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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侠侣-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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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鸾看这情形,不能不说话了,在志强的身上拧了一把道:“还有多少正经事待办,你却有闲情来捉耍人家!”

于志强被她这一提醒,忙连声“是,是……”回头喊声:“三师伯!这几位前辈是……



文亮已知其意,忙带群小到各人面前一一指引,这才知道老的几个是:云中龙秦平、雪里寒犀孟开先、排云剑客武隐真、老书生盛凌如、屠龙手鲍逸志,少的几个是:盛凌如的女儿盛逸芳、秦平的女儿秦浣霞和文亮的孙儿文信儿。

于志强和蝉儿追随明因师太已久,对于几个老一辈的成名人物都已久闻,这时一旦见到而且又在强敌将行发动之前得此意外的大援,无不欢喜欲狂,惟有蝉儿因为一开头就用重手法几乎打伤师伯,而且还和信儿打个胜负不分,此时不免有点靦腆。

文亮何等的练历?一看蝉儿的神情,早知她的心意,微笑道:“蝉师侄!我看你刚才一出口就骂奸贼,必定另有隐情,何不趁此时机告知我们?”

蝉儿粉脸一红,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于志强笑道:“请师伯和各位前辈进庄再说罢!仇人已经在四周埋伏着,再则此地雪大风寒,也不好说话!”

文亮和诸老听说附近有仇人埋伏,回想当时蝉儿情急拚命的情形,知道不虚,彼此交换一眼,然后道:“好罢!你先行带路!”

于志强应一声“好!”刚一回步,蝉儿和秦氏姐妹已旋风般走往逸芳和浣霞的面前,手牵手儿“姐姐”“妹妹”一阵乱喊。

再说秦方夫妇命玉莺姐妹正商议如何度过“腊八节”,那知打个转身已失去玉鸾的踪影,起先还以为她找蝉儿玩耍去了,但是,到了夜幕低垂,还不见她和蝉儿回来。龙啸云爱女情深,急得六神无主,忙叫过志强和玉莺分头去找,就在这忙忙乱乱的当儿,“刷”地一条身影已降落中庭,就听到一声:“妈!赶快准备兵刃啊!仇人快打上门来了!”

各人无不大惊,还不待问及详情,玉鸾已加上几句道:“蝉姐已和敌人打起来了,敌人很多,我们赶快拿兵刃去救!”也不待各人答应与否,一溜烟似地飞步奔回自己的房间。

秦方见状,知是时间急不容缓,也就说一声:“快取兵刃!”四人立时分散。

于志强和玉莺取得兵器出来,已见玉鸾捧着两枝宝剑,焦灼地站在厅上,忙问:“蝉师姐在那里?”

玉鸾的樱唇一启,才说得一个“在”字,秦方夫妇也出到厅上。玉鸾忙道:“仇人分两路来攻,家里也需要有人守哩!”

龙啸云只得道:“那么你们三人快走,让我和你爹在这里好了!”

于志强和秦氏姐妹转身纵出墙外,由玉鸾指点着方向,急急地趋援蝉儿,远远就听到蝉儿喝骂的声音,这才脚下一紧,奋身上去。

龙啸云看看他们走了,立即和秦方率领家人分头埋伏起来,并且把所有的灯火尽行熄灭,提心吊胆地恐怕蝉儿四人敌不过仇人,又恐怕仇人漏进来毁了这个新建不久的家。约莫过了顿饭的时光,龙啸云从墙头的上端看到远方十几条黑影奔来,而且还隐闻马蹄驰骋的声音,因为知道自己这方面并没有马,不用说也知道果然是仇人来了,顿时紧张起来,暗作准备。

那知就在紧要关头,忽见一条黑影超出其余的黑影前端,转眼之间已距离自己这边不过十几丈,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叫道:“妈!三师伯文亮他们来了!”说到“了”字,于志强已现身来到。

龙啸云这一喜非同小可,先叫唤家人点灯,又忙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志强也欢天喜地笑道:“我也闹不清楚,师伯们快来到了,还是开大门接进来再说!



几句话的工夫,果然人声马嘶,已到墙根。秦方夫妇忙带了于志强开门迎接,自有家人把马匹带往后厢,安置去了。

秦方夫妇肃容进厅,经过一一引见之后,忙问蝉儿说的仇人是谁。蝉儿才把和玉鸾在潴龙河畔窃听到赤髯龙谈话,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秦方一听说赤髯龙又再度寻仇,想起前情不由得又悲又恨,切齿道:“文师伯和诸位前辈请坐一会,晚辈去去就来!”站起要走。

文亮忙道:“你想到那里去?”

秦方双眉一竖道:“杀这赤髯龙去!”

文亮笑道:“要杀他何必忙在此时?蝉师侄既说他们要分两路进攻,迟早也必然发动,我们现在有十几人在这里,赤髯龙那群狗党能有多大本事?”

老书生盛凌如耸一耸眉峰,笑道:“文老哥!你说的确有道理,不过,若仅是毕江平那种人物,倒不必惧怕,但高崇武这人却不可轻视。听说他一双地煞掌已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正步内的岩石也可打成粉碎,不知打败多少成名的高手,连到飞马神廖昭民都曾经败在他的掌下,我们遇上还得小心哩!”

在座各人听老书生这样一说,无不默然。

惟是蝉儿先已由丧门神的话里,转出他正是杀自己的父母叔叔的凶手。这时见老书生把白日丧门神高崇武的地煞掌说成恁般厉害,又看到老一辈的英雄沉吟无计的样子,不由得暗暗有气,立时杏眼睁圆,冷笑一声道:“盛老前辈!也许姓高的地煞掌没有恁般厉害呢?晚辈不自揣功力,倒想和他较量一番,就是死也要劈他一剑,届时还请老前辈接应一二!”

说起蝉儿的功力,在和文信见对招之前,一掌同时袭击文亮和秦平;后来和文信儿又打那么久,各人都已见过了。这时听她说出这种话来,无不愕然望她一眼。

盛凌如自然也听出蝉儿话里的意思,虽觉得措辞不恭,可也原谅她年幼轻率。微笑道:

“蝉姑娘好说!老朽行将就木,能有多少力气?不过,蝉姑娘既然这样说,我也只好认命就是!”

蝉儿一听老书生这几句话,分明就带有责备的口气,心里暗说一声:“糟!”腆腆地不好意思也怔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盛逸芳心有急智,吃吃一笑道:“蝉妹妹!我爹一晌来说话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我被他说三天也还没有说完哩!”

盛凌如竟呵呵大笑起来道:“这小妮子又来排暄我了!”排云剑客武隐真最是朗爽,白了他一眼,掀髯笑道:“那还不活该?别人怕你,你自己的女儿不怕你,这叫做现世报!”

各人都被排云剑客这几句话惹得笑了,笑声直达户外,几乎忘了四周尚有强敌环伺和立即展现在眼前的凶险。

秦方虽也惊慑于仇敌骤然而来,但也因这些前辈到来而感到高兴,趁着各人笑声未已,忙对龙啸云道:“大妹!你往后面叫他们备酒去罢!”

龙啸云应了一声,移步要走,瓦面上也哈哈两声道:“你们有何好笑,待我也来听听!

”同时“刷,刷,刷!”落下几条身影。

玉鸾因为坐在门侧,欢呼一声:“爷爷!”翻身扑出门外,又叫一声:“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

秦寒竹哈哈笑道:“回来过腊八节呀!”

厅里各人错愕之间,已见玉鸾牵着一位老人的手,走进厅来,后面也跟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和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壮汉。因为玉鸾那样高叫,各人也就知道来人必然是天都剑客秦寒竹,也忙起立招呼。

秦寒竹骤见厅上黑压压一群,也微微一怔,旋而呵呵大笑,抱拳当胸说一句:“难得!

难得!”立即大步向前,将跟来的一老一少向各人引见。

于志强眼光锐利,秦寒竹一现身的时候,他已看到骆中明跟在后面,当即越众而出,很亲热地握着骆中明的手;到秦寒竹引见各人,才知道跟进来的壮汉竟是自己的师兄,急忙跪下磕头。蝉儿见状,也急忙过来相见。

飞云燕吴征信在路上已听秦寒竹说过:“到达河间府就可见到一位同门师弟和师妹,所以一进门来,就对那几位少年男女留心。但是,因为于志强动作太快,还没等到吴征信把人看清,就已跪倒。此时,看到另一位同门师妹又将跪下,忙搀起于志强目视柳蝉儿笑道:“柳师妹!你快别下跪!”然后对志强道:“你还是那么俗套,你敏弟却不像你!”

蝉儿一听吴征信说到于志敏,也不管吴征信这时是否需要和别人招呼,立时问道:“大师哥!你在那里遇上了志敏?”

吴征信也知道这位师妹就是于志敏未过门的妻子,但料不到她竟恁般朗爽,当那么多人面前也敢着急发问,不由得微微一愕,才点点头道:“我们在酆都见上一面,可是,他和王女侠都往滇池去了!”说完又急忙和各人招呼。

吴征信说那几句话倒不觉得什么,可是,却把蝉儿气苦了。玉鸾听了也蛮不是味儿,轻轻一拉她的衣袖道:“阿姐!他们两人去滇池做什么?”

蝉儿没好气道:“鬼知道他们?”

这时,各人忙着纷纷招呼对方落坐,虽见蝉儿和玉鸾在门侧低语,也不过认为是她们商议些什么,没有加以留意,真正是“梁园风暖,独寒孤鹤,修水月明,单照鳏鱼。”

秦方见老父已回,招呼人客的事自有老父作主,所以见过各人之后也就和龙啸云往后面张罗吃的,由得一群老老少少暄暄嚷嚷,坐在厅上。

文亮待各人落坐完毕,双眉微蹙朝着秦寒竹道:“老弟!你这里再过一会就见凶杀,你可有什么打算?”

秦寒竹愕然道:“文兄此言从何说起?”

文亮朝着站在门侧的蝉儿一指道:“我知道的不详细,你还是问她去!”

秦寒竹忙叫她两人过来,蓦见蝉儿满脸凄惶之色,误认为她听到什么凶险的消息,而替自己一家人耽心,不由得大为感动道:“蝉师侄!你不必耽心,快点告诉我们准备!”

蝉儿只得把经过再说一遍,最后还加上一句:“要是阿敏在这里就好了,可是他偏偏要往滇池!”

秦寒竹听了蝉儿的话,才知道三年前的仇敌竟又要寻上门来,已恨得双目乱转。最后听到蝉儿有责备于志敏之意,还不知道文亮一行来后,未及把于志敏往滇池寻父的事说出,不禁愕然道:“你怎能怪志敏?他正需要往滇池去找他的生父哩!而且,他还托文师伯来叫志强赶去,你们为什么还不去?”

文亮忙笑道:“秦老弟,你也不能怪她,因为我也是刚到,只忙着听她说的凶险,还来不及把志敏的话对她们说………”接着把于志敏如何清扫阴风洞,和王紫霜一同往滇池寻父,托自己来河间府告知于志强,要于志强暂停婚事先往寻父的话说了出来。

蝉儿这才知道其中竟有这般曲折,然而念及自己的婚事又茫茫无期,将来变化如何,真难臆测,一只峨眉,蹙成了“一”字,默默无语。幸而秦方夫妇已从后院出来,指挥仆妇摆上酒菜,她才趁着时机把玉鸾拉回房里说体己话儿去了。

待到摆好酒菜,秦寒竹请各人归座的时候,却不见蝉儿和玉鸾的踪影,忙问于志强道:

“你师姐往那里去了?”

玉莺却抢着答:“我看见蝉姐和鸾妹往后面去了!”

秦寒竹笑道:“你去找她们出来吃饭,过一会还要对付那些魔鬼哩!”

于志强心急,没等到秦寒竹把话说完,回头就跑。

龙啸云忙道:“强儿回来,让莺儿自己去!”

于志强一听龙啸云的口气,似有轻微责备的意思,不禁愕然止步,玉莺已越身而过,给他划个羞脸。但是,于志强一时还回不过意来,怔怔地发呆。

秦方看他那付样子,拉他往一旁笑道:“你怎么恁般糊涂,难道连到‘闺房之内,防闲三尺之童。’这句话也不懂,妹妹长大了,做哥哥的都不可以进她的闺房,何况她两人都是你的弟媳,做大伯的你更不应该和她们开玩笑哩!”

这一套礼法,于志强因为学武之故,从来未听到人说过,被秦方数说下来,一张薄脸竟从头上红到脚跟。

龙啸云到底真喜欢这个女婿,眼看于志强怔得不知所措,心里又怜又爱,笑道:“算了罢!下次不再这样就行了!”可是,这么一句,更把于志强说得羞不可仰,低下头去。

秦玉莺却从后厢跑来,在龙啸云耳边轻轻道:“妈!蝉姐和鸾妹都说肚子很饱,正在房里装束哩!”

龙啸云嘟噜一句:“傻丫头,难道还要出去打?”吩咐一声:“你们吃饭去罢,我自己去找她们!”迈开莲步,自往后厢,快到房门就听到玉鸾的声音在劝道:“阿姐!你别哭了,这边的事一完,强哥哥如果不走,我也和你一起找他去!”龙啸云心里一惊,放轻脚步贴耳倾听。

只见蝉儿抽抽噎噎道:“阿妹!你这样的情意,阿姐永远记在心里,但是你的处境和我不同,你有亲的爹娘和快活的家,那能够抛弃爹娘出走惹人家笑话?不像我是孤零零一个人,到处可以流浪,自从绳金寺那一天起,我就默算我自己的命,知道这一天终会来的,阿敏绝不会回来,这只能怨我的命……”

又听到玉鸾也抽噎起来道:“阿姐!你别说下去了,我们两人都共一条命,只要能够往滇池去找到公公,不怕他不为我们作主。强哥哥不敢去,因为他也应该去寻他的爹哩!”

龙啸云在房外听了蝉儿的数说,自己的鼻尖也是一酸,后来听到自己的女儿竟也要不顾一切,想离家出走,不由得既可怜,又可笑,也有点可恨,一时天人交战,盘算半刻,自己也滴下泪来,暗忖,自己遇上这种事,又应该怎样处理?茫然地身躯往板壁上一倒,发出轻微的晌声。

虽然那响声异常轻微,但已惊动房里的人,双双喝道:“是谁?”就听到有人从床上跃起。

龙啸云心知自己一退,必致引起她两人疑虑,忙道:“你这两个丑丫头,在房里说什么?”

蝉鸾二女一听是妈妈的口音,惊得互相望一眼,急急忙忙地揩泪,玉鸾更喊一声:“妈!你不要进来!”

龙啸云听到房里窸窸苏苏一阵乱响,明知她俩必然要揩眼泪,但见她俩忙成那样子,心里暗笑,嘴里骂道:“丫头越大越没样,连妈也不给进来了,快点开门!”用手轻轻敲着板壁。

玉鸾只得把房门打开,却不敢探头出来。

龙啸云一面跨进房里,一面笑道:“哭!就懂得哭!要是好好和我商量,我还让你们走,现在可就不给!”

蝉儿一听,知道自己和玉鸾所说的话,全被龙啸云听去,更觉又羞又愧,背转身子,一语不发。

玉鸾却听出妈的口气虽嗔而不怒,反而上前一步,双臂环着龙啸云的脖子,娇声道:“妈!你最坏,听到人家哭了,还不快点进来,却在外面偷听,现在又要来笑人家啦!”

龙啸云被这个小女缠得没有办法,轻轻拍她的屁股道:“快点下来!那么大的人还像孩子一样,不怕你蝉姐笑你!”

玉鸾仰脸凑上龙啸云的脸孔道:“妈!让不让我们往滇池去?”

龙啸云笑着骂道:“痴丫头!要去也不是这时候呀!”

玉鸾急道:“不!我要你说让不让去。”

龙啸云又笑又嗔道:“让!让!还待怎的?”

话音未歇,蝉儿倏地一个转身跪下,“妈!”一声,泣了起来。慌得龙啸云把她拉起道:“你这干什么?”

玉鸾却俏皮笑道:“这是蝉姐姐谢你哩!”

蝉儿被她惹得“叹”一声笑了起来,又把头埋往龙啸云的怀里啜泣,一掌把玉鸾推开去。

玉鸾现时虽然眼泪未干,也趁势一让,在一傍拍掌笑道:“啼啼笑笑,猴子痾尿!”

龙啸云嗔她一眼,轻喝道:“痴丫头!你自己呢?”

蝉儿由龙啸云的怀里一挣,抬起头道:“是啊!”

龙啸云被二女逗得啼笑皆非,没办法,只好道:“好了!好了!我被你两人闹够了,横竖要去也不急在这时候,再过一会,我不知能否活着,快点揩掉眼泪,一同出去吃饭,不然人家要来笑你了!”

这时却听到一听“大妹!”秦方的步音由远而近。原来秦寒竹见龙啸云进来那么久,仍然未见带二女出去,只有玉莺一人陪着秦浣霞和盛逸芳,未免过于冷漠,所以命秦方来催促。

秦方走尽了回廊来到后厢,才见自己的爱妻领着二女走出房门,当下笑道:“你们女人尽是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半天地出不了门,害得人家……”却被龙啸云用眼一瞪,把话缩了回去。

玉鸾看到这付情形,心底却是暗笑。惟有蝉儿想到将来和于志敏又是何等结果,自觉毫不是味儿,默默地跟在后面,由秦方夫妇领头走出外厅。

这时厅上已经设好两桌,上首一桌坐的是:一线天文亮、雪里寒犀孟开先、排云剑客武隐真、云中龙秦平、老书生盛凌如、屠龙手鲍逸志等六位武林前辈,由天都剑客秦寒竹和骆中明亲自作陪。下首一桌坐的是:飞云燕吴征信、于志强、秦浣霞、盛逸芳、秦玉莺、文信儿等晚一辈的人物,应该由秦方夫妇作陪。

秦方夫妇领着二女在厅上一现身,下首桌上各人也就同时起立招呼。但是,蝉儿却怕别人看到她哭肿的双眼,只在远处裂嘴一笑,点一点头,立即把头一低,迳自跑往主位坐下,回头向龙啸云一招手道:“妈!来呀!”

她这一举动,当然是不合武林的规矩,反而招惹起别人的留意。秦玉莺往她脸侧一看,眼见泪痕犹新,脱口笑道:“阿姐!你哭了呀?”

蝉儿虽然苦在心头。却不愿让别人知道:被玉莺这一说穿,反而不好意思,“呸!”一声道:“你才哭哩!”但是,这样一回头,双眼都已被桌上各人看个明白。浣霞、逸芳两人因为师门渊源不深,和蝉儿又是初次认识,倒不好说她什么,惟有文信儿却刁钻透顶、仰着小脸道:“大师母!谁敢欺负你?待信儿去打他!”

这一声“大师母”,叫得蝉儿心上一凉,暗忖:能够找到公公作主,还不是我大?嘴里却骂一声“胡说!”

文信儿倒是顽皮得紧,捱了一声骂,不但不怕,反而扮个鬼脸,惹得几位女伴都笑了。

蝉儿拿他没奈何,只好嗔着喝道:“快点吃吧,省得回头又嚷肚子饿!”拿起筷子说声“请!”首先夹了一夹菜。各人听她居然用师母的口气,叫信儿吃饭,不由得都低下头来暗笑,进到后来蝉儿请各人用菜,都没有听得清楚。秦方见各人只顾笑,不顾吃,只得装成一脸正经劝请,首先邀吴征信对酌,才算是抑住了这一场的讪笑。

下首这一桌,一边说着路上的风光,一边听上首桌那边的老一辈英雄高谈阔论。蝉儿心里虽觉得闷闷地,但在这种场合之下,也不能不强解愁怀,殷勤地和逸芳、浣霞两人搭讪。

各人吃着说着,不知不觉之间,已是二更将尽。

文亮忽然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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