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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张小砚 张小砚-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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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个人说:“是噻,我们也不晓得你们吃地啥子,老板说好多钱就好多钱嘛。也犯不着在这哈和你们争吵。我们跑运输,管不得许多事情。”
  我马上说:“陈建,麻烦你切打电话给老板,弄清楚好多钱。”
  那人顿时很惊愕,脱口问:“你啷个晓得我名字?”我笑笑,那会爬上他车,塞钱的时候,看到挡风玻璃上的证件了。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说:“你们在这路上跑运输都有登记。我不仅知道你们,还有竹村的罗布,和扎崩,还有波密的小赵,他也是你们四川地,都是我的朋友,这条路我常来。”
  如此,气氛缓和,他们说去下面弯道那里看看有没有信号,给老板打个电话问清楚。阿亮和他们去。我在这边等。
  他们刚走,又有辆越野车来。越野车开过的时候,司机看我一个人蹲在大石头上,就冲我按了下喇叭,我冲他挥了挥手,他就停下来了,问我要不要搭车,我说不搭,他问我干什么的,一个人蹲在这里冷要冷死了,这路上下午车出去的很少了。
  我见会车的时候,货车还和越野车打招呼。我想他们肯定这路上常跑时认识的。但这是个藏族人,那四个人是四川人。我就钻进车里,跟司机说:“大哥,我们遇到敲诈的了,刚那四个四川人你认识吗?他们欺负我们是外地过路人,敲诈我们。”如此这般跟司机一说,这个藏族司机,脾气火爆的很,我话尚未说完,他一拍方向盘,大骂一句,马拉戈壁,这些人真是脸都不要了。一甩车门,就冲出去了。他一边往山下跑,一边气壮山河地吼:“草你马的戈壁,黑良心的家伙,喂~~~那个小伙子,不要给他们钱,一分钱都不要给……哎呀,草你马的戈壁,真是不要脸了。”他那声音,跟打炸雷似的在山上回响:真是不要脸了~~~不要脸了~~~不要脸~~~~
  额~~~这位大哥真是个雷神啊,还是个很善良很正义的雷神。他正义的怒吼,不仅仅是针对这四个四川人的,在此,我把它赠送给川藏路上所有猥琐无耻的四川生意人,还有沿途专卖假汽油的青海回回们。(诸位良善之辈请勿对号入座,在此无地域歧视,只骂那些黑心的生意人)
  不一会儿,阿亮回来了,说:“给了他们24块钱,电话根本打不通,这里没信号。”我知道肯定打不通。只不过需要这么一个台阶给他们下而已。
  藏族大哥邀我坐他的车下山。说摩托车又危险,又冷的很。在车上,我才发现这位大哥,披着的外衣下面,竟然只有一只手,另一只手齐肘截去了。我问他:“大哥,你的手怎么了啊?”他满不在乎地说打架,砍掉了。又问我坐他开的车害怕不害怕。我笑说:“我不害怕,你敢开,我就敢坐。我相信大哥的技术。”他看看我,笑了。话说,那种路上,他一只手打方向盘,还是有点惊险的。和大哥说说笑笑,逗他唱歌听,我也唱藏歌给他听,他笑,说听不懂,我强词夺理,说我唱的是别的地方的藏语。
  一路,藏族大哥向我历数在这路上做生意的四川人恶迹。以假充真,以次充好,短斤缺两,欺软怕硬。见到游客能宰就宰,能敲诈就敲诈。但是看到藏族人又怕的要死。
  大哥性子暴烈,遇到不平事会仗义出手,就像今天一样。他说这边做生意的四川人很多恨他“多管闲事”,背后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一把手”讽刺他剩一只手还管的那么多。大哥狠狠地说:“谁被我当面听到,老子捅死他!肯定的!”我对大哥敬仰无比,赞他快意恩仇,是条汉子。
  顺便研究了下这位刀客的佩刀,果然一把罕见好刀,这刀身曲线流畅优美,厚薄均匀,刀纹均匀,刀纹是刀刃处因淬火而产生的花纹。好的煅打过程出来的刀纹均匀细致,图案规则统一。将刀身对光看,反光处最淡的光泽均深紫色,如果有其它杂色光斑就说明钢不纯,淬火时火候亦不到。试着用手指用力弹一下刀身,声音悠长清越。我一边看,一边评价这把刀。大哥对我相当惊讶且佩服,夸我是真真地懂刀子。我得意地笑,哈哈,这归功于我小时候看了大量的武侠小说啊。呃~~貌似我很多五花八门的知识都是来自武侠小说。
  我挥了挥刀子,做了几个造型,兴奋地说:“大哥,你这刀是我一路见到最好的。这刀砍人的时候肯定很爽,跟砍瓜切菜似的。”大哥纵声大笑,豪气冲天,跟我说:“不砍菜瓜,只砍坏人,砍黑良心的家伙”。
  受这位壮士感染,我振奋不已,满脑子江湖恩怨。恨不得马上制造几个仇家砍砍。
  不过,今天的天气只适合喝酒,不适合杀人。
  杀人得晴天,有风。血干的快。

祥和的波密之夜
  
  2009年8月17日 波密
  
  傍晚回到波密,仍住去时那家,老板娘看到我们,那温暖的笑容,如见亲人。上前就拉着我的手,连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哎呀,去了这么久,我们都担心死了。”见我手上包扎着,问怎么了,我说山上摔倒划破了。洗衣服的时候,老板娘抢着帮我洗,不让我碰到水,大为感动。想想,这一路碰到的总归是善心人多。
  手机一充电开机,无数条短信纷沓而至。有家人,有朋友,有路上的新朋友,数雅江那牦牛最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给我打电话,后来我不得不提醒他,手机漫游费很贵滴,把我电话打停机了彻底就找不找我。后来就改发短信。吃、住、行、天气冷暖,路况一一问到。阿亮在一旁像个阴谋家,深沉地说:“泽旺索郎同志这样用心,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想写一篇川藏旅游攻略……”我打断他说:“得,别扯淡,你想说的是第二个可能,就是他喜欢我呗,拐什么弯子啊。我情商没你那么低”。阿亮坏笑,继续八卦:“那你喜不喜欢他”?我故作深情状:“干嘛不喜欢?喜欢帅哥是人家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喏”。阿亮眼睛瞄发瞄发,说:“完了,完了,小砚动凡心了~~~”我笑骂:“你大爷,我又不是灭绝师太,偶尔喜欢个把帅哥是有益身心的好事。”
  正和阿亮贫着,拥抱打电话过来了,他也赶到波密了。拥抱在去理塘的路上认识的,曾和我一起去理塘寺看辩经的福建男孩,也是个独行侠,一路一个人骑车不结伴。因为我和阿亮一路不老老实实沿着318跑,东奔西窜,故而车速虽然不一样,但一路一再相逢。
  着拥抱火速前来见驾,豪气地说带他去吃肉。到了饭馆,我们三个像很久没有吃过饭的人一样,点了一大堆菜。面对各种肉食,吃相凶残,也只有这样才能抚慰一下受惊的小心灵啊。
  我发现吃的太饱,会有醉酒的晕乎感,思绪飘忽的很,给拥抱看手机里拍的墨脱,拥抱惊叹不已,我既得意,却又恍惚觉得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想和拥抱说点墨脱,但是张口忘词,好像没什么东西可说,全忘记了。迷糊的很。
  正闲扯,我座位后面的玻璃被敲响,回头一看,有个家伙冲我们扮鬼脸,是在墨脱认识的司机。他一直游说我搭他的车出墨脱,让阿亮一个人骑车出墨脱。说大家已经是朋友了只收400块,还说别人都要500。而我随口问另一个司机,才要300。这人带我们住80K龙都饭店,我问房价,他骗我说80块已经看他面子上给我们便宜了。此人不地道,还偏打着朋友的幌子,我最讨厌这种人。
  他刻薄地开玩笑:没想到你们能活着出来。
  我也回敬他:是啊,不容易。说实话,刚看到你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诈尸了呢。
  他顿时哑屁。阿亮他们毫不掩饰地暴笑了起来。
  
  饭馆外就是波密广场,大屏幕上放着藏歌MTV。拍摄技术极其粗制滥造。但丝毫不影响我们愉悦的心情,坐在长凳上抽烟,看广场上人群涌动,跳集体舞,此情此景多么熟悉呐,内地每一个小城都有这样的广场,在夜晚或白天,丰富中老年同志的婚外生活,其实质就是第三者插足俱乐部哪。不同的是,内地跳的是交谊舞,这里跳的是锅庄。


闲逛川藏(第50话) 小镇朗玛厅
  
  2009年8月18日 许木乡
  往返墨脱一趟这车和我们一样伤痕累累。换了码表盘,又换了机油做了保养,前后刹车也都修好了。直弄到午饭后才上路,计划今晚赶到鲁朗住。出城十几公里,路上有人打招呼。是我们去墨脱之前认识的,在波密做生意的陕西人,就是在墨脱碰到的狮子的老乡。下车打招呼,递烟闲聊,他在这里等狮子,说狮子走了趟墨脱郁闷坏了,他准备带狮子去许木镇的朋友家里玩,据说那里还有个很美丽的冰川。
  我和阿亮相视一笑,有意思,小镇,冰川,哈哈。我们也要去。于是跟狮子老乡说我们结伴吧,一起去看看。
  等了一会狮子搭车过来了。看到我们如见亲人,问他为什么郁闷惨了,他委屈的不行不行的。他说进墨脱嘛走了三天折腾惨了,出墨脱的时候他就想舒服一点,选择搭车出来,谁知祸不单行,车子连连坏在路上。半夜在丛林里修车,给司机举着头灯,蚊虫从丛林里像风一样包围他们,飞虫噼里啪啦在脸上身上直撞,一张嘴说话就满嘴虫,生生将他们围裹成异形。狮子说人简直要疯了,还下着雨,那个蚂蝗就不计其数,从树叶上沙沙往下掉,直一个惊悚了得啊。可以想象那种状况,说得我身上一阵阵发麻。狮子说更气愤的是,到第二天晚上了,车又坏了,又继续修了一夜车,狮子他们对这辆破车实在失去了信心,早上他和另一个搭车的准备改搭别的车回波密。这个司机一见他们要换车,嗖地就抽出长刀,指着他们,蛮不讲理地说,就是因为搭他们几个倒霉蛋才把他的车给搭坏了,现在他们竟敢改搭别的车走,当场要取他们性命祭天。大家都被这车这丛林给整疯逑了,处于崩溃的边缘。后来司机同意他们走,但是得将全程的车费付了,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他们坐到了波密,看来这个司机也是个相当完美主义的人啊。狮子他们僵持不下。最后只能等,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到了波密。和他骑自行车进墨脱的时间一样。他说完,我和阿亮忍不住呵呵乐。狮子看我们幸灾乐祸更加气愤,说我们太不够朋友了,一个星期前在波密认识我们简直是他旅途中一大劫难。
  
  扯完蛋,阿亮和我又再次偏离了318国道,朝那个不知名称的冰川赶去。一路都是这样,没有时间计划,没有路程计划,没有任何攻略。我们的旅行和我们的性格一样自由散漫,一路给我们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当然也有惊险。而我们,每天都这样兴致勃勃地赶路,期待着未知的一切。

许木镇沿318国道旁小路往里走52公里。沿途风景美不胜收,有一段特别像江南的农村,小桥流水人家,田地牛羊非常安详。再往里走,翻过一座山,风景迥然不同,远处的雪山和近处的冰川,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冰川融化的溪水汇聚成河流静静淌过牧场。傍晚的乡村小道上,到处都是归栏的牛羊马匹。我们的摩托车夹杂在牛羊堆里缓速行走。孩子们攀在栅栏上冲我们好奇地张望。这里游客很少到来,孩子们看到陌生人很羞涩。不像318沿途的那些藏族孩子,他们比较大胆,会主动过来打招呼要糖果。当一无所获时,甚至以石块招呼路人。
  许木镇很小,一条烂泥巴路穿过镇中心,路两边一些四川人开的小饭馆、还有藏式茶馆,小酒馆,整个镇子不足300米,一些藏人无所事事地坐在路边,好奇地打量我们。我和阿亮打听冰川所在,说仍要前行几十公里。其时,天色渐晚,决定在小镇投宿,明天去拜访冰川。
  傍晚,沿河散步,渐渐远离小镇,不知名的河流缓缓流过牧场,月亮悄悄从雪山顶上升起,草地、河流、洁白的山峰,一片澄澈光芒,寒意逼人。跟阿亮说想喝点白酒。走回镇子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两个菜,小镇停电了,老板找了半截蜡烛给我们点上。时而有风来,烛火摇曳,和阿亮就着微弱的烛光,喝酒聊天。
  阿亮和我说起路上的一些事情,讨论关于该不该对于一些事情那么较真。比如邦达的时候,我怒气冲冲逮住一个藏民勒令他把自己吐的口水擦掉。还有在嘎龙山上,其实一百块钱是小数目,那时候我们的境地非常不利,很危险。还有刚刚,我们和旁边桌上的藏民点的一样的菜,菜端上来我们这份量少一半。我把老板叫过来,问他:是厨子偷吃了我们的菜,还是你偷吃了,为什么我们的菜端上来份量只有一半。
  邦达那次我是有点过份。但是嘎龙山摆明了那四个四川人敲诈我们,一百块钱确实是小事,丢了都不值得心疼。还有今天这里也是四川人开的小饭馆,明摆着就欺我们是过路游客嘛。忍一忍都能过去,都是小事。但是,正因为很多出门的人都抱着这种忍的心态,才会使这些人逐一得逞,越来越不要脸,见游客就宰,见外地人就欺生(他们忘了自己在这块土地上也是异乡人)。而游客也觉得被宰很正常,还自我开解:出门玩就要开心,何必那么计较。一副超脱的样子。以至于这种不正常的事情变成正常的,偶尔有人反抗,反而变成异类,叫做太计较。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都有这种奇怪的弱势心理。我并非正义的来福林,但我也决不助长这种恶习。也希望更多的人从自己做起,不要抱着恶人自有恶人磨的逃避想法。今天你妥协了,下一个过路人马上又被这种坏习气所害。
  阿亮担心我在路上碰到恶人,被灭掉。我反问他,你觉得我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吗?从小家父就教育我,一个就打,两个就跑。处于绝对劣势的时候,我早就撒丫子逃了。要是逃不掉,要钱就给钱,要人,我也只好从了。
  阿亮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你会临危不惧,慷慨就义呢。
  我拍他脑袋:“你大爷的,这世上帅哥无数,我可舍不得那么慷慨。”复又感叹地说:“你看他们多快乐,为什么,汉族人总是那么闷骚,那么闷闷不乐呢?汉族是五十六个民族当中最闷骚的一个民族。”
  旁边一桌五六个藏民也在喝酒,简单的菜肴,廉价的白酒,喝到高兴处手舞足蹈,且歌且舞。小小的店堂几乎盛不下他们那满满的快乐。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照亮了这烛火摇曳的夜晚,也感染了我和阿亮。



  对面楼下几个藏民倒腾一个破发电机,从我们吃饭时就倒腾起,现在终于隆隆响起。几乎与此同时,楼上的藏歌开始响起,这群藏民匆匆结账往对面跑。我随手拉住一个问,对面是干嘛的。他乐呵呵邀我去跳舞,说是朗玛厅,藏族的舞厅。
  我和阿亮也赶紧结账上去玩。小小的藏式舞厅,大约十张桌子,前面一个木舞台,背景是永远的布达拉宫。舞厅里的柱子雕花精美,系着哈达。墙上竟然还有好多活佛像,宝相庄严微微笑着,与民同乐。屋顶吊着各种各样的装饰,有装饰精美的藏式吊灯,有牛头,羊头、亮晶晶的玻璃珠子,花色繁多的塑料花点缀其间,杂乱而热闹。这个室内设计师肯定是藏族的,汉族人绝对没有这样混搭的本事。
  从音乐响起,到坐满人,不过半个钟头。楼下停满了摩托车,还有骑马来的。这些藏族小伙子已经很汉化了,很少见到穿藏装的,发型都很哈韩哈日,染得深浅不一的黄色。灯光下看起来不过比汉族男孩子黑一点,头发长一点。但是,当欢快的锅庄舞曲响起来的时候,这些汉化的藏人,顿时被撕下了伪装,又成了草原和蓝天的儿子,他们身上那种快乐天性与野性顿时被激活了。在音乐的旋律中狂舞,像旋风一样旋转,像波涛一样奔腾,自如轻快,又充满野性的魅力。他们驾驭音乐和节奏的能力就像他们驾驭马匹一样。不,那时候他们就是一匹匹野马,在旋律里自由自在,狂热并狂喜。
  我和阿亮也跑上去跳舞,去年在汶川支教的时候,向当地人学过藏羌锅庄,有点不一样。但是热情和节奏感可以弥补一切,舞蹈本身的魅力不在舞步,而在跳舞的人散发的那种热情与快乐。渐渐,那些藏族小伙子把我和阿亮围在中间,边跳边打唿哨,我和阿亮即兴改变舞步,大跳贴面舞。台下一片欢呼叫好声,藏族人丝毫不吝啬表达他们的热情与快乐。
  一曲跳完下来,好多人过来敬酒,用生硬的汉语说:“你们跳的很好,祝你们玩的快乐。”我和阿亮也挨桌还敬过去。有一个很胖很胖的藏族大叔,邀请我们一起拼台子一起喝酒。渐渐台子越拼越大,人越来越多,我们这一桌成了欢乐漩涡的中心,拉萨啤酒的空罐子堆得一米高。从旅游和风景的话题,渐渐转向了藏传佛教上面,好像是因为旁边坐了一个和尚,我问他出家人怎么也来这种地方。一开始大家还是平和地讨论藏族的宗教和信仰,不知道怎么渐渐激烈起来,谈到了藏汉生活习性与品德问题。有人说:“我们藏族人手和脸脏,但是心灵是最干净的。你们汉族人手和脸是干净的,心灵却不那么干净。”还有人说:“你们汉族说藏族人野蛮,但是我们从来不欺骗朋友。你们汉族表面很友好,背地里只会利用朋友。”还有人气愤地展示他的手机:“你们汉族做生意就是骗人,给我买的手机外面是新的里面是旧的。”我一人面对他们一群人争执,他们七嘴八舌,朗玛厅又很吵,阿亮和我的发言一开口就被淹没了。为了获得发言权,我不得不站到凳子上去,先占据高地,再大声发表演说:
  “大小河流都有两岸,大小事情也有两面,有汉族人卖假手机给你们,也有汉族人帮你们修路架桥梁,有汉族人欺骗了藏族人,也有汉族人在诚心帮助你们,你们许木乡也有汉族老师在认真教育你们的娃娃。至于“我们藏族人手和脸脏,但是心灵是最干净的。你们汉族人手和脸是干净的,心灵却不那么干净”这样的话更加不对,藏族就没有坏人吗?青稞地里长出来的不只有青稞还有杂草。草原上奔跑的不只是羊还有狼。你们波密监狱里关的难道都是好人吗?”
  众人被我一阵噼里啪啦跟炒豆子一样的发问给问愣住了,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人扯了哈达来献给我。诚心跟我喝酒,说我说得对,每个民族都有好人和坏人。藏族人非常耿直,心里想到什么就会马上表达出来。即使有争执,争执过了就心无芥蒂。因为我们是胖大叔邀请过来的,胖大叔觉得很有面子,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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