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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无声的“告别”②
“明天上午我还要去买一些东西，可能下午就走了，所以……也*天我就不能来接你了！你……”大海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小，可是，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回荡在芷桦的耳畔。
“哎呀，我没事啦！你不要这种表情嘛！”为了不让大海担心，芷桦故意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反正过完寒假你就会回来了，不要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嘛！不过，你要记得你的承诺呀，回去以后要经常和我联系，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还有……”
之前的部分芷桦勉强还能顺畅表达，可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沙哑了。为了不让大海听出自己的不对劲，她使劲地清了清嗓子：“呵呵，这几天可能是感冒了，嗓子总是不舒服！还有就是，你千万不要去打架，知道吗？”芷桦不敢抬头，因为她害怕大海的眼睛，害怕接触到那双深邃的眼眸。
“好！我答应你！这个假期，我绝对不会惹事的！而且，之前对你的承诺我也会坚决兑现！”看着芷桦极力掩饰悲伤的样子，大海再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可是，面对这样的心痛，他却无能为力……
1月9日是芷桦在期末考试前上的最后一天课了。为了能够缓解由于大海的离开而给自己造成的失落感，她整整一天都在不停地看书、做题，除了午饭时间以外，几乎就没有停过。
这天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外语课。按照惯例，每门学科在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都是用来答疑解惑的。然而，每次遇到这样的课程安排，班里的秩序就会出现失控的场面。最令人感到头疼的是，这种失控并不都是为了讨论课本上的问题，有很大一部分同学是借着混乱而开小差！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在持续的*均得不到预期效果后，班主任老师终于爆发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上学期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可你们的成绩又提高了多少呢？指着这点儿分数去考大学，哪有好学校会收你们呢？！你们愿意唠嗑、愿意扯东扯西，但就是不愿意专心学习是吧？好啊，那今天放学以后谁都别走了，咱们就在这儿说吧！我陪着你们！反正明天也不上课，你们就好好说！什么时候说够了，什么时候再走！”
看着班主任那个暴跳如雷的样子，芷桦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从高一到高三的这几年，好像每次都是这样的，同学们总会挑战老师们的忍耐极限，直到把老师惹怒了，大家才算老实了！回想起来，用“奴隶式”来形容这些学生似乎也不足为过。
无缘无故被牵扯地也要跟着忍受压堂的痛苦，很多同学都很不甘心，可班主任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敢与其理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但是，对于芷桦而言，是不是压堂、压堂多久，都不是重点。因为，从今天开始，她的放学之路上就不会再有大海的陪伴了，所以，她也不需要急于离开学校了……
276、无声的“告别”③
就在芷桦低头看书、耐心地等待着老师消气，然后放大家一马的时候，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呼机突然发出了震感。芷桦悄悄地拿出呼机一看，竟然是大海！
“有没有放学？回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好吗？我在寝室呢，我想见见你！”
“他没走！他居然还在哈市！！”刚刚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芷桦的眼神由起初的漠不关心一下子变成了聚精会神。反反复复看了三遍以后，芷桦才确定自己没有会错意——大海还没走，他现在还在学校，他想见她！
“他想见我，我要马上回去！可是……老师又下了死命令……”想着想着，芷桦抬头看了一下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但愿老天保佑，让班主任快点儿消气放了我们吧，阿弥陀佛……”
好不容易挨过了十分钟，挨到了下课的时间，听着从其他班级传来的嬉笑打闹的声音，芷桦班里的所有同学都忍不住向门外看去，那种羡慕的眼神，就像终于感悟到所谓“幸福”的真谛了一样——问：什么是幸福？答：幸福就是，当其他班级的同学都放学回家了，可我们却被老师压堂，那他们就比我们幸福！！
看向门外的N多双眼睛中，当然也包括芷桦的。只是，她并不是因羡慕而眺望，而是自从收到大海的留言、知道大海在寝室等着要见自己开始，她就已经坐立难安了。
“原本还寄希望于可以正点放学，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唉，老师到底会留我们多久啊？大海还在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呢？”眼见着从门口经过的学生越来越少，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场面霎时间变得冷冷清清，芷桦知道，时间至少又过去了十分钟。
“你们不用看了，下周一就要期末考试了，如果今天不让你们说个够，那你们一定还会把没说完的话带到假期补课、甚至是下学期！既然你们都是记吃不记打那伙儿的，那我们今天就这么耗着吧，顺便把你们这些臭毛病都扼杀在03年！”看着同学们一脸的不耐烦，班主任更生气了。
也难怪，高中生的课堂纪律问题已经困扰众多人民教师很久了。高一、高二的时候，由于学业负担没有那么重，加上学校的活动比较多，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高抬贵手了。本以为这群孩子在升入高三后，会因为顾及各自的前途而有所收敛，怎料“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涛声依旧”！
为了彻底改掉学生们的这个坏毛病，也为了能让他们在下学期摒除杂念、整装待发，班主任决定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下马威！！！
从教导学生这个角度出发，芷桦是绝对站在老师这边的。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是班干的关系，难免有时会充当一下老师的角色，所以，她相较其他同学更能设身处地的了解老师的难处，并且能够体谅老师的心情。
可是今天，在她最最急着要赶回去的关键时刻，老师却突然来了这么一招，着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看来，老师今天是铁了心要治治我们了，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啊？”
277、无声的“告别”④
看到班主任在讲话时的那个坚定的表情，芷桦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如果是别人的事，我还可以出面劝几句，可是现在……而且，我还是团支书，更不能带头做违背老师的事情！但是，大海……他爸爸随时都会去学校找他，如果我们要见面，我就一定要赶在他爸爸去找他之前到家！可现在这种情况……哎，怎么办？怎么办呢？我……还能怎么做……”
芷桦的目光不住地游离，她很想找到一个焦点让自己静下来，可是她的思想却在此时完全失去了控制！之所以游离，是因为她只要把目光停在一处，眼前就会立刻闪现出大海的那种让她不敢正视的、会令她感到悲伤的表情……那个忧郁的眼神彷佛在对她说：“老婆，我想在回家之前再见你一面，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想着想着，芷桦的心逐渐由悲伤转为急躁。她在下面快速地收着书本，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地扔到了书包里，在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后，便开始盯着班主任的桌子。
以往，无论发生什么大事，芷桦总是班里最冷静、最沉稳的人。所以，谁也没有见过她真正着急或是生气时的样子，包括老师在内。可是此时，大家总算见识到了！
芷桦焦躁地盯着老师，心里却在猜测着大海此时此刻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形；班主任也有些吃惊地看着芷桦，她知道芷桦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才会这么反常，但在这个时候，她又不方便直接去问。直到她发现芷桦的眼里竟然含着泪水，而且，越积越多、已经缓缓下落，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喂，同桌！你怎么啦？又胃疼啦？”偶然间的一转头，居然在芷桦的脸上看到了泪水，这让一旁的同桌吓了一大跳。
“啊？！”要不是同桌小声地一问，芷桦还不会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急得哭了出来！“哦，我没事，只是有点儿困而已！”
为了不让同桌担心，芷桦只好找了一个最简单的借口来救场。不过，在敷衍过后，她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是怎么啦？难道只因为不能按时回家、不能马上见他，我就急到流泪吗？！我过去从来不会这样的啊，可是现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容易哭了呢？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哭呢？！如果是因为离别，我前几天已经哭过了啊！那现在呢？脸上的泪水是为了什么而流的？！这样的泪水又证明了什么呢？！莫非是……”
“今天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如果寒假补课的时候还有任课老师跟我告状，说你们的课堂纪律不好，那咱们就停课整顿！反正考大学的又不是我，看到时候谁吃亏！行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吧，这两天要好好复习啊！”芷桦还没有确定完心意的时候，班主任的终极指令突然下达了。
虽然同学们都很想尽快离开教室，但是，今天的“第一”还是毫无悬念地被芷桦拿走了！
278、无声的“告别”⑤
为了便于布置期末考试的考场，校方要求大家在离校时把自己的所有“家当”全部带走。平时就已经“行李”累累的芷桦，今天要拿的东西当然更多、更重，可是在飞奔回家的路上，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些异常沉重的分量。因为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马上赶回去见大海！
当芷桦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先是给大海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终于赶回来了，然后便冲进家门，连鞋都没脱、放下所有的东西就跑了出来！芷桦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动力，把姥姥姥爷也吓了一跳。
“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刚才在班里为什么会那么百感交集、甚至无故哭泣了！”在赶去见大海的路上，芷桦不禁恍然大悟，“一直以来，都是大海陪在我身边照顾我，所以，我几乎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自己对他的感觉究竟是什么！起初，在对待是否喜欢他的这个问题上，我也只是草草地自问自答了几个白痴的问题，诸如——
问题一：‘你喜欢他吗？’
答：‘因为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所以，不清楚！’
问题二：‘那你讨厌他吗？’
答：‘这个可以肯定——不讨厌！’
结论：‘既然一点儿都不讨厌，那应该就是喜欢吧……’
可是今天，当我被自己的举动感到大吃一惊时，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早在很久以前，我对大海的感情就不是一句简单的‘喜不喜欢’可以概括的了！我对他的那种感情，是一种非常浓烈的真情，而那种‘真情’的名字，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爱’吧……”
得知芷桦终于到家的消息后，大海急忙跑出了寝室，赶去“开心缘”与芷桦见面。事实上，他原本可以在上午就和父亲一起离开哈市的。但是，当行李放到父亲的车上后，他却怎么都不想走了，一种非要再见芷桦一面的念头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于是，他谎称学校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晚上再和父亲出发。
海父对大海的教育理念向来是四个字——自由成长！作为父亲，他只会告诉大海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却从来不会对大海碎碎念。从小到大，海父对大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一定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对的，我决不干涉！”
看着儿子从呱呱坠地的婴孩长成如今这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大海的一举一动又怎会逃出海父的法眼呢？对于儿子的反常，他早已心领神会，所以，即便明知大海在对他说谎，他也装作信以为真，只是说了一句：“最晚七点咱们一定要走，时间你自己掌握，别晚了！”
大海气喘吁吁地一口气跑到了86路公车的终点站，在距离“开心缘”还有不足二十米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芷桦正在向自己的方向跑来！
当这两个人走到彼此的面前后，一种集合了思念、不舍、爱怜、伤感于一体的表情纷纷爬上了他们的脸颊……
279、无声的“告别”⑥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见面是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所以，大海显得格外激动。看到芷桦后的几秒钟，他便在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握住了芷桦的手！这是平日里一向腼腆的他，绝对不会在农大附近出现的举动！可是今天，他却把所有的羞涩全部扔到了脑后，因为他告诉自己：“我只想牢牢地抓紧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农大附近和大海手牵手，这对芷桦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挑战。因为，这种情形如果是被大海的熟人见到了，最多不过是讽刺几句而已；但万一是被母亲或自己的熟人见到了，那恐怕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革命战役”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毅然决然地选择面对后续可能发生的一切荆棘，来换取眼前和大海相聚的时间！
再次坐到那张一号桌前，芷桦和大海的心情都异常复杂。这临别前的最后一面，承载了太多太多的牵挂与不舍，也许正是因为想说的太多了，反而导致这两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相对而坐，任凭面前的香草咖啡由热转凉，却没有一个人想去喝上一口这种已经品尝了一整个学期的味道……
“喂，你……在想什么？怎么都不说话呢？”不知过了多久，大海才勉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并率先打开了尴尬的局面。
“……我没想什么呀！就是……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所以……”芷桦没有抬头看大海，眼神始终停留在咖啡杯上。“你爸爸不是开车来的吗？你……怎么还没跟他回去呢？”
“嗯……”大海停顿了一下，“因为我突然特别想见你！所以，我跟我爸说学校还有事情没办完。不过，我们今晚就会走了，七点之前我要赶到我爸住的宾馆。”
不知道人们是否都是在即将分别的时候，才会一五一十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过，大海的那句“因为我突然特别想见你！”却着实感动了芷桦。她终于抬起头来正视大海，晶莹的泪水倔强地在眼眶中晃动，只是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这是芷桦在赶到冷饮厅之前暗自在心中发的誓：“离开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我留给大海的必须是笑容，而且……只能是笑容！”
“对了，给你看看这个！”见芷桦再度陷入沉默，大海突发奇想，把藏在衣服里的手链拽了出来。“有件事一直没敢告诉你。其实，你送给我这个手链之后没多久，就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有一天晚上，我和一些好久不见的朋友吃饭，多喝了两杯，连手链什么时候掉的我都不知道。后来，我还回那家饭店找了半天呢，可惜都没有！我以为这条手链就要这么丢了，所以总是提心吊胆的，就怕你会突击检查！
可是呢，就在三天前，我有几个朋友来学校看我，我突然发现有一个哥们儿的手上戴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我就问他是在哪儿买的？他说是那天吃饭的时候在地上捡的！我当时就跟他说：‘赶紧给我拿下来，这是我老婆给我做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戴了！’
呵呵，总算找到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保证，今后一定不会再弄丢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80、无声的“告别”⑦
“呵呵，你呀！永远都那么霸道！”在大海声情并茂地演绎之下，芷桦实在不能不被他的卖力演出而微笑。“等一下，你的手链上好像还挂着别的东西吧？让我看看！”
“这眼神好的就是不一样啊！这么隐蔽都能被你发现，真是厉害！”调侃了一番后，大海还是乖乖地把手臂伸向了芷桦。
原来，大海是把芷桦送给他的那枚“时来运转”的指环，连同那个“小公猪”的手机链一起挂在了手链上。
“为什么把这些都挂在一起呢？这样戴着多难受啊！”看着这样的组合，芷桦实在觉得费解。
“不会呀！一点儿都不难受！”大海爱惜地摆弄着手腕上的饰品，“这些都是你送给我的，所以我要把它们放到一块儿、戴在身上，这样，当我想你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派上用场了！而且，这样也比较不容易丢呀！”
“呵呵，的确不容易丢‘一个’！如果要丢，那真是全军覆没了！”看着大海好久没有过的孩子气的表情，芷桦的幽默感也终于被激发出来了。
“哼！谁敢动我的东西？特别是这些东西！谁敢碰我就弄死谁！！！”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海的语言依然像在开玩笑，可表情却是——相当严肃！
“如果是平时，当我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一定都会刺激他一下的吧！可是现在，我为什么连一句嘲弄的话都说不出来呢？”看着大海那若隐若现的严肃表情，芷桦再度陷入了失语的状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他面前变得越来越笨拙了，就连想要表达一些心里话的能力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
芷桦的性格中虽然有男生的大气与豪放，但在大海的眼中看到更多的还是女生的内敛和文静。尽管自己了解的芷桦好似一张白纸一样的纯洁无暇，但奇怪的是，每次只要发现芷桦沉默不语，他就会下意识地认为芷桦是难过或不开心了。所以，每每在这个时候，他都会想方设法地让芷桦笑起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喏，给你的！”
芷桦的目光一下子被大海放在桌上的东西所吸引，原来，大海竟然把他的两本相册拿来了！
“！！这……为什么拿这个给我呢？”芷桦虽然不太能理解大海的用意，但在发表疑惑的同时，她还是把相册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并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尽管这两本相册在外观上都很普通，甚至还有破损的痕迹，但每页里都会有不同时期的大海，这让芷桦感到非常欣喜。
“其实，我有两个目的！”看着芷桦的脸上渐渐露出的笑容，大海倍感安慰。“第一、我想让你通过这些照片彻底了解我的成长过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