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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退路了;将送给松本姑妈寄带的时候,父亲就对说不要去麻烦他们一家,今后的生中都不要成为给别添麻烦的。但一次又一次,即便有多不愿意,却总做着这样的事情。陷入生的绝境,精神干涸时还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流下眼泪。
这一次,可以的话,多么想再一次逃到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逃到一个只有陌生的地方,将这个只会带来厄运的自己封闭一间狭小的房间里,不再为这样的自己寻找哪怕一点点的羁绊。就这样单纯的变老,单纯地走到世界终焉。
所以寒假来临后的第三天,便主动拉住上田老师,想就未来事宜说一说的想法。
她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也瘦了许多,近乎抑郁的模样,她日日担心却不能说一句话。甚至连废弃画画都没讲一个字,她忍耐,同时也寻找转机。可尚未等来这种希望,的话却已经让她惊诧地说不出一个字:
“上田老师,准备…放弃大学。”
她沉默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仿佛做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一般。
“那么…画画……”她极轻的声音若不是这间屋子安静到可怕,一定无法听见。
“……”望着她,四年的教导,她早就将视为了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也许不止如此,也许从很早之前,她就将作为了自己那夭折的孩子一般,喜欢着,爱护着。
不知道这句话出口会对她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抿了下唇,避开了她的眼睛。视线空洞地落了不远处的桌角上,狠下心后,才张开嘴:
“继续画画的话…大概没法养活自己吧……”是一种无奈至极的感情,甚至带着淡淡的自嘲,“可以的话,想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酬金低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能养活自己……”
“蜜!”她忽然打断了的话,将的名字用一种突兀的声音说出,让因为吃惊而不得不闭上嘴,但当用小心翼翼的目光对向她时,她的脸上却只剩下脆弱的表情,“蜜……”她低声说出这个字,随后跌坐座位上。
“……”默不作声,明白这个提议恐怕已经打击到她。
“蜜,怎么会…这么想。”
“想…想面对现实,不想…不想再给任何一个添麻烦。”扶着桌子的手掌渐渐攥紧,再也不敢去看她。
“…怎么会给别添……”
“一直都!”这一次是,厉声打断她后,脸上才露出痛苦的表情。“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让松本姑妈照顾了九年,却因为自己的关系跌断一条腿,让她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己。让父亲不得不从摄影的岗位上退下,不得不肩负起照顾的责任。而现呢,失去他的,又不得不依靠们。”说得有些激动,抬起眼睛的时候,她发红的眼圈撞入了的视线,但依然决定将话说完,“从一开始,就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说不出一句话,大概是没有想过那个一直都安静,一直都躲阴暗角落的会说出这么激烈的话。
“可以的话,希望自己至少能养活自己。”
“但是的画画确实……”
“画画需要颜料,需要纸张,笔用废的时候还必须要去更换,这些都需要钱,而现没有钱。”
“们可以……蜜,说过,的孩子很早就死了,而甚至比松本姑妈更早见到。父亲将从国外带回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孩子如果能活下来的话一定也是这个样子!、从来都把当做自己的孩子啊!”她也很激动,手中捏着的白色纸巾皱皱巴巴,遇上眼角的泪水时,便被染成透明。
“…即便是孩子,也不能一辈子……”叹了口气,眼睛有些模糊,但还是没有落下泪水,“不想…再依靠谁了……”觉得那样的自己太懦弱,还有那样的自己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受伤,已经千疮百孔,再也受不了一点伤害。
也许她从未想过会用这么决绝的态度面对这件事情,那已经积了一层灰尘的画架依然沐浴阳光中,而的心却永远躲乌云里。
知道自己辜负了她的期待,辜负了幸村和千岁,辜负了不久前出现门外的少年,也许还辜负了去世的父亲。但已经无法再坚持这种随心所欲的生活,至少想让自己更有责任感,更有担当。
“可这样的能做什么呢?!”
这个严厉的声音出现时,的思维瞬间空白。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的女,她的眼里立刻就露出了哀伤的表情。明明知道那是的软肋,却还是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的眼睛里很快就升腾起雾气,而她则早已滑下泪水,那种又爱又恨的表情复杂无比,却真真切切地让感受到了她的痛心。
即便有一千一万句话要说,们的对视也屏蔽了所有言语。她没有解释,而也因为惊诧说不出话。
那以后的很多天,们开始了冷战。
和她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将她当作老师以及朋友,有时也会朦胧间体会到母亲的温柔。所以当这场冷战降临时,们实则都手足无措。
但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向对方道歉,想要对着她张开嘴发出声音,每每却都只是报以一个混沌的视线。
冷战的第四天,幸村抵达了大阪。
他说已经和家里说过,今年要大阪过年,所以放假前的那些日子,他都尽可能的呆神奈川。
他推门走入视线的时候,正坐轮椅上发呆,习惯性地沉浸那种枯燥而单调的日子里。
而他看到的第一句话便让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
“阿蜜,难道真的不准备画画了?”
并且看到那时的他,脸上甚至带着温凉的表情。
VIP最新章节 60Chapter 60。心的方向
少年鸢蓝色的发丝在冬日凛冽的风中被吹起一丝丝。我坐在清白的日光下;窗影被拉扯得很远,却在他的脚边停下。少年白皙的脸颊下裹着厚实的灰色围巾;当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慢慢升起时,我却看到他那冷漠的表情在一瞬间又像是被温柔所侵蚀;瞬间便被悲哀又柔和的表情所覆盖。
我微微蹙着眉心;看着他走入身前的阳光;看着他在这间被光线涂满的房间内也被镀上明亮的颜色。
他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子,看到被我影子挡住的他那逆光的脸上;少年蓝紫色的发就像是曾经在画册上看到的北海道的薰衣草田。他没有立刻抬起头;视线在我身边的空间逗留了一会儿,仿佛在酝酿着发言,却在我尚未做好准备的时候,伸手握住了我落在膝上的手掌:
“蜜;你的一切心情我都明白,因为曾经的我和你一样。”
“……”从指尖开始流淌向上的温暖,让我的心脏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所以蜜,如果你如此害怕会失去依靠,害怕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值得背靠着去信赖的话,试着来依靠一下我好么?”他终于抬起头,原本逆光的脸上,被从我耳边漏出的一缕阳光,染亮了一只眼睛。
“诶?”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犹如炮烙一般,竟立刻想要缩回手掌。然而他虽然看似温驯,却终究是个男孩,所以他立刻紧了紧手指。
我的手依然被他攥在掌心。
“我喜欢你,阿蜜。”
冬日温暖的阳光下,他的这句话就像是要一缕白色的气,即便轻快,在我听来终究有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我震惊地望着他,即便在一年前的那场谈话中,我们之间的感情与态度便心照不宣。但我终究没有阻止的了他,阻止他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而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机却是现在,在我甚至都已经生出轻生念头的现在。
他究竟抱着…多大的自信?
但他的眼睛却相当诚恳。在看向我的时候,甚至连一点闪烁都没有,直白地就像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却让我无所适从。
“我大概真的很…傻吧?”他淡笑了一声,“但我设想过很多次很多次,想着我们两个坐在向阳的房间里,面向大海,面向花朵,一起画画。然后每一次都创造出让彼此都感到吃惊的作品,然后互相笑着下一回要画出让对方更吃惊的东西。”他扯起嘴角,“这个梦想,已经想了很多次,一直都没有办法从心里抹消掉。”
“……”震惊的目光因为他的话而渐渐放下,我望着面前的那个青年,他的目光中写满了诚恳,充满了对于人生的希望。
父亲曾经说过,在他死后,会有一个人代替他帮我走下去。
我盯着面前的少年,我在思考那句话的意义,那个人…难道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可脑海深处很快就闪现了一个身影,夹杂着冬季的寒冷,连说话时都会带上白气。他站在门外望着我,望着…隔着一层白纱的我。
我深深闭了下眼睛,我明白自己希望的那个人不是他,所以我抿紧了双唇。对于他的表白,我没有说一句话。我只是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心不作声。这是我的固执,固执地想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坚持未来的走向。
——虽然那走向根本就不是我内心深处最为渴望的!
我没有回应幸村的话,在慢慢将手指从他掌心抽回以后,我便默默将它挪到了轮椅两边的轮子,操作着它走出了房间。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与绘画有关的内容,我不想再依靠任何人,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扰乱我想法的东西。
我明白这一定伤了许多人的心,但要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我,也像是在和爱恋的人分别一样痛苦。
我们彼此,没有一个人好受。
……
两个人的冷战在不知不觉中变为了三个人的冷战。直到第三天,门外出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男子。
他年龄四十左右,身材健壮,最让我熟悉的大概还是他的眼睛,虽然一时没有想起他是谁,但很快,身边的幸村便招呼起这个人:
“藤木老师,您终于来了。”
藤木…真明?!
我有些吃惊,这个人曾经站在父亲摄影展的休息室里,望着我的那张画久久没有离去。而现在,他出现在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原因?
他从门外走进来时,目光一直都看向我,视线甚至连半点偏折都没有,仿佛身边的一切人一切事都与他的目的无关。从一开始,他从东京赶到大阪来的原因就是我。而那个让他赶来大阪的人,想必正是身边的幸村精市。
“花田蜜,真没想到三个多月后,与你相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他吃惊地语调让我感到纠结。
是啊,三个月前的我还信心满满的想要继承父亲的愿望,想要成为武藏野大学的一名学子,想要用绘画填充自己的人生,然后三个月后,一切却时过境迁。
当时面对他所说的那些话,我确实下定决心去完成,然而现在,面对这个人,我心中又像是遭遇了芒刺一般痛苦。
因为我,不得不再去追忆一遍自己曾经的梦想,然后再一次被这种曾经的甜蜜挤压得痛苦非常。
但他没再说下去,相反,他很快便从自己的包里寻找起什么东西。不久之后,他终于拿出了一张纸,然后缓缓将它折开。他将纸递给我,我踟蹰了一下,还是决定接下它。不久之后,我的目光中便出现了极度的惊讶:
“这……!”我抬起眼睛看向明年前的藤木先生,寒冷的天气,他的脸颊被冻得通红:
“是我写的推荐信。”他解释道,“推荐你进入武藏野大学。”
“……”我吃惊地望着他,“为…什么?”
“因为花田同学能入学的话,我相信不久之后,武藏野大学便会明白你的价值。”
“我根本就…没有那么……”
“请别再小看自己了,阿蜜!”这一回,连幸村也按捺不住,大概这几天,对我自暴自弃的模样,他早就已经无法忍受。
“……”我终于不再吱声,但事实上,我的心思未变太多,“但是学费……”
“奖学金。”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只要你足够努力,每年的奖学金足够支付你上学了。”藤木先生老到地回答完,甚至还补充起来,“当然,如果你愿意打一点绘画之类的零工,生活费应该也不成问题。”恐怕是来之前,已经听过了幸村的话,才会那么流畅地将我堵死。
“住宿的话,”他微微一笑,“来我家吧!”藤木先生笑道,“家里房子足够大,妻子也很喜欢绘画的孩子,就是有个五岁的女儿有点麻烦吧。”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不过样子上,他明明显得很是幸福。
“……”我无言地望着他,总觉得什么甜而温暖的感觉绕上了身体。
那个解不开的结,终于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得以脱开。
VIP最新章节 61Chapter 61。画室夜谈
绳子上的死结已经被解开;藤木先生在大阪甚至没有逗留满一天。也许很早之前他就已经为我做了推荐;只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期间会遇见人生的一个巨大转折。这转折甚至让我失掉了所有战斗的力量,甚至让思想钻进了一个狭隘的胡同,再也走不出来。
父亲的遗书被上田老师强行收进了柜子,睹物伤怀这种事情她当然更明白;曾经的她也许就是看着自己死去孩子的衣服不停不停流泪;从前的上田先生也许也像现在的她一样感到深深的无力,所以那天她才会默默地说了句:
“多少有点明白那时候的大辅君了……”上田大辅;她丈夫的全名。
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很可恶;优柔寡断却又常常偏激地选择一个明明错误的答案。也许从明白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开始便,便总怀抱着自暴自弃的想法;觉得能做到这个程度的自己确实很了不起;但谁知道明天的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努力下去,才会在遭遇打击的时候苦笑着想「这一天终于来了」。
幸村没有回北海道,他选择留下来,而不久之前,我才刚刚拒绝了他的一次郑重告白。所以那一天,当重拾画笔的我与他前后错落着描绘窗外寂寞的街道冬景直至夜幕降临,在房间渐渐变为黯淡一片几乎要失去光感,几乎要看不清面前的作品以及对面那个人的容貌的时候,他终于在我操作轮椅预备开灯前阻止了我:
“阿蜜,有人说身处黑暗的人最诚实,要试着在这样的环境里聊天么?”
“……”我怔了一秒,虽然接近两个月的精神折磨让我显得有些憔悴,但自从接到来自藤木先生的和解释后,我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所以我抿了抿唇,多少有些怀疑,所以我便小心问道,“聊…什么?”
“一问一答。”他浸入黑暗的房间,不久之前,上田老师还提醒我们早一点去她家吃晚饭。
“……”我找不到他的脸,连轮廓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好啊。”我犹豫了一秒,终于同意了他的提议。
“那么,女士优先。”他含笑说道,完全不急于结束这场谈话。
我不喜欢「探索」别人,对于身边「人」的浅尝辄止也是自己不自信的表现。少说多做一直都是我的生活方式,所以如此主动的事情,反倒让我有些棘手。
因此没有设计多么巧妙的问题,只在黑暗中生涩地问了一个简单问题:
“幸村君为什么喜欢画画?”
“从小就很喜欢,而从决定做这件事情到现在,喜欢画画的理由一直在变,但喜欢的心却从没变过。”他的答案甚至超出了我的设想,如此生动的内容,似乎让我看到了年幼的他渐渐长大,渐渐成为一个成熟而吸引人的存在。“那么轮到我了,”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来说说当初从东京逃到大阪,究竟是为了躲开谁?”
“……”直接的让我吃惊,这个问题甚至将黑暗中的我孤立入更加深的黑暗。然而他却没有出一点声,仿佛这一次,他坚决而坚持,不会撤销这个问题。我的心脏「突突」直跳,黑暗中,我吞了口口水,干涩的回答道,“一个朋友。”
“啊,是这样。” 他似乎并没有对我这完全模糊的答案感到不满,所以他继续笑道,“该阿蜜问了。”
我长吁一口气,仿佛好不容易逃出魔掌一般:
“幸村君这个冬天留在大阪是为了?”
“为了你。”他说的很直接,但这浓重的黑色阻隔了彼此的视线,即便听到了这样的答案让我一时脸颊发热,却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适。“阿蜜,那个朋友不止是朋友对么?”
依然是小心翼翼地沉默:
“……嗯。”我诚实地回答完,“幸村君有喜欢过的女生么?”感觉所有节奏都被他带动起来,所以一不小心,竟然也问起这样的问题:
“哈哈哈,”他忽然轻笑了一声,“看来阿蜜也渐入佳境了。有过哦,小学五年级到六年级的时候,暗恋着自己的班主任,所以毕业前还去向她表白了。”
“诶?”我微微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不免好奇起来,连规则都抛在了一边,“结局呢?”
“等等,下一个问题可是我问哦!”他的语气里有一丝调皮,在将我旺盛的好奇欲暂时搁置一边外,也让我心里一紧:
“所以阿蜜对那位「朋友」是抱着喜欢的心情对么?”他继续前面的问题,声音不似方才,富有感情又带着些严肃。
“可以…这样说吧。”这一次,我终于放开一点,大概围绕在身边的黑色粒子真的在隔绝他与我样貌的同时,也隔绝了彼此间的不诚恳。“是从离开以后,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他。”
“……嗯。”他隔了很久,才极轻的发出这样一个仿佛是不经意的声音,然后像是转变了情绪似的,“我和那位老师的告白当然是失败了啦!不过现在再去看望她的时候也会回忆,那时的感情确实很真实,连幼稚和青涩都无法消磨那种真实。”他仿佛在黑暗中扬起了嘴角。
是那种每次都会很投入的人,这才会拥有比谁都细腻的情感。相信世间的真善美,在经历过苦痛过后更是如此,所以才比任何人都要温柔。
“阿蜜,”轮到他提问,而这一次,他却忽然顿了顿,“那天拒绝我…果然是因为,你还喜欢着这个人?”
“……”也许这是我回答得最爽快的一次,前面的铺垫已经足够,心声早就变得白亮,“是啊。”
陷入绝对的沉默,半晌,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