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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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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目光落在云门僧脸上,嘿嘿冷笑着问:“你是不是云门僧?”

云门僧举步上前,沉声答:“正是贫僧。”

“听着,你用心虽可原谅,但所作所为却卑鄙恶毒,无可原恕,你不该不择手段,唆使那些无知的蠢材们截杀吴某。俗话说:杀人可恕,情理难容;你必须受到惩罚。吴某确有一份名单,名单有九个人名,你如果希望吴某不宣布名单上的人名,那么,你和马二子必须付出代价,自断一臂,剜下一目。不然,三天之内,吴某便将名单公诸天下……”

下字声未落,他突然向后飞退,去势如电,奔向庄门方向。

“老弟慢走!”一个蒙面人扯下蒙面巾大叫,飞步急追,赫然是华山老人。

秋华不加理睬,去如电射星飞,没有人可以追得上他,转眼间,他便出了庄门,隐入夜幕之中。

四个蒙面人是华山老人、伏龙尊者、入云龙以及多臂熊。入云龙也拉下蒙面巾,叫道:“荃老,追不上他的,回来,咱们和小白龙任老弟商量。”

小白龙冷冷一笑,接口道:“找我有个屁用,在下今早方赶到成都,探出他落入笑弥勒手中便赶来救他。目下他被你们气走,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落脚处,商量有何用处?在下爱莫能助。”

入云龙苦笑道:“任老弟,云门大师也是迫不得已,一时糊涂,铸下飞仙岭的大错。吴老弟不知其中内情,也难怪他生气,如果让云门大师有机会向他解释,吴老弟是个血性人,在知道其中内情之后,必会谅解云门大师的。如果老弟肯助一臂之力,不难找得到吴老弟商量的。”

“哼!你要我出卖朋友?”小白龙冷笑着问。

黑煞女魅冷笑一声,接口道:“咱们登门相寻,诸位拒人于千里外,几乎误了吴大哥的性命,你认为我们愿意帮你们吗?哼!算了,一切免谈。”

“你老弟……”入云龙想问黑煞女魅的名号。

“别抬举我,叫我老弟我不敢当。今晚你们四位老前辈总算帮了我们不少忙,吸引了大批贼人,我和任兄方能有机会救人,因此咱们不想和你们反脸。至于吴大哥的事,老实说,他所开出的条件,已是天大的便宜事,要再讨价还价,未免欺人太甚,天下间的便宜全被你们占尽了,置别人于何地?”

“老朽……”

“柯大侠,易地而处,阁下又如何想法?四神为了名单,不惜齐集四川沿途追索。你们也是为了名单,不择手段截杀不休。吴大哥对名单的事,根本不加理会,他不是见利忘义的人,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当今天下间的英雄豪杰,但被逼急了,公布名单也是人之常情。在飞仙岭,他九死一生。在笑弥勒的龙爪庄刑室,被鞭挞得体无完肤,烙铁烙得皮焦肉烂。柯大侠,你能想像其中的苦楚吗?”

多臂熊接口道:“两位老弟台,可否代老朽向吴老弟致意?”

“向大侠的意思……”小白龙讶然问。

多臂熊淡淡一笑,道:“老朽与吴老弟往昔小有交情,只请两位代为致意,说老朽父子不揣冒昧向他求一份请,请他到天府客栈一会,尚望见允。”

“这样好了,在下如果碰上吴老弟,必走将话传到,至于是否能见到他,在下尚无把握。”

“大丈夫千金一诺,老朽信任老弟必能将话传到。”

“如果见不到他,又……”

“老朽在客栈等他三天,三天不见,就此作罢。”

“好,一言为定。”

华山老人不再多说,带着所有的人告辞出庄而去。

小白龙直等到众人去远,方向黑煞女魅轻问:“秦兄弟,到何处去找吴老弟?”

黑煞女魅向左面的庄墙一指,笑道:“他必定在那附近,你以为他会置我们于不顾便一走了之么?他不是这种人。如果华山老人不讲理,要逼我们说出他的落脚处,他便会挺身而出,恐怕今晚不能这么善了……瞧,他不是来了么?”

果然不错,火光下,秋华从墙内的深壕中跃出,大踏步而来,远远地便叫:“他们走了,总算是成名的人物,甚有气度。任兄,今晚得谢谢你。”

小白龙呵呵笑,说:“不必言谢,不久当有邻庄的人来救火,有话咱们以后再谈,目前……”

“目前兄弟还不能离开。”

“你……”

“我要回刑室,找回我的衣物。”

三人走向刑室,小白龙一面走一面问:“老弟,你与多臂熊有交情?”

“有,而且交情深厚。”

“你打算……”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自然要到天府客栈找他。”

“但……”

“他的事我不能拒绝,冲着向大侠父子的金面,我不得不放过云门僧两人。”

“秋华哥,那锦城馆主呢?”姑娘问。

“叫他到天府客栈还剑,不然,哼!我宰他。”秋华有点冒火地说。

刑房中已鬼影俱无,只有被囚的四头大豹。秋华在掌刑人所住的房间中,找到了他的衣裤靴袜,和被彻底搜查过的百宝囊和皮护腰、臂套等物。在邻村的救火队赶到前,三人急急地离开了龙爪庄火场,奔向城中。

第三天一早,成都府的武林朋友几乎全部到齐,由锦城馆主亲自捧着披了红的剑匣,匣上搁着宝光四射,经过装饰的凝霜剑,走向天府客栈。

这一天,秋华成了上宾,十分光彩。锦城馆主还剑,算不了什么。在四川,锦城馆主大名鼎鼎,但在江湖上,他却算不了什么大人物。但有华山老人和伏龙尊者在场,自然又是不同,秋华的身价经此一来,顿形增高,赫然与武林五老并驾齐驱了。

成都风息雨止,但秋华并未安全,西海怪客留下的东西,替他引来了不少麻烦,飞电录令他与追魂判官反脸。名单更替他引来了横祸飞灾,余波荡漾,四神不会放过他,前途多艰。

但他也因西海怪客而因祸得福,大成练气心诀,令他获得灰袍人的相助,艺业精进。名单更令他成名,名震江湖。从此,四海游神的名号,天下闻名。宜禄镇的遇合,他做梦也未料到会有这种奇异而凶险的结局。

成都事了,恩怨一笔勾消。目前,摆在他眼前有三件事待办。其一,他得赴峨嵋之约。其二,他得找旱天雷,追查杀西海怪客的凶手。其三,他希望拜谢那位从不曾见面的灰袍人,请示大成练气木心诀如何处理。

至于找张三丰告知西海怪客死讯的事,想来已无必要了,名单的事,已闹得天下汹汹,料想高明至半仙之体的张三丰,岂有不知之理?他一个江湖的小人物,为了此事去找这位一派祖师,未免有献媚邀宠,自抬身价之嫌。想来想去,何必多此一举?因此?他打消了找张三丰的念头,不想和这些武林名流打交道。

小白龙确是够朋友,认为秋华已镇服了四川群豪,今后在四川不会有人找麻烦。同时,他本身有事待理,必须离开四川,这次不远万里闻警前来助朋友一臂之力,已经耽误了不少时光,见秋华已能应付,便殷殷订下后会,告辞飘然而去。

秋华与黑煞女魅南下峨嵋,沿官道奔向嘉定。姑娘仍是男装打扮,她成了个脸色姜黄的小厮。

嘉定州,曾经一度设府,后来因为不够府的条件,在洪武九年四月降为州,设府仅有五年。这座直隶布政司的州,共领有六县,峨嵋便是这其中之一。峨嵋以西,是所谓化外之地,是头梳椎髻,赤脚短衣左衽的蛮夷地境。

但嘉走州本身,却是川西仅次于成都的繁华城市,嘉定绸名列四川第一佳品,也是蜀绸的代表。据说,嘉定的蚕种,冬日是存放于峨嵋山的。嘉定的另一名产是海棠,成都自然是海棠之乡,但海棠花都是有色无香的,西嘉定的海棠不但色香俱佳,且树大有合抱,为别处所无。

从眉州所属的青神县南行,七十余里便到嘉定。在江湖朋友来说,只能算是半程。

秋华和姑娘这天从眉州动身,到青神是八十里。秋华认为女孩子不宜拼老命赶路,因此有意在青神投宿,脚下未免慢了些。当然,他的所慢,是不能与常人相比的。

姑娘以为他的外伤尚未痊愈,因此不想催促地趱程。其实,姑娘心中十分焦急,希望能早早赶到嘉定,急欲知道亲友追踪四神的消息。

走了八十里,到达青神仍是未牌正未之间,早着哩!

青神,那仅是一座比普通镇市大不了多少的小县,只有三百余户人家,一道土坝一般的土墙权算城墙,两座木栅门聊充城门,全城只有五条街八条巷。虽则青神建县的历史可远溯至南北朝,迄今县名始终未加改变,但地广人稀,并不因历史悠久而繁荣起来。任何一个陌生人进了城,也休想瞒得了人。

十字街口的一座小食店,临街窗口的一副座头上,三名气概不凡的中年大汉,一面小饮一面监视着南来北往的旅客,仔细察看每一位陌生人的举动。

坐在上首那位仁兄,生得豹头环眼,右眉梢斜挂下一道发亮的刀疤。穿一袭褐衣,留着八字胡。但褐衣掩不住他的身份,一举一动,都不像是只配穿褐衣的穷百姓,讲话时声调抑扬顿挫有板有眼,从容不迫条理分明。他喝了一口酒,放低声音向两位同伴说:“看时光仍早,距投宿的时辰仍有近两个时辰,咱们用不着在这时费心,等会儿酒足饭饱,再到城门口等候仍然来得及。尚武兄,永兴客栈的人该准备停当了,咱们先去察看一遍?怎样?”

左首那人是尚武兄,淡淡一笑接口道:“罗大哥,事先咱们与他们协议时,原说好各行其是的,咱们只负责供给消息,下手的事概不负责,罗大哥难道想卷入其中吗?”

“话不是这么说。”罗大哥笑答,又道:“俗语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得了他们三百两黄金,多帮一点忙又有何不可?人情嘛!”

“四海游神艺业超人,咱们得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弄得不好,把老命送掉那才冤呢。”尚武兄凝重地说。

“但如果咱们能得手,便将名震天下,想想看,值不值得冒险?”

食色是人的本性,名利却是人们追逐的目标;只有名利二字,方能令醉心于名利的人赴汤蹈火。

尚武兄怦然心动,笑道:“这个……这个兄弟倒没想到。”

“尚武兄不反对参予吧?”

“好吧,咱们到永兴客栈走走。”尚武兄欣然地说。

第三名大汉一直没发表意见,这时发话道:“罗大哥对独臂翁的那些朋友,是否曾经了解他们的来路?”

罗大哥粗眉深锁,答道:“我只认识两个人,其他的一无所知。他们主要的人物有两个,但这两个仁兄似乎不爱说话,阴沉沉地,我对他两人陌生得紧。”

“他们姓甚名谁?”

“一个姓孙,一个姓尤,未通名,似非目下的江湖好手。我从他俩人的眼中,看出他们蕴藏在内心的怨毒与仇恨之火,却不知其理安在。”

“独臂翁与四海游神的仇恨过节,罗大哥可知道吗?”

“他没说,愚兄也不好问,伍兄弟,你有何意见?”

伍兄弟从容地喝了半碗酒,缓缓地说:“四神目下在嘉定,似有所图,他们与四海游神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令人难测。独臂翁他敢不将四神放在眼下,居然花重金四出召请高手谋图四海游神,其中不无可疑,难道说,他就不怕四神报复吗?他拖了这许多人下水,有何用心?老实说,目下江湖中,能与四神一拼的人,有如凤毛麟角,也许有,但决不会是独臂翁,也不是咱们三个人。”

罗大哥冷冷一笑说:“伍兄弟,闯荡江湖,行事如果顾忌多多,必将一事无成,只能庸庸碌碌,默默无闻过一生。老实说,江湖人成名不易,要想出人头地,畏首畏尾决难成事的。真正能一帆风顺而成名的人并不多,含恨身死赍志以没的人,却有如牛毛。伍兄弟如想庸庸碌碌过一生,做一个没出息的江湖混混,愚兄决不强人所难,勉强你参与。”

伍兄弟淡淡一笑,毫不动容地说:“罗大哥不必生气,兄弟只不过提出疑问参商而已。咱们三人既然趟入这窝子浑水,断无出尔反尔立即退出之理,如何进行,罗大哥瞧着办好了,反正兄弟已决定追随骥尾,一切由大哥作主便是。”

“那么,咱们到永兴客栈。”罗大哥打铁趁热地说。

三人会了钞,立即出店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秋华和姑娘便经过店门,越过了十字街口,向南徐行。

姑娘一面走,一面说:“秋华哥,你真打算在此地投宿?”

“到嘉定还有七十里,不投宿怎办?赶的路程太多,对你不太好。”秋华关心地答道。

“我看,今天我们不赶不行。”她笑着说。

“为什么?”

“今天如果不赶到嘉定,明天到峨嵋又得耽搁一天。”

秋华呵呵笑,说:“冰心妹,看样子,你大概非要我走不可了。”

她粲然一笑,道:“我可不敢逼你走,别胡说好不好?”

“如果我坚持在此投宿呢?”

“一切听你的。”她毫无机心地答。

“呵呵!是夫唱妇随么?”

“油嘴!不理你。”她娇嗔地说。

秋华挽了她的手,笑道:“说笑是说笑,这就走,不走不行。”

姑娘心中一动,正想扭头回顾。秋华急忙低声说:“不必回头看,有两个人在后面跟着,已经跟了一条街,我们到城外去捉住他们问问看。”

“秋华哥,你知道他们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很可能,等会儿便知道他们的来路了。”

两人发觉已被人跟踪,并不在乎。不动声色地以相同的速度,通过了行人寥落的街道,从南门出城然后脚下加快,匆匆赶路。

“跟来了么?”姑娘一面走,一面问。

秋华用一把飞刀监视身后。飞刀经过精工打磨,光可鉴人,虽看不清身后远处的景物,但仍可从刀身的反映中,看到朦胧的影像。

“跟来了,但少了一个。”他若无其事地答。

远出十来里,将进入嘉定州境,已是未末申牌初,红日将近西沉。前面是一座巨大的松林,官道绕林而过,岷江在道左滚滚奔流。道上行人稀少,江中帆影疏落。

官道在松林旁转折南伸,绕过一丛矮林,秋华说:“前面有一个人行走,穿的也是灰直裰,身材与我差不多。你赶两步与那人并行,我在林内擒人。”

“小心在意。”姑娘答,脚下一紧。

前面的旅客身材与穿着,确与秋华相差不远,只是背上没带包裹,也没悬剑,相距过远,如不留心便不易分辨。姑娘脚下一紧,不久便跟上了这位旅客。但她不先上前看看对方的面貌,仅跟在身后悄然而行。

走了半里左右,这人突然转身,冲姑娘咧嘴一笑说:“你落了单,来得好。”

姑娘大惊,脱口叫:“你……你是……”

已不容许她多说了,对方飞扑而上,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来势奇疾,伸出的手其色灰白如同死尸。

姑娘以身法快捷见称,形容她像魅一般迅疾,岂知在骤不及防下,加以心理上受到震撼,竟快不起来,而且对方的速度不在她之下,因此她反而显得慢了。

她来不及闪避,对方已经近身,不行不出手自卫,猛地一掌劈向伸来的手爪,右脚疾飞,猛攻对方的小腹,反应不谓不快。

岂知棋差一着,缚手缚脚,何况相差甚远,自然难逃厄运。

那人翻腕一勾,便扣住了她劈来的手掌根部近腕脉处,扭身避过凶狠的一脚,一声低笑,左手一探去,一指头点中她的右章门穴,她应指使浑身发僵。

那人抓住她往胁下一挟,折一根树枝在路上写道:“峨嵋候驾,来不来悉从尊便。十日为期,过期不候,知名不具。”

写完,挟了半昏迷的黑煞女魅,展开迅疾的陆地飞腾绝顶轻功,向南如飞而去。

片刻,林中窜出一个黑衣青年人,向远去的那人背影冷笑一声,一脚擦掉地上的字迹,拔出剑改写道:“中峨山仙穴候驾,十日为期,过期可索人质于禽肚兽腹。知名不具,此致四海游神。”

写完,闪入林中走了。

秋华闪在矮林中,等候追踪的人接近。岂知跟踪的人不再前行,在半里外的一株江边大树下落坐,在怀中掏出干粮,倚坐在树下大嚼。

他愈等愈心焦,心中不住咒骂道:“这家伙像个饿鬼,早不吃晚不吃,偏偏在紧要关头误事,真是见鬼!”

他想放弃擒人的打算,却又心中不甘,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那人吃饱了,已经将近有半刻时辰了。

那人是个穿褐衣的中年人,用衣袂拭净双手,拍拍肚皮站起,抬头看了看日影,站起伸伸懒腰,要死不活地举步就道,状极悠闲,只等得秋华心中冒烟。

看看来至切近,官道南端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从容越过他的埋伏处,大踏步迎向追踪的褐衣人。

双方错肩而过,褐衣人突然回身便走,跟随在黑衣人身后,转回北面扬长而去。

秋华大失所望,只好走路,出到官道向南奔,满以为姑娘必定在里外等他呢。

到了姑娘被掳处,路面的字迹触目。

他大吃一惊,向南看,江边的官道笔直向南延伸,三里内空荡荡鬼影俱无,哪有姑娘的身影?

“冰心妹!”他大叫。

荒林寂寂,草木萧萧,没有人回答。

他心中一动,猛地回头狂奔,要追上刚才经过的黑衣人。可是,追了三里地,两个人都不见踪迹,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他心中发冷,一个女孩子落在仇人手中,那还了得?可怕极了,不消多想,他也感到脊梁发寒,毛骨悚然,恐怖地自语道:“谁做的好事?能一声不吭便将她擒走的人,决非庸手,必须有武林五老般的造诣方可办到,这人是谁?为何写着知名不具四个字?显然这人与我并不陌生。

自从在江湖成名立万以来,少不了树了不少强敌,也交了不少朋友,但知道黑煞女魅的人,却为数不多。显然,能牵连在此次事件中的人,只限于在盘龙坞石家堡事件以后所接触的人。

锦城馆主已诚心化解仇怨,那么,还会有谁?谁会约他到中峨山?至今不曾与四神照面?自不会牵涉到四神。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丝毫线索。

“必须先擒住刚才那追踪的人,和那可疑的黑衣家伙。”秋华恨声说。

他立即向西绕,进入密林,落荒而走,绕道往回赶,在五六里外道旁的小树下埋伏,一面监视着官道,一面在心中策划救人的大计。

为了黑煞女魅,他从心底升起了无名孽火,涌起了无穷杀机。这一生中,他第一次产生了如此愤怒的情愫,第一次升起了无边的仇恨之火。

他知道,他已找到了令他心折的女孩子。

他知道,黑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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