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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彬彬嗷的一声，萎瘫在了地板上，以便造成抽大麻剂量太大的假象。叫声惊醒了李小鲁，他揉开惺忪的眼皮看到散落一地的烟灰和地板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赵彬彬便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抱起瘫软在地上的赵彬彬，尿都来不及撒，便迎向凌晨两点半开过来的急诊车，消失在未知的命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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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找谁去告别 第二十三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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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说来，李小鲁在八点钟之前就已经把办公室收拾妥当，只等女法官精神焕发地坐到办公桌前忙她那些看起来似乎永远也忙不完的要事了。
和往常一样，打开了饮水机的电源，李小鲁就回到自己的角落里百年如一日地发扬绅士的作风去了，哪知女法官一抬手却拦住了他通往绅士风范的道路，手指着同样处在角落里的麻袋，心不在焉地对李小鲁说：“我说小李啊，你就把那个袋子里的案子看一下，待会儿写个判决书给我。”
“我没带笔。”李小鲁实话实说。说完立刻又后悔自己不太礼貌，连对不起都没说，一想到自己没说对不起做不成绅士了，浑身都不自在，好像麻袋里等待判决的那个案子就是他的。
“那你就先熟悉一下案情吧，回头再补上。”女法官总算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忐忑不安的李小鲁，批示道。
李小鲁把搁在墙角里的麻袋一手拉了过来，然后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以眼花缭乱的姿势、瀑布般的气势倒了出来，有病历、传票、伤残鉴定、起诉书、银行账单、讯问笔录、不堪入目的三点照、证人证言……看得他起了一头木疙瘩也没看出到底是谁在告谁，他想晕晕乎乎地就此睡去，免受案件的折磨，可又怕头顶上日夜不分的空调把他吹成伤风，自己还要掏钱去买药。所以整个中午他都只能一只眼在如山的案堆上受苦受累，另一只眼却跑到了女法官的电脑前享受起视觉的冲击，而不能同时闭上双眼，休息片刻。
下午，他开始如负重山地拿笔判决了，可是法官并不过问，整个下午她炯炯有神的目光都没往这放一下，看看李小鲁到底是死是活是否依旧因省略了午饭而无精打采。她依旧把自己的目光全部贡献给了尚处在发育之中的中国的电影事业，她还在看着《天下无贼》哩，根本不留半点机会给李小鲁靠近电脑，实现他曲线救美的伟大梦想。
不久之后与所有的实习生一样他似乎也与法官达成了某种默契，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的默契，他在等待日渐落败的广场上六点钟的钟声敲响。
钟声一响，这座平时死一般冷清的城市又将在瞬间显现出世界的恐怖——马路上、地铁里、河道间，无不涌满纷乱的人群，他们无孔不入地在一瞬间散落到每一个可以想得到的角落，为的是奔赴这马上就要到来的一日三餐之中的最后一餐饭。
李小鲁也是如此，他在钟声敲响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往那充满夏日气味的戒毒所，他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吻遍她的全身，还要和她共进没有烛光浪漫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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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隆冬了，可戒毒所内的一切却依旧显得生机盎然，全然忘记了冬天的存在，就连阳光都比外面的炽烈得多。所以每次一进去，李小鲁都感觉像是从北极回到赤道一样反差极大，但这种阳光般温暖的感觉在进去不长的时间之内就消失。不久之后赵彬彬就和李小鲁手挽着手走出了戒毒所的大门，走进了苏彩兰家为他们敞开的大门，从此住了下来——她已经完全康复了。
自从赵彬彬染上了吸毒，苏彩兰似乎良心发现，开始注意起这个被她遗忘多年的女儿来了。所以赵彬彬从戒毒所里一出来，便把她顺便加上她的男朋友一起拉了进来，她恨不得把这十几年来欠下的母爱一夜之间全都昏天暗地地补过来。
李小鲁算是捡了个大便宜，衣食无忧地刚住下半个月，皮肤便大有改观地走进了吃什么颜色的东西就有什么颜色的皮肤的李氏定律，由黑色变成了菜色，而且正快马加鞭地向银白色的方向前进——因为他现在整天沉浸于冰糖燕窝之中。
苏彩兰似乎和他很聊得来，常常都忘记了时间的变化，几次都延缓了他迈向法院的脚步。李小鲁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抱怨的，因为就如同苏彩兰喜欢和比她年幼的男人聊天一样，他喜欢和比他年长的女人谈天说地，尤其是谈论一些关于爱情或者说是怎样虏获女孩子的芳心的秘诀，更是百听不厌，这对他驾驭赵彬彬那摇摆不定的坏脾气大有帮助。况且即使他不迟到，自始至终地做个好下手，那永远也忙不完的法官也不可能让他靠近电脑半步，让他实现拯救她爱人的探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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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找谁去告别 第二十三章（2）
所以当骆子无奈地宣布他的英语还没有过掉，毕业证无望，结束短暂的实习生涯，义无反顾地回到家乡的时候，李小鲁是第二个退出法院结束实习的，他觉得反正也查不出什么道道来，还不如回到雨花二号借和苏彩兰谈心之机套出她秋千般的婚姻路程要轻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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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找谁去告别 第二十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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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子来信说是做起了倒卖二手或者更多手的汽车生意，目前混得还算不错，来信就是想让李小鲁帮他在株洲打听个车商。那人神通广大，客户比比皆是，更为重要的是他的信誉度也不错，骆子想和他发展一下业务。此人姓许，人称许先生，铺子就在文化路口附近。
名气之大，李小鲁很快就找到了他，说明来意，要了一个具体的联系方式。李小鲁刚想走，橱窗里的一辆绿得发黄的吉普车却深深地吸引了他，他的第一感觉告诉他这就是赵彬彬的，因为怕抬价，他强忍住内心的喜悦，装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许先生大约多少钱，许先生想都没想就报了个两万。从市场价来看贵倒不贵，可是现在对李小鲁来说就是连偷带抢外加发个横财也未必能弄得到两万啊。所以他只好暂时丢下面子恳请老板先给他留着，钱马上就会凑来。没等许先生同意，他就兴高采烈地找赵彬彬报喜去了。
“我一定还会再来的。”声音勉强在李小鲁拐弯的时候传到夕阳下站立在橱窗前的许先生的耳朵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小鲁已经一溜烟不见了。他笑着咕噜了几声，对着夕阳投过来的昏黄的光线拍了拍头上的鸭舌帽便又走回到他每一辆车都有传奇般色彩的车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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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鲁和赵彬彬是在大年初一的早上来到许先生的车屋里的。
路上赵彬彬一直哭个不停，只有哭才能发泄她对车子的激动和对李小鲁自掏腰包的感动。她一哭，李小鲁又慌了，忙不停地给她擦干，可惜他擦得有多快她就又哭得有多快，于是他干脆不擦了，实际上他是没有纸巾擦了。他两手无力地耷拉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泪流成河的脸，似乎能看出个什么道道来。结果他真看到了，至少他自己确信是看到了，他看到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就在那上面跳来跳去，似乎还在说些什么，赵彬彬几次都想挪动一下身子都被他制止住了，“别动，听，你脸上有人在说话。”
赵彬彬一听马上破涕为笑，照头拍了他一把掌，“大过年的，你神经吧。”
“我是说真的。”李小鲁赶紧把耳朵又换了一种角度倾听，反驳道。这下赵彬彬可吓坏了，两手猛地把脸捂住，发了疯似的往前跑，清脆的皮鞋声，把李小鲁从过往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看见赵彬彬那孤单而略显清瘦的背影淹没在奔腾不息的车流中，李小鲁不自觉地向前叫道：“夏雨……”就已经热泪盈眶了。赵彬彬一听有人在喊她小时候的名字，疼痛倏地一下划过她的心尖，然后全身热乎乎的，她看到是李小鲁，心尖不觉又甜蜜地抖动了一下。
李小鲁从马路对面挤过来的时候，她也开始变得认真起来，眼睛始终盯着他的脸似乎在寻找宝藏，不一会儿她竟然发现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他的脸上噗嗤噗嗤地抽烟，样子很可爱。李小鲁被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想用手挡住她的视线，不料被赵彬彬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打了过去，“别动！看，你脸上有人在抽烟。”
话还没说完，李小鲁就吓得赶紧往脸上打，“在哪里，在哪里啊。”脸都打红了，他还在问，走了没有，抽烟的人走了没有。见李小鲁这么胆小，赵彬彬因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因此叫了出来：“孔府牌香烟。”同时闭上了眼睛。
李小鲁伴着拂过来的新年的春风缓缓吻了过去，往事和现实的重合再一次使他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泪流满面，暖上心头。这一刻李小鲁至死都不会忘记，这一天——这一天他找到初恋啦——他豁了命地爱上她了。也就是说在他日后回忆初恋的时候，总有一个让他喜泪交加、无能为力的名字涌上心头了。
3
许先生是个热心的老头儿，退休之后，他便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做起了二手车的生意，值得注意的是在他经手的每一台二手车无一不都是经过几番周折甚至是花高价买来的，他这样做并不是有高利可图，纯粹是出于热心和老年人对尘世的别样的眷恋，实际上他经营的是一种文化或者说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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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找谁去告别 第二十四章（2）
与别的车商不同，他把二手车看成是一种对感情的黏合剂，不管是一刀两断的情人还是反目成仇的朋友都曾在他经手他们驾驶过的二手车里重新找回了感觉。从这一点来看，许先生整个就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情商。
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当李小鲁刚把两万块钱放到他的皱纹交错的手上，他便迫不及待地津津乐道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细说了夏书记家在南京的地址，并自告奋勇地承诺愿意免费担当向导，一路开到南京去。赵彬彬第一个蹦出来举手同意，长长的袖筒挥舞在半空中，留下一个优美的弧度。李小鲁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满了一百个乐意。
新年继续在忽近忽远的鞭炮声中慢慢消磨掉。
李小鲁和赵彬彬每人拿着一串红溜溜的糖葫芦像忘记了所有已知和未知的烦恼似的，在天黑的时候一起吃到了家门口。里屋的灯光已经被五六个阿姨模样的人挡住，传来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于是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开了灯，赵彬彬脱掉了外套，猛地往床上一扔，手就已经扒在了李小鲁的脖颈上，头摆个不停，嘴却做着亲吻的动作，突然她喉咙一扯向上喊道：“我就要见到爸爸啦。”
李小鲁还没来得及捂住她的小嘴巴，叫声就惊醒了奋战在麻将桌上的苏彩兰，她没顾得上收钱就趿拉着拖鞋吧嗒吧嗒地颠了过来，开口就问：“彬彬，刚才你说什么爸爸？”
李小鲁赶忙出来打圆场说她刚才在外面认了一个干爸爸，明天她还想去。
“这孩子，真是越大越调皮，你是不是嫌我嫁得还不够多啊，你呀……”刮了一下赵彬彬的鼻子，苏彩兰就不得不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走了出去。
李小鲁赶紧关上了门，转头的瞬间，用右手的食指竖在嘴中央，嘘地一声，总算是制止住了赵彬彬那即将爆发出来的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尽管如此，她不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内心过度的喜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李小鲁也跟着笑了起来，怕再次惊动了苏彩兰，两个人都用厚厚的被子蒙住了嘴巴。后来两人笑累了就干脆都钻进了被窝里。
顷刻，欲望再次偷袭了这两个年轻人，他们呼吸渐渐沉重，开始做爱了。李小鲁两脚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到了床边的窗棂上，他拉开了盖住黑夜的窗帘，对着窗外的马路有些叹息地说：“新年又过去了。”
赵彬彬劝他不要想得太多，赶紧把窗帘拉上，因为她还一丝不挂地躺在被李小鲁的趟开的被窝里，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李小鲁不得不拉上窗帘，重新躺了下来，像交代后事一样郑重其事地对赵彬彬说：“等明年春节的时候你一定要提醒我不要再稀里糊涂地睡着了，我们要一起看新年是怎么走的，它怎么就那么快哩。”
说完之后屋内一片沉寂，似乎真的听到了时光流转的声音。事实上时光流转的声音他们倒没听到，接下来他们听到了隔壁传来的麻将声，苏彩兰又赢了。又听了一局之后他们索性重新睡下，连晚饭都懒得吃了。
这一天是苏彩兰唯一一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履行自己的诺言叫他们去吃晚饭。深夜里赵彬彬起来去吃饺子发现苏彩兰就睡在麻将桌上，桌子上一堆钱，不觉心里一阵疼惜，把身上的外套披到了她单薄的身体上又加大了空调的温度，这才蹑手蹑脚地进了厨房，同样蹑手蹑脚地走回了房间。
天还没明，许先生来了电话说车子翻新完了，油也已经加满，不出两天就可出发，要他们好好准备一下。两人都在想到底要准备什么呢，想得脑子都快炸了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于是李小鲁放弃似的说那我们还是先睡觉吧。赵彬彬一听乐了，对呀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我们首先睡好觉呀，我们需要准备一下精神。两人说睡就睡，谁也没有感觉出谁睡着的就都睡着了。
这一次两人连睡觉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都是坦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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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后的阳光明亮得近乎奢侈，让人不敢相信这么明媚的世界是存在着的，所以李小鲁在出发前连抬头看天空的勇气都没有就上了车，他怕他一抬头阳光就不那么明媚，忧伤就来找他了。他是一个典型的完美主义者，而美丽通常说来都是不常在的，所以他宁愿看到永久的丑陋和庸俗也不愿独自面对那绚烂过后所带来的遗憾和一场欢喜一场空的怅惘。赵彬彬钻进车门之前倒是充满深情地注视了一下头顶上的天空，映入她眼帘的是瞬间的白光和轻巧的浮云，她满意地低下头来像是看到了一篇在她预料之中结局的小说。
我该找谁去告别 第二十四章（3）
许先生打开了发动机引擎。
“等一等。”李小鲁倏地站了起来，打开车门直奔路旁的商店，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袋苹果，一人一个分下去，剩下的则放在了车厢里。
许先生摘下手套把苹果揣在了口袋里，忙不迭地点头道：“你这小机灵鬼，想得蛮周到嘛。”
赵彬彬也没有吃，她用两只手小心地捧着苹果，像捧着热水袋一样，手和心都暖烘烘的，作为回报，紧接着她就在李小鲁左右各半边脸上亲了两下。
李小鲁的反应是：一路平安，我们走吧。
“走喽……”赵彬彬头伸出窗外，在倒去的行道树中不停地挥舞着手，开始了她的回归之旅。车速渐渐快了起来，她不得不回到座位上和李小鲁一起在窗外飞驰的树木和高压缆线中追寻逝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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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找谁去告别 第二十五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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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星期四的一个晚上，车子终于从沪宁高速上一路疲惫地到达了南京。随着高架桥的缓缓平伸，车子最终停在了中央门一号停车大厅。
那里有家酒店，是许先生住过多次的，条件和价格都还算合理。进了酒店，李小鲁和赵彬彬把一路的颠簸和劳顿丢到了一边，刚洗漱完就都冲出酒店的大门，拥抱夜色中的南京去了。
街两旁的法国梧桐一边静悄悄地享受月光的沐浴，一边响应风的号召飕飕地一律往南摇晃着，沿着叶片摇晃的方向李小鲁和赵彬彬一路变着花样地往下走，有时牵着手，有时倒着走，有时侧着身子走，有时还一前一后拉开大段距离地跑着走，所以在昏黄的街灯下他们无时不在兴奋地张望着，仿佛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连同空气的味道全刻在日后的回忆里。靠近许府巷的时候，他们每人在便利店里要了一大杯奶茶，两根热狗，喝了一口，吃了一口，两人换掉对方的，重新喝和吃了起来，这是他们所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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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湖的游船上灯光点点，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没有任何障碍地映入了正在走过来的赵彬彬的眼帘里，她的心为此甜蜜地一颤竟小声地唱起了歌来，音调随着步调的加快而升高。不一会儿她便跑了起来。歌声使得路人停下了脚步，他们都在期待着李小鲁作何反应。为了躲避众人聚焦起来的滚烫的目光，李小鲁因此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要知道现在他可还是个极易害羞的大男孩呢。
赵彬彬跑了一会儿就不再唱了，她放慢了脚步转过身来对李小鲁喊道：“你知道吗？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和我老爸搭小火轮离开你的，现在这里好像小了很多啊。”
李小鲁口喘白气地赶了上去，灵机一动地提议道：“我们干脆在这里刻上我们的名字算了，我不想再往舟山跑了，这是我们都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赵彬彬马上肯定了这种想法，很快就找来了一枚尖利的石块，和李小鲁避开时不时走过来的人群，走进了竹丛中，可是还没等他们起笔便被毛竹丛中一个突然窜出来的黑影吓住了。
来人个子不高，粗略看来微胖，唯一看得很清楚的是他胳膊上的红袖章，估计是公园里搞巡逻的，李小鲁在心里想。可是再一看，吓了他一跳，那分明是他童年时代的夏书记嘛。
他赶紧闪到了一边，闪进更黑的黑暗之中，让夏氏父女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骨肉重逢所带来的气氛。没过多久，李小鲁便看见一老一少的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向游船停靠的水湾。夏书记把李小鲁从黑暗中欣喜地喊了出来，叫到船上，三个人在冰凉的空气中，驶向了湖心，不约而同地都微微感觉到了命运的力量。
夏书记点上了一根烟，和夜空中的星星，远处的灯塔一起构成了醉人的夜色。眨眼的工夫，船已驶离了湖心，偏向对岸。李小鲁终于开了口，手指着岸上投过来的一排灯光说：“夏叔，你晚上就睡那吗？”
“我一退休就搬来这里了，条件虽然比不上原先的生活区，但图个清静，也不太累，平时就是来治治你们这样的老搞破坏的。”
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上了岸，身处酒店的许先生已经步入了梦乡，像睡在自家一样无拘无束地打起鼾来，吓得老鼠随着鼾声的起伏而走走停停，不一会儿都跑光了。
“我本来是明天见你们的，许先生老早就说好了。”这么说着夏书记就已经推开了门，像突然记起很重要的事一样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