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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被缓缓放入海中,艇上摆着一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军装,军装上别着一枚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等功的勋章,旁边摆放着一张陶树东的遗像,整艘小艇被一面鲜红的国旗覆盖着。下到水中,小艇随着波浪的推涌,一荡一荡地向大海深处漂去。站在甲板边沿的李朴方打开陶树东的骨灰盒,将盒中的骨灰一点一点撒向茫茫大海,让他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永远战斗在自己的岗位上,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曾经一起流血一起流汗、一起训练一起嬉戏,留下了无尽欢笑的海域中。这时,刘以舟中校发出一道石破天惊的指令:〃吹安息号!〃号声悠扬嘹亮,响彻整个浩洲岛沿岸。
一阵海风吹来,李朴方手中的骨灰四散飘扬,全部撒进了海里,他放下骨灰盒,强忍疼痛,高举起受伤的右手,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面对着大海,两行热泪怆然而下。突然间一个穿云裂石的声音划破长空:〃树东同志,一路走好!〃李朴方身后,路引双眼同样噙满了泪水,和其余的六十二名官兵一样行着军礼,六十三个声音汇聚在一起〃树东同志,一路走好!〃声震霄穹,响遏行云。
朝阳初升,露珠消融;军乐悠悠,红旗飘飘。北部湾浩洲岛海域,中国南海舰队1147号军舰上,为陶树东送行的泪别之音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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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引从浩洲岛回到云海,强装平静地回到公司上班,对岛上发生之事谁也没说,试图拼命地工作来麻醉自己。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都在地里与生产部的职工一起侍弄金钟小南瓜、日本小青瓜等作物。
这天直忙到晚上九点,才把最后一批南瓜采摘、打包装车完毕,路引开车回到市里,在北京路的一家桂林米粉店里草草吃了碗米粉,买了一条七星,回到紫荆公寓。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真实地活着,他的七情六欲可以不加掩饰地流露。深夜一点,他抽着闷烟,听着哥哥的歌,想起岛上所发生的一切,无法入睡。这时,他听见了威腾特有的短信提示音,拿起手机一看,是兰月冰发来的短信:下周我就要结婚了,想再见你一面。他对着手机怔怔发呆,一种无力的虚空使他跌坐在沙发上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兰月冰,多好的一个女子啊,美丽大方,聪慧过人又善解人意,年纪轻轻就已坐拥一份偌大产业,更难得的是对他又一往情深,她简直是上天为了弥补叶小曼的离去而安排给他的一个无可挑剔的伴侣,如果不是因为有和叶小曼在一起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她真的是一个值得与之携手走完这辈子的人。可是要路引告诉自己别再等下去了,忘记叶小曼,他知道,终其一生,他都做不到。
天快亮时,窗外的夏雨下得一阵紧过一阵,雨滴敲打在窗户和树叶上的响声似缠绵无尽的哀愁,整个城市被一片密不透风的忧伤所笼罩。路引抽完烟盒里最后一根七星,给兰月冰回了一个信息:我去看你。
路引独自走进云海机场的时候,兰月冰送他在首都机场登机、萧潇离开云海的那些片段又恍惚迷离地交错出现,他分不清哪些是确实存在的,哪些是已经发生的。现实有时如同灵魂深处遗落的幻境,当他体会到它存在的时候,灵魂却已撇下他离体而去。
走出首都机场,天边有大朵大朵暗蓝色的云彩,悬浮在晴朗明净的天空,清晨的一场大雨浇灌出这天的云层掩映,所有的污浊已随同那瓢泼的大雨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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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七章 共同度过(9)
还有三天,兰月冰就要嫁人了。这个将为人妇的年轻女子,没有一丝要当新娘的喜悦和欢欣,她的脸上毫无表情,那乍现的笑容被偶尔透出的淡淡愁容所遮盖。兰月冰累了,她不想再这样拖下去,现在,她只想要一个安定的家庭,不要让自己终日被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所纠缠、总是沉浸在那些揪心泣血的回忆中。那样的日子她过够了,她想要改变,把自己交给一个强壮有力的臂弯,交给一个能包容她的一切的男人。她知道,她要嫁的这个男人,不会令她有胸如鹿撞的心跳,更不会令她有肝肠寸断的思念,但是那个男人能让她安静地憩息,从容地起居饮食,过上平静的日子。她知道,情路坎坷,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能够昂首阔步地等来另一个风和日丽的明天,遇上另外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所以,她选择了这个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地守候的男人,这个比她年长十二岁的男人。兰月冰清楚地知道,坚实的婚姻,只有顾隆平这样的男人可以给她,婚姻,或许就应该这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平淡如水。和他在一起,或许更接近幸福的本质。兰月冰对于这二十七年来,自己这前半生的事情仿佛忽然间豁然开朗,爱情是一回事,婚姻生活又是另一回事,当她不能两者都拥有的时候,至少可以择一而活,不必苟延残喘。
兰月冰见到路引,努力想表现出轻松愉悦,可是他对她一笑,她就管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顺着原来浅浅的泪痕淌出,她转过身,擦干眼泪,回头向路引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路引看见她酸楚的笑容,心里隐隐作痛,可是他知道,他什么也不能多做,他曾给过兰月冰的那些缠绵,对她而言,说不定是一种更大的伤害,他不能一错再错。
他们都没有再提在浩洲岛上发生的事。兰月冰带路引去望京看她的新居,那是一套三层独门独户、四面见光的别墅,有前后花园,两个车库。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式样是兰月冰所喜欢的,如同她在新西兰留学那几年所见到的在村庄里与森林浑然一体的楼房。别墅的院子里铺着平整的台湾草,种着大簇大簇的月季,一个小巧雅致的凉亭之旁是一张简朴的摇椅,在夕阳西下的傍晚,坐在摇椅上静想心事,可以消磨整个炎热的北京夏天。他们俩坐在摇椅上,路引微微使劲,用脚一撑地面,摇椅就轻轻晃荡起来,所有的思绪又随着掠耳而过的微风在心头荡漾。兰月冰说,顾隆平去了意大利,为她订购婚纱和钻戒,她将有一个无数女孩梦寐以求的奢华婚礼。她笑了,在路引听来,那仿佛是自嘲,他听得出,她并不开心。兰月冰见他低头沉默,对他说,她将来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要送他们上最好的学校,让他们将来成为律师、建筑师、会计师,要让他们有一个美好的前程。路引淡淡一笑,脸上现出无限哀思。
为了打破沉默,路引斟酌着措辞,对她说,一个多月没见贾航航了,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怎么样了,想让她陪他去看看贾航航。兰月冰点头说好,因为,顾隆平后天就要回来了,三天之后是她的大喜日子。从此,她就要全心全意地做个全职太太了,公司的事会交给手下人去打理,与路引之间可能真的不会再见面了。
在协和医院,路引和兰月冰见到了贾航航。贾航航不到两个月的女儿盈盈一直咳嗽、高烧不退,后来送到医院检查,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是隔代遗传,在她六岁的时候必须做心脏搭桥手术。燕儿走后,贾航航整个人落了形,一想到女儿如果不做手术,可能活不过十周岁,但若要做,又不知去哪里筹集这笔高昂的医疗费,三十万元之巨的手术费和六岁前那数不清的治疗费用,更使他愁得人比黄花瘦。他和燕儿这几年微薄的工资仅够维持这个家庭的日常开销和偿还房子的银行贷款,燕儿的丧葬费又花去了一万多元,他因忙于应付家庭变故,长期请假,连工作也丢了,现在根本不可能凑得出这笔钱。
兰月冰悄悄地对路引说:〃你跟我来。〃她把路引拉到医院门口,让他去买两瓶矿泉水。路引去买水的时候,兰月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半个小时之后,路引见到上次在龙生给员工们培训的那个教授模样的经理提着一个手提箱急匆匆地来到医院门口,对兰月冰说:〃兰总,这是三十万整,您看,要不要点一下?〃
兰月冰点了下头,说:〃不用了,张经理,麻烦你了。明天我会把钱划到公司账上,你记得让财务转账就行。〃
张经理向路引打了个招呼,向兰月冰道别,匆匆走了。兰月冰把手提箱递给路引,路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立在那儿,傻傻地望着她。
〃拿去给航航。〃
路引手中的两瓶矿泉水突然间跌落在地,〃月冰,这么大一笔钱,我怎么能要?〃他知道,三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别说是亲朋好友,哪怕是兄弟姐妹,也未必能这样浑若无事地拿出来。兰月冰越是举重若轻,越是满不在乎,他觉得他欠她的就越多,心头的愧疚也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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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第七章 共同度过(10)
〃今年货俏,海鲜卖得特别好,这笔钱是老李那个虾塘赚的。再说,航航是你的朋友,不也是我的朋友吗?你说,世间上,有什么人能比航航的遭遇更不幸?母亲被自己的亲舅舅气死,新婚不到两年的妻子丢下他撒手而去,留下来的一个小孩又得了先天性心脏病,还有比这更不幸的吗?我们这前半生,所经历的那些痛苦,跟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都不帮他,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他怎么过得下去?〃
顿了一顿,兰月冰继续说道:〃千金难买心头爱,钱再多,又有什么用?你不要觉得这是欠我的,换了任何一个人,如果他有这个能力,他也会这么做的。还有啊,我想过了,我结婚之后要休息一段时间,我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我主持龙生的工作。顾隆平有他的生意,无暇顾及,航航刚好也没了工作,我看他过来接替我的位置挺合适的。〃
路引接过皮箱,将兰月冰拥入怀内,〃你这样做,是要让我一辈子都觉得对不起你,让我一辈子都欠你。〃
兰月冰头枕在路引肩膀上,眼泪又流了出来,〃你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了别人许多,一想起那位年轻的战士,我才知道心长在哪儿,因为它真的痛了。这是上天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就成全我吧。〃路引心里犹如海啸般汹涌澎湃,那些翻滚的浪潮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他的心房,几乎要把他感情的堤坝冲崩。
贾航航接过路引递过来的皮箱,抱着路引的肩膀无声地淌泪,那无言的感激尽在这深深的拥抱当中。贾航航放开路引,跟兰月冰握了握手,对他们俩说:〃好兄弟,兰总,我替燕儿和盈盈收下这笔钱,我一定会治好盈盈的。〃病房里,传出盈盈轻微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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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一号,这日的黄历上写着:鹿角解、蜩始鸣、半夏生,煞东,宜嫁娶、祈福,忌作灶、行丧。天晴无云,阳光普照,大地似罩了件金色披风,来来往往迂回的风兜面而过,仿佛风里面漾满了旧日的过往。呈现在路引面前的,是一幅崭新的未来图景。当要和某种东西告别的时候,上帝总是给予人们无声的暗示,生命的姿态日新月异,昨天,如同那退色陈旧的黄历,风吹纸落,已悄然翻了过去。
兰月冰的婚礼在凯宾斯基饭店举行。路引开着兰月冰的切诺基,载着贾航航,跟在婚礼车队的最后,前面是一字排开的十辆崭新的凯迪拉克。兰月冰坐在第六辆凯迪拉克里,身边坐着的是迎娶她的顾隆平。顾隆平轻轻握着兰月冰戴着蕾丝白纱手套的手,心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他等这一天等了六年,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苍天不负有心人,什么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了最好的回报。兰月冰脸色苍白,面若平湖,这一刻,她祈求已久的幸福宁静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如期来临,心中却如浪涛翻涌的海面般难以平静。
凯宾斯基饭店。长长的红地毯从停车场一直铺到饭店门口,三十人的军乐团在奏着婚礼进行曲,京城有名的皇牌婚礼主持在门口恭候已久。兰月冰的车子刚刚停稳,毕恭毕敬的酒店服务生立刻上前为其打开车门,护着车厢顶,迎她下车,一众伴娘簇拥着她走向酒店大堂。
婚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兰月冰的瞳仁里闪烁着焦躁不安。路引和贾航航走进婚礼大厅的时候,兰月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盼望他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然而路引只是和贾航航在说话,并没有朝她那边望过来。过了好一会,路引终于朝兰月冰的那个方向望去。兰月冰穿着意大利设计师根据她的身材尺寸手工缝制的婚纱,圣洁高贵的白色,皇冠般的缀绒头罩,斜插的V领开口设计,拖地的下摆,简洁大方的剪裁,使她显得愈发娇美。路引看见兰月冰望着自己,眼睛里铺满了欲诉还休的幽怨,苍白的脸上由于心事涌动而现出两朵红晕。突然间,兰月冰的双眸变得泪眼汪汪。这一刻,她多希望路引走过来,对她说,跟我走。那样,她就会像所有那些伟大的电影里为爱情而做出惊世骇俗之举的女主角一样,逃离这场自欺欺人的盛大婚礼,逃离她生命中所有的悲伤。路引读懂了她的眼神。对她,路引已背负了太多的犯罪感,时至今日,就算他明知兰月冰并不爱这个即将和她结婚的男人,他也已无能为力。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阻止另外一个男人得到他想要的幸福,这个男人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地爱着兰月冰,会全心全意地去照顾她,生老病死,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将她摆在第一位。而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已经永远留给了叶小曼,以后也没有人能够取代。即将成为兰月冰合法丈夫的这个人所能给她的,是他永远也给不了的。他望着兰月冰艳若桃花却泪眼婆娑的脸,心里一阵抽搐。
各式人员已陆续到场,大堂内的婚礼进行曲轰然响起。司仪主持了开场白,接着是新郎新娘按照传统的中国婚礼仪式进行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然后是新郎新娘互相交换结婚戒指。顾隆平把一枚镶有八克拉南非钻石的铂金戒指套在兰月冰的无名指上,兰月冰最后朝路引望了一眼,眼中弥满了忧伤,路引赶紧移眸,望向别处,他生怕控制不住自己,一时冲动,做出非常之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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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七章 共同度过(11)
一切皆已无望。兰月冰眼中扑簌扑簌地掉下泪来,在旁人眼里,都以为新娘是喜极而泣,因为他们都看见了她脸上的笑颜,只有路引知道,此刻的兰月冰,心如刀割。
兰月冰在婚礼宴席上强装欢笑,和生意场上、政界的朋友觥筹交错,对于客人要换过她手中白开水的要求她总是无不应允,毫不推拒地接过客人递过来的高度酒。客人们纷纷称赞新娘子的豪气和酒量,顾隆平想挡也挡不住兰月冰一次次的举杯而尽。兰月冰在向客人敬酒敬到第十九桌的时候就一个踉跄醉倒在地,顾隆平赶紧把她扶起,送进休息间。路引见状,心头泣血。
婚礼草草收场。路引再见到兰月冰的时候,是婚礼的三天之后。兰月冰和贾航航送他到首都机场,兰月冰告诉他,她要去新西兰休养一段时间,可能短期内不会回国了。她泪眼蒙眬地望着路引,对他说:〃你去吧,不要觉得欠我什么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我觉得应该给的,我只要你记住我,记住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这是我这辈子对你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要求,能答应我吗?〃路引黯然地点头,在她脸颊处蜻蜓点水地一吻,双眼已然湿红。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所负兰月冰甚多,这笔情债,他一辈子都还不清。
路引走进安检队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哥哥的那首《别话》:〃今天起,没有了你,心中爱意有否变迁,今天起,身边失去你,但我朝夕在怀缅。吻吻你,何时望远远,但觉心内极迷乱,总相信日后,始终会会面,伴我深深祝福和眷恋……〃想起萧潇也是这么跟自己亲吻道别,他看着她远走高飞。哥哥说,总相信日后始终会会面,但他和兰月冰、萧潇之间的故事,已经结束了;而叶小曼,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会面。他忍不住回过头来最后看兰月冰一眼,她正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柔弱的身躯显得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他心中涌上一阵剜心的痛,如果不是贾航航站在兰月冰的身后,他真想冲过去抱住她,然后把她带走。路引终究没有这样做,他掉过头,融入了拥挤的安检队伍当中。飞机起飞的一刹那,天空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雨点,仿佛情人哭泣的眼泪。
又一个女子在情路上与路引擦肩而过,剩下的只有秋风拂面的悲凉和无法排遣的浓稠离愁。所谓爱的过程不过是路引黑暗无助的生命中一场盛大的烟火,那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凋零。生命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地让这一幕一遍又一遍地重演,这些声势浩大的虚无,成为他挥之不去的记忆碎片。在飞机上,路引心想,世间到底有没有真实而永恒的感情?那些两情相悦此生不渝的爱,难道真的要回到远古时代才能找得到吗?寻觅、相依、守候,然后是恒久的死寂,出现在他生活中的爱情,看不见明天,没有未来,只有刹那间的辉煌,烟花散尽之后,一切又恢复到太初般的沉寂。
路引孑然一身回到紫荆公寓,小黑消瘦了许多,不单是寂寞,想念和忧虑同样会使它消瘦。萧潇和兰月冰终于从他的生命这一页里彻底地翻了过去,再不回头。他的感情世界再次变得死寂,如同一个无月无星的漆黑夜晚。在他隐隐坚持的守候里面,只剩下一盏薪火微弱的孤灯,在他心里一直一直燃着。这七年来,叶小曼如同一颗飞转不停的行星,路引是她的卫星,围着她旋转不息。七年过去了,无数的爱恨交织已经发生,无数的人声鼎沸已经静默,无数的悲欢离合已经闭幕,那细小的灯芯仍在闪着微妙的光芒,这一丝细小的期盼支撑着路引走过这些年的风雨如晦。现在,就连同这最后的一丝希望,都在摇摇欲坠,他心里的那盏灯火即将油枯灯灭。
客厅里传出的是哥哥的《需要你》:〃每晚在梦内,朦胧拥抱你,迷糊梦醒,抱紧不休的痛悲;彷徨渗着泪,含糊呼叫你,言辞渐哑,但逼出呼喊声,需要你,必需与你一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