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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谨之不顾眼前少年呼吸困难，而是面无表情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所有的一切要听我的。”
他的声音冷静到了极点，无端的生出一种冷森残酷的味道。
顾羽整张脸憋得通红起来，猛烈点头：“知、知道。”
柴谨之盯了顾羽一样，这才放手，力道突然一松，顾羽一个不稳，跌在地上，恢复流畅的空气一下子吸入喉间，禁不住咳嗽了好几下。
然而柴谨之却丝毫没管这些，第二遍问道：“你和楼夕之是怎麽回事。”
顾羽沈默了一下，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想告诉对方，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抬头看向柴谨之时，只看到柴谨之眼中轻蔑且不齿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一下子刺伤了顾羽的心。
引以为豪 89
引以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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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柴谨之却丝毫没管这些，第二遍问道：“你和楼夕之是怎麽回事。”
顾羽沈默了一下，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想告诉对方，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抬头看向柴谨之时，只看到柴谨之眼中轻蔑且不齿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一下子刺伤了顾羽的心。
“楼夕之……楼夕之拍了你、你和我接吻的照片。”
顾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他的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麽是苍凉的感觉，柴谨之的鄙视，简直像把锐利的长刀一下子戳中了他。
柴谨之那边一下子没有声音，过了几秒，才传来一声哼笑。
“就这样？就这样你就被楼夕之逼得去为难宋微？身为一个男人，你也太丢脸了吧。”
顾羽知道柴谨之有时候说起来话很恶毒。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不堪，然而被柴谨之以这样冷笑讥讽的口吻当面出来时，他的心一下子羞耻得犹如火烧。
“……如果不跟楼夕之合作，她就会把我们的照片公之於众，”顾羽双手握拳，肩膀僵硬著，脸上满是难堪和羞耻。
他一直都想成为柴谨之引以为豪的骄傲。他最不想的，就是被心爱的人这样鄙视。
“呵，公开就公开。就算她有一百个法子公开，我也有一千种办法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柴谨之眼神冷漠，毫不在意的耸耸肩，那种轻蔑的目光在顾羽脸上扫了一圈，“你不用担心你的人气和名声……”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顾羽眼眶发红，激动打断柴谨之的话，大声反驳，“──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我的人气！我担心的是你啊！──是你，你明白吗！”
“我也想保护你啊。我不想因为你跟我接吻，被媒体打扰，被其他人谩骂，被粉丝骚扰！我不想我们之前美好的接吻演变成一场灾难！让你回忆起来，只剩下交易！妥协！威胁！”
“是，我是很没用！不像你有办法，你能想出来的，一千种，一百种办法，我一个都想不出来，也不知道如何跟楼夕之谈判！因为这样……因为这样，我才配合楼夕之，但我同她说过，最多也就这种程度了，不会再有其他的。”
“我也很鄙视这样的自己！可是一想到这种照片引发的後果，一想到当年云修和封景所面对的一切……我宁可对不起宋微，我也不想你变成他们那样，面对那种难堪的境况！”
“我自己怎麽样没有关系，你懂吗？！可我最不想的就是──你被我连累！”
顾羽的胸口剧烈起伏著。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眼角已经沾染了些水汽。从出道到现在，他挨过多少辱骂，见过多少冷眼，受过多少挫折，即便被强逼起来的成长和上位带来的压力时常让他通宵失眠，他也从未觉得怎麽样。但是现在，柴谨之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伤心和难受……
顾羽琥珀色的眼眸就那样静静的望著柴谨之。
跟平日的灵动和开朗不一样，此刻这双眼睛里流淌的是一种沈重的悲伤，仿佛一滩绝望的水在溢满，而他还在努力强撑著，不让它溢出……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这样一个平日笑容爽朗的人，他受伤的表情是如此难过，几乎让人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
柴谨之有好几分锺都没有说话。
他老练而世故，当初他看到顾羽和楼夕之联手为难宋微时，他下意识的猜测是楼夕之给了顾羽什麽承诺，或者是名，或者是利。在这个演艺圈，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诱惑，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尤其是顾羽又是一直嚷嚷著想要红想要红的孩子。
如果是其他人，他根本不会动怒，更不会管这件事。
可是顾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是他挑选出来的人。就算他并不是真正为了顾羽好，就算他对顾羽是另有所图，他柴谨之也不允许顾羽变成为了上位而踩人的艺人。而他更生气的是，即便在他的眼皮底下，那个一边说著喜欢自己的少年，还一边有事瞒著自己甚至对自己撒谎！
柴谨之千算万算。
唯独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对方做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
当他看到顾羽红著眼，粗著脖子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我的人气！我担心的是你啊！──是你，你明白吗！”时，那一瞬间，柴谨之有种自己正在践踏一颗真心的感觉……
对方的模样是如此受伤。
像是一只被至亲之人弄伤的初生小兽，宁愿捂著自己的伤口呜呜的呻吟，也不愿咬那个弄伤它的人。
柴谨之沈默了一下，接著，一把将顾羽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两年，顾羽长高了不少，柴谨之这才发现，对方的身高已经超过了自己，而对方的容貌轮廓也逐渐变得立体清晰了起来，渐渐褪去了之前的稚气，更符合优质偶像的标准和风范了。
但是即便眼前这个少年怎麽变，他的本性还是在那的。
柴谨之将对方摁到自己的怀里，对方一开始还僵硬著脖子，没有说话，可是显然不太愿意。
柴谨之揉了揉他的头发，顾羽的头发有点卷，跟方子瑄那种硬的扎手的手感完全不同，以前他只是敷衍般的揉两下，然後渐渐成了习惯，而这一次，柴谨之动作温和，怀著没有明说的歉意……
顾羽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将头靠在柴谨之的怀里。
对於柴谨之，无论这个人对自己做了多过分，说了多让人伤心的话，他这一生可能都没办法真正生他的气。
因为，他是如此爱慕和仰慕著这个人。
“我只是个三流的经纪人，就算照片被登上报纸也没什麽关系。”柴谨之轻轻解释道，他对人一向没什麽耐心，除了方子瑄，但现在，顾羽是第二个让他愿意按捺下性子解释的人，“我在幕後，她在台前，她威胁的力度有限。”
“你才不是什麽三流，你是最棒的。”顾羽听了立刻反驳，接著眉心就皱了起来，“可是万一被登到报纸，影响到公司对你的印象，以後都带不到什麽大牌怎麽办？”形象一毁，很多时候就连工作能力都会受到质疑。
柴谨之又揉了揉顾羽的脑袋，轻笑了两声。
他还没烦心的事，对方却都给他考虑过了一遍。
“我的後台比你想象中的硬多了。楼夕之要动我，可真要好好衡量看。至於大牌……我说过，我从不带当红艺人。”
“可你带了我。”
“你是唯一的例外。”柴谨之挑挑眉，勾起一抹微笑。
顾羽抬起眼眸，琥珀色的眼闪过一抹光亮，直直望进对方的眼睛里。
他现在算得上是这个圈子新生代的一线偶像明星，可是大概谁也猜不到，他的野心是这样小。他所有的努力都是来自眼前这个人的肯定，而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在对方眼里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柴谨之走到楼夕之的化妆间时，对方正对著化妆镜涂著口红。小刷子沾了沾鲜豔的唇色，沿著唇线，一点一点精致的描了上去，让镜中人的嘴唇更显立体与性感。
“你从皇冠荣耀跳到品优娱乐也有几年了吧。看样子品优娱乐对你不错，还将你捧上一姐。”见楼夕之依旧摆出大牌的样子，整个化妆间助理还不少，於是柴谨之当面就丢下这句，“不过……正确来说，你更应该感谢的是我们皇冠荣耀，当年对你的事情既往不咎吧！”
楼夕之手微微一抖，一点鲜红溢出了唇线之外。
…
突然发现，重头戏都在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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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以为豪 90
楼夕之手微微一抖，一点鲜红溢出了唇线之外。
“出去。”楼夕之一声令下，几个助理鱼贯而出。
偌大的化妆间一下子只剩楼夕之和柴谨之两个人，无人知晓他们即将聊些什麽。
楼夕之靠椅一转，利落的转向柴谨之。
她纤长白皙的双手合十，显露出一幅自信的模样，鲜豔的唇彩在灯光下闪烁著细微的荧光：“怎麽，顾羽跟你提了照片的事？”
柴谨之一上来就提那些陈年旧事，楼夕之心生不悦，有意打压打压他的气焰。
但是，柴谨之丝毫不受楼夕之的威胁，也不往她下的套钻，反而懒懒的笑著，字字清晰道：“当年你跳槽品优娱乐，不但带走了阿Ken，还同时教唆一批艺人毁约跟你一起过去，这笔账你觉得皇冠荣耀要怎麽跟你算好？”
楼夕之笑容微微僵硬。
对方那种就要跟你算旧账的模样真有点踩住她的痛脚。当年她对皇冠荣耀不肯力捧她心生怨恨，是特地算计过了，在ESE和品优娱乐联手打压皇冠荣耀时，里应外合，狠狠重击了皇冠荣耀一次，令它元气大伤。也就是这一举动，令原本有赶超ESE之势的皇冠荣耀从娱乐圈OP1的宝座边缘跌下马，修生养息了好几年，才重新恢复到今天的实力。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将照片发给媒体吗？”楼夕之笑意渐冷，美丽的眼睛里不留一点感情，“只要我邮件一发，顾羽人气偶像的地位马上毁於一旦！你愿意见他到这种地步？”
既然对方执意如此，她也不怕跟他硬碰硬。
“哈哈。”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柴谨之不仅不受威胁，反而大笑了起来。
长发束在身後的柴谨之，双手插袋，踱了几步走到楼夕之跟前，然後微微弯下腰，伸出手挑了挑她的下巴，用著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目光审视了她一眼。
“前段日子宋微被人泼浓硫酸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重演呢？女艺人啊，真的要特别小心。”
楼夕之瞳孔陡然放大，目光刷的一下望向柴谨之。
柴谨之却在这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做了一个虚无的弹灰尘的动作，双手重新插回口袋。
“跟皇冠荣耀之前的事是旧恨，”柴谨之一边踱步，一边貌似不经意的轻松开口，然而楼夕之的视线却紧紧盯著他，“跟我家的顾羽是新仇。要做到被人新仇旧恨一起算账的地步，也真不容易呀。尤其自己的地位又被其他女明星威胁著，不知道现在的东家是愿意力捧其他女明星，还是愿意力捧一个又跟现在的人气偶像结怨，又被前东家算总账的人？”
楼夕之在柴谨之看不到的地方，深呼吸了一下，声音依旧维持镇定。
“柴谨之，你威胁不到我，我已经有今天的成就，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皇冠荣耀追不追究不是你说了算……而且就算追究，品优娱乐也未必会怕了皇冠荣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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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编辑拍的打样的照片，真是美死了。
文只用细修，不用动到情节，还能保留北北的封面做彩插，以及这个超级拉风的超大腰封，外加随时赠送的书签，和额外限量的明信卡，真是──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最爱的文，所以我经得起最漫长的等待。
引以为豪 91
楼夕之在柴谨之看不到的地方，深呼吸了一下，声音依旧维持镇定。
“柴谨之，你威胁不到我，我有今天的成就，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皇冠荣耀追不追究不是你说了算……而且就算追究，品优娱乐也未必会怕了皇冠荣耀！”
柴谨之闻言懒懒笑了笑，头转向楼夕之。
“你说的没错。过去的事的确过去了，但是对於一个曾算计过皇冠荣耀，如今又算计皇冠荣耀正当红的艺人，你觉得公司高层会容忍你这种一再二再而三挑衅？”
楼夕之逞强的望著柴谨之，眼神看上去无所畏惧，只是嘴唇轻抿这个微小的动作泄露了她的内心。
她之所以挑柴谨之不在的时候，单独找上顾羽，就是因为明白一个能在一年之内将手下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捧成人气小天王的经纪人必定有其过人之处，不管传谣对方多麽不务正业，多麽散漫没野心。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的那些“照片”，那些“证据”，现在到了柴谨之嘴里，不但不再是威胁，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被会前公司抓住把柄痛踩。
对方真是精明到了令她讨厌的地步。
面对楼夕之略显厌恶的眼神，柴谨之只是笑笑，继续说道。
“对了，还有品优娱乐……品优娱乐会不会保你，我不知道。”
“不过如果你决意要跟顾羽、跟我们皇冠荣耀硬碰硬，我相信你所在的品优娱乐公司，绝对会有非常多非常多的女艺人，比如宋微，比如黎雪，等著看你好戏，等著看你被拉下一姐的位置，等著看你形象全毁，等著嘲笑你的失败……”
楼夕之“噌”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的双眼闪动著怒火：“柴谨之，你──”
她的形象，她的地位，她的名声，全部都是她最在意的东西。
演艺圈就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名利场。只要尝过那种被人高高捧起被镁光灯照耀的滋味，就再也受不了那种无人问津的冷落。她年纪已大，好不容易熬成一姐，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其他女艺人拉下马。
楼夕之怒不可遏。
柴谨之则丝毫不在意的截断她的话，挑了挑略含笑意的眼梢，慢条斯理的悠悠道：“我不急，相反，我还可以给楼姐你足够的时间考虑，慢、慢、来……”
引以为豪 92
自此以後。
《当年明月在．莲》的拍摄非常顺利。
楼夕之再也没有为难过顾羽，甚至每次见面都一如从前，处处玲珑，完全是品优娱乐当家一姐的风范，好像当初要挟顾羽，命令顾羽给宋微难堪，只是他自己的一场幻觉罢了。
顾羽见状不由得摇头：“这些女人，怎麽一个个这麽厉害。”
柴谨之翻著公司发过来的剧本，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不是她们厉害，是你，还需要磨练。”
柴谨之低头看剧本的样子过於动人。
流淌而下的发丝，低垂的眼眸，连那长而浓密的睫毛都有一种无声的性感。
顾羽看著看著就有点移不开视线。
眼前这个男人每一个动作都这麽的吸引自己，顾羽琥珀色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深情，连声音都跟著温柔了一些：“我会的。”
虽然对方能干无比，但是他会努力成为对方的骄傲。
柴谨之一抬头就看到顾羽炽热的视线，微微一怔，接著无声笑了笑。
跟这个少年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发现自己也跟著受到一些无形的影响。原本只是空虚到了无聊的程度，所以才一时没有直接拒绝对方，没想到现在竟然觉得也不错……
被对方那种全身心爱慕的目光凝视，似乎，也成了一件不错的事。
不过，一想到他自己也曾做过这种傻事，却得到那种近乎仇恨的回应，柴谨之的笑容又渐生一丝苦涩。
“怎麽呢？”顾羽挑了挑眉问道。
他不是一个洞察力很强的人。
但是对於柴谨之，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能觉察得清清楚楚。因为在意，所以对方每一个细小的反应都放在心上。
“没什麽。”柴谨之摇摇头，将刚才无意中冒出的那些情绪赶出了脑海，掩饰性的把手中的剧本递给顾羽，“就是在考虑这个电视剧，公司想让你拍这个。”
“你的意见是？”
顾羽接过来翻了两页。
白色的文件纸上印著《上海风云》，民国戏，讲述一个舞女和卧底的故事，正是时下最流行的题材。这个电视剧是公司的年度大戏，砸钱不少，剧情角色还行，他想不出柴谨之为什麽犹豫。
但是眼前的柴谨之的确过了两三秒，才缓缓的，貌似不在意的开口道。
“公司内定的女主角，是……容文绮。”
容文绮。
顾羽眼中划过一抹诧异的微光。
他对这个女艺人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
但是似乎从一出道，他就跟对方若有若无的联系在了一起，从没红时见到她跟方子瑄一起亲密的吃饭；从共同出道时，一起争抢公司宣传资源；从同样第一次触电大屏幕，发现柴谨之和方子瑄对自己，对她那股紧张劲儿；从金柏奖星光大道上的互抢风头……然後到现在，被公司安排共同出演电视剧？
“如果我帮你推掉，你舍得吗？”良久，柴谨之才懒懒问道。
柴谨之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没有什麽特别，可是那双琉璃黑的眼睛里却让顾羽看不清情绪。
这是公司年度力捧的电视剧。
如果参演，应该是时下最好的选择，肯定能够得到重视和最大规模的宣传！如果推掉，很难说高层对自己不会有意见，毕竟身为公司的艺人，刚一红，就不听公司的安排，连这样的大戏也推？
然而，尽管顾羽隐隐约约的知晓个中利害，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