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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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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是我的第三只手,老查,你原先以为我只是多一只手去偷东西?”

摇摇头,查既白道:

“你这第三只手,虽不用做扒窃偷盗,却也和扒窃偷盗一样下流龌龊,见不得人!”

来福呛咳着指点查既白:

“江湖争斗,求的就是个胜负……只要争得赢……斗得胜……什么手段全能用……老查,你用不着来这套光明磊落的说词……”

查既白忽然眉心纠结,额头上的筋脉浮凸,他长长吸了口气,阴冷的道:

“我告诉你这个小王八蛋,小鳖羔子,你要多祈求上苍,在未来的辰光里千万别再遇上我,否则,那就是你转世轮回的好日子了!”

噎了口气,来福用力搓揉着自家的胸口:

“老查,你死到临头,还在做你的春秋梦……你这辈子……已到此为止了,哪来的未来辰光?我那把缅刀上,淬得有毒……至多三十六个时辰,便可要你的命……刀上的毒见血即渗,足以腐骨融肌,侵蚀内脏五腑……老查,你且等着好生消受吧……”

查既白呵呵一笑,道:

“小杂种,你这是在唬你哪一个爹?只你那师父陈七妹,便不容你要我的命,你可知道,‘血鹤八翼’乃是求的活口啊!”

刚刚扶起潘庆的陈七妹,寒着一张脸生硬的接口道:

“你也别大兴奋了,老查,‘血鹤八翼’不错要的是活口,我们保证可以在十二个时辰内送你到他们那里,我就不相信以八翼之能,在余下的二十四个时辰中还问不出他们想问的事!”

查既白安然自若的道:

“陈七妹,我倒要请教,你们要用什么法子送我到八翼那里?”

陈七妹冷冷的道:

“你已先后中毒两次,老查,就算你再能,人可不是铜浇铁铸,谅也撑持不了多久!”

查既白道:

“这抹儿毒性,不够牵扯我一根小脚指头,你就早早死了这条歪心吧,而列位的份量我已掂过,手底下亦见了真章,就凭你们这点玩意,居然如此楔而不舍的一再想搬弄我,除了勇气可嘉,实在不敢称道——”

又吸了口气,他微笑着道:

“这笔帐我会同各位结算的,到时候,再看看是你们猎我,还是我猎你们!”

说着,他一伸臂,便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昏迷中的汤彪扛上肩头,大踏步的向店门外走去。

奋力挣扎着站起,来福嘶哑的吼叫:

“老查,你往哪里走?”

双手搀扶着潘庆,陈七妹的神色迅速变化,她终于还是不甘心,猛一下把潘庆放倒在地,一个箭步抢上前去——

查既白头也不回,只见他右手略略挥动,一道璀璨有如流电般的淡青光华倏闪又敛,当人们的瞳孔甫始映入那一抹慑神惊心的冷焰,却又一切归于寂然——除了陈七妹的一络发丝正自半空中飘落。

陈七妹像僵了似的呆立当地,她目送着查既白扬长出门,眼睁睁的看着人家从容上马,一匹马上骑着人,一匹马上驮着人,就这般洒脱的去了。

来福是满嘴满襟的血,他喘息着,两眼瞪突如铃:

“师父……不该就这样让他们逃去……”

幽幽的叹了口气,陈七妹苦涩的道:

“老查不是逃走。来福,他绝对不需要逃走,是我们留不住人家。”

地下的潘庆呻吟着,身上的伤痛使他面孔惨白,冷汗浑浑:

“七妹……我一定受了内伤……肋骨好像也断了两根……痛死我了……”

陈七妹没有做声,她木然的将视线从潘庆身上移到来福的脸孔,又缓缓投注向另一边的方无潮与胡胜——这两位约莫在方才猛力一撞之下,全闭了气,两个人瘫痪似的堆叠在一起,如果不是仍有呼吸,便会令人怀疑他们是否业已挺了尸了……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哗,陈七妹突然记起,这场搏斗从头至尾,查既白只是运用一只肉掌便造成了如此的局面,而且,大多数的时间,他还仅是使用一只左手!

她不明白,查既白为什么能够中了迷药仍然若无其事?她也不了解,查既白又为何漠视于腰肋间的刀毒?难道说这些可怕的侵蚀性毒药,对查既白的身体毫无影响么?

其实,陈七妹还有一桩不曾想到的事——查既白的掌势强劲刚烈,招数精绝,他以一只肉掌,即可控制场面,却为何在最后临出门前竟亮了兵刃?

这个原因,只有查既白心里有数。

两匹马并没有奔出多远,就离开道路转向荒野,在一片山坡下的疏林子前,查既白慢吞吞的下了马,脚一沾地,便是几个踉跄,差点跌坐下去。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看见了他,必定会惊异于他脸色的青白,神情的痛苦与迷侗,他粗浊的喘着气,胸口急剧起伏,偶尔更发出长串的呛咳……

陈七妹说得一点不错,那“周公水”的毒性是难以用内力排解的,但对查既白而言,却并非全对,以查既白运功调气的造诣来说,业已超出了许多人对他的评估界线,换句话说,他在内家修为的程度上比一般人所预料的要高,在中了迷药之后,他暗里即已努力运气行功,企图将体内毒性排出,他没有完全成功,只把毒性排出了部分,然则,这已足够令他支持到突围而出。

在他离开店门之前,才真正感到了不支,他体内残余的迷药力量加上肋伤刀毒的渗透,于激烈的拼搏之后益形扩散,那时,他已没有把握再行发力硬战,是以才亮出了兵刃——“竹叶青”,也叫“青竹丝”。

那淡淡的青晖,冷冽的炫闪——其实恫吓的意义大过表面的形象。

“竹叶青,,原是一种名酒的名字,酒性醇厚甘烈,透着淡淡的青翠色泽,沁着那种馨香、饮了它,会容易朦胧中寻梦——“竹叶青”引导着你,只不过寻的是美梦抑或噩梦,就端看寻梦者的心境与际遇了。

“青竹丝”也是一种毒蛇的名字,非常毒的毒蛇,这种蛇细窄短小,蛇身亦透着淡淡的青翠色泽,它惯常隐匿在青竹绿枝之中,和它栖息附近的环境有着相似的色彩配合,它并不具有十分强烈的攻击性,然而,当它一旦展开攻击,便特别迅速狠毒,它的猎物极少能够避开它的扑噬。

“竹叶青”也好,“青竹丝”亦罢,全说明着查既白的这柄细窄的短剑的厉害,短剑平时便隐插在他手持的斑竹棍里,查既白使用它的时候并不很多,大部分使用它的场合,都在必须保命或夺命的辰光。

现在,查既白缓缓坐了下来,黄豆大的汗珠自他宽阔的额头上滚落,他的呼吸沉重,两边太阳穴不停的跳动,他觉得全身火烫,四肢瘫软虚脱,尤其右肋伤口更在剧烈的抽搐,腑脏间也在扭绞翻涌,双眼看出去一片模糊,远近的景物,全似融入一场浓雾中了……

他身边没有携带任何解毒的药物,他也明白就算携有亦不见得可以解除所受的毒性,或者那只“如意本草”派得上用场,无奈的是东西不在他身上,在“影子”那里。

他不期望“影子”就在附近,因为他和“影子”约定碰面的地方是“二王村”,“二王村”隔着这里至少还有八十里地,“影子”一向听话,不会违背他的交代突然绕回来

如今唯一可以尝试的方法,就是再一次运用内力排解体内的毒性,但他毫无把握,他已经十分疲累,十分屠弱,而运气行动是异常耗费体能的事。

盘膝跌坐,他开始努力聚集丹田经脉中的一口精气,努力试着以这口精气循贯全身四肢百骸,他全神凝注,心无旁骛。

平素里如此收发随心的这口至真至纯之气,现下却竞这般难以捉摸,这般溜滑刁钻,宛同油中的琉璃弹珠,竟是一触即走,又如伸手抓一把烟雾,稍紧便散,查既白汗下如雨,人却越发衰竭了。

迷惘中,他觉得自己身体仿佛越来越轻,轻得可以飘浮起来,可以上升到天空去撷取云彩……

他好像感到有各色的光华在炫映,在变化,恁般绚丽灿亮的照耀着他紧闭的眸瞳,他的心灵深处。

另外,似乎还有什么声息,那种像是幽冥或者是从极遥远的地方所传来的声息。

最后,查既白在想:莫非人要死了,就是这等光景?

先是头顶晕臀的黯黄,黯黄在有节奏的轻轻摆动着、查既白闭上眼,过了一会又再睁开,这才看清楚上面那片黯黄的颜色乃是粗糙的竹蔑所编成的篷弧,他就躺在冷硬的木板上,而篷弧与身下的木板一齐晃摇,而且还有漉漉的轮轴转动声,他很快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躺在一辆行走中的篷车里。

全身仍然感到虚软乏力,酸麻得厉害,尤其喉干舌苦,就像塞进一把砂子那样焦燥,但是原先腑脏间的翻涌扭绞却平息了,经脉的血气顺畅,丹田充实,神智明爽,不再有昏晕的感觉,不再有飘荡的妄念,甚至连火辣抽搐的伤痛都已消失……

查既白首先确定自己没有死去,接着他便知道是有什么人搭救了他,再接着,他就发现自己仍然不能动弹。

是真的不能动弹,他试着运用四肢的力量,试着令肌肉鼓胀,却半点反应没有,但他明明晓得这不会是先前毒性的后遗状况——现下的体能形势,足已证实余毒已除,然而,却为何丝毫不能移动呢?

照理说,一个肯于救人的人,总不至于这样防范他所施援的对象呢?

可是,查既白事实上是瘫痪在这里,而且,他更不明白人家是用什么手法禁制住他的——不是迷药,没有封闭他的穴道,连根绳子的束缚也没有,但他却不能动弹,就想抬抬手臂都办不到!

这施救者到底是什么人?存的什么心?如今把他摆在篷车里,更有着什么打算呢?

有东西碰触着查既白的肩头,随着车行的颠簸,这东西也一下复一下的轻触着他,查既白吃力的将视线侧移,尽量把一对眼球滚到眼角,于是,他看见了,那是一只脚,很臭的一只脚,汤彪的脚!

看到汤彪的脚,查既白不禁有种歉然的感觉,因为直到现在,他才想到这位一同落难的伙伴。

多少放了点心,查既白宽慰的想:固然眼前情况尴尬,但至少汤彪仍和他在一起,未曾丢失了谷瑛的老公。

行进中的篷车忽然在一阵跳动后停下。

篷车后的花布垂帘掀开,随风扑进好浓的香气,两条又粗又白又汗毛密生的手臂伸了进来,抄着查既白的腰颈,毫不吃力的便将他抱了出去。

查既白偌大的块头,便倚偎在那人的怀里,他的面颊也就紧贴在对方的乳房上,贴在那又大又软又晃颤着的乳房上。

天老爷,这居然是个女人,一个肥胖高大的女人!

那女人把查既白斜靠在一棵树干下,又大步走回去移动汤彪。

这时,查既白才有功夫端详人家——大圆脸生着的是环眼狮鼻,血盆海口,不但腰粗膀阔,两腿如桩,裸露的手足皮肤上更是汗毛浓黑,密密茸茸,简直——乖乖,和一头母猩猩差可比拟。

那女人穿着一袭黑色软皮紧身衣裤,无袖无领,裤长齐膝,头发用块色彩斑斓的豹皮包起,左耳单悬拳大金环,足登黑皮软靴,这身穿着打扮,直令人以为到了苗疆蛮野了!

咽了口唾沫,查既白不禁目瞪口呆,他真是有点迷糊了,此时此地,打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野女人?而谆野女人又是如何救了他的?

现在,那女人又龙行虎步的把汤彪搬了过来,可怜汤彪在人家的怀抱中,几如一个未断奶的毛孩子,显得恁般娇小屠弱……

查既白瞪着这粗肥的女人,正不知该表示什么,如何开口,篷车之前竟然又转出一个人来。

那也是一个女人,一个白发皤皤,慈眉善目的老女人,老女人颠着一只又窄又小的三寸金莲,一拐一拐的显得极为不便的走了近来。

查既白又是一愣——今天怎么这等巧法,全遇上些娘们!更且是些一个比一个怪异的娘们!

老婆子来在查既白身前站定,先咧开那缺了几颗牙齿的瘪嘴一笑,脸上的皱纹便越发深叠了,她说话有点不关风,但神情却十分慈祥。

“老查,感觉好些了吧?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的,牛高马大的一个人,就这么不小心,让人摆了道横躺在荒郊野地里,要不是遇上了我呀,只怕你们两条命也完了……”

轻咳一声,查既自发觉自己居然可以开口说话,他连忙在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形色十分恳切的道:

“老大娘,实在不知如何向你表达我内心的谢意,可真是菩萨保佑,我命不该绝,就在那等求告无门的光景里,偏生碰上你这么一位慈悲行善的大好人——”

老女人突然呵呵笑了:

“你别往我脸上贴金,老查,我老婆子绝不沽名钧誉,假冒伪善,我说老查,人是要吃饭穿衣的,世间那么多大活人忙忙碌碌,奔波劳累,为的还不是要活下去!”

怔了怔,查既白迷惑的道:

“老大娘的意思是?”

那老女人一本正经的道:

“我和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老娘,而我却耗了这大功夫,费了恁多心神,把你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有这些时间,我尽可去做别的事,好歹捞几文辛苦钱,犯得着惹这些麻烦?”

“哦”了一声,查既白忙道:

“我明白,我明白,老大娘如此地厚待,岂能不报?且请宽念,我自有些许心意敬奉……”

老女人眨着眼道:

“我们不必来那套客气,我说老查,你打算赏我老婆子母女多少呀?”

查既白不解的道:

“母女?”

老太婆一指正站在旁边,双臂环置胸前的粗肥女人道:

“不错,母女,她叫熊娃子,是我和她爹太搭力山唯一的宝贝女儿。”

十方瘟神……第六章雌虎

第六章雌虎

又咽了口唾沫,查既白呐呐的道:

“这位,呃,姑娘,果真是你的——令媛?”

老太婆不高兴的道:

“怎么?看着不像,还是你以为我生不出这样的女儿?”

查既白干笑一声,道:

“不,老大娘别误会,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令媛……呃,体块强壮,有逾常人,而且……而且穿着打扮上,似乎也别创一格……”

哼了哼,老大婆道:

“真个是少见多怪,熊娃子她爹,本就是苗人嘛,苗疆一带的女子向来身体健硕,平素多着花裙彩衣,而且赤足挂环,像她这样穿着,还算是高尚简朴的哩!”

说着,她爱怜的看了身边的熊娃子一眼,又骄做的道:

“我女儿在苗疆,算得上是一朵花,那边的女孩子,长得比她好看壮健的还真不多见呢……”

差一点就失声笑了出来,查既白随即努力控制自己——他知道笑不得,只要这个节骨眼上一笑,就算磨石掉进鸡窝里——全砸了蛋啦!

老太婆瞪着查既白脸上奇异的表情,不由温道:

“你干嘛扮出这副模样?”

长长吸了口气,查既白故意苦着脸道:

“老大娘……我只是突然觉得伤口抽痛了一下……”

老太婆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她翻着眼珠子道:

“要不是我,你那肋伤就决不止抽痛一下,不说那皮翻肉绽的苦楚,只是伤口内的毒性,便会侵蚀内脏,夺你性命!”

查既白强笑道:

“我省得,所以老大娘的救命之德,再造之恩,我这一生一世,是断断乎乎不敢稍忘的!”

老太婆嗤之以鼻:

“少来这些说词,一个铜板不值——救命之德,再造之恩,全是口惠,我可是要兑现的,一旦兑了现,这档子事你记不记得,与我毫不相干!”

查既白谨慎的道:

“当然兑现,当然兑现,这也是应该的,只不知,呢,老大娘认为多少数目才合适?”

老女人笑呵呵的道:

“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再说,你认为你这条命值得多少?不过不论你打算如何孝敬于我母女,光你荷包里那几张零碎庄票上的数目是决计不够的!”

查既白尴尬的道:

“老大娘业已对我搜过身啦?”

老女人点着头,是一副理直气壮,事所当然的味道:

“否则我怎么知道你带着多少钱?我说老查,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门行事,身上却半样值钱的玩意都没有,里里外外,也就是那几张堪可打发叫化子的小额庄票,几两散碎银子,真个是毫无气派,令人失望!”

查既白咧了咧嘴,心里却在嘀咕——我他娘的出门办事,旨在捞银子,分花红,刮那些该刮之人身上的油脂肥膏,自家却携带大把银钱干啥?莫不成还向那干三山五岳,牛鬼蛇神发济帐,施茶饭?

老女人又在说话:

“你倒是表个心意呀!老查,要我自己开口,岂不是显得大小家子气……”

定了定神,查既白微笑道:

“五千两纹银聊表寸心,还请老大娘笑纳——”

忽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这老女人的笑声却是从鼻孔中发出,因而便透着那等的阴骛与不自然,听在人耳里,几几乎乎就能起鸡皮疙瘩。

查既白陪笑道:

“老大娘是认为这……”

重重的“呸”了一声,那老女人双手叉腰,一脸的慈眉善目霎时变成了凶神恶煞,模样好不泼辣悍野:

“好个老查!你是叫猪油蒙了心,稀泥迷住眼啦?你个门缝里看人的下三滥!你把你家祖奶奶,当做了什么角色打发?五千两银子便报得我老大婆的救命之恩?你这条狗命就这等贱法?亏你说得出口,我老太婆光只听着就犯呕,五千两,我看,拿回去替你自己打副好棺材吧!”

尽量忍住心头那一口气,查既白耐着性子道:

“别生气,老大娘你且请息怒,如果嫌数目少了,我们可以再商量,这种事原不是生意经,讨价还价就显着没味道了……”

老女人沉下脸来道:

“就算不是生意经,至少也显示一个人的心怀及度量,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报以涌泉,我救了你和你这同伴的性命,你只拿区区五千两破银子做为回报代价?你是小看你自己,还是小看我母女?”

吸了口气,查既白缓缓的道:

“那么,老大娘,再加五千两如何?”

老女人伸出三个指头来——查既白注意到对方那三枝手指,竟然和她面孔肌肤的老化现象成反比,那是三枝莹白如玉,又细嫩的手指——个字一个字的道:

“三万两银子,少一文都不行!”

现在,查既白明白对方为什么对他施以禁制了。

这一对母女纯粹是在和他做一桩买卖,而且犹是一桩没有还价余地的买卖。

低唱一声,查既白道:

“看起来,除了依你所言,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女人愤愤的道:

“不要摆出这一副剜肉割心的熊样,老查,你平日横吃十方,脚踏两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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