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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安静的时刻。
安静得简直不像她自己了。
很快就来到了城郊。
再次见到这些画坊的时候，秦九就觉得，有一瞬间的恍惚。
谁也不曾想到，这里曾经也发生过那么一件大事吧！这里看上去，依旧是如同往常一般，热闹无比。
但是她又想起了燕清舞在狱中的模样。
顿时就有了一股悲凉之感。
她和燕清舞何其相似，不过燕清舞比她幸运一点，还有机会站在太阳底下，不用向秦九一般躲躲藏藏。
晁然低声道：“我们直接去找她，我之前已经找人给她递信了。想必此刻她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秦九自然是相信晁然的，可是此刻，只要踏上这方的时候，她却不由得有些犹豫，因为她很害怕，燕清舞看见自己的模样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毕竟她已经是一个已死之人了。
“我……”秦九由于，她还想着要不要让晁然自己上去算了，可是晁然却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他说：“你不要害怕。她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姑娘。这次是你帮了他她她他知恩图报，不会对你如何。”
想起了燕清舞狠狠的咬着的牙齿挨了板子之后，但是却还是信誓旦旦的说要为妹妹沉冤得雪的时候，秦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想，燕清舞至少还算得上是个好人。
果然在看见秦九的时候，燕清舞大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她镇定自如的还给秦九倒了一杯茶水。
“秦姑娘请吧。”
好像只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她看上去平静无比，似乎没有很惊讶。
秦九终于定下心来，但是她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这件事情，你不能跟乔远志说起。”
燕清舞摇头失笑，“秦姑娘说笑了，那一段时日，我虽然是待在狱中，但是这也不是变成了一个聋子瞎子，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略有耳闻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乔远志跟秦九之间的恩怨了。
“虽说墙倒众人推，这本是世态炎凉，但是我在狱中那段日子，只有姑娘一人是真心为我操心。这份恩德，我莫不赶往！”燕清舞说道：“如今姑娘有难，我自然是在所不辞。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开口吧。”
秦九点头，她看了晁然一眼，随后问道：“乔远志现在还来找你吗？”
第212章 询问（）
燕清舞一笑，“他现在春风得意，每天出去应酬还来不及，又怎会有空来找我呢。”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嘴角是含带着笑意的，未见半分幽怨。
在当时，她之所以跟了乔远志，也不过是保命之举。再加上她妹妹的死因，迷雾重重，燕清舞一心想要报仇，就想要找一个靠山。
当时的乔远志涉世未深，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单纯的世家公子。燕清舞觉得他好掌控，所以才会跟他有了这么多年的来往。
虽然说，感情是有一些。但是像她这种浪迹惯了风月场所的人，一向都是非常拎得清的。
乔远志倘若不要她那便不要吧。
“他没有来找过你了？”秦九变得有些着急起来，她还以为现在的燕清舞跟乔远志还是有牵扯，所以才想着要从她身上下手，可是倘若他们两个人断了联系，那现在找燕清舞还有什么意思呢？
燕清舞微微摇头，“我这些日子，闭门不出。一直都是在安心养身体。穿姐妹们也都不来找我，多半是怕晦气。其实妈妈打算是要撵我走的，但是最后却还是没有动手。姑娘可知道为何？”
秦九还没答话，燕清舞便说道：“那是因为现在还有公子在。姑娘放心吧，之前我卧病在床的时候，他曾经来瞧过我一次。”
被燕清舞识破了心中所想，秦九觉得有些窘迫，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这次我的确是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乔远志对你有恩，这件事情的确令你为难，倘若你不愿意帮我，那我——”
秦九本是想说他不会为难她的时候，燕清舞却是诡异的笑起来。
她嘴角微微勾起，笑得莫名又诡异。
“不会令我为难。姑娘有话请说。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九被她这番反应给吓了一跳，有些莫名。
燕清舞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怎么对乔远志这么奇怪？
她微微皱眉，正想着要继续发问，晁然却在桌底下用手悄悄的勾住了她的手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晁然问道：“乔远志跟他哥哥关系如何？”
其实这个问题，秦九之前就已经问过她了。
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进展。
燕清舞说道：“公子很少会向我提起家里的事情。但是乔大郎有一次曾经来找过我。说让我离开。当时我拒绝了，他对我好像是心有不满。”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燕清舞并没有多少愧疚，言罢，她又道：“但是我知道，其实对于乔大郎，公子是不满的，甚至是讨厌的。”
她款款说来，但是秦九却是吃了一惊。
这件事情她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秦九忙问道：“这你又是如何得知？据我所知，乔远志和他哥哥感情深厚，又怎会心生不满？就算是他哥哥管的有点多，但是也不至于会讨厌他哥哥。”
这件事情，让秦九心底隐约的产生出了一抹不安。
她可是亲眼见证了乔远志和他哥哥之间的关系。
对于乔闵志，乔远志甚至可以说是敬重的，毕竟长兄如父。
可是心生不满，又是从何说起。就算乔闵志真的管的太严了，他至多也会发一通牢骚便罢。
燕清舞对着秦九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彻底的言明，但是却肯定的说道：“当时姑娘曾经同我问起这件事，可是我并没有明说。一来是心里面还抱着警惕，二来是当时我觉得此事并不重要。可是现在，好像这事别有内情。”
秦九都快要急疯了，“拜托你别卖关子了。”
“姑娘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我没有证据。但是却是他亲口同我说起。对于大郎，他心中怨恨。说是这么多年以来早就受够了。”燕清舞一脸的凝重，为了让她的话听上去更加的可靠，他还拉秦九的手，“如果你有一个哥哥。处处都比你优秀。家中的长辈，父母所有的关切都是落在他的身上，而你自己只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到处不受重视，还被冷嘲热讽。长此以往，姑娘觉得，公子心里能好受吗？”
秦九一动唇，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燕清舞说的这明显就是乔远志。
乔闵志从小就出息的很。可以说是到处都压了乔远志一头。不管是学识，还是身份。乔远志处处都比不过他。
秦九沉默下去，其实以前乔远志也曾经和她说过，说是家中的父母不在乎他，所有的人都嫌她是个累赘。
乔闵志是乔家的荣耀，是人人谈起就要夸的大郎。
但是乔远志却好像什么都不是。
甚至当时秦九问起秦夫人乔家的情况，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
秦九沉默不语。
燕清舞见她似乎是信了，这才开口说：“其实公子的想法我一直都不是很清楚。但是你们不用去问乔家的大郎了，公子这次所有的事情都是瞒着他的。因为他想让别人刮目相看。”
乔远志和燕清舞说起一些事情，不多，但是足以让燕清舞了解了。
偶尔，乔远志失意的时候就会跑到她这里来喝酒。
他也不会让姑娘来陪酒，只是一个人自顾自的喝着闷酒，喝多了，有什么心思就会往外说。
说的不多，一次就这么两三句就足以了，燕清舞本来就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再加上旁敲侧击，怎么也能够得出一个结论来。
“我明白了。”秦九点点头，“多谢，告辞。”
“你觉得这件事情，就是燕清舞所说的那样吗？”在回程的时候，秦九一路上都是若有所思。
她一言不发的模样，让晁然瞧见了，也就只好一直陪着她沉默。
“我以前想不明白，乔远志为何要这样对我？”秦九苦涩的笑了一声，“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执着于这些，并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这些装在心底的事，也许他也曾跟我说起，但是我没在意罢了。”
晁然却低声道：“就算是他心底装着事情。可是这和他谋害你有什么关系？“
第213章 败露（）
秦九似乎是心有所感，她低头一皱眉，却是不言不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秦九低声说道：“事已至此，去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以前我不曾看透他，现在同样也是。”
乔远志是负了她，秦九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只怕乔远志对于她，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心的。
晁然想说的，无非就是乔远志一直以来都是在欺骗她罢了。
两人从画舫下来之后，一路上便是沉默着。
晁然心知秦九心中难受，自然也就不会故意的去让秦九觉得不痛快了。
等上了马车回了秦府之后，却是遇上了一点麻烦。
“你去了哪里了？”车外头响起了秦小语的声音，秦九便有些心虚了。
晁然安抚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我奔波劳累了一天了，先让我回去休息。”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遇见了秦小语。现在在门口被堵了个正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秦九紧张的攥紧衣摆，越来越不知所措。
现在秦小语就在外边，她只需要掀起这帘子，就能看见里头的秦九了。
秦小语自然是见过秦九的，现在秦九一旦暴露在她的视野之内，那么基本上就难逃被认出的命运，鉴于秦九和秦小语一向都是很不待见对方，所以秦九便觉得，秦小语倘若看见自己，铁定是要闹出一番动静的。
“你今天去了哪里？”秦小语依旧是不依不饶，还是挡在了马车前。
晁然的眉头深深皱起，片刻后，语气不耐的说道：“是不是义父近日来事物繁忙，没空操心你的婚事，你便有空来找我的麻烦了？”
秦小语一听，顿时也是怒极。
晁然虽然说一直都是对她不冷不淡的，却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现在不过是挡了他的车，居然拿父亲来压她！
“你！”秦小语怒极反笑，“我也不同你计较，只是我现在要出门，你驾车出门去了，我没有代步的工具，自然是要同你着急的。”
“你以前出门可都是骑马去的，今天怎的用了马车？”
晁然道：“家里的马车可不止这一辆，你又何必非得等我这一辆？”
“我想用你这一辆，我就用这一辆，你管我？”秦小语话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正在逼近。
还没等秦九得以印证心中的猜测，晁然突然伸手，将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胸膛。
紧接着，马车里原本幽暗的光突然大亮起来，秦九眉毛一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也不敢再挣扎了，老老实实的把脑袋埋在了晁然的胸口，还担心晁然按得不结实，一个劲的往里头拱。
秦小语脸色黑如锅底，她死也没想到，掀开了帘子之后，居然会看见这样的情形。
她横眉倒竖，“你个——你个——”
她气急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在原地跺脚。
晁然面沉如水，“你还不赶紧给我让开？”
秦小语的眼眶居然发红，她死死地瞪着晁然，“她是谁？”
晁然颇有些不耐烦的说：“如你所见，她是我带回来的姑娘。你不要与她为难，她什么都不知道。”
秦小语没有想到，晁然居然为了一个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就这么跟他说话，“你的翅膀倒是硬了，现在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带着女人回家！”
比起秦小语的怒气冲冲，晁然倒是显得淡定多了。
“我早说了要你让开，是你非要横冲直撞。”
秦小语气急，“你现在反倒是怪我不该看见了？我……没有想到你也是一样的德行，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晁然失笑，“我什么德行？”
秦小语恨恨看他几眼，转身离去。
虽然这只有短短的片刻工夫，但是对于秦九来说，可真是够刺激的。等确定秦小语已经离开的时候，她这才敢把脸给抬一起来。
“可真是吓死我了！”
秦九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她有些茫然的看向晁然，“现在该怎么办？”
秦九心中总是有些害怕的。
她的身份真的是见光即死。而且她总是觉得秦小语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一旦秦小语有发现，到时候还能有她的好日子过？
“见机行事。”话虽如此，晁然却是觉得，秦府不宜久留了。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一个可以安置秦九的地方。
若是离得太远，晁然又会担心鞭长莫及，倘若又发生像上一次的情况，在他不在的时候，乔远志又乘虚而入，那又该如何是好。
若是离得太近了，现在秦小语倘若起了疑心，那也是一种祸患。
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一起回了院子之后，都变得有些沉默，今天出了一趟门，不仅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反而是使心情变得更加沉闷起来。
晁然柔声安慰，“这件事情操之过急也不好，现在没有消息也并不代表是件坏事。我们稳扎稳打，乔远志也不会趁虚而入。”
秦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不用特地来安慰我。”
乔远志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了，如果他们有什么动作反而是不好。
可是还是难免会觉得心下焦急不安。
秦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接着烦心事又来了。
秦小语不请自来，他很快就来到了门口，这一次，倘若不是晁然耳朵灵光，听见了秦小语的脚步声，让秦九提前藏起来，也许可就真的被抓个正着。
好不容易秦九就手忙脚乱的藏好了，秦小语也出现在院子里了。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晁然因为方才有些激动，所以此刻即便有些不好了。
把秦九留在这个地方，终究是有所不便。
秦小语若像以前一样，和他老死不相往来，那就好了，可是现在秦小语总是三番四次的就登门造访，这终究是不妥。
在往日的时候，秦小语若要出个门，是会叫他陪同，可是在家里，秦小语没事是不会找他的。
“这里是我家，我来这里怎么需要经过你同意了？”
秦小语心情不佳，自然也就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口气。两人针锋相对，眼看很快就又要吵起来了。
第214章 蓄谋（）
只不过这两个人终究是没能吵起来。
秦小语脸上快速的换上了笑脸，她上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晁然几分，低声道：“其实我方才回去之后，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说到此处，她停下微微偏头，看了晁然一眼，“我觉得方才在马车里的那位姑娘有些眼熟。”
秦小语点到即止，并没有说下去，但是晁然心头却是一跳！
“是吗？其实姑娘这么多，特别是一些美人，总有几分相似之处，你觉得她长得眼熟也并不奇怪。”
秦小语到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转而言道：“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毕竟当时马车内的光线不是很好。”
见她这么轻轻巧巧的就揭过这个话题，晁然有些吃惊，但是却按压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
“其实我很喜欢秦家的姑娘。”秦小语说：“在之前，父亲曾经带着秦大人来家里谈事，秦姑娘也跟着来了。当时我们两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躲在屋内的秦九听了，恨得牙痒痒的，这秦小语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们两个的确是谈场，但是哪里是相谈甚欢，分明是不欢而散。
那时候秦九知道秦小语肖想她的哥哥，心里面对她恨得不行，有哪里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瞧。
可是现在这秦小语很明显就是在套晁然的话，只希望晁然不要那么笨，轻易的上钩就好，她跟秦小语哪里有什么交情？
“是吗？我也挺喜欢那姑娘的，只是可惜了。”晁然果然很出息，并没有让她三言两语的就套了话。
秦九一听听，此时才在稍稍的放下心来。
“我觉得刚才在马车里的那个姑娘长得很像秦姑娘。”秦小语也不大耐烦打哑谜，“这些日子你总是早出晚归的，在做什么？”
听秦小语这句话的意思，难道她已经是早有怀疑了吗？
秦九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提起来。
“你可千万不要胡乱说话，免得闪了舌头，当初在西街那里，众目睽睽之下，秦姑娘已经被斩首了。你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可是要掂量掂量，到底是什么样的分量，你的祸从口出。”
晁然眸色骤然变冷，这一下可是真没给她留下什么情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小语同样也是不甘示弱，可是却也没有继续留下跟她纠缠，反而是干净利落的走了。
等秦小语走了之后，秦九却还是大气都不敢出，她现在只觉得只有待在房间里面才是安全的，谁也不肯见，这样子就没有人能够揭穿她的真面目。
也不会时时刻刻都是提心吊胆的。
天色稍微有些暗下来的时候，晁然自己主动找了秦九，牵着她的手把她给带出来。
“你不要害怕。”秦九的手指有些哆嗦着，浑身都是在颤抖。
晁然看出来了，她的神色慌张，所以便这么安慰了一句。
秦九摇摇头，“我不是害怕。”
自从那一天被秦小语突然袭击了之后，秦九现在可谓是心惊胆战。
在之前她没事总是会喜欢跑到院子里面去晒太阳，可是现在她就连这一点兴致都没有了，成天有事没事，都是待在屋子里面，谁也不肯见——当然，她现在唯一能够见着的人就是晁然。
晁然瞧见她如此模样，心情也是焦急无比，有心想的替她排解什么，可是就连这一点都办不到。
秦九其实还想让晁然把自己给送走，可是她想了想，又觉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