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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蠢羊相当淡定地发了个笑的表情，啥都没说。
某呆咩就奇怪了，这人到底什么属性，脾气爆起来龙卷风似的，过去了却又半点不留痕？
想问，却又被好声好气的对方堵得死死的，完全不知该从何开口，最后也只好就这么着了。
那天打完日常快下班的时候，蠢羊正骑着马在主城的日常公告栏边转悠，见呆咩说要下线，又在频道打出来一行绿字。
＇帮派＇＇蠢羊＇：咩，你为什么坚持玩剑三？
杨蔚然便是一怔。
＇帮派＇＇呆咩＇：怎么突然问这个？
＇帮派＇＇蠢羊＇：因为今天有人说要AFK了，觉得无聊。我对比了一下，觉得你我的玩法比他还无聊
＇帮派＇＇呆咩＇：……所以呢？你也想走了？
杨蔚然有些搞不懂，如果要走了为什么还要弄那么多小号把帮派撑起来。但是蠢羊这人的做法有时候也确实没什么逻辑可循，因此他更深层的感觉是……失落，很沉的失落。
于是蠢羊问他，你想我走吗？记得你以前嫌我狗皮膏药来着。
这边想都没想就打出去三个字：当然不。
静静又等了会儿，那边才跳出来一行：
那我就不走。
第65章 意外
其实，故事说到这里，各位冤家读者肯定都想到了，经过五个月的相处外加那么一手……呃，计算机专业的技术，卓某人早就知道此呆咩就是彼呆咩，帮会什么的，其实就是他想搞个二人甜蜜爱心羊窝而已。
至于他的暴走忽然又中止的原因，就更简单了。
时间回到昨天，卓凌骁悲愤交加地把键盘狂虐一番后看呆咩半个字没回，干脆抬腿把桌子后的电源给蹬了，无辜的小电立刻整个灭掉。他就那么瘫在椅子上对着黑洞洞的荧屏发了半天呆，等怒气稍微平静后就让人送饭、吃饭、工作……
“啪！”
好不容易忍到傍晚八点，卓凌骁终究把手上文件一摔，再次将手伸向鼠标点开了剑三。实习秘书却在这时怯生生地探了个头进来问，老板，下班时间早过了，但是您不走我们都……您看这……
“走吧走吧都走吧。”卓凌骁随口赶人。
“哦，好……”
“等等！”
“什么？”
“你玩剑三吗？”
“……什么？”
“剑侠情缘三。”某老板又开始不耐烦。
“没有……”
“今晚回去下个客户端，在电五新开的那个服务器练四个十级号，明天给我。”
“……啊！？”
听见这声怪叫，卓凌骁冷着脸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问，不乐意？
“不、不是……但是……”
“私人的事儿就这一次，放心吧——不然，你现在滚蛋明天不来也无所谓。”
于是对方又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缩走了。
卓少爷便埋头正式开始游戏——本来，他真没打算弄得整个帮派只有自己和呆咩两个人，但是今天这事儿彻底刺激了他。
当然也想过干脆就这么放手了吧，回归每晚去泡泡GAY吧找找艳遇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但立刻又觉得自己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到此放手实在太不值。而且一想起那家伙抱着手机缩在古镇墙角下念叨“师傅我想你了”时的模样……某人又舍不得了。
何况，那呆咩跟叶落知秋到底什么交情或者说关系，他还没搞清楚！
待得爬上线，呆咩的名字果然已经灰了，卓凌骁并不意外地撇了下嘴，在加好友的框框里打入叶落知秋四个字，然后发组队，结果被拒绝了。
＇密语＇＇叶落知秋＇对你说：干嘛
＇密语＇你对＇叶落知秋＇说：在哪？
＇密语＇＇叶落知秋＇对你说：我问你想干嘛！
＇密语＇你对＇叶落知秋＇说：敢不敢告诉我在哪╮（╯_╰）╭退阵营的货
然后对方不说话了，大概又被噎了，于是卓凌骁得意地又发了个组队邀请过去，这回对方接了。
卓凌骁看看位置，神行，找到对方，越是跑近呼吸越是放缓。
那个号，单从外观上说来……跟自己的风骚羊当初几乎一模一样！
＇队伍＇＇蠢羊＇：都什么年代了，还穿一身120……
＇队伍＇＇叶落知秋＇：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接着系统提示对方退队了。
但是此时卓凌骁一点都不觉得恼了，对着荧屏，嘴角就那么慢慢地一点点翘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傻兮兮的笑……
——这人不仅角色外形，连性格都有点自己的影子在，是不是！
——徒弟你其实已经雏鸟情结了吧！有木有！
卓凌骁抬手将长长了一截刺痒颈窝的头发撩出来，然后叠起修长双腿手在桌沿上一使劲儿，办公椅转个圈对上了身后落地窗。
某人将双手抄在口袋里站起来，俯瞰这整座城市的灯火灿烂，脑袋里大概算了算日子。
——好像，时间快到了吧，何玳肚子里的小孩……
花了近半年的时间跟她培养感情，单说游戏里的表现的话，现在的黛眉姑娘对风骚羊的依赖程度跟她老公当初有一拼了快，如果这个节骨眼上暴露风骚羊就是卓凌骁的事实，然后把她和杨蔚然一起开除，再强夺其夫……
“一定会流产的吧。”卓凌骁想了下那个有极大可能是自己弟弟的孩子，放弃了。要是发生那种事杨蔚然很明显一辈子不会再原谅自己。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没有能速度解决问题但不留后遗症的方法，只好扭头建小号填帮派。
于是第二天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杨蔚然上线，跟他言归于好，然后继续扮演自己的狗皮膏药——好在那呆咩虽然手上功夫硬了不少，外在形象也高深许多，但本质里还是那个人，对自己的亲友好得就算吃了对方的亏都不爱念着仇。
本以为，日子会就这样风平浪静一段时间，至少到何玳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然而又十多小时后的周六早上，当卓凌骁再登上风骚羊的号惯性地先打开帮派界面看一眼，却猛然发现三剑镇山河居然在线。
二话不说便右键了对方密语，却在敲了一个你字之后停住。
会不会不是本人，如果是本人，他又为什么会突然上线？难道是昨天最后的对话太露骨，他已经察觉蠢羊就是自己？
于是，最后发出去的第一句内容是：是本人吗？
对方不回话。
风骚羊又看了一眼其他在线的，却发现跟三剑镇山河熟悉的一个都没有——近半年过去，七剑下天山现在已经是本服恶人PVP第一大帮，成员来来去去好几批，连最初的骨干都有一两个已经AFK，更别说外围一点的成员。曾经有人问过，为什么朱雀堂主里那个三剑镇山河从来不上线还要留着他，连曾经的阵营总指挥生来是恶人都已AFK就没影了。
当时卓凌骁就立刻怒气冲天地回对方，你知道个毛线，恶人那是自己退帮删号的！差点就因为口气太冲跟发问的人及其亲友团吵起来。
没办法，他只好再接再厉继续M，却持续了整整五分钟都没得到回应。
卓凌骁忽然心里一跳，调转马头冲到帮派仓库旁，点开——果不其然，已经空了。
恰此时，帮派里在线的人突然被踢了一个出去，卓凌骁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个被踢，终于把他给气炸了，立刻将三剑镇山河丢进小黑屋，然后回到密语开始亲自调教……咳，与其沟通。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别动他的东西，要钱老子给你！
同时拨了杨奕的手机，可是对方似乎没起床，半天不接。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哦~？
——波浪号你妹！
卓凌骁眉毛一跳，心里默默冒火，同时也诅咒着自己那无情无义的前室友。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你妹的，别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人有技术，赶紧的报个数然后乖乖从他号上滚下去，不然别怪老子不给面子！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三剑镇山河＇下线了”……
卓少爷看着那行黄字一愣，正想说不会吧真这样吓吓就跑了？又一条黄字提示，三剑又上了……
然后那盗号的还很幽默地发过来句“哈哈不好意思掉线了，我们继续”。搞得卓凌骁嘴角一抽，抬手打了个“你”字——系统又提示对方下了。
某人终于忍不住囧然地抹了把汗，心说要知道这盗号的网络那么不专业自己直接开黑的把号再盗回来估计都已经完事了……
又一行黄字提示三剑镇山河上线后，卓凌骁颇为无奈地说，哥们儿你还是放弃吧，自家网络都搞不好你盗毛线的号，赶紧洗洗睡了回家哄老婆去，小心她跟人跑了你还帮人养孩子。
等了等，看对方没反应，他耸耸肩又敲：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拜托让我省省力气吧，不想跟你比技术哈。赶紧的走，别碰我徒弟的好。想补贴家用把你号告诉我，听话的话给你点打赏钱花花没什么大不了╮（╯_╰）╭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赶紧的从我徒弟号上滚蛋！别不知足！老子都还没上过他！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我不是盗号的
卓凌骁愣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什么意思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我发现这账号异常就回来看看，没想到……
某少爷的脑袋里顿时轰隆一下，炸了。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等等！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我的意思是……你懂的！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够了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不够！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一直有些问题，我本来不想问
卓凌骁双手顿了顿，心里暗跳：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什么问题？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当初你刚来这边找我的那个早上，我其实看见你跟我老婆一起过马路了，为什么？事后她否认认识你，你呢，你实际上有没有认出她来？还有刚被放出来的时候，你问我如果是她先背叛我怎么办，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等等……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你说事后否认……那你老婆现在知不知道当时那个人是我？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你不是应该先回答我么？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还是有什么重大理由，不能让她知道你就是风骚羊？
＇密语＇＇三剑镇山河＇对你说：老实说我现在跟她感情是有问题，但是也不至于我真会一点都察觉不到这半年她玩游戏的时候总是跟你在一起。
卓凌骁终于暂停了打字，深呼吸——好吧，其实漏洞是太多了，他不该总是忽略的，杨蔚然显得呆只是因为他性格导致的这个人反射弧长比较好捏，要说智商，人家其实并不见得在水平线以下——否则他哪能赢得了刘轩，哪能变成暴力大师。
从最开始在他拜师纯阳做两仪门任务的时候卓凌骁就应该领教到了，呆咩，并不等于蠢羊。
——倒不如说蠢的其实是自己？
卓凌骁想到这里反而牵动嘴角笑了笑。
＇密语＇你对＇三剑镇山河＇说：上YY吧，我们慢慢聊。
“好久不……”
看着马甲依旧为三剑的YY号出现在自己频道房间里的时候，卓凌骁正端着咖啡慢悠悠地搅，却在最后一个字出来前卡了卡，不知道该用什么去替代。
杨蔚然没接话。
卓凌骁等了一会儿，觉得对方还是没有亮灯的意思，只好叹了口气自行开始：“我是认出你老婆了，而且在那之前我就见过她，也知道她是谁，所以，她是骗了你。”
“……”杨蔚然的开麦灯终于亮了一下，却只传来一串细细的呼吸声，片刻后又暗下去。
于是卓少爷问：“能听得见我刚才说了什么吗？说句话让我也确定一下你的麦没问题啊。”
“……听见了，你……继续吧。”杨蔚然终于出声，却闷闷的，显然在压制着什么。
——是怒火么？卓凌骁垂着眼帘边想边继续说：“还有你刚才提到的，她这几个月玩游戏总是跟我在一起……没错我是故意的，但是那是为了让她主动离开你，并不是对她……”
“够了！”杨蔚然的声音陡然响起来，而且情绪异常激动，把卓凌骁都实打实地吓了一跳，“为了让她离开我才去接近她！？是，你爱我，你对我很好或许还为我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可是这种事……做这些的时候你真的想过我的感觉么？我承认，我承认其实你早就赢了，就像你自己认为的只要你想，让别人爱上你根本不是难事……可是很多事情不是光有爱情就足够了的，为什么你这么固执总是紧抓不放！难道真不是因为不愿意承认有些东西你得不到么！因为你卓大少爷都付出那么多了，怎么可以一无所获！可是……可是这么纠缠下去，结果很可能只是我们都不得解脱而已……”
“喂，你先听我说……”
迅速把咖啡放回桌上，终于察觉杨蔚然情绪很异常都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的卓凌骁急了，甚至无意义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仿佛一头撞进荧屏里就能直接穿越到杨蔚然那边去，见到他本人。
但杨蔚然的YY号和游戏号却都突然见下线了，完全同步的。
卓凌骁呆住，赶紧坐回椅子上死盯电脑，却等了很久都没再见到对方上线。
某种让人不舒服的预感弥漫开来，他终于皱皱眉头，拿起手机拨了助理的电话：“是我。定张去Z市的机票，最快的！经济舱也无所谓！”
显然，卓少爷这回的判断是正确的。
因为此时的杨蔚然正抱着一脸痛苦的何玳叫着急救车，手提被忘了摘耳机的自己带得摔在地上都来不及注意，只觉心里后悔万分。
从昨天下线前蠢羊对他说了那句“那我就不走”时开始，他心里就重新升起了某些疑虑。毕竟从刚认识的时候开始，蠢羊这人就时不时会有某些小细节触到杨蔚然关于卓凌骁的记忆，一直没去深究只是因为杨蔚然不相信剑三的世界真那么小，他们两的缘分真的有那么……深。况且，人嘛，都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反过来说每个人都有有那么一丝丝共同点也是可成立的。
但彼时那句话联系前一天蠢羊吵架的原意，再回想回想以往种种，杨蔚然就不得不把事情往某个方向靠了。
本来就带着这样的疑惑，第二天又碰上账号异常这种事，再往线上一爬，跟卓凌骁把话往开的一说……好了，被尘封堆积了大半年的情绪彻底克制不住了，话要出来都控制不住只能用吼的了。
克制不住，也就罢了，最糟糕的还是这话正巧被走进书房的老婆本人给听了去。
大家一直知道，以何玳当前的身体条件，要怀孩子生孩子本来就是个挺危险的事情，加之怀孕期间心里也是秘密一堆情绪不稳，产前抑郁症也是只能控制没法治。
此时，杨蔚然的这一吼被她听进心里效果就跟老公和卓凌骁一人一剑同时刺了上来一样，当场让她浑身脱力几乎晕过去。
而晕不过去的原因，却是肚子实在太疼。
那天傍晚，卓凌骁一下飞机就开始狂拨杨蔚然的手机，先是被切断，然后对方关机。
他没办法，只好转而打杨奕的，问他，那头呆咩有没有出什么事？
而杨奕还是那个不急不躁的语速，但声调口气明显比平常还要冷了不止一倍。
他说：“你怎么知道这边不太平？他老婆难产了……难道又跟你有关系？”
第66章 过去
“什么情况？”从医院的电梯出来后，卓凌骁一眼就看见了走廊尽头杨奕高挑的身影，立刻大迈着步子边走边问道。
杨奕抬头看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同样快步迎上来并冲他做了个“停”的手势，接着微微侧开身让他的视线能够落到身后。
越过杨奕的肩膀，卓凌骁的目光终于跟刚好抬起头看向这边的杨蔚然对接，却差点没能反应过来那个驼着背颓然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徒弟。
还是那样瘦削的肩和轮廓稚气的脸，但此刻却有半边隐没在微弱夕照后的阴影中，隔着空气里泛起金黄的浮沉微粒，就好像旧照片里被遗落的光阴。
直看得卓凌骁心里一沉，顿时又疼又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杨蔚然也是看了他半晌，眼睛里的光亮了片刻又渐渐熄灭，终究先是垂下眼帘扭开了头。
“很糟糕，医生刚说让我们做好只留一个的准备。”杨奕的沉郁的声音此刻低低响起。
很稀罕地，大脑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的卓凌骁慢慢转头去看杨奕，哑了半天才难以置信地吐出来三个字：“会……死人？”
“……可能而已。”
杨奕的眉头一直皱得很紧，口气却终于是放软了一些，似乎本来是要斥责些什么，此时看卓凌骁这个样子却又说不出口了，只是重重叹口气便又退回到一边。
卓少爷的注意力便又回到杨奕身上，怔怔看了他半晌才抬脚向前两步，看对方没有反应，便继续靠近，直至在他身边坐下。
看着对方脑袋深埋的侧脸，卓凌骁忽然觉得这人跟自己印象里的真的很不一样，虽然轮廓真的太显嫩，但仔仔细细观察起来，却还是很有三十男人的味道的——又或者，是自己没见他的这半年里才变成这样的？
这种问题他无法确定，也无从考究，此时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却明白自己帮不了他什么，只好尝试着伸手覆盖住了对方搅在一起的十指。
恰此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有个护士急匆匆闪出来站到了杨蔚然面前说：“先生！您是O型血吧？请跟我来！”
在场三个人顿时都诧异地将目光聚焦在了那护士身上。
护士姐姐顿时急了，看样子很有直接伸手拽人的冲动，忍不住跺了下脚又催：“快啊！孩子是剖腹取出来了，但是需要输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