柳弱水有记忆以来,爸爸对于妈妈,或者这个家来说,似乎都只是痛苦的根源。
爸爸活着的每天似乎只是在等待死亡。
她觉得他很可怜,所以她对他没有母亲那般充满了恨,但是,同样她也不爱他!
他死的那天,她从学校赶了回来,屋子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邻居们在帮忙清理着残败的院子,那么荒芜的庭院,有那么一刹那,她想,她也恨过他。
只是,当她看到他被烧得乌黑的尸体静静地躲在铺满白布的地上的时候,她的心生生地被扯裂了般疼痛。然而,她的眼里,没有流出一滴泪水。
她不恨他,但不代表她可以原谅他!
柳太太在得知柳先生过世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除了哭剩余的还是不停地哭。
他的后事操办,在邻居们的帮忙,草草地完结。
院子里经过大家的捡修,已经好多了。屋子也在大家的帮忙下,重新清理干净了。只是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电器、家具被大火燃烧遗留下的烟焦味。
已经好几天了,还是弥漫不散。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清空了,柳太太的目光显得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要落在哪里。屋子角落里,地板上隐秘地散落着几粒蓝色的小药丸。柳太太的眼泪又开始哗啦哗啦地直往下流了。
“弱水啊,他肯定忘记吃药了!”
十几天来,她每天都喂他吃药或者看着他吃药,现在,突然间不再需要了,心里空落得让人害怕。
“妈!”弱水看着妈妈的样子,鼻子也有点酸酸的。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他留在我的身边!要是当年我让他自己选择,或许就不会生病,也不会自杀了!”
柳太太痛苦的表情,又一次刺痛了柳弱水。每次,她在爸爸那里受到冷落的时候,就会说这些话,无比痛苦。
“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十几年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或者时间更长。纵然他一年到头也没跟自己的妻子说上几句话,她还是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我以为只要我爱他,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可是,可是,我在他的眼里,却从来没有进过他的心里。他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我!”
柳太太似乎已经完全地沉浸到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喃喃自语。
“妈,我知道你爱他!”
可是,这种爱真地值得你十几年的守侯,十几年的热脸帖在冷屁股上,十几年对他的无微不致的关照却换不来一句温暖的话?这些话,柳弱水永远不会说出来。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就是爸爸!我以为就算是他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我爱他,能天天看到他,就足够了!可是......”柳太太忽然转头,面容狰狞地盯着柳弱水。
“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祸水,你才是杀死他的刽子手!”
你这个祸水!
你这个被咀咒的小贱货!
你这个一定会下地狱的小婊子!
柳弱水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呆愣得不知所措。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柳太太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眼神无比恶毒地瞪着自己的女儿,仿佛她眼前承受着他咀咒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毫无感情的石头。
柳若水只觉得脑袋轰鸣,眼睛发涩,只见一个一个恐怖的字眼,从自己最亲的人嘴里吐出来,形成了一道凌利的闪电,在她的身上炸裂开来,这一定是她这一生最残酷的恶梦。
可是,她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妈~”她乞求地叫道,希望因为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的母亲能够清醒过来。
“妈,谁是你妈啊?你这个被咀咒的小贱货,谁愿意做你的妈妈啊?”柳太太伸出手,神志不清地朝她抓了过来,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头发。
“妈~”柳弱水因为疼痛,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用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柳太太的手,以致于让她不要因为用力过度扯断自己的头发。
“她,别这样,我是你的女儿弱水啊!”她的眼里,有泪水滴落,又惊又怕。
“妈,求求你,别这样!我是你的女儿~!”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妈妈,她不会有事吧?她不会真地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弱水?”柳太太仿佛刚从梦中醒来,盯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儿,惊恐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天啦,我在做什么?”她怎么了,为什么在伤害自己的女儿?
弱水跟她一样地失去了最亲的人!
“妈,你醒啦!”柳弱水的眼睛一亮,顾不得自己的头皮撕裂般地疼痛,双手扶住了柳太太,松了一口气。
柳太太终于完全地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羞愧难当。
“弱水,对不起,对不起!”她把女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自责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妈,我没事!”柳弱水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妈妈没事了。
“对不起,弱水,真地对不起!”千言万语,此刻也无法弥补她的过错,柳太太唯有把女儿抱得列紧了。
“妈!”柳弱水轻轻地叫道,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伴随着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勇气与力量。
柳弱水,从今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妈妈,不要让她担心,要让她幸福! 。。
第三章
阳光从树枝洒落,折射出金色的斑斓。
校园显得有些宁静。
“啾~~”有鸟鸣轻啼的声音,隐约从长长的林荫中传出。
柳弱水缓缓地走了过来,淡蓝色的长裙印衬着轻洒而下的阳光,柔和而安祥,任何时候,她的出现都是宁静的,无声无息的。她那瘦弱的身子,仿佛是一缕轻烟,轻轻地一点声响都会被惊得散去。
迎面而来的女老师叫住了她。女老师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长得很高,皮肤有些微黑,齐耳短发,嘴角有一颗硕大的黑痣。每次,柳弱水都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那颗黑痣特别地生动,特别地好看。
“美华老师!”弱水开心地叫道。
美华老师是弱水初中时期的班主任。弱水升高中时,她也参加了宁连一中每年一度的对各个学校优秀教师选拔考试,进入了宁连一中,做了一名普通的声乐老师。
柳弱水偶而会在校园里遇到美华老师,而美华老师似乎对这个不爱说话,安静得仿佛天边一朵白云般的女孩子印像特别好,总是远远地就招呼开来了。
“弱水,你还是这么瘦!”美华老师很爱笑,笑起来双眼微微眯着,很迷人。只是,柳弱水每次都觉得她的笑容里其实还有些忧伤与疲惫。
初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就在流传,美华老师有一个年轻的当海员的丈夫。两人刚结婚不久,他就出海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很少回来。美华老师跟他聚少离多,经常偷偷地躲着哭。
柳弱水每次见到的美华老师都是笑着的美华老师,但是,她的心里却似乎看到了美华老师笑容背后的忧伤。
“老师,你也瘦了!”她轻轻地说道,心里有些莫明地悲哀。
美华老师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微微皱眉道:“弱水,你上课迟到了哦!”
许是因为一直都在等待,所以美华老师不喜欢学生迟到。
“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没来得及赶回学校!~”柳弱水的眼底,闪过一缕难过的神色。
“没事了吧?”美华老师关切地问道,柳弱水家里的情况,她也有所了解。家里有一个长期需要人照顾的病人,真是不容易。
“好了,你快点去上课吧!”见到弱水的表情,她不忍再多问。
柳弱水点了点头,跟美华老师挥手道别。
美华老师注视着女孩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同时又轻轻地笑了起来。柳弱水的人,如同她的名字,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她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上,有一股执着的力量以及比常人更坚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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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豪华小车从林荫道上缓缓地开了过来,停在了柳弱水的前面。
车窗摇下,里面一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女孩子从车上跳了下来,轻轻挥着手叫道:“嗨,柳弱水!”
柳弱水认识这个女孩。她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生,也是学校里最有才华的女生,是宁连一中优秀学生中的灵魂人物……夏玫瑰。
夏玫瑰比她高一个年级。
在学校的校报社里,她们曾经见过几次面。她现在还记得每一次见到夏玫瑰时的情景。
那天黄昏时刻,夕阳的余辉远远地从天际洒落在宁连一中A幢教学楼的走廊上。夏学姐远远地走了过来,她的步子轻盈畅快,她的脸上,带着的微笑,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高贵圣洁的光芒,有一种童话中的公主莅临人间的错觉......
“嗨,你就是夏玫瑰?”她亲切地跟自己打着招呼,眼睛落在了自己手里的天蓝封皮笔记本上。
柳弱水点了点头,有些慌乱。她听过不少关于夏玫瑰的事迹,只是不知道她为何来找自己。
“我看过你在校报上的文章,非常好!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校报社的!”夏玫瑰朝她伸出了手,发出了真诚地邀请。
她的面容洁美无暇,长长的睫毛下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说话的声音很温和,但却有一种不容人置疑地坚定。
柳弱水禁不住点了点头。
夏玫瑰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欢迎你,弱水!”她轻轻地握了握柳弱水纤弱的手,欢迎校报社的新成员。
“夏……夏学姐!”直到现在,柳弱水见到夏玫瑰,还是会慌乱。她太优秀了,优秀得让人远远地瞻望一下都觉得是莫大的荣幸。
“弱水,你今天没课吗?”夏玫瑰问道。
“玫瑰小姐,你慢点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车还没停稳就下车很危险!”夏玫瑰的管家,慌张地从车里跑了出来,埋怨道。
“好的,我知道了,安伯!”夏玫瑰朝管家眨着眼睛:“你跟司机先回去吧!”
“等一等!”安伯走到夏玫瑰前面,把手里的书本恭敬地递交到了她的手里,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安伯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从夏玫瑰的爷爷开始就在夏家做管家,算算现在已经在夏家整整工作了四十多年了。夏玫瑰从小就由他一手照顾长大,对于她来说,安伯不仅仅是夏家的管家,更是自己的亲人。
柳弱水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夏玫瑰华丽的长裙,在阳光下显得耀眼而新颖。宁连一中最人性化的一大特点就是:不规定学生穿沉重土气的校服。
夏玫瑰的衣服,永远都是最新颖时尚,甚少重复。
在宁连一中,关于夏学姐的传闻,如同神话一般美好而不可信。
但至少柳弱水对这些传闻是从不怀疑。
在宁连一中,可以随意进出校园的豪华小车只有夏玫瑰的车。夏家的管家永远是表情恭谦,温文有礼,就连司机都是西装革履,神情严谨。
夏玫瑰,则是他们守护的公主。如此严肃而庄重的架势,让大家对夏玫瑰的出身家境充满了好奇。只是,除了每天接送夏玫瑰上学,回家,夏家则十分低调。
黑色的小车缓缓地开了走。
夏玫瑰站在原地,微笑地望着柳弱水。
在柳弱水的心中,夏玫瑰是一个如神话般不可靠近的人。当然,也是与自己不会有交集的人。
如同两根平行线,各沿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向前。
现在,夏玫瑰就站在眼前,似乎在等自己。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她一起走,或者简单地聊聊天也好。
“弱水,我们一起走吧!反正都迟到了!”夏玫瑰在B幢教学楼上课,A幢与B幢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有水池的小花园。
“我……我不回教室了!”柳弱水迟疑地说道。
虽然是两根平行线,但是生活环境、背影却是完全地不相同。
“那好吧,我只好自己走了!”夏玫瑰无奈地说道。
这个学妹,似乎总是不爱说话,也似乎总是有意在躲避着自己什么?难道,自己有那么可怕吗?想到这里,夏玫瑰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