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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余得水正在吐沫星子满天飞的训斥苦主，突然见到一仙姑模样的浓艳女子当众甜蜜的喊他表哥，脸都惊愕歪了。
“我是果儿啊……表哥，快来！”涵玉娇笑着，挥舞着衣袖将他使劲招了过来。
余得水满脸诧异的登上了战车。
涵玉笑着，连拉带拽的将他拖到了一边。
“是我，余得水。”她压低了声音，“我易容了……”
161。刺客之心——冯严番外（下）
那一夜，我又梦见她了……这个浑身都是谜团的女人，她穿着番邦的衣饰，跳着诱人的胡旋舞，慢慢的靠近我……我却像是被点了穴道，周身动弹不得，我只能眼看着她的媚眼如丝，□的贴近了我的面颊……在我刚要垂目认命的时候，那场景，却突然变了，好似回到了水中，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时的那样……她在水里呼救，我自后环住了她如水蛇一般纤细的腰身，将她的娇躯带出了水面……她的楚腰在我怀里只有盈盈一握，她望向我的星眸璀璨而闪烁……她主动的将臂膀缠上了我的脖颈，她用眼神呼唤着我的征服爱抚……我感觉周身的血液一齐涌往了下身……她的神□迎还拒，她的樱唇娇艳欲滴；她的衣裳凌乱不整，她的声音娇媚蟾酥……妖精，想惹火吗……我扳过了她，粗暴的撕开了她所有的遮盖，她的身体玲珑起伏着，她的热情宣泄洋溢着——
“冯严！”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冰冷低呼！
我一个冷战，猛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竟是，竟是盛怒下的太子殿下！！
我惊呆了！
啊！！！
我自梦中突然惊醒了过来！
我大口呼吸着，狼狈的坐起身来，生出一脊冷汗……
月如，我的妻子，正躺在我身边静静的酣睡着……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我捂着快要跳跃出胸膛的心房，无力的垂下了头，久久，不能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梦见她呢？
难道因为我喜欢她吗？我郁闷的皱着眉头。
没有啊，好像没有啊……我完全没有想将她收入冯国公府的念头啊！
可是，她那双梦中充满□的星眸还清晰的浮现在脑海……她并不算多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啊，难道是？我压抑的太久？或是，我和她接触的时间太长了？
我突然有些感悟。
对，这个解释很有可能……乌龙春 药事件、东宫落水舌战、领见她的伯父、紫竹别院惊魂……我月余才能回府团聚一次，可几乎在东宫天天都能遇到她……算来，我与她相处的时间，竟比做妻子的月如还要长……
唉……魔障。
从那日起，我开始刻意的回避她，我不想让自己走了心魔。
可是，世间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许承徽有了身孕，在东宫一时风头无两。我隔几日，都要替承徽娘娘去佛光寺布施供奉。
路经金水河流光桥的时候，我竟在那个熟悉的位置又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竟在桥栏上伏着身子，头慢慢的向下垂去……
“你要干什么！”我大喝着奔了过去！展臂将她提了起来！这人怎么总跟河过不去呢……这样跳下去我又得入水救她！
“又想跳下去？”我揪着她的衣襟将她翻了过来，这个麻烦的女人……哎？她的眼眶竟是红的……她的脸颊上，竟还残留着狼狈的泪痕……
这次我们之间惯有的口舌之争，她明显的不在状态……她几句话就被我说败下阵来，沉静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绵羊。
看来，她是真受刺激了……我领着她进了佛光寺，心内疑云四起，她在东宫好好的，干嘛要想不开呢？还哭成那样……真要寻死吗？
整个布施的仪式，我慢脑子都在猜测着她。
回宫的路上，她很消沉。她还告诉我，不要再将那个玉面阎罗扈江涛和她扯在一起。
“不会吧？”我讽刺的笑了，“连他都看不上眼？心气这么高啊！”我的心底，竟莫名的有些兴奋。
我这是什么心态啊……连我自己都愣住了。难道我的心里，竟高兴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像许婷那样吗？
我不仅打了个哆嗦。
许婷未嫁，我心底满是愧疚。
可她……我更多的，竟然是兴奋？！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有些失神了。
占有欲吗？可我根本就没有将她收回家的念头！
难道？是因为潜意识中我恨她？恨成这个样子？
我真是琢磨不透自己了。
过了许久。
我自外办差回来，却敏锐的发现东宫的气氛不对劲。
太子殿下的面色如常，且一切井然有序。但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事。
因为，我没有发现她。
我有意的在景泷殿转了几日，都没有发现她。
我忍不住找来了心腹询问，这才知道，我不在家的日子，居然有人要毒杀太子？！
她和几个宫女一齐消失了。肯定，是和此事有关。
这个细作出手了？我的心里竟有了些悲惋，出手，就代表着灭亡……她……唉。
可是，慢慢的，我竟在外边听到了一些传闻，说太子有了新宠，正是她这个董家的女儿……流言讲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太子给大理寺卿专门打了招呼，董家的事，缓办。还在外为她单设了别院……
我心底诧异。太子若是想宠她，封幸了便是，费事置什么别院啊？！这么招摇的风格，绝对不是太子的脾性啊……我偷偷问了与我一直交好的大理寺少卿余剑侠，才知这传言竟是真的，太子竟真和大理寺卿暗地打了招呼……
我尊贵的殿下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啊？
很快，我接到了命令。全天候的监视她。
太子让我去给她传话，诱导她走出别院去，看是谁来和她接头，或是什么人，来现身灭她的口。
原来，她真的牵扯进了毒杀事件。她敢弑君？！我真是由衷的佩服她的胆量。
那些日子，我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日夜伏在了她的身边。
她好像故意在整我们，每日里东游西逛，竟还有心情还去龙门社订茶座看什么新科状元？
我突然想起自己当年披红打马游街的场景……那时候，是不是也有很多的闺阁小姐，偷偷的来看我呢……
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出大事了。
有人来别院踢门，且出手狠辣的挟持了乔装的沙管家。
人是冲着她来的，我在暗中冷笑，慢慢的欣赏的他们的表演。
可是，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那几个人，好像根本没有救她的意思，反之，她竟为救沙总管，在来人的逼迫之下以败柳为题，当场作了首七步诗……
我惊呆了。
这个女子，竟才情如此……
那刺客，也惊呆了。他们竟真的守了约定，转身离去了！
这玩的什么把戏？我没看明白。
不过没关系，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在他们离开别院的瞬间，我按计划现身围捕。
可事情的结果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来的人，竟是东宫未来的太子妃。
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这，绝对不是个巧合，背后，肯定是有阴谋的！
余琳琅的出场明显是被人蛊惑利用了……是谁安排了这一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那个流言，对，一定是那个流言的始作俑者，他到底是什么意图呢？
事后，我回东宫请罪，将所发之事如实禀明了太子。只是，我只提了她在小侯爷逼迫下做出了七步诗，却将她的七步诗的具体内容，隐下了。
因为，那一幕对我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那一夜，我失眠了。
她那缓缓的七步，一步一步，直踏入了我的心坎。
“弱质垂枯黄，东风本自狂。春去情也去，天地有清霜……”
我睁着眼睛盯着床帏，感觉自己能走进她的心……她在哀叹自己！她在痛斥强势的东风……我低声叹息，那句“春去情也去，天地有清霜”所表露的悲伤，让我也不觉随之纠结。她的心里，一定有什么事情……如此的哀叹春去情去，漫长冷霜季节的来袭……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好好的官家女子，为什么要来东宫做细作呢？
我的心底，只剩下无尽的惆怅、怜惜。
从那日起，
我再也梦不到关于她的春梦了。
但我的心里，却开始难以克制的想念她了……
那次东宫赏宴，我又见到她了。
我望着她那飘逸的身影，很远，心就开始砰砰的乱跳了！那声音好大……我窘迫的将目光回避到了一旁……
“冯副使，把眼睛长天上就想当哼哈天神了。可小心别再闯进来一个拿刀子的，到时候剁的就是你了！”她愤愤的冲我吼着，扬长而去。看来，她对那日我见死不救逼她出口的事，还在生我的气呢……我苦闷的皱着眉头，心下，却有了淡淡的欢愉。
就在那次赏宴，我惊讶的发现了，很多人，竟都在关注着她。
那个一直淡在视线之外不生事端的六殿下，竟借着酒意开口向太子讨了她。
我直直的盯着她的表情，那一瞬，她并不是惊喜和羞涩的，却是恐慌的望向了主座上的太子殿下。
太子面无表情的将话题移了开来……
话题无疾而终。
我微微有些宽心了，看来，太子殿下是不会放她离开东宫的。可是……她为什么自己也不想离开呢？
我摇头，这女人，一身都是谜。
九月廿八日。太子大婚。
我遥远的望见了她，她穿着和许婷一样的鹅黄宫装，意气风发的主持后宫司仪大典。
“风华绝代”。我突然想到了这四个字。
我不由的望向了亲典的主人，太子——他的眼眸，也在同样的注视着她。
不是注视着主持大典的司仪，而是在注视着董涵玉这个女人。
男人那一瞬间的直觉让我心头有些塌陷——
她也许，注定是主子的女人了……
被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所吸引的，不光是我啊。
我低头，默默的离开了。
第二日，听说她被太子当众训斥了，据说是颜面扫地，很是难堪。接下来，她很多日子都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她好像有些消沉，深居简出。
我很想告诉她，这是君王对后宫经常的把戏，打压，抬举……如同猫捉耗子……她不用太放在心上……
因为我是男人，我比任何女人都能读懂太子在亲典上的眼神。她是他的囊中物，他一时的兴致所在。没错。就是那种男人欣赏继而想占有的眼神……能让太子有了兴致，她这个细作的小命，暂时安全了。
可是，她总是能给我带来思维上的惊异。
好端端的，她突然要硬离宫门。她心里绝对有鬼，我在暗处观察了半晌。
“放她出去。”我忍不住插话了。她想逃吗？好啊……我助她一臂之力。
可是，当我看着她袖口露出的成串的金镯……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要发笑。“小心招贼。”在她回首的那一瞬，我轻声提点着。
她的面色很是尴尬，恶狠狠的瞅了我一眼，快步离去了。
她要逃去哪里？
我突然，来了兴趣。
我借口出去办差，带着几个心腹，偷偷的跟上了她。
我的天，她竟然是去龙门社看状元！她居然还记着这回事！
我真是郁闷到了极点，这女人到底是聪明还是笨？是毛手毛脚还是稳如泰山？火烧眉毛的闯出宫门，竟是来这儿云淡风轻的看状元游街？
她难道真是迷恋这一口？我有些迷惑了……
算她倒霉，在龙门社竟遇上了太子妃内弟，上次别院闹事的那个余剑寒小侯爷。说实在的，这小家伙和他哥哥余剑侠简直不像是一个娘生的，冲动莽撞的真是……我正在寻思着如何出面救她，却不想，一个熟悉的身影，抢着出手了。
暗卫三大高手之一，钱行。
我震惊万分的继续做回了观众，看着钱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劝退了余剑寒，他和她二人，竟上楼一同去看祭祀大典去了……
钱行？我皱着眉头，听太子以前的口气，应该不是皇上和旭王那边的人……他跟着那女人，是太子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呢？
在钱行遁逃的那一瞬，我终于看出了门道！那女人定是出来见什么人的！且她的这个目的，早就被钱行的主子所掌控！
皇后，一定是皇后！
我突然想明白了，“快！”我吩咐着手下，“你们随我跟着他，你们，赶紧回宫调集人马！”
事情的结局是，她隐藏的弟弟，落入我们的手中。
赢了皇后，太子很是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我变的很忙。
离最后的关口越来越近了，紧张烦乱的准备工作让我无暇再去想关于她的事情。
那关键的几日，如同一场大梦。
梦醒了，就换了人间。
那一瞬，我领着军士们立在敞开的宫门高呼，好一个纵情，好一个畅快！
功成名就了。
我热泪盈眶。
此一役，我是真的从心里服了太子殿下。
以身为饵，全胜天下。这份既冷静又疯狂的自信魄力，令我震撼、臣服！我永生都会心甘情愿的匍匐于他的脚下，做他忠实的臣子……
是夜，天色刚暗，大内就火烛通明。
大明门。我突然遇到了久违的余积岳将军。
这场宫变最大的功臣，大周久负盛名的将军，未来皇后娘娘的亲父，名副其实的国之依仗……我兴奋的迎上前去，与之攀谈起来。
余将军却像是有事，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了几下，就抱拳告辞了。
说来也奇，我目送着他离去，却总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别扭……
守门的兵士被他们头儿狠狠的骂了一通，有眼不识泰山……呵呵，我笑了，对这些四处调集来长年在外驻扎的兵士们来说，不认识“泰山”再正常不过了，不过……他们在传阅着什么呢……
我拧着眉头，示意左右上前去问个明白。
原来，那守门的兵士发现余将军的侍从有些不太对劲，可他还没来的及盘问，那人就随着将军离去了。
不过走时，那人遗落了一个青铜头夹。
我接过了那个造型古扑的青铜头夹，心下疑惑万分。
这是女人的装饰之物啊！还是个再便宜不过的低贱东西……
我正寻思着呢，有内监突然来传，太子殿下召见我。
我赶紧急急的赶了过去。
这一日，我继中探花后第二次迈入了大周的永和正殿。
这一次，太子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汉北大都督。从一品封疆。
我假象过无数次功成名就后的辉煌，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辉煌会如此的震撼人心。
在如临梦境般的叩首谢恩之后，太子悠悠的冲着我开口了，“冯严，宫里头，有没有听说什么怪异的事情？”
我心头一紧，难道，宫变有了什么疏漏？
可如今，我说话断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直率了……他不再是那个隐忍待发的太子，而是大权在握的实际君王……
“回殿下的话，一切太平。”我陪着笑，挑着好听的话说。
“哼。”太子轻轻的，哼了一声。
“只是……”我见势不对，赶紧转了话风，“有件事，属下不知……算不算是怪异……”
太子微微直了身子，无声的望向了我。
“余将军……”我随口将余将军随从之事讲了出来，反正是芝麻绿豆的事情，说说无所谓了。
“青、铜、头、夹？”可太子听着，却愣愣的皱起了眉头，“什么样的？”他竟有了兴趣？！
我赶紧将袖中的头夹呈给了太子，却惊异的发现，他的表情，立刻变的甚是古怪。
他拿着那破头夹，左看右看，最后竟放在了鼻前，细细的闻着……
我惊呆了。
“还真是……”太子竟淡淡的笑了，他奇怪的吩咐了我一句，“传当时守门的人来见我。”
我领旨抱拳退下的时候，一直疑惑的凝望着太子的表情——他有些出神的凝望着那发夹，眯起的眼神中，竟有一丝淡淡的情愫在内，是赞许？是欣赏？是释怀？是解脱？
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温度让我心跳忽的加速。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子竟有如此生动的表情……
这是什么人？怎么回事呢？
从此，我再也没见到那个捡到发夹的兵士。
我知趣的闭上了嘴。
看来这件事情，太子不想让别人知晓，提起。
很快，殿下，成了陛下。
我也踏上了朝野震惊的青云之路，未到而立之年，便以一品封疆。
可谁知道，我是带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和艰巨的使命去的汉北。
前途艰险，我孤身一人上路，以示肝脑涂地报效圣恩的赤子之心。
随我一同去汉北的，还有同在东宫效命的林毅，有一日，他急促的来跟我说了一件事。
他见到了那个她的侍女！而且，他在鬼手张，看到了她的塑人！
那色彩鲜艳的塑人，生动的立在了我的桌上。
我的心突然有些激动，她……她不是应在太后的宫中吗……怎么会出现在汉北？！
在林毅的叙述下，我才知道，原来，太子在宫变那夜竟是住在坤宁宫她的处所。随后，殿下就下旨屠灭坤宁宫全宫……可是，怎么会独独漏了她？还来了汉北？林毅有些摸不清事情的深浅。
我也没什么主意，沉思片刻，我们商量了一个对策：找到她，问明那夜的情况，若她能自圆其说，就先留她几日性命。
我速速提起了笔，在一道急奏的末尾加了几句话。这样的事情，还是问明上意吧……毕竟，她曾是皇上身边的人……
她，终于被带到了我的面前。
如今的我春风得意，自上而下的看着她，竟平添了几分情愫。
我开了口，要将她留在汉北大都督府。
其实我心里，半是为公，也有半分是那么点想经常见到她的私心……
可是，她拒绝了，
坚决的拒绝了。
为此，不惜说出了夺宫那日我与余将军那段私密的对话。
我突然意识到了她当时的所在！她竟就是——就是余将军那引人怀疑的跟班……也就是说，她就是那青铜头夹的主人！怪不得！那是女人的东西！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皇上当时的表情——那一瞬间他眼眸中的温暖，迅速的浇灭了我心头所有觊觎跳跃的不安分火花。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