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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筷子，三两口就将那条鱼吃剩骨头。怎么关心起我的爹来？我说：“多谢公子关心。经过大夫的诊治，我爹的病已经好多了。”
“看来，这茶楼的掌柜对你不薄啊。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厨子，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以后都可以锦衣玉食。你意下如何？”
锦衣玉食，相信是许多下阶层的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我一揖，说：“谢谢公子的赏识。但小人生在蓝炎，就是蓝炎的人，实在不宜去黄炎国为公子效劳。”这个理由，够充足了吧？
“你既然不想去黄炎国，那我嫁过来蓝炎国，你是不是就可以为我效劳了？”
啊！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走到这一步。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愁吃不愁穿啊，为什么要这般迁就一位既普通又低下的厨子呢？他是想探我的底，还是仅仅地想把我收为己用？“公子莫要折杀小人了。小人出身寒微，自幼体弱多病。公子实在不应该让小人侍候公子的。”
沉默了一阵，他问：“你和康王爷有交情？”
咦？我的拒绝竟让他联想到这个身为厨子的我竟然跟康王爷有交情？什么跟什么啊？
“小人跟王爷只有一面之缘，哪里谈得上什么交情？”
“既然没有什么交情，为何又会为她兴起沿海的渔业？”
自从畜牧业和渔业被兴起后，这两个名词已经被广泛地留传着。
他竟然问到这种干系上，果然不简单。表面上，我授出适当的烹鱼技巧，跟为“她”兴起沿海的渔业是两回事，怎样都没有办法让人联想在一起。但畜牧业没有王爷的心思，是不可能被发展开来的，而渔业却几乎同时兴起，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康王爷就是在背后推动这两种业务发展的功臣。
“公子多虑了。我只是依照生母的遗愿，将此烹鱼的技巧授了出去，跟王爷毫无关系。”
“既然你和她并没有交情，那你认为她的处事手段若何？”
“公子，小人既不曾知书，也不是什么官员。王爷的处事手段，绝不是小人可以说的事。”
“看来，你很敬重你们的王爷。”
“这是当然，小人的家是靠捕鱼为生的。前一阵，我们的鱼都没有人要，但王爷命更多人到沿海一带捕鱼后，城内就有许多人开始向我们买鱼了。”呃，感觉上，我是在自打嘴巴。归根究底，如果不是这个当厨子的我授出那烹鱼的技巧，鱼的需求也不会增加。
他似乎没有多想，落寞地说：“看来是我高估了你。既然你无意效劳我，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告辞了！”
他站起来后，我就目送他带着几位明显是他的侍卫离开了。确定他离开后，我说：“出来！”那两位近身侍卫立刻出现在我面前，我说：“暗中调查此人的身份。”之后，他们就领命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已经回到了王府并向我报告。
“王爷，那位公子姓杨，叫炫风，是黄炎国的殿下，跟随他的都是他的近身侍卫。”
杨炫风……果然不简单。“可知道他微服来蓝炎所为何事？”
“卑职只打探到他是为了五谷茶楼的厨子而来。除此之外，卑职等打探不到其他目的。”
开什么玩笑？我打死都不信他就只为了这点小事而冒险微服来蓝炎的。可能他另有奇谋，只是他们没办法打探。罢了，罢了！只要他不在西康生事端，我才懒得理会呢！…
*…*…*…*…*…
我叫炫风，是黄炎国的殿下，我在宫中听说蓝炎的西康在新封康王爷的管辖下日渐昌盛。这次微服出来，只是想见识一下她的能耐。来到这里，第一件是就是走进五谷茶楼，打听那位厨子的下落。
我心里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此人不简单。岂料他回乡了，一去就去了一个星期。这期间，我听到了康王爷回府的消息，但我不急，打算见了那位厨子再说。
看到那个厨子是女的，我不禁惊奇。虽然她的打扮与一般的厨子无异，但我还是感觉到她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怎么说，她都不愿效劳于我，这让我觉得她和康王爷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再问下去时，她却否定了我的感觉。她是渔家出生，确实不应该会跟那位高高在上的康王爷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我连她后面的话都没有听清楚就向他们告辞了。看来，我迟几天就要亲自去见这位康王爷了。她若愿意见，那就表示她是有资格接受民众爱戴的王爷；她若不愿意见，那就表示她开始摆起王爷的架子，我见了也没意思。
两天后，小厮通报说一位来自黄炎国的杨公子求见。怎么这么不识趣？我都没有去找你麻烦了，反而是你来找我麻烦？罢了！看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也好。
我回到府里，都是王爷应有的打扮，所以也不必再费神去换。“你带他到花园里见本王吧。”他领命离开后，我就迈步到花园去。
片刻后，那小厮就带着杨炫风来到了我面前。他一揖，说：“杨某参见康王爷。”
我那两位近身侍卫虽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看到他不打算跪，觉得他有心放肆，不禁呼喝：“大胆！见到王爷还不下跪？”
我立刻抬手说：“不得无礼。杨公子即非蓝炎的百姓，就无须向我行臣服之礼。杨公子说是吗？”
有意思！看她一身米色袍服，不失雍容华贵，却又让人觉得她与世无争。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真的越来越好奇。
“康王爷果然不愧为受民众爱戴的王爷。”
我转入正题，问：“我们朝廷素来不曾与黄炎的商家往来，不知杨公子求见于我，所为何事？”
“我听闻西康在王爷的管辖下，百业兴隆，人民安居乐业。不知杨某可有福听取王爷的治理之道？”
哦？就是想知道我对管理的概念？反正我现在是王爷，而论国家面积、论人口、论军力，黄炎都没办法威胁蓝炎，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才华也无妨。
“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国以民为本，民无信不立；得民心而得天下。此乃首要。”
此话一出，我不禁惊讶。她所持有的观念，在我们历代朝政里是从未有过的。但无可否认，得民心就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环，但当权者往往最容易忽略的就是这一环。
顿了一阵，说：“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求才若渴，礼贤下士，使天下豪杰无不归心。此乃次要。”我自问并未做到这一点。
“礼贤下士……”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人们的教育水平都不高，我本来想建立书斋，凡是满八岁的儿童都可以去书斋学诗词歌赋。同时也建立辅人府，让不想学诗词歌赋的小孩到那里学一技之长。
但之前因为林业、畜牧业和渔业的关系，我无暇进行这个计划。现在，这三个业务已经上了轨道。看来，我也是时候将这份工作指派下去了。
他立刻恭敬地说：“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矣。听王爷一席话，杨某已自愧不如了。”
咦？这就足以让你觉得自愧不如？我还没说完呢！
第十四章 育才
炫风抬头望了望天色，说：“时候不早了，杨某告辞。”
我立刻站起来，伸手作请的手势，说：“请。”
贵族子弟面对普通商人的告退，哪里会用请这个字？这个就是她所谓的礼贤下士吧？但，什么条件让她认为我有才？
目送他离开后，凌云来到我的身边。
他似乎看出我的思绪，问：“怎么？你还有话还没说完？”
我吻了他的唇，说：“治理之道又何止这些？”
他用手托起我的下巴，说：“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才智可以折杀多少人？”
我削皮地说：“不知道！包括你吗？”
他主动地吻了我，说：“当然！”
我和他亲热的时候，郭俊送茶进来了。看到此景，他微愣了一下。之后，他却满眼笑意地放下茶杯，退了出去。
我们亲热了一番后，我说：“云，你们向来都是这样？无论是作为侧君、侍君抑或侍郎，看到自己的妻主宠幸另一个都不介意、不嫉妒，反而开心？”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我嫁的人是王爷。身为王爷，只要你想，手指一勾，大把男人争着要侍候你了。但是你没有这么做，连侍寝时都会顾及我们的意愿。我从来没见过对妾侍们那么好的妻主，更何况我们的妻主才智过人？”
“我不是没有自私过，希望你只宠幸我。但以你的才智，只有我一人侍候，那就太委屈你了。所以我觉得，如果我因为你宠幸另一个而生妒忌，那就表示我没有资格成为你的侧君。”
原来是这样。嗯，我以后会好好地宠你们的…
*…*…*…*…*…
第二天一早，我召来了杜琪。
“畜牧业已经上了轨道，你等已经不必再监督了。今天开始，你派人四处寻找被废弃的住宅。找到后，就在地图上做记号，然后交给我。”她领命后就离开了。
三天后，她就将作了五个记号的地图交到我手中。那五个记号分别在平原中部偏北、偏南、城镇南部及沿海一带的南北。
“好。你派人将中部偏北、城镇南部和沿海一带北部的废宅修葺成书斋，然后请十几位学过诗词歌赋、中上年纪的人来见我。”
之后，我就为挑选教师的事出了一份试卷。三天后，她就带着二十位中上年纪的男女来见我。他们作答完毕后，我就叫他们返回，受到录用就会另行通知。
批改过那些试卷后，决定录用其中六位。但书斋并未修葺好，所以命他们一个月后到个别的书斋去执教。
一番劳累，我竟不知不觉地在书房的躺椅上睡着了。一双手在我的太阳穴上按揉着。我微睁开眼，看到了郭俊的俊容。
“是不是我弄醒王爷了？”
我微微一笑，说：“不是，继续吧。”
之后，他就替我按摩手臂、小腿。我的小腿被他一阵轻按后，全身立刻酥软。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扯下他衣物，一阵后，书房就洋溢着情欲的气氛。
满足地喘顺口气后，觉得自己好像利用了他的身体，于是有一些心虚地说：“对不起。”
他不解地问：“为什么道歉？”
“我利用了你的身体。”
“我是你的侍郎。即使我多么不愿意，我的身体都是你的，更何况我是心甘情愿的？别想太多，可以替你排解压力是我的荣幸才是。”
“谢谢。”说完，我全心全意地投入第二次缠绵………
*…*…*…*…*…
一个月后，三间书斋已经重新被刷新。公文一出，有许多人都争相来报名了。一个星期后，三间书斋都额满并开课了。
书斋的事告一段落后，我就命杜琪将其他两间建成辅人府。一个星期后，在辅人府里设立四堂，分别是武堂、草药堂、女红堂和炉堂。再请一批会武的、会药草、会女红的和会烧菜的人都集中起来，来一场测试或比赛。从各领域选出优异的四位后，就将他们派去两地的辅人府授艺。蓝炎目前为止尚未有军医，设立草药堂自然是为了培植一批军医到军中替军人治病。
几天后，有一位宫女掉进了水池，没有人敢跳水去救，我只好亲自跳进水里去救。救上岸后，她没有了呼吸，我立刻用心脏复苏法做急救。不久后，她就将口里的水吐了出来。
派人扶她进房后，一位小厮便立刻给我披上斗篷。
“你们是怎么回事？有不识水的人掉进了水池，你们都不救。是你们都不识水，还是另有原因？”
侍卫和小厮们立刻跪下来说：“（卑职）奴才知罪。”
其中三位侍卫说：“卑职识水。但宫廷有规定，卑职等只负责王爷的安危，其他的人事，卑职等都不能理会。”
“宫廷的规定？此后在本王府之内，宫廷的一切规定一概作废。只顾我的安危，却漠视他人的生命；你们过得了自己的良心，我过不了。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我也欣慰。”
“（卑职）奴才遵命。”
他们站起来后，我问：“蓝炎国很少人识水？”
“除了沿海一带的居民，普通百姓一般都不识水。”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又再设立多一分堂，称为水师堂。幸好西康的排水系统先进，在两地的辅人府建泳池并没什么困难。泳池只造一个，但有分深浅，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高矮来学习。杜琪请来的人，他们确实会游，但他们的游泳姿势都不正确。
经过我一番调教之后，他们才学会掌握正确的游泳姿势。之后，我就选出掌握得最好的四位，让他们成为辅人府的教师。那些学生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学自己喜欢的手艺，但一定要听取安排先后地去水师堂学游泳。
辅人府开课一个星期后，我便微服到沿海一带那间辅人府巡视一番。只是这次微服，我并没服易曈丹。我在凌云的陪同下来到了辅人府的校场。那两位教官看到我，想下跪行礼，但被我阻止了。
环视一周，看到校场里的男女都很积极地在学武。当我们来到泳池时，那些孩子似乎都很恐惧，不想学。
当我的注意力落到一对十二三岁的兄弟身上时，弟弟说：“哥，我真的很怕！我不想学。”
不想学？我就逼到你想学！我不着痕迹地来到了他们身后，并将哥哥推进了水池。那弟弟情急之下，也不理自己是否会游泳就跳进池里了。看他们在池里挣扎了一下之后，向一位教官使了眼色，他就立刻跳进池里并把他们救回上来。
他们被救回上来后，弟弟问：“哥，你没事吧？”
他有点虚弱地说：“没事。我有事也不用紧，反倒是你。你又不识水，下水干什么？害我白担心一场。”
弟弟一转头，走到我面前，生气地说：“我和哥都不识水，你怎么可以随便把我们推下去？你这是要我们死吗？”
“你可要说清楚，我可没有推你下去，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如果我要你们死，比杀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怎会自己费劲？”
顿了一阵，我右手搭上他的肩膀，说：“小兄弟，你现在知道识水是多么重要了吧？万一你的亲人失足掉入水里，如果你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溺死，你就要识水了，知道吗？”
我转头看哥哥，说：“你也知道了吧？如果不想成为亲人的负担，识水了就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不是吗？”
他显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了然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大人提点。”这场小风波被平息后，那些学生都开始战战兢兢地下水，以克服他们心里的不安。
两天后再来时，他们已经克服了心里的恐惧，开始积极地学游泳了。看到这番景象，我也满意地走出辅人府，到附近的耕地去散步。
第十五章 立储
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这里向来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如果国君有多位儿女，他们成年后（即年满十八岁），国君就要立储君，以防国君患病或意外被行刺，都有一位储君主持大局。
我在皇宫里悠闲地度过了一年后，燕媚的十八岁寿辰刚过，并被母皇封为旭王爷后，朝中大臣就催促母皇立储了。
晚膳时，母皇问：“立储的事，你们作何想？”
燕丽说：“我们的人选就只有燕婷，再无他选。”
“只怕朝中大臣诸多刁难。”
我说：“母皇在早朝上考我们的才智，一来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纨绔子弟，二来也可堵着他们的嘴。”
她赞赏地笑说：“朕怎么没有想到呢？这真是一举两得啊。燕婷果然是冰雪聪明啊。”
哼！你是我的娘都跟我来这一套？小心我恃宠而骄！
第二天早朝时，母皇就针对立储的事向我们提出问题。
“我这里有两联，你们对上。”啧，谁说成为国君，文采一定要好？你考我文采做什么？“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沉默了片刻，燕丽都想不出如何对上。
我说：“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燕丽说：“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我说：“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母皇赞赏地说：“好！果然是绝对！”
“要治理好一个国家，最首要的条件是什么？”
燕丽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殿里一些朝臣赞赏地点了点头，但我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要治理好一个国家，要从自我做起。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态度方可让人心悦诚服。”
那些朝臣都没有反应，但脸色开始凝重。
“那，你们又当如何收服人心？”
“独生子女免役，并减少赋税。”
这些当然是比较实际了，但都是当上国君才能定夺的事。我求的是用最小的权利，得到最大的效益。
“国以民为本，民无信不立。奖罚分明，不徇私枉法，此乃信也。”
“若当上了国君，会否更动朝中势力？”
“儿臣认为朝中势力并没有不妥，不需更动。”
“会。儿臣会裁汰一切对朝廷没有建树的官员，并将势力平分给丞相、军机处和六部尚书。末大必折，尾大不掉；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儿臣不敢忘。”
一部分朝臣现出臣服的神情，但另一部分却布满阴霾。
“如果黄炎和白炎联手攻来，你们如何应对？”
“我们蓝炎兵精将勇，无坚不摧。即使他们联手，也难以攻进。”
“话虽如此，但骄兵必败，我们绝不能轻敌。如果能和解，当然是上策。如果不能，我们才从长计议，瓦解他们。生命可贵，即使是他们先犯，我也不想看到没有必要的死伤。”
这时，那些本来在眼神里布满阴霾的朝臣开始释怀，眼睛顿时变得十分清澈，只有其中三位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算计。他们分别是丞相刘落雁、刑部尚书郭彩萱和兵部侍才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