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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随意撇了一眼，正一脸犹豫的章术，就走进了房屋。
众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章术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吩咐两人将矮子抬进屋内救治。
他则回了一趟自己所住的房屋，在众人希冀的眼神下，向武德所在的房屋走去。
第三章 恩威并施
章术走进武德所在的房屋，见对方正淡然的坐在床榻之上，似是在等待什么，他心中仅剩的一丝想法彻底断灭。
“章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武兄见谅，”章术微一沉吟，咬了咬牙，沉声开口。
“额。”武德神色不变，不紧不慢的询问道：“章首领前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先前所说只是戏言，武兄万不可当真。”章术满脸认真的道：“今后凡是武兄在章某，所管辖的杂役范围内的，一切事情都由章某承担，之前的一切还请武兄就此揭过，可好？”
“不好。”
听着这不咸不淡的声音，章术心中犯难，衡量再三，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向武德递去，“这是章某这些年来所有的收入，还请武兄不要推辞。”
武德眼神微亮，毫不客气的就将银票收了过来，细细一数，竟是足有一万多两，这些银票足够，凡俗普通人家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了。
由此可见，这落日宗内一个小小的杂役首领，有着多么丰厚的油水，况且这只是数百个杂役首领中的一个罢了。
这银票对于修仙之人，虽是可有可无之物，却也可借此看出落日宗的底蕴如何。
在章术的眼角余光的观察下，武德拍了拍手中的银票，感受着金钱的哗啦声，淡淡道：“这还不够。”
闻言，章术刚刚好看些的脸色，再次深沉如水，心中早已将武德的祖宗十八代，都是诅咒了个遍，心中不再迟疑，再次伸手往怀中一掏。
足有先前两倍有余的银票，被章术拿在手中，他满是深情的看了眼手中的银票，不甘的将其递向了武德。
“真是有钱，有钱的感觉真好。”手握重金的武德不禁感慨了一句，随后对章术说道：“还差了一点。”
每一个音节如同魔咒一般，将章术咒的一愣一愣的，直到好半响后，章术才回过神来，知道眼前之人，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对于武德的做法，他心中恨得牙痒痒，奈何实力不如人，若不是他不想，像那矮子那样一辈子撑个拐杖，就此荒废一生，他早就发起飚来。
他表面上强忍着，内心却已在大声的咆哮起来，“可恶，这该死的，这是老子这一辈子用命换来的资产，你得来却是如此的轻松，还不满足……。”
章术脸色难看的说道：“这已是章某所有的财产，不知武兄究竟要章某如何做，才肯罢休。”
“呵呵，这倒简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武德若有所指的说道：“当然如果不愿，武某也绝对不强人所难，但是武某可并不是什么好人，虽说宗门……。”
武德的话刻意的没有说完，以章术的阅历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他哪里会不知道武德所说是何意思。
但他心中实在不甘，入宗十来年所有的一切就如此拱让他人，这其中的一部分，甚至是他拼上了自家性命才获得的。
他定了定心神，试探道：“还请武兄明言，若是章某能够做到，必会尽力而为。”话语中满是不明之意。
“坦白的说，武某希望你能将储物袋交给我保管。”武德眉目一挑，缓缓说道：“不过你且放心，日后若武某侥幸进入外宗，自会将其返还。”
“果然如此。”章术心中早有预料，当事情真实的发生时，依旧有些不愿相信，可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每一名杂役首领，因各种物事采购或灵植培养等问题，都会遇见一些人力所不能企及之事，因此，宗门为了方便行事，就赐予了每一名首领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在杂役圈中，所代表的就是权力的象征，不论是何人所持，都代表着此人，就是这一类人中的管理者，当然，也并不是谁都有资格拥有的。
很多的东西，拥有是实力的证明，而证明却需要实力去捍卫与书写。
“希望首领能够说话算话。”既认清了情势，章术也不再拖沓，直接从怀中取出储物袋，便交给了武德。
武德赞赏的看了眼章术，吩咐道：“你出去吧，今后一切事情依旧是你说了算，若无必要，不可来打扰于我。”
见武德并没有完全的剥夺他的权利，章术心中终于好受了一些，点头应道：“是。”
随着章术的离开，房屋内的武德，将手中银票随意一放，就打量起储物袋来，过了少许，将储物袋的口子一扯，往外一倒，哗啦啦等细碎的声音不时响起。
花花绿绿的灵药种子等物，也是纷纷出现，也有一些年数较长的灵草，另外还有几个颜色各异的怪石，除了模样好看了些，可用来作为装饰之外，并没有其他用处。
其余的都是一些杂物，武德用手在这些七七八八的物事上一扫，除了一朵莲花样式的三叶莲台，和一本纹刻着，草叶条纹的小册子，让他的目光多停留了两秒之外，就再没了任何兴趣。
当下无事，武德将那草叶小册子，拿着翻看了起来，原来这是一本。对各种灵草均有介绍之物，其中几样低阶灵草，也正是在储物袋内所存之物。
这几样灵草分别是觉灵叶、幻魂草、咒心木，依据小册子上所记载资料，这三类灵草。对于服用者来说，效果甚微，不过某一种程度上，却是可以促进身躯与灵力的契合度。
只是是真是假，无从而知，想必章术收集这三类灵草，也是为了尝试一二，看能否借助外力强行产生觉灵，进入引气一层。
因储物袋落在了武德手上，章术的想法不得不落空了下来，武德盯着三味灵草看了良久，“以自己无灵根之体，怕是也只能依附于外物了，不管有用没用，试试总不会留下遗憾。”
想明白了此间道理，武德不再犹豫，抓起觉灵叶，按照小册子中所讲解，将其放进嘴巴，咀嚼起来，在嚼成碎末后，直接吞了下去。
灵药入体，一股火辣的焚烧之感传遍全身，让得武德的身躯都是紧绷了起来，数息过后，一道道细小的血管从皮肤中映衬而出。
仿佛其内的血管，似随时都会爆裂一样，武德咬牙忍着体内的，肆虐药力的侵蚀，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的毛孔随着，他强有力的呼吸而一翕一合，一滴滴淡血色且带有熏臭味的汗珠，从毛孔内滚滚而出。
眨眼间，整个人像是从魔域间走出的鬼物。
半个时辰后，体内觉灵叶，所带来的药力渐渐散去，脸色红里透白的，武德的身躯摇摇欲坠，一股强大的困意袭来，他再也无法支撑，就此昏迷过去。
当武德再次醒来之时，已是两天以后，将身上脏兮的衣服脱掉，用水狂冲了一会，黑色的掩盖物去掉后，露出了一层显得白嫩的肌肤。
用手轻轻一碰，一股肉质的弹性彰显而出，同时，一股比以往要大了些的力量，充斥着他的全身，这些收获，不由让武德想要大叫出声。
换上崭新的杂役服，武德走出房屋，来到了众杂役办事之地，有模有眼的四处瞎逛着。
武德看了眼，在灵田里劳作的矮子，他的伤势得到了明显的治疗，虽不至于要撑上拐杖才能活动，自然也没有了以前的那股灵活劲。
许是感受到有人的窥探，经过那次的武力震慑，包括章术在内的众杂役，都是抬头向武德问好：“首领好。”
对此，武德不会去在意这些人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与虚情假意，只是点了点头，算了应承了下来。
随后便向章术招了招手，就向房屋方向走去。
章术见武德是特意来找自己，心下不敢大意，立即跟了过去。
“以你的手段，灵谷之类的难不倒你吧？”经过两日的不吃不喝，武德早已饿的头轻脚重，在随意的吃了点普通食物后，腹中的饥饿竟然没有丝毫缓解的征象。
这才打起了灵谷的作用，灵谷对于普通的凡俗之人来说，想要获得或许会较为困难，武德却是相信，既然章术能够拥有灵草，那就绝对可以弄到一定量的灵谷。
事情恰恰如此，只是略一沉默，章术就回答道：“灵谷倒是能弄到不少，只是这价钱会有些贵。”
“价钱不是问题，尽量多弄一些，另外，你们也可以适当的，改善改善一下伙食。”武德掏出了，从章术那得来的，三分之二的财产，将其全给了章术，并嘱咐他带上几罐佳酿，和一些上好的兽肉。
章术自然万分高兴，在这些银票全属于自己之时，他倒还没急着想要，将其全部花出去，在银票成为了他人之物后，那种大把花钱的感觉，他只觉很是奇妙，不可言语。
此时，他心中对武德的怨念也是淡了不少。
一个钟的时间过去，章术扛着一大麻袋回到了房屋，将其所购三分之二的灵谷，全部交给了武德，就去吩咐人准备午餐去了。
在夜黑之时，武德等杂役众人，都是不计前嫌的大饮大喝起来，对于武德今日的举动，众人心中都很是感激。
第四章 引气一层
距离武德来到小雨峰，已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内，武德先是吞食了几株灵药，且将章术所购的灵谷肉食一类，也尽皆食用完毕。
经过这段时间的消化与滋养，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眼神变的越加明亮，皮肤比以往要白皙了不少，体内更流淌着一股股很是浑厚的热能。
双臂一震，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从他身上传来，感受着随时可以爆发出，超出以往数倍的力量，武德欣然一笑。
返过身来，坐在床榻之上，定睛看着眼前一堆物事中，还剩下的唯一一味灵药：咒心木。
据小册子上所记载，这咒心木，乃是一专以克制自身先天缺陷，以激发后天潜能的灵药，吞食过程中会产生一股撕心之痛，若是无法忍受，或许就会酿成难以预计的后果。
此药属于低阶灵药，却拥有着可以媲美中阶，甚至高阶灵药的药力，因此，普通凡俗之人根本不敢服用。
“近日的积累已达到一个瓶颈，或许可以借助此物的效用，进一步达到觉灵，进入引气一层。”武德沉默少许，摇了摇头，抓起只有尾指大小的咒心木，直接咀嚼吞了下去。
咒心木入嘴，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感，这让武德微微错愕，不禁怀疑起来，那小册子所记载是否，只是乱画一通。
不过这一幕，只持续了十息左右。
先是一股让人牙酸的感觉，从咒心木的汁液中散出，随后而来的则是一种轻微的撕扯痛感，在咒心木完全化作药汁时，就如同有人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的五脏六腑间肆意切割。
一阵阵无法形容的痛楚，以武德心脏的位置，开始扩散，仅是一个呼吸间，就扩散全身，充斥着他每一根神经，似要将他的神智给彻底毁去。
“啊，啊……。”
武德面目扭曲，紧咬的牙关再也无法忍住，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一丝丝鲜红的血液，透过他张开的毛孔，缓缓流出，只是眨眼间，便将整张床榻染了个通透。
在屋外平地上闲聊的众杂役，听着武德的嘶吼声，都是心神一震，矮子半瘸着腿往前凑近了一些，嘴间扬起一个自认为好看的弧度，“这小子不会是抽心疯了吧，吼吧，吼吧，死了才好。”
其余几人都是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一些莫名的欣喜，他们虽不曾如矮子般直言，心中所想，又会差到哪里去。
只有背靠青树乘凉的章术，神色微动，露出思索之态，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在再次看向武德所在的房屋时，眼中隐隐透着一些复杂与钦佩。
“好了，各自忙活去吧。”章术朝着众人轻声呵斥一声，就率先离开了此地。
半个时辰过去，武德浑身鲜血淋漓，如同一个从炼狱中走出的血人一般，整间房屋内，透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床榻上的武德已经彻底的昏迷过去，哪怕是昏迷状态的武德，嘴中依旧发出一声声压抑的低吼，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忽隐忽现。
就在这时，他身旁那堆物事间，那方古旧的三叶莲台，闪过一缕淡淡的红芒，随即床榻上，包括武德身上的鲜血薄膜，全被其一一吸收。
许是吸收的鲜血，达到了一定的份额，三叶莲台浑身光芒大放，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就往武德的眉心飞去，直至消失不见。
一方昏暗的天地中，武德的身躯一闪而现，站在了一块足有万丈大小的巨石之上，抬头看着上方深沉的无尽星空。
“天地有灵，其名为灵，其术为灵，此为灵之道。”
一道蕴含沧桑，满是威严的声音从头顶的星空传来，每一个音节的散发，如同一道无匹的雷霆，轰在了星空的壁垒之上，整片天地都是剧烈一颤，似随时都会彻底崩坏，消散。
“天地有灵，其名为古，其术为炼，此为古炼之法。”
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掀起一道席卷星空的风暴，一股腐朽的毁灭气息，飘荡在这一星空的每个角落，待声音完全落下之时，这片星空再无法承受，终于爆裂开来，毁灭归于尘埃。
画面一转，武德来到了一片白亮的冰雪世界，一个青纱身影从远处飞来，其时而化作沧桑的老者，时而成为稚嫩的孩童。
他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武德，接着返过身去，抬手向前一指。
一指落下，所过之处全部湮灭，几道黑衣身影从湮灭之处突兀出现，各自施展术法，向青纱身影轰去。
震天的轰鸣不时响起，雪色世界的光芒全部失色，变成了死寂永恒的黑暗。
“古。”
青纱身影低喝一声，伸手向前一拍，一座刻画着山河虚影的，巍峨山峰携着无匹气势凭空出现，刹那间，一股死亡的气息将这方世界彻底笼罩。
轰……。
山峰落下，大地消失，归于虚无，只剩下了一方三叶莲台，在虚无中任意飘荡。
三日后的清晨。
“嗯。”
房屋中，武德呻吟一声，醒了过来，他的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两幅画面，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萦绕他的心头。
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疼痛，“是我想多了，原来只是一场梦。”
紧接着，他的嘴巴便是张的老大，因他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察觉到，空气中漂浮的灵气，并进入了引气一层。
这让他不由的哑然一笑，紧接着就是激动的哈哈大笑。
他双眼扫过床榻之上的一切，眼神变的有些怪异起来，“记得昏迷之前，自己应是已趟在了血色之中，此时，此间却是如此干净，难道在昏迷之中，这里发生过了什么？”
武德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想法一一排除，最后，确定了在自己昏迷时，必定发生了什么，或许与自己能够，突破到引气一层有着一些关联。
伸手将床榻上随意摆放的物事，慢慢收进储物袋，突然，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发现那破旧的三叶莲台，已经消失不见。
好在，此刻他识海中的三叶莲台，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居然颤了一颤，一大堆的信息，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
“古炼之法？”
武德慢慢翻看着脑中的海量信息，从中得知这是一篇修炼之法，相比起修仙界烂大街的引气诀，此法不知高明了多少。
据介绍，当古炼之法修炼到一定境界，面临着突破的门槛时，就会自动浮现出，下一境界的相应的修炼功法，此法单单引气境就拥有整整的二十层。
修炼此法之后，每晋升一层都会变得极为艰难，每一层都会自主的凝练灵力，直至将灵力炼到其所能达到的饱和，才会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修炼起来虽然困难，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修炼此法者，究其一生或许都不再需要寻找，其他的修炼法诀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三叶莲台的功劳了，不然能否进入引气期还真是不好说。”武德将意识从识海中退出，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这还是多亏了章术此人，今后若有可能倒也可以关照一下此人。”
武德顿了顿，站起身来，就往屋外走去。
“咦，这该死的小子竟然没死？真是他娘的命大。”不远处正在休息的独眼青年，看着走来的武德，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哼，能够吞食咒心木等灵药不死，算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下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矮子气低声道。
两人接头交耳间，小心的交谈着。
奈何，他们自以为小心的话语，却被武德无意间听了过去，在武德进入引气一层后，各方面的感应都是有所上升，其听觉更是变的灵敏之极。
只要在数丈范围内的一切，都难以逃脱他灵识的窥探。
一旁的章术与壮汉青年等人，都是保持了沉默，章术有些惊疑未定的看了眼武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话锋一转，站起身来，“见过首领。”
其余几人也都是立即上前行了一礼。
武德点了点头，走到矮子身前，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死矮子，死瞎子，武某没死，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两人脸色微变，硬着头皮同时笑道：“怎么会呢，一段日子不见首领大人，我等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