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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夜叉,不是恐龙-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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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挣脱了这个无谓的枷锁了。

***

夜儿妈决定带著夜儿离开都城,多年经营的小包事业转给伙伴。

「我做够了。」夜儿妈耸耸肩,「做了这麼多年,我也算存了笔钱。」
她心裡有点作痛,那本来是要给夜儿当嫁妆的。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
夜儿在都城是生活不下去的。窃窃私语的恐惧会终身尾随在她身后。

「反正我们在玉里还有块地,开始养老也不错。」

王叔叔却没有接下夜儿妈的事业,反而默默的先到玉里买地盖屋,「…
我想也该养老了。夜儿都这麼大了…大姊,我还是跟著妳的。」

「老王,你不用这样。」夜儿妈有点不安。

「…我习惯跟著大姊了。」王叔叔釐黑的脸发红,「当邻居也不坏,别
这样,大姊,我吃惯大姊作的菜了。」

夜儿对夜儿妈的决定没有反对。她只是默默的收拾行李。她的身体恢
復的很快,急急的离开医院也是因為这样…太不自然了,医生有些起
疑了。

离开都城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她还抱著小小的希望。

但是一天天的等下去,越等就越失望,而失望渐渐累积成绝望。

守军不会来了。

即使搬家的最后一天,她还是频频回头。直到货车已经将所有的东西
都上车,她才死心的坐入王叔叔的车。

让一切都有个结束吧。

其实,她该感恩不是吗?她变身过了,却还变得回来。挣开心锁后,
她也终于可以恢復饮食,对于血肉的渴望渐渐的淡了…虽然体重也跟
著回升。

这一切,她都可以接受。

最重要的是,她还活著,还能感受清风拂面,还可以跟亲爱的母亲在
一起,她也不是失去所有的朋友…月氛和远志一直都是她的朋友。

她拥有的,比皮相的美丽还多很多很多。

再望一眼都城,他们的车,渐渐驶离。这美丽又污秽的城市,还是蒙
著一层迷离的黄雾,撒遍动人的灯火宛如宝石。

以后她再想起这个都城,心裡流盪的却不是怨恨。而是思念、缠绵,
和一丝丝的惆悵。

当然,还有一些坦然。

远去玉里以后,閒不住的夜儿妈和王叔叔除了照顾自己的田地和菜园
外,又买了铁牛和插秧机,到处帮人干活。这个少有年轻女子的乡下,
倒是相当欢迎夜儿。她让镇公所雇用了,虽然是临时僱员,却管了镇
裡唯一的图书馆。

日子静静的流逝,偶尔远志和月氛会来看她,就算是生活裡面少有的
大事了。但是她是多麼珍惜这样的平淡。

她恢復了未减肥时的体重和外貌…不过,她现在会稍微打扮化粧一
下,為的是礼貌,而不是美貌。

远志又来看她时,觉得很欣慰。或许她已经不復减肥成功后的美丽,
但是另一种沉稳而知足的静謐,让她显得像是温润的珍珠。

看她温柔的在田埂缓行,享受著流盪的清风夕阳,他不禁觉得夜儿离
开那个污秽的城市是对的。城市太拥挤,连心都困守到狭隘污浊了。

「远志。」夜儿终于发现了他,微笑的招手。她把头髮挽成一个髻,
插著一根典雅的木釵,圆圆的脸柔和许多,穿著有中国风的衣裳。长
裙缓缓的飘动,和陌间的草花相映碧绿。

「怎麼没先说?我好去接你。」她笑著迎向他,握了握他的手。

「计程车也很方便的。」远志对她笑笑,「…有人託我拿这个给你。」
递了个信封给她。

夜儿疑惑的打开信,名字很陌生,她没见过。「这是谁?」

「让妳救了性命的司机。」远志摸摸鼻子,有点想笑,「他伤得很重,
住院住了很久…等能起床就到处找妳。不知道谁跟他说的,找到我那
儿去,千求万恳的要我告诉他『仙女小姐』的地址。我不告诉他,他
就拜託我转这封信。」

坦白说,字很丑,文笔也真的烂得出奇。但是这个质朴的人类却在期
期艾艾的字裡行间,想尽办法要告诉夜儿他所有的感激。

「…仙女小姐,没有妳救我,我没有女儿出生。她也叫叶儿喔。要不
是老婆说人还没怎样不可以乱拜,我真想早晚三柱香谢谢妳…妳一定
是观世音派来救苦救难的,仙女小姐,我谢谢妳谢谢妳,谢谢谢谢…」

夜儿鼻头有些发酸,勉强忍住,「这没什麼,叫他不用多礼。」

「我可以看吗?」远志问。

夜儿递给他,他默默的看完,「…突然觉得,人类没有那麼令人讨厌了。」

「怎麼这麼说?世界上的人类本来就有各式各样的。」她倒了杯茶给
远志,「我还是很喜欢人类,很喜欢很喜欢。」

远志望著她好一会儿,踌躇著要不要告诉她。毕竟…他还是有私心的。
但是…他不管多麼喜欢这个善良的夜叉,却脱离不了「朋友」的身分。

如果她能幸福…那就好了。

「…还有一个人,想要知道妳的消息。」他把信递给夜儿。

「还有谁?」夜儿细心的把信收起来。

「袁守军。」

这个名字让夜儿僵住了,她脸孔马上变得苍白,眼睛转向别处。「…留
下来吃饭吧。我先去做饭…」

「他找妳很久了。」

夜儿沉默好一会儿,「…等我一下,六点我们就开饭。啊,我妈妈回来
了…妈,远志来了…」

看著夜儿像是逃走似的跑掉,远志反而觉得萧索起来。

仗还没打,他已经输了。 
 
  

  第九章

午休时间到了。夜儿轻轻的站起来…虽然图书馆没有半个人,但她还
是轻手轻脚的,把手上几本书归位,缓缓踱出图书馆,轻轻的把门关
好,锁上。

这个农业為主、人口外流严重的小镇,除了学生,是很少有人会来借
书的。现在孩子可以做的事情太多,大部分的时间都让教科书弄得窒
息,少有的休閒娱乐看看漫画打打电动就不够了,不太有人会来到这
个偏僻的小图书馆。

但是最近…却常有年轻的农夫往这儿跑。她有些无奈的笑笑。

她不是不能谅解…这些少数留在小镇的年轻人,想要讨老婆真是越来
越难了…她不过是个管图书馆的临时僱员,长得又不怎麼样,但是在
质朴的农家人看来,她这个大学毕业,管著一屋子书,好像「很有学
问」的年轻女孩,已经是很好的啦。

夜儿圆呼呼的身材,在老人家眼裡正是当媳妇的上好人选,「屁股大卡
会生」,他们老是喜孜孜的对她笑,「脸大四正才有福气」,这也是他们
善良的评语。

重要的是,这样大城市来的女孩,却一点骄气也没有,一有空閒,就
帮著夜儿妈到处干活,什麼苦都能吃,用大灶煮饭也是一学就上手,
总是笑咪咪、客客气气的,让人看了不得不生爱。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样的媳妇儿哪找?老人家催促著,年轻人也
羞涩的爱慕她的温柔稳重又懂事,当然没事就往图书馆跑,巴望著多
跟她说句话。

这些夜儿不是不知道,虽然有些啼笑皆非。相隔百里,其风各异。她
在都城被嘲笑侮辱,在这小镇却受尽尊重爱护,甚至是她不想要的爱
慕…

她并不是讨厌这些年轻人,也很乐意在小镇一直生活下去…但是说什
麼都不想结婚了。

并不是怨懟父母,也不是自惭形秽。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定位,不再介
怀别人的目光。只是…夜叉的血统到她这儿就该停止了。她不捨得她
的女儿,和女儿的女儿…承受她走过的苦楚。

她爱孩子的,非常非常爱。就因為很爱,所以才不忍心她们来受苦。

这个小镇…只是抗拒世界潮流的避风港、桃花源。离开了这裡…妳让
这些女孩儿怎麼过日子?

她不愿意结婚生子。或许是这样的心情…所以远志告诉她,守军拼了
命的在找她,她只能选择躲避、当作没听见。

守军只是习惯她的存在而已,毕竟他是个这样善良长情的人,就算看
到夜儿的变身也喊了她的名字。但是守军是该继续追他的美女,开开
心心的…总有一天会让他追到才貌兼具的可爱女人,成家立业,生下
几个孩子…

而不是来找她。

「妳躲得开一时,能躲过自己的心一辈子吗?」远志要回去前,忧愁
的看著她。

对于这个宛如兄长的族人,她是充满温暖的感激的。夜儿却什麼都没
说,只是轻轻拥抱他,「…路上小心,不要使用太多能力了,身体要紧。」

她没办法回答、也不想回答。

但是…她的确躲不开自己的心,也管不住。即使这样骑著脚踏车漫行
时,她却遏止不住的思念那个嘴巴很毒、线条很粗的男人。

镇上都是认识的人,大家都友善的打招呼。瓦斯店的老闆热情的喊住
她,塞了一盒喜饼给她,「帮我带回去给妳妈妈啦!我家小女儿要结婚
了!」

她笑笑的接过喜饼,那个脸上佈满青春痘瘢痕的准新娘羞涩的笑了
笑。夜儿知道她准备嫁给谁,那是个很好的人,很勤恳的种了两甲地
和一座山。他们是在皮肤科认识的,那个准新郎也有满脸的青春痘瘢
痕。

小镇没有任何祕密…她提著喜饼,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点沉甸甸。

青春痘…似乎不是什麼严重的毛病。但是他们两个长到像是被毁容似
的,满脸都是红艷的瘢痕。為什麼他们这麼勇敢,还想要结婚呢?万
一遗传到孩子怎麼办?

她不懂。

习惯性的穿过整个小镇,一直骑到堤防。翻过堤防,整个秀姑峦溪娟
秀的在她脚下潺潺而过。

这是她每天的固定行程。她爱这泓清亮的溪水,更爱站在溪边望著自
己倒影的芭乐丛。总是有酸甜的芳香飘扬著,累累的结著熟黄的芭乐。
午休一到,她会骑十五分鐘的脚踏车到这儿吃便当,凝视著溪水潺潺,
岁月就这样安静的过去。

其实,第一次到溪畔,她就察觉芭乐丛有「灵」。自从和月氛与远志成
為至交以后,她对「移民」、「有异」已经不再抱持著排斥的态度。而
这株有趣的芭乐丛散发著友善的香气。

倒是稀奇的,她第一次看到自生自长有灵的妖异。但是这株芭乐丛的
气这样温和甜蜜,像是散发著爱情的甜美似的。

「妳是女生吧?」夜儿对著「她」说话,「而且是很温柔的女生。」

芭乐丛低吟著,缓缓款摆著青翠的枝枒,像是点头同意。

「妳的主食除了阳光空气水,该不会还包含甜蜜蜜的爱情吧?」夜儿
笑,「这是个温柔的地方,许多人的恋情都在这边裕Р帷!

一颗黄澄澄的、熟透的番石榴自动掉到她裙摆,像是温柔的放下。夜
儿往后靠著树干,感到光滑的树皮下有著温暖流动,连她的心都随之
暖烘烘的,「请我吃?妳太客气了。」

吃著让阳光晒到微暖的番石榴,她和这株神秘的芭乐丛建立起一种了
然于心的友谊。

这天,她还是来这儿吃中饭,只是有些恍惚。

「…妳知道吗?思念是很无可奈何的事情。」夜儿的脸上有种伤感却
模糊的柔,「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妳不知道他有多重要。就跟阳光般,
天天晒著太阳,感受不到他的好。只觉得阳光这样炽热、让妳全身汗
黏黏,晒得头昏眼花,巴不得太阳赶紧下山…但是太阳再也不升起的
时候,妳才知道,那种炽热是多麼重要…」

她颊上蜿蜒著泪,映著波光闪闪,唇角却是软软的笑,「但是他在他的
世界好好的,我不在乎我的生命有没有阳光再升起…」

再也不见也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芭乐丛青翠的叶片滑下许多露珠,像是陪著夜儿垂泪一般。

***

这死女人跑哪去了?

守军怒气冲冲的捶了墙壁,神情很阴沉。同事们知道他最近跟火药库
似的,都摸摸鼻子,离他远一些。

他摸了摸膝盖,还是有点儿疼。那场意外虽然有夜儿的保护,他还是
让巨大的气爆衝击到骨折,还昏迷了数日。等他清醒以后,想要找夜
儿…

就听到了许多难听的传闻。他气得差点跳下床跟人打架,要不是裹著
该死的石膏的话…

「你不怕?!你一点都不怕?」被他的怒气吓得贴在墙壁的同事嚷
著,「她是妖怪欸!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她额头冒出角,全身隆起肌肉
像肿瘤…」

「给我闭嘴!她救了人欸,她不要命的救了人欸!」守军吼得整层皆
响,「她才不是妖怪!那是集体歇斯底里症候群啦!也搞不好是化学原
料惹的祸,大家都產生幻觉了…」

「那你怎麼解释她抬起几吨重的车头?!」

「她太善良了啊!善良到肾上腺素前数开动啊~」守军破口大骂,「什
麼时代了,会有妖怪?!你们赶紧去看精神科吧,一群神经病,没血
没泪的神经病!」

但是没人帮他连络夜儿,家人听了传闻,也颇畏惧,死也不帮他打电
话。他又被困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等他能够撑著拐杖去打电话时,夜儿的手机已经停用,连家裡的电话
也停了。他呆掉了,瘫在公共电话无力站起…

他从来没想过,他和夜儿的连繫居然这麼薄弱…薄弱到住院就断线
了。他不知道夜儿妈住在哪裡,也不知道夜儿离开了脂艷容会去哪裡。

茫茫人海,他要去哪裡找寻?

没等拆石膏他就出院了,发疯似的掐著人事部主管的脖子,硬抢来了
夜儿的户籍地址…

但是等他赶到夜儿妈的家时,早已人去楼空。

她们搬走了,却没有变更户籍地址,他真正失去了夜儿的踪影。

这个笨女人一定是哭著走的,一定是的!那麼大的个子,心却脆弱的
跟玻璃一样。,豁出自己的命不要,硬从灾祸中抢救人命,得到的却
是这样的恐惧和痛苦…

听说那个装模作样的崇远志来之前,她就这样无助的躺在地上,没人
送她去医院…

「他妈的,他妈的!全是一群没血没泪的神经病!」他焦急的心都要
烧了,发生在夜儿身上的事情,比他断腿还痛苦百倍…

崇远志?!对呀,是他这个公子哥送夜儿去医院的…

他跛著还走不太稳的脚,急吼吼的去找这个大老闆。当然,他也被挡
在大门,就算他气得大跳大叫,还是不肯让他上去找大老闆。

没关系,架子大如天是吧?我等,我就等!

他咬牙切齿的去崇远志的车子旁边等了一整天,一直等到他下班走向
车子。

「夜儿呢!?」他根本懒得跟这个装模作样的傢伙多囉唆,一把揪住
他的领子。

崇远志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一格,「…夜儿很好,她身体上的伤都好全
了。」就不知道心灵的伤痕几时会痊癒。

「我要知道她的下落!」守军已经完全失去耐性了。

「我不能告诉你。」远志冷静的望著气到要爆炸的守军,「你以為你看
到的是幻象?抱歉,不是集体歇斯底里,也不是化学原料造成的幻觉。
你看到的…是真的。」

守军张目结舌的看著这个帅哥,嘴巴惊讶的成了一个O型,「…你…」

「对,我跟她是同族。」远志若无其事的看著他,目光很冷漠,「她可
以变化成你看到的…鬼神。若是恢復本性,说不定会渴望血食。你还
想找她吗?」远志去了偽装,额上微开的天眼透出灿烂的金光。

守军倒退一步,脸孔苍白起来。那、那是真的…夜儿真的是…真的是…
本能的恐惧立刻升了上来。

但是另一种情感、另一些回忆,却迅速的打灭这些恐惧。

夜儿温柔而无奈的神情,吃饭时快乐的表情,面对素食一掠即过的深
刻痛苦,充满耐性的专注倾听…

我们在一起,那麼、那麼久了…这几年,她总是陪伴在身边,像是空
气一样,那麼自然,自然到他自己以為不在意,但是失去她…

他会窒息。

「…我还是要找她。」守军语气软了下来,几乎是哀求,「请你告诉我
她的下落。」

崇远志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开车走了。

但是这男人跟牛一样顽固。从那天起远志就没安寧的日子过了。不是
说他硬闯办公室,只是守军一下班,就匆匆的来停车场等,非常耐性
的、无声的恳求。

「你明明会怕她!」沉稳的远志终于发怒了。

「怕一定会怕的,我之前又不认识妖怪!」守军呛回去,「但是没她我
会死啊!」

远志气得发呆,夜儿是眼光哪裡有问题,怎麼会爱上这种无脑儿…浅
薄的、衝动的、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的无脑儿!

「我转告她看看。」远志回答的很勉强,「若是她不愿意,说什麼我也
不会告诉你的。」

结果远志说,夜儿不愿意。

守军反而不发脾气了,沮丧万分的回去宿舍,闷声不吭。这笨女人搞
什麼鬼?不就是、不就是妖怪嘛!又不是没看过,需要这样躲起来
吗?!

仔细想想,也没很恐怖啊!就是有角、有爪、有皮毛,表情兇了点而
已嘛。看她那张丑脸看那麼久,早就习惯了,再丑一点又没有差!看
得更久一点不就没感觉了。

「妳猪啊!妳根本就是头笨死的猪啊!」守军对著墙壁吼叫,「我认识
妳的时候,妳是美到哪裡去?!还不是看这麼久了…妳干嘛躲我呀?
妳干嘛躲著我呀…」他抱住头,突然好想大哭。

男人是不可以哭的…男子汉是流血不流泪的!他猛然一捶墙壁,捶到
拳头出血,想哭的感觉才压抑下去。

开玩笑,妳怎麼可以单方面说不见我就不见我啊!?好坏也当面给我
个痛快啊~

「妳不要想说发完好人破天令就算了!妳非给我收回去不可!」守军
重新振作起来,咬牙切齿的开始翻通讯录。他记得黎月氛為了夜儿气
到辞职,之前的通讯录似乎有她的手机号码…

响了很久,久到他不耐烦了,结果月氛没接手机,切到语音信箱。他
有点气馁,却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夜儿。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他都不
要放弃。

「我非要妳把好人破天令收回去不可!」他对著手机大叫。

「原来她发好人破天令给你呀?」手机那头突然响起声音,把守军吓
了一大跳。

…為什麼语音信箱会有人回答?「喂喂,妳是黎月氛吗?」守军用力
抓著手机大叫。

「梨?我呸,那种甜断肠子的水果能吃吗?」信号非常微弱而嘈杂,
像是收讯不良似的,但是愤怒的语气却传达的很清楚,「我才不是什麼
梨!」

守军呆了一会儿,低头确定号码,没错啊。「…小姐,妳这儿是…」他
念了一串号码,「我打错了吗?」

「应该没有吧。」声音马上转欢快,「好人破天令?夜儿发超级好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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