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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不约而至,屋后两颗高大的枣子树,果实累累,红彤彤金灿灿一片,几只麻雀在树冠上跳跃,叽叽喳喳,尽享美味。两人提了篮子,拿着竹竿来到树下。牛成绾袖扎褂,攀爬两次未能上去。“你哪是吃菜的虫,让我来。”笑兰推开他,抱着满是皱纹的树干,猴子一般如履平地,蹬蹬蹬几下上了树杈。枣子肥硕,成熟得列开一道道口子,青香四溢,鲜艳无比,令人垂涎三尺。伊人丰满,出落得水灵灵的,活色生香,让人心旌摇曳。牛成仰头观望,平常视角看不到的部位,此刻隐隐约约显露出来,衬衣里白净光滑的肚皮,饱满的胸脯……,他看得那么投入,那么快活。笑兰发现了,竹竿乱扫,枣子如冰雹落下,砸得牛成嗷嗷直叫,抱头鼠窜。两人一个在树上得意,一个树下*笑。
享受了收获的喜悦,接着开始摞草垛。牛成立于草垛上,将笑兰用铁叉递上来的一捆捆稻草摞好。待到两米多高,垛歪了,牛成脚一跐,搂着稻草摔了个仰八叉,两人开怀大笑。笑兰自告奋勇,“你干得了什么?一张嘴巴还行,哄小学生还行,夜里干那事儿还行。”彼此交换了角色,牛成欣赏她男人的个性,觉得她像代父从军,征战疆场的花木兰,这样正好弥补了自己对农活一窍不通的缺陷。他乐于给她当副手,听从她的指挥,时而递一捆大一点的,时而找一捆小一点的。不一会儿摞了三米多高,笑兰立于颤悠悠的草垛上似乎与泰山齐高,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还是我行吧?”
牛成对着草垛左观右瞧,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俗话说递草的为师傅,要不是我适时指点东边高了,西边低了,南面出一点,北面收一点,你哪来这种水平?军功章上有你的贡献,更多的是我的功劳。”笑兰理好了顶尖,催促他,“你就会吹,纸上谈兵,轮到自己百事不成,快靠梯子让我下来!”牛成往草垛边一站,忽悠道:“这点高度还用得着楼梯,往我肩上滑,保证事。”笑兰蹲着身子,看了看下面,没有胆量,“我摔断了腿,你养我一世?”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放心,断臂瘸脚我保证不离不弃。”牛成说完伸双手一副托起的状态。笑兰仰着身子,双臂大张,眼晴一闭,壮起胆子往下滑,垛尖也跟着翻落下来。两人埋在草堆下咯咯大笑,牛成趁机又揩了一把油。
几番耕耘,几番播种,笑兰像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饱尝了男欢女爱的幸福,领略了人生快乐的真谛。她已经完全融入这个家庭,晚稻开始收割了,明天礼拜天又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啦。星期六下午她赶了过来,待牛成放学后,两人拿了齿镰,揣着枣子,情深意笃,迎着西沉的太阳走在阡陌的小路上,演绎刚刚开始流行的姐弟恋。笑兰催他,“呃,快点啊!古话讲立如松,卧如弓,坐如钟,行如风。你这么拖拖沓沓,耽搁时间怎么搞得事成?”牛成优哉游哉地说:“慢慢人慢慢福,慢慢人儿住瓦屋。你留心观察,那些起早摸黑,走路像飞毛腿的才是辛苦人,真正的大富大贵、知识分子个个慢条斯理,温文尔雅,懂吧?”
牛成长得高大白嫩,虽然是农村人,却很有些城里人模样。笑兰对这个小弟弟疼爱有加,百般呵护,恨不得时时捂在胸口,有好吃的让他先吃,有农活自己抢着干。来到田里,她让他先把上次割倒的稻子捆好。牛成磨磨蹭蹭混了一会,她又手把手教他打要子。只见她一只手捏着稻草,另一只手不停地转动,两绺稻草便神奇般地谛结在一起。牛成试了三次,总是半途而废,他没了耐心,涎皮涎脸地说:“我与你共一捆,放在你的里面就是了!”笑兰叫苦不迭,“我这辈子算完啦,干什么事还要带个徒弟。”牛成油腔滑调,“晚上能共一张床,白天还不能共一捆?”
笑兰妩媚地瞟过一眼,“共哦!”见他割稻谷一镰刀只割一蔸,像菜园里割韭菜,她恨铁不成钢地教导他,“和尚肥,道士瘦,尼姑发不留。干那行都要有个样子,没吃过肉还没见过猪在地上走?你只管两腿张开,腰弯下,左手一把抓四蔸,用力一次割清。有了正确的姿势就成功了一半,干起来也轻松。你一蔸一蔸地割看起来快,实际慢了很多。”牛成其实是个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之人,只是不肯下功夫,悠着乐着一不小心割伤了指头。听到“哎呀”声笑兰赶紧奔过来,见心爱的人手上染了血迹,她掼下齿镰,不管不顾从田里抓起一撮细土搽敷。
牛成嫌不卫生避了下,她连忙扔了灰,一口将他受伤的手指含在口里,抿血除毒。牛成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似乎万般痛苦,腔里却有一股酥爽的气流涌入心田。他慢慢地将另一只手伸进她柔软丰厚的胸部蠕动起来,如同一叶开足马力的快艇,在汹涌的波峰浪谷中跌宕起伏,那种犁起水花的感觉着实心旷神怡,无与伦比。笑兰受不了刺激,松开口中的手指,佯嗔道:“一夜到天亮不是在摸,就是在抓,前几个月才豌豆颗子大,现在像肉包子了,你看我褂子穿在身上都小啦,怕见熟人了的!”牛成像个贪嘴的孩子,不到手,不放手,“大一点好,大一点好,我就喜欢大一点。”
笑兰关切地问:“你摸我身子,受伤的手指就不痛了?”此时牛成迷恋这个丰姿绰约的女人迷恋得难以自拔,“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笑兰已经进入飘飘欲仙的境界,每丝每缕的温暖是那么刺激诱惑,天作帐地作床的感觉太妙了,她解开两颗上衣扣,搂紧他,“那你就摸吧,摸吧。”四周模糊不清,夜幕与田野相融,两人躺在稻草上像一对归巢的鸟儿啁啁啾啾,勇敢无畏地说着那些痴情傻话。
第八章 男耕女织相得益彰
转眼婚期临近,按当时当地风俗习惯,结婚前男方要给女方五百元衣料费,六百元彩礼,牛成自家还要添置家俱,承办筵席,那日子早已捉襟见肘。婚前的头一天,笑兰见牛成还穿着那件酱色棉衣,心里很不是滋味,人家结婚风风光光,体体面面,自己的男人总不能穿着旧衣服做新郎啊。笑兰拉起他的手,“走,我给你去买新棉袄。”牛成踌躇不前,“一件新棉衣要几十块,我知道你也没什么多余的钱,算了吧,以后有钱了再补上。”
“不行!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我穿得漂漂亮亮,你旧衣烂裳,别人不闲言碎语,我自己良心也过不去,会内疚终身的。我俩还是去那家商场,没现金用我买好的新衣服交换!”
“五百块钱本来是专门给你购衣服的,已经额外买了一辆自行车,为我添了些东西,现在你自己的衣服也不多,那怎么行?”
“锅破了往急处补,我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就行了,往后可以再慢慢添置,别人怎么晓得。”
牛成惭愧万分,“人家做新娘子,男方条件好要买金戒子,金耳环,金手链,我一样不能提供很寒酸了,可不能再做出有损面子的事。”
笑兰荡着他的手,风趣道:“好男不争财和产,好女不争嫁时衣。亲爱的,我没有半点觉得委屈呀,只要两人真心相爱,易拉罐环做婚戒子也不计较。”
“那就送你一百个。”牛成扣紧她的手,情投意合,哈哈大笑。
来到商场,笑兰软磨硬泡,说尽好话,柜台服务员被她的真情打动,答应用她所买的三件衣服为他换了一件新棉袄。笑兰如愿以偿,附着他的耳根说:“才子佳人,天造地设,这才是我的新郎倌!”
江堤脚下,芦苇全枯了,苇花却开得轰轰烈烈,它们的花絮如零星的雪花飘飘悠悠,四处安家,有的落在荻了上,有的掉在野刺花旁。初冬的太阳暖洋洋洒在斜坡上,密密麻麻的盘根草柔软而舒适,置身其中有一种催人欲睡的感觉。牛成揽着笑兰发自内心地说:“老婆,你真体贴人,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的!”
“我是你的人了,我不体贴谁体贴?”笑兰恬静地躺在他怀里,情深意重地说:“后天就是我俩大喜的日子,有几件事你一定要记清楚。”
“什么事?你尽管说。”
“六百元彩礼媒人早已定好,况且现在普遍是这个行情;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你先凑齐,拿来过一下路,晚上我再带两百给你,这样你家里光彩,我家里也有面子。”
抬头嫁姑娘,低头接媳妇,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牛成“嗯”了一声感动得无以复加,一下子少了两百元负担,对债台高筑的人可是笔不小的数字啊。吃不穷穿不穷,讨错堂客一世穷,他庆幸自己遇上了善良贤惠的老婆。
“还有,老辈子讲新媳妇进门时若与婆婆照面,以后婆媳就不好相处。你说给母亲听,避开一会儿就行了。她老人家或许早已知道。”
牛成洗耳恭听。
“这两天是我俩百年好合的日子,你可要长些见识,懂事一点;不要穿三角内裤,和短裤短褂,那样才能永结同心,圆满幸福,白头偕老。明白啵?”
这样的陈规陋习连一些成年人也不一定知道,牛成满脸惊愕,“哪有这么多道理,我读了十几年书,不光课本上没有,也从未听别人说过?”
“傻瓜,这些不成文的知识课堂上怎么学得到呢,你像个顽皮的孩子读书,根本还没有读到那一页。结婚那天要用布口袋铺地,让新娘子从上面走过去,走过的袋子又迅速往前铺,如此一袋一袋往下传,意即代代相传。喜欢讲礼的要在床上放枣子和桂圆,‘早早生子’、‘早生贵子’,放莲子‘连连得子’,放花生寓意为,花生花生花花生,有男有女阴阳平。”
牛成回味着她婆婆妈妈的唠嗑,不由得笑了。这个小学毕业的半文盲,竟然满肚子不登大雅之堂的章法,看来这辈子只能是她的学生,受她的束缚了。
“还有后天闹洞房,你要老表他们手下留情……”
“怎么啦,又有什么讲究?”
“你就是粗心大意,三个多月了,我忍受一会无所谓,要替小宝贝着想呀。你摸那家伙跳得多厉害。”笑兰的肚子微微隆起,有衣服遮着,不显山不露水。牛成喜忧参半,面显难色,“奉子成婚是不是太早了,我感到连自己都没长大,怎么带得好孩子?”
“早栽秧早收谷,早生儿子早享福。有就好,趁老人家健旺带孙子,白天你不用管,晚上睡床外边不让小家伙摔下去就行了。”笑兰娇羞一笑,两人紧紧地偎依,感受着彼此脉博的收缩,感受着小生命的躁动。
穷人结婚是潦草的,但穷人的幸福指数与富人几近相同。婚后鸾和凤鸣,两人思想高度统一,身体完美结合,几年造就出两个新的生命。笑兰如愿以偿,仿佛完全了历史赋予的使命,激动地说:“我也抬得起头,做得起人了,再过些年等两个儿子大了就可以享福啦!”
牛成父母体弱多病,不到七十岁便相继离开了人世。带孩子,忙家务,农田的活全落在笑兰身上。她尽心尽力,无怨无悔,箪食瓢饮,甘之若饴。她要送两个儿子上大学,还要给他们盖新房子,雄心勃勃,理想斑斓。
笑兰不光嘴皮上的功夫好生了得,还缝得一手好针线活,农田的事更是风风火火,一切皆溜涮在行。做女孩时她就是村里的一面旗帜,有名的插秧机,十八岁那年曾让多次蝉联冠军的“快三姐”甘拜下风,俯首屈尊,如今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她能披星戴月一个人去割稻子,能顶风冒雪在地里挖菜,能爬两丈多高砍树枝,能潜入三尺多深的水採藕桩,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再能干一点就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了。农作物有虫子,她背起喷雾器去打药,猪圈围子倒了她*起瓦刀砌墙。阉仔猪连一些男人也胆怯,只见她磨刀霍霍,泰然处之,不就是两个蛋蛋吗,割掉让它长胖点!然后齿夹小刀,绾起双袖,一个蛋一刀,仔猪惨叫一声只有喘气的份了,那两坨肉乎乎的疙瘩还在红洋磁盆里跳呢!
牛成向来是个天塌下来当被窝盖的人,随便做什么笑兰都不放心,总觉得不周正,至于那些琐碎的家务事,她更是信奉男做女工越做越穷,女做男工做煞不凶。有了这个指导思想牛成也就跛子下堤坡——以歪就歪,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第九章 鸿雁传书报平安
初夏季节,成熟的小麦像亿万颗金针闪闪烁烁,直指天空,一动不动,似乎全被太阳晒昏了头。云雀在高空尽情欢唱,一群麻雀眨巴着眼晴,见两个穿蓑衣戴斗笠的茅草人悄无声息,识破庐山真面目,扑腾腾沉入金黄色的麦海。宁静只是片刻,风向调转的间隙里,麦子们交头接耳,喁喁私语,突然同时发力,麦海里呈现出淙淙流淌的小溪,继来的风推波助澜,麦穗们翩翩起舞。麻雀受到惊吓,以为天兵天将驾到,一股脑地飞了起来,扶摇直上。
芒种过了夏至节,亲家有话田边说。农忙季节牛成也去地里帮一把,两人拿着镰刀来到地头。笑兰激将他,“今天你割一厢窄的,我割一厢宽的,要是你再赶不上,真只有*有用了的。”
“怎么会呢?”牛成看了自己的一垄只有她那垄的三分之二宽,弯下身子,埋头苦干,发誓一定要赶超她。可不到一小时,自己被甩在后面三米多。笑兰用食指刮着脸,蓄意羞他,“要是学校倒闭了,我看你靠什么谋生,看你凭什么给两个儿子找老婆!”牛成大汗淋漓,羞愧憨笑。笑兰善解人意,为了让他休息一会,吩咐道:“你那速度还赶不上麻雀的嘴巴,快去用破铁盒敲一趟,那头地里不知藏了多少雀子。”
牛成心领神会,拾起棒槌,举起铁盒蹒跚而进。随着“嘭嘭嘭”的声音,一群黑压压的鸟儿腾地从麦地里冲起,依依不舍在上空盘旋。
由于龚牛村小学教学质量优异,连年获奖,撤点并校试行时,邻近各村一部分生源纷纷舍近求远转了过来。学生多了,又增加两名教师,不过这次没有公开招聘。新来的男老师是邻村人,由教育组直接安排。龚宫是村长的姨侄女,当时学校正缺音乐教师,她顺理成章走上了讲台。
龚宫面容清秀,曲线玲珑,戴一副金边眼镜,肤如凝脂柳叶眉,身材窈窕有三围。四年前她母亲病逝,少了大人的管教便毫无羁绊,我行我素。这个阳光女孩,发型时尚,着穿前卫,伶牙俐齿,大胆泼辣。其父龚毕礼对她束手无策,只好疏通关系,将他塞进学校,期许修炼成正果。
村办公室紧邻小学,磁片贴面门垛子上,悬挂着“龚牛村村民委员会”,“龚牛村党支部”两块牌子。办公室里两个文件柜,三张桌子,几把木椅积满灰尘,形同虚设。偶尔开会的,清帐的,检查的来了就往学校钻,若有人用餐买点米,买点菜,同炊事员打声招呼ok。
学校成了大本营,全村所有信件,电报,传真自然由学校义务代收代转。那天,一封特别的信难住了所有在场的老师,收信人为龚毕运,地址姓名均为繁体字,寄信人地址姓名却全是英文。龚毕云一家三口除了龚宫就是一个弱智儿子,没有亲戚在外打工,也从无信件往来。龚宫早听说有个姑妈年轻时去了境外,受成分不好的影响,多年来一直渺无音讯,难道是她老人家惦记家里了?龚宫祷告一般全神贯注地端详,翻来覆去寻不出答案,兴致勃勃回到家里,告诉了老爸。
拆开信封后父女俩像长了白内障眼,个个傻呆了,整篇的繁体字龚宫几乎从未见过。而龚毕运只读了两个冬学,斗大的字不识半升,他曾经创造出一个精典笑话:别人买竽头喜欢小一些的,他专拣大的挑,回到家里忙活了半天竽头一直煮不烂,后来才知道那是隔年的竽头种,根本不宜吃。于是当地多了句歇后语,毕运买竽头——黄鼠狼日骆驼——专拣大的弄。今天他看着那满满三页纸稿无异于读天书,这事得尽快搬救兵。龚宫想到了牛成,知道他会简单的英语,是全村解密此封信的最佳人选,父女俩一合计毫不迟疑,连夜出发。
虽然同是一个村,相距也有些远,父女俩求贤若渴,抄近路往牛成家里赶。政治运动结束后,龚毕运走路再不沿墙根小心翼翼,而是扬眉吐气,大步流星轻盈得如同麻雀。小路弯弯,泥泞像嚼过的口香糖一般牢牢地粘着雨靴,每抬一脚都要擦一把汗。龚宫赶不上,掉在后面叽叽咕咕:“明天让我去学校问他,多简单的事,不就是等一夜吗?”
龚毕运放慢了脚步,手电筒亮光划过弧形朝后面扫去,一洞隧道穿越了黑暗的心脏,惊得棚里嘎嘎嘎鸭声一片。他急如火灼地说:“你个死丫头懂什么,老爸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我年纪大脑子不管事了,你把该记的用笔都记下来,不要老是去求人家。”
乡下人的晚饭才是真正的晚饭,为了多干活,不断黑是稀有人生火吹烟的。牛成一家四口用餐甫毕,笑兰收了碗筷,让座敬茶,客客气气。两个孩子受了小恩小惠,揣着饼干糖粒子,胳臂甩得生欢,蹦蹦跳跳出了厨房。笑兰赶至门口大声训斥,“吃饭时,不要笑;吃饭后,不要跳,你们长耳朵?!”
龚毕运说明来意,原来他有个姐姐给伪县党部书记苏伟台做二姨太,苏是北方人,解放前夕两人出境,从此失去了联系。牛成看罢信,又查阅英汉大词典,告诉他们,这封信寄自美国的旧金山城市。父女俩惊讶得几乎异口同声:“难道姑妈在美国?”
牛成小时候爱看《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铁道游击队》、《红楼梦》之类的小说,那些书中相当一部分是繁体字,时间久了习以成常,今天读这样的信基本上没有什么障碍。信上说当年他们离开大陆后,经香港,过台湾,来到美国,历经沧桑辗转反复,最后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定居。这些年由于历史、政治诸多原因,怕亲人们受连累,一直不敢联系,如今年岁也高,思家心切,大气候也好多了,托朋友从美国寄来首封信。现在他们两儿两女,大儿子做房地产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