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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记得什么初恋？”
“那你总该有第一个喜欢的人吧？你就说说吧，啊，说吧！”姚雪婷*似的摇了摇他的胳膊。
这可真比牧师的祷告都管用，让人忍不住想忏悔。文东经不住姚雪婷的*，脸红道：“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笑！”
“好，我不笑，你说。”说完，她尽量摆正表情，可是几颗牙齿已经偷偷的往外打招呼。
“记得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什么？！”姚雪婷瞪大了眼睛。
“我不说了！”
“好，你说，你说，我不打断你了。”姚雪婷求神拜佛似的哄着他，两只耳朵竖的比刘备的耳朵还长。
“那我说了啊？”
“快说。”
“记得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女同学对我特好，每天放学之前都会帮我把铅笔削的好好的，帮我把文具盒整理的干干净净，有男同学惹我不开心了，她就会愤恨的看着那人，然后从此不再和他说一句话。她当时是我们班上长的最漂亮的一个，所以她不理谁，对那个人的伤害还是挺大的。”
“真的假的？”
“你相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我信我信。”姚雪婷笑的弯下腰。“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转到别的学校去了。”
“是不是被你们家长发现了？”
“当然不是了！那时候也就是那么点微妙的感觉，谈不上被发现。她转学是因为她爸的工作调动。她走的时候还送了我一块手帕。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没有用这块手帕擦过一次鼻涕。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珍藏这个纪念品。它曾经丢过一次，后来被我找到了，于是我干脆在我家院子里挖了个坑，把它埋了起来。”
“后来呢？”
“后来它就丢了——我实在找不到埋的地方了。”
姚雪婷停下脚步，只干了一件事：蹲在原地笑个不停。笑完了，站起身来，拍了拍文东的肩膀，道：“老兄，真有你的！”
文东也忍不住笑了笑，道：“其实这个故事还有一个结尾。”
“嗯，快说快说，说完我给你稿费。”
“去年寒假，我回去的时候碰到了那个女孩子——” 姚雪婷的笑在瞬间全无，脸色变了变——“我们同坐了一辆车，车费是三元，而她是在我前面下车。她下车的时候，只付了她自己的车费，然后向我打个招呼，就走了。唉，我想我们已经完全陌生了，否则她决不会忘记替我付一下车费，因为她的家境很好。”
姚雪婷抚慰的拉了拉文东的手，顿了顿，突然问：“那女孩子的手机号是多少？”
“不知道！”文东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说这个故事，只是想说明，在我们的成长历程中，有多少美好的东西在离我们远去，我们为成长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不懂得这些，就不懂得什么叫珍惜。所以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相反，我是一个特别懂得珍惜，特别懂得执著的人。”
姚雪婷动容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紧紧的靠在他肩膀上。她看了看夕阳，夕阳似乎也变的美丽了。走了一会儿，她问：“亲爱的，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啊？你有什么理想没有？”
关于理想，文东一直记着一个故事。有个记者在山区问一个放羊的男孩（不是放羊的星星）：“你为什么放羊？”
“为了攒钱。”
“攒了钱干什么呢？”
“娶媳妇。”
“娶了媳妇干什么呢？”
“生孩子。”
“生了孩子干什么呢？”
那小子抓着羊鞭愣了半天，回答：“为了放羊。”
这个故事一直被当成我们年轻人的反面教材，而被广为传播。现在再回到我们繁华的世界中来，问：“你为什么而学习？”
“为了考上大学。”
“为什么考大学？”
“为了毕业能找份好工作。”
“找到好工作以后呢？”
“我可以买车子买房子。”说到这里，被问者害羞的舔了舔嘴唇：“然后就可以找个漂亮老婆。”
“娶了老婆之后呢？”
“生孩子呗。”
“生了孩子以后呢？”
“考大学。”
“……”
原来我们和那放羊的小男孩没什么区别，同样每天经历着日升日落。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世界要比我们的世界单纯的多。
第六章（3） 啤酒和炒田螺
但是让文东告诉自己的心上人他是个没有理想的人，似乎也丢不起这个人。他想了想，只好说：“其实我一直很想当一名历史老师。”
“就你这混混也想当老师？”
“那当然了。你可以想象一下，有那么一天，我夹着一本历史书走进教室，然后环视全班，说：‘同学们，这是我第一天当老师，本来我应该是十分紧张的，可是看到同学们这么友善的眼神，我又不紧张了。其实想想，你们不过是想要我的知识，给你们就是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呢？不过前提是你们必须认真听讲。那个大眼睛穿白色毛衣的女生，你别对着我流口水了，集中精神。’”
姚雪婷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时候也调皮道：“哇噻，这个老师好帅啊！，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可不可以暗恋你啊？”
文东进入角色太快，倒真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姚雪婷哈哈大笑。文东苦笑道：“你说，以后的学生会不会真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就算是也不关你的事了，你又不可能真去当老师。我劝你呀，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英语四级给过掉，然后看哪家外贸公司肯收留你。”
“唉，被你这么一说，我更觉得自己没用了。”文东叹了一口气。
姚雪婷忙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说：“和你开玩笑呢，凭你的才华，只要努力，肯定会比别人强。”
文东笑了笑。至少他认为，一个对他有着很大期望的女生，在感情上也应该是认真的——虽然他一时忘了那句话：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605寝室里，孟季刚正躺在床上听英文广播，韩东原穿着一条*，抱着床边扶手跳钢管舞。跳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聊，喝了口水，问：“文东上哪去了？”
孟季刚和伍天看了他一眼，都没吱声，那意思是：这个男性激素饱满的小子还能干嘛去？
韩东原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觉得这样的夜晚似乎总该干点什么。他转向孟季刚，问：“孟孟，你开心吗？”
孟季刚摇了摇头。韩东原又问：“那你难受吗？”
对方还是摇了摇头。韩东原怒道：“你丫的好歹放个屁行不？”
屁声响了，是伍天的。韩东原怔怔地看着他，伍天道：“对不起，我憋半天了。”
韩东原郁闷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天就要伴随着一声屁响而结束了。他拿起毛巾，准备洗把脸上床。这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兄弟们，我回来了。”
进来的正是文东，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是啤酒和炒田螺。每个人在每个季节总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点回忆，而文东对春天的一大印象就是，一群人围着一盘田螺，一边吹晚风一边吹牛。他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家饭店的门口在洗田螺，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觉得生活就是生活，远离时世的纷扰，一切都应这样有条不紊。于是，这个小小的兴奋让他在一天快结束的时候，又多花了三十块钱。
他们在阳台上放了一张桌子。伴随着一声啤酒盖落地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微笑。韩东原拿起酒瓶先吹了一口，一抹嘴巴道：“真他妈的爽！有人喜欢上帝，可我只喜欢文东。”
伍天不甘示弱，拍了拍文东肩膀道：“十年后，哦不，二十年后，我会对我闺女说，如果你要找男朋友，你爸当年在大学的时候认识一位徐伯伯，他的儿子你一定要优先考虑。”
文东怀疑的看了一眼伍天的脸，猜想他未来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孟季刚把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大家都以为他也有话要说，都看着他。结果这小子只崩出来两个字：“好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4） 烛光和玫瑰
文东带的四瓶酒显然不够。由于孟季刚面前的螺蛳壳最多，所以罚他下楼去买酒。过一会儿孟季刚上来的时候，把酒往地上一放，道：“怪事，我刚刚下楼的时候看到一男的跪在几根蜡烛面前。”
“那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伍天问。
“搞艺术的吧？”韩东原不肯定的说。
“也许是纪念什么亡灵的吧？可能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曾经死在那里。”文东的声音。
大家都看着孟季刚，孟季刚道：“看我干什么？人还跪在那里呢！”
韩东原第一个把头伸出阳台，又立刻发出声音：“操！”
伍天忙把脑袋补上去，跟着也说了句：“呸！”
文东往下一看，那男面前的蜡烛排成了“心”型，旁边放一大堆玫瑰，原来是在求爱。示爱对象正在对面女生宿舍楼的阳台上站着，旁边围了一群女生。对于这种霸王硬上弓式的求爱，她显然没有准备。她理想中的爱情，应该是那种循序渐进式的，比如每天送一两朵玫瑰，打一两个电话，然后再等她耍一套扭捏的表情，才可以答应。可是这小子居然嫌每天送花麻烦，干脆把几十朵花集中在一起送了过来。
她犹豫着，旁边的女生早就叫开了。
“烛光耶，好浪漫！”
“还有玫瑰！那么一大捧，应该有很多吧？”
“那男的真用心，你看，他还跪着呢！”
那女孩子被这些天生的媒婆吵的晕头转向，开始往下看。这一看不要紧，下面那人旁边的求爱参谋们纷纷大叫，一时气氛热烈。人都是有主角欲的，那一刻，要让这位女生不把自己当公主是很难的。她决定先下楼看看，最起码可以把那捧玫瑰花带回宿舍改善一下环境。
五层，四层，三层……不出意外的话，一对新的鸳鸯即将拼凑成功。那男的站起身来，揉了揉膝盖，紧盯着女生宿舍楼的楼梯口。两层，一层，已经可以看见那女生的影子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先回到六号楼，我们可爱的606寝室，韩东原等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毕竟，看着楼下的那个男生，会觉得自己更像个男人。突然周围的寝室开始喧闹起来。敲脸盆的声音，往楼下扔东西的声音，仔细听的话还有人在唱歌。韩东原嘀咕了一句：“难道又开始了？”
合肥学院有个传统项目，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发泄。它充分体现了一大批学生的压抑和无聊。它一般发生在晚上，而且不定期，反正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次。每到这个时候，宿舍区就像是在过狂欢节，砸东西的砸东西，呐喊的呐喊。他们会毫不吝啬自己的物品，操起家伙就往下扔，动静闹的越大越带劲。这种活动引发起来也很简单，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带头，马上会有一大片人响应。这些带头的人往往也没有什么很不爽的理由，有可能是内分泌失调的，刚看完*片的，屎拉不出来的，穷的只剩一两块钱的……文东的宿舍就是在这样的活动中，被扔的还剩两个脸盆。
刚刚求爱的那男生也是过来人，听到喊声立刻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一分钟过后，天上将会飞下来几十个脸盆和几百个酒瓶。于是，他抱着“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精神，拔腿就跑。那女生按着砰砰直跳的小鹿走到楼梯口，看到的不是玫瑰花，而是一只庞大的兔子在甩着屁股飞奔。她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一分钟后，酒瓶和脸盆开始如雨般飞下来，那颗由蜡烛排成的心也被砸的粉碎。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5） 发泄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惟恐天下不乱的人，韩东原就是其中之一。喧哗一起，他就开始积极活动起来。手里的几个啤酒瓶自然不在话下，砸那些蜡烛的就有这些酒瓶。也亏那小子跑的快，因为韩东原的啤酒瓶本来是冲着他去的。砸完之后，仍然觉得不爽，又立刻冲回宿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个脸盆。文东正在想宿舍里还有什么能扔的，见到脸盆，立刻尖叫：“你干什么？”
这还是文东几天前刚买的脸盆。韩东原不屑的问：“怎么，舍不得？”
看情形，如果不让韩东原扔脸盆，难保他不会在兴头上抱起文东扔个活人玩玩。文东牙一咬，心一横，道：“你大爷的，要扔你好歹也分我一个！”
两个人双双把脸盆扔了下去，扔完后心情却大不相同。文东并没有收到什么发泄的*，反而在想明天又得去一躺超市了。韩东原却手舞足蹈，仿佛扔下去的那只脸盆刚好砸死了他的情敌。他注定是个闹起来就停不下来的人，所以接下来倒霉的是孟季刚那双臭的人神共愤的破运动鞋，这也算做了件好事。不过孟季刚的悲剧才刚刚开始。韩东原扔完后找了一圈，宿舍里已经没有什么扔起来比较称手的东西了，只好站在那凭栏远望，眼巴巴的看着对面楼里的疯狂而叹气。忽然手碰到一样东西，正应了那句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把身后能扔的都扔了，却忽略了阳台上的一盆*，而花的主人正是孟季刚。这盆*也算倒了霉了，落在孟季刚这样平时连脚都懒的洗的人手里，所以基本上别指望会给它浇水。韩东原快活起来也许会往里面吐上两口痰，算是施肥。文东和韩东原在阳台上聊天的时候，都拿它当烟灰缸来用。而*不愧是圣洁之物，本着“自古薰莸原异气”的精神，拒绝苟活于这种污浊的环境之中，所以基本上已经枯萎的只剩下一根烂枝了，孟季刚却一直把它当宝贝。他看到韩东原兴奋的眼神，情知不妙，忙上去扑救。然而已经晚了半步。韩东原手一扬，那盆*终于彻底解脱了。孟季刚大叫一声：“我的*！”哭倒在阳台边。
文东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替女生宿舍担心，因为女生在这个时候通常都会很害怕。万一场面失控，她们就有失身的危险，虽然她们当中的很多人早就失了身。于是他决定打个电话到姚雪婷宿舍。
第一次没人接。他慌忙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他懵了，颤抖着手去打她的手机，如果再没人接，他就直接杀过去，来个英雄救美。
手机通了，姚雪婷喘着粗气问：“打电话来干什么？我忙着呢。”
“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救你！”
“救我？我在宿舍好好的，要你来救我干什么？”
“你那没人闯进去？”
“没有！好了不和你闲扯了，我正往楼下扔东西呢。”
“扔东西？”文东忍不住惊呼，没想到姚雪婷也在干这事。他好奇的问：“你在扔什么？脸盆？还是内衣？”
“滚！那些东西我可舍不得扔。”
“那你们在扔什么？”
“书。”
文东彻底无语了。原来这些平时连吃个饭都会拿镜子出来照照，看脸上有没有粘着什么饭粒的女生，一旦气氛变的混乱，她们也会跟着疯狂。
混乱持续了一段时间，学生们旺盛的精也发泄的差不多了，世界开始渐渐安静下来。大家洗洗脚（如果还有脚盆的话），钻进被窝，准备第二天的课程。 。 想看书来
第六章（6） 最后一支舞
第二天文东没去上课，在宿舍睡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他被姚雪婷拉去逛街，其实就是陪她出去找吃的。在这一方面，文东还是很佩服姚雪婷的。她能准确的指出在某某街道的某个位置，有个炸臭豆腐的摊子，还有在某处，有个卖棉花糖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情愿躺在宿舍睡大觉，而不愿冒着生命危险，陪她去尝那些也不知道有没有卫生许可证的小摊上的油炸食品。可惜他没的选择，因为他在半年前选择了姚雪婷。
在街头，文东看着眼前往来不绝的人群，想不出他们都在忙碌些什么。也许他们和他一样，并没有非出来不可的理由。也许生活就是这样走来走去。他停在十字路口，看着对面倒数着的红灯，忍不住想，人生的又一个三十秒就这样过去了。
姚雪婷拉他一下道：“你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又在想哪个姑娘了？我知道你有日子没犯浑了。”
“不是，我在思考关于人生方面的问题。”
“真伟大。不过先过了马路再思考吧，没准你走到一半就被车撞死了，你的人生也就彻底结束了。”
“等绿灯吧。”文东说。在所有没素质的人当中，他最讨厌的就是不顾红绿灯横穿马路的人，因为这类人看起来很勇敢，其实他们是吃准了司机不敢撞他们的心理。
“切，我就不信他们敢撞我。”姚雪婷语出惊人。她不知道，像她这样的美女，不要说横穿马路，就是站在马路边，都有引发交通事故的危险。
文东喋喋不休道：“话不能这么说。没人愿意开着车子撞人。可是他们当中有喝醉酒的，有疲劳驾驶的，也有新手上路的。要不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交通……”
话没说完，姚雪婷就出发了。文东只好跟了上去。姚雪婷道：“没想到你这人这么罗嗦，倒真适合去当个老师。”
文东正色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们的老师。”
姚雪婷做一个暂停的手势说：“再不闭嘴等一下我罚你吃几块臭豆腐。”
他们买了吃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文东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然后听到一家店居然在放《Just one last dance》。其实这首歌在英文课上他们老师也放过，不过远没有在街头的时候听到这飘来的歌声有感觉。莎拉蔻娜这娘们的嗓子又特能扯，文东听的血脉卉张，问姚雪婷道：“你听过这首歌没有？”
姚雪婷摇摇头表示没听过。文东说：“那你该去听听这首歌。我们在一起听过很多歌了，这些歌也许都风行一时，可是我们最后很难说会记得几首。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人会有什么结局，我想我们总要有一样东西会让我们两个人都能回忆起这段历程。”
姚雪婷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啪嗒啪嗒眨着眼睛看着他。文东不再说话，转身看着夕阳。过了一会儿，一只温柔的小手突然伸到他的手上。姚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