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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咬牙，秦九看着外头的天色，发现天都已经暗了下来，秦夫人一般在晚上的时候是不会过来找她的。
她垂眸，低声应道：“我还是随你一同出去吧，有些事情总是要我自己看了之后才能够安下心来。”
晁然淡笑，随后又带着她离开了秦府。
一路上依旧是畅通无阻，上一次秦珏还在的时候，这秦府拦不住他，这次秦珏不在了，就更加拦不住了。
等来到了外边的时候，秦九此时才定下心来，她看着身边来往的人流，“我们是要去哪？”
“老地方。”
依旧是上一次的花楼里面。也是同样走的后门。
晁然专挑着一些没有行人偏僻的地方走着，手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生怕她走丢了。
秦九觉得有些不适，稍微意思意思，挣扎一下，便任由他握着。
她轻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走在他的身后，等他们上了楼之后，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这里比别的地方都要安静许多，周围没有多少人，最后他们走进了一间房间。
刚一进去就发现暖香扑鼻。秦九轻轻的嗅了一下，发现这屋内燃着安神的香。
很明显，这是一个女子的香闺，不管是从布置还是从那些轻巧的轻纱来看，都应该是属于一个姑娘。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在花楼里面，那就只可能是姑娘的房间了。
秦九有些不解都看着他，晁然竖起食指顶在唇边，嘘了一声。
秦九顿时噤声不再说话。
突然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秦九望过去，就看见一个身穿着粉色衣服的姑娘，轻移着莲步，慢吞吞的走过来。
秦九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姑娘长得极美。
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倒是姑娘率先开口。
“公子回来了？”
声音也是同她的脸蛋一样，特别的好听，也很惊艳。
秦九一直看着她，那个姑娘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冲着她一下。
这下轮到秦九不好意思了。
晁然清了清嗓子，他放开秦九的手腕，上前走了两步，“人醒过来了吗？”
姑娘摇头，“还在醉酒，现在正睡得死沉。”
晁然此时才笑了，“你先出去吧，等一下没有我叫你不要进来。”
姑娘没有二话，轻手轻脚的又退了出去，只是在路过秦九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几眼。
秦九又哪里是那种很容易害羞的人？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是对着她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姑娘一愣，片刻之后就走到了门口，她顺手关上了房门，退出去了。
“你说林书的事情有进展，可是你总是把我带到花楼里面来看姑娘……”秦九低声咕哝着，正想问他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晁然便道：“林书在这里。”
秦九什么埋怨的话也顾不上说了，他连忙走到里间去，发现林书躺在榻上，睡得死沉死沉。
屋内除了那一股暖香之外，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味。
旁边的桌面上，还有一些韭菜，没有来得及撤走，一杯已经喝了一半的酒杯碰倒，有一些酒水都洒了出来。
秦九轻轻挑眉，“这是已经喝醉了？”
晁然背着双手站在榻边，“据说酒后吐真言……”
看着睡得死沉死沉的林书，他后边的话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虽说是酒后吐真言，只是睡成这个样子，话都说不了了，又吐什么真言。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脸庞悄悄发红起来。
第159章 突变（）
秦九有些嫌弃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一眼。
这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味，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要不我们把他给弄醒？”秦九悄悄的捂着鼻子，小声的建议。
可晁然却是摇了摇头。
“醒了就不好办了。”
倘若林书醒过来之后，发现他们站在这里，届时不闹翻天才怪！
秦九也没辙，她垂头丧气的，原本以为还会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可谁知跑到这里来，就只看见一个酒鬼在睡觉。
晁然坐在床边，他捏了捏林书的鼻子，又捏了捏捏他的嘴巴。
秦九见此，从桌上倒了一杯酒，泼上了林书的面庞。
“谁？！”林书惊坐起来，没有一点预兆，把晁然吓得不轻。
他从榻上起身，有些防备的看着林书。
只不过林书除了那突然的一声惊叫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话了，他一直睁大眼睛看着前方，虽然看上去是醒着的，可是双目浑浊，醉眼朦胧的，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片刻之后，他又往后直直倒了下去。
秦九知道自己犯了错，她站在一旁，只是沉默着看着他们不说话。
晁然再度向前，他轻轻拍着林书的脸颊，林书伸出手来，颇为不耐烦的挥了几下，紧接着嘴巴里面低声的咕哝着什么。
嘀嘀咕咕的根本都听不清楚，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我现在问他问题他会听得见吗？”秦九也跟着站在床边，她弯腰看着林书，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
晁然还没有说话，秦九并轻手轻脚来到床榻边。
她伸手揪住林书的耳朵，但是动作却很轻，怕把他给弄醒了。
“你是谁？”
林书根本就没有回应他，反而是非常不耐烦的用手挥了一下，像是在驱赶着苍蝇。
眼看着他的时候就要挥到秦九的脸上，晁然眼疾手快的把她给拉开。
秦九的脸就此逃过一劫。
她瞪了林书一眼，明知他看不见，可是心里面终究难平。
秦九一横眉，她又再度弯腰小声问道：“你还记得燕清阳吗？”
还是没什么反应。
林书还是睡的死沉死沉的。
她此时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唤醒一个已经醉酒的人，她撇了一下嘴，原本是跪坐在床榻上的，正想着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林书此时却是快速的坐起来翻了个身。
晁然和秦九皆是一愣。
紧接着林书把秦九压在身下，双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他的四肢也是死死的压着她的身体，让秦九没有办法动弹。
脖子上的那双手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够让她就此与这个世界长辞。
秦九红脖子粗，就连一句呻吟呼救的话都没有办法说得出口。
晁然在旁边直接一脚把林书给踢开！
“你没事吧？”他直接抱着秦九远离了床榻，低头关切的问她。
秦九有些惊魂未定，她费力的咳了几声之后，这才对着他摇了摇头。
刚才可真是太过惊险。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在装死的林书会突然惊起。
想起了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秦九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她不敢想象，这一次要是，晁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也许，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林书的手下了。
被掐死的……
想到此处，秦九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在晁然的身上，却发现他也是一直目不转睛的居然是在盯着自己瞧。
她莫名其妙的没有了底气，随后小声说：“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晁然颔首，紧接着倒在她的身前，小心的继续往前靠。
床榻里面的光线昏暗，本来房间里面的烛光就已经有些不明朗，再加上那些层层叠叠垂下的幔帐遮住了那些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光线，就使得里面的情形更加的昏暗。
林书的那张脸隐在那些黑暗的角落当中，瞧着不是很清楚。
可是当秦九触及到他那双闪闪发亮的，宛若野兽的眼睛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充满着杀气还有掠夺的眼神，虽然一眼看去就不寒而栗。
本来他是没什么反应的，自从秦九说了一声燕清阳之后……
秦九伸手扯了一下晁然的袖子，“你看他现在是真醉还是假醉？”
晁然，随手扯过一样东西，看也不看的，直接就朝里面扔过去。
虽说里头的情形看着不是很明白，可是他这下扔的却是又快又准。
只听林书哀嚎一声，随后，他捂着脑袋跌跌撞撞的就从里面走了下来。
刚才晁然扔过去的东西砸中了他的脑袋，从额角那里流下了一些殷红的鲜血，看上去非常的刺目。
令人发寒的目光，再加上这些红的鲜艳夺人眼球的鲜血，一时之间，秦九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平时所见到的那个纨绔判若两人。
“是谁在打小爷我？他娘的给我、给我站出来！”
之前那令人觉得阴冷的目光，不过是稍纵即逝。
现在一转眼之间，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德性，看上去疯疯癫癫的，明明两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好像是看不见那样。
走起路来的时候也是歪歪扭扭，站都站不稳。只是一直在原地转圈圈，根本就没有办法往前继续半步。
晁然低声道：“是真醉了。”
是真醉了。
一个正在醉酒睡得死沉的人，一听见那个名字，竟然直接清醒过来，比什么茶水都要有效果得多了。
秦九若有所思。
她突然把头上的那些差钗环都给拆了一下，并且还伸手把一头发髻给弄的乱七八糟。一头黑发从眼前垂下，挡住了她大半的面庞。
此时秦九看上去也是阴森森的。
晁然顿时一愣。
还没有弄清楚秦九想要弄什么的时候，她却反手把手上的那些钗环首饰都塞到了晁然的手上。
“你要记得保护我。”
小声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快步走到林书面前，压低着声音，捏着嗓子，声音虽然尖锐但是听上去却非常低沉的说：“林书，你还我命来，你害得我好苦啊！”
第160章 凶手（）
因这屋里灯光昏暗，秦九此时看上去倒还真是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使人一眼看了，都要吓破了胆。
林书一抬起头来看见她，原本眸子里面蒙上了几分醉意，看上去有些稀松，看人也看不清楚的，只是，一看见这头发全是披散在脑袋前边，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秦九，他身上的醉意顿时就飞了一半。
林书浑身都打了个哆嗦，他僵在原地，一双眼睛瞪成了铜铃。
“你还我命来……”秦九用拖得老长老长的语调慢悠悠的说：“你害死了我，今天就下来陪着我吧！”
她慢悠悠的靠近林书，而林书此时本应该反抗，可是他却僵立在原地，半晌一动不动。
秦九的手上温度偏低，当她的双手掐住林书的脖子，到此时他才回过神来，双手突然发力，想要把秦九给推开。
只不过有人在他的身后用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任凭林书再怎么挣扎，依旧是没有办法动弹半分。
他慌了神，这种莫名其妙被人牵制的感觉，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再加上此时混乱的环境，还有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些志怪的故事。
半夜索命的女鬼……
林书咽了咽口水，现在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可是浑身的汗毛倒竖，此时的酒醒了一半。
“你、你是谁……”他想要强装镇定，可是说出的话就是结巴的厉害。
“燕清阳。”秦九故意压低声音，用一种非常粗嘎的声线说：“你把我害死了，你还记得？三年前在河边，是你把我给掐死的！”
这些话本来只不过是秦九即兴发挥，随口乱诌出来的，却不想林书听了之后脸色大变。
“你简直胡说八道，你不是死了吗？”
他的声音拔高，听上去声线都已经有些颤抖。整个人看上去已经魂飞天外，他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一下脖子，可是身后却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把他死死地顶住，让他没有办法继续往后。
秦九看见他此时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嘴上说的话却是豪不含糊。
“谁说我死了？我明明还活着好好的！”好像是抓住了点什么，秦九灵光一闪，“难道你以为我是在河边吗？根本不是，是你害死了我！”
林书身体都开始有些发软，他浑身的肌肉开始哆嗦，看上去有些支持不住。
站在他身后的晁然瞧见他如此模样，倒是有些玩味的挑了一下眉毛。
这林书的形容……有些奇怪。
秦九和晁然对视一眼，随后又开始低垂着脑袋，让头发更加往前披散下来，遮住她的面庞。
“你还我命来！”
“不、不！”林书开始尖声大叫，“你已经死了！你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没有死，我回来找你，等着你去陪我……”
秦九也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编下去，可是谁知林书突然伸出手来，一直抖着手指着她，到最后两眼一翻，居然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秦九见此，也就只好停了下来，她伸手把头发往两边披散开去。
“他不会被吓死了吧？”她小声的嘀咕着：“这个月未免也太胆小了，都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吓！”
秦九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居然被吓成现在这个模样，难道说，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晁然并未回话，他把林书放在床榻上，站在边上又看了他几眼。
林书此时的面容看上去如同个死人，他们又不是因为还有一丝活气，看上去倒还真是像一具尸体。
晁然道：“先出去再说吧。”
“好吧。”秦九无法也就只好点头。
晁然本来是想要把她送回家中，可是秦九突发奇想，让晁然把她送到运河边去。
晁然无法，只好答应下来。
现下夜色已深，就算这些画舫昼伏夜出，现在也只剩下河面上一些零零点点的灯火，有大半都已经熄下了灯火。
“姑娘为什么不回家？”晁然跟在秦九的身后问她。
“我在想当年的案子。”旁边就是那一艘绑在岸边的小船，当夜风吹过来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的跟着摇摆。
秦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我原本以为今夜出来肯定是会有所收获，可是谁能想到林书居然这么不经吓，以后要是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可就难办了。”她说的这句话，言语之间难掩失落。
晁然低笑了一声，片刻之后微微摇了头，“此言差异，我们今夜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收获。”
秦九闻言抬起头来看他，“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原本是想着要趁林书醉酒的时候向他套话的，可是他后面直接晕过去了，虽然秦九也觉得被吓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个怂包，太不像话了，可是人都吓晕过去了，还能怎样？
“虽然林书说没有亲口承认，但是他却向我们说了一件事情。”
晁然双手背负在身后，他站在河边看着河面的那些灯火，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反问了一句话：“当初，燕清阳事情载着一艘小船上的事情，有多少个人知道？”
秦九歪着脑袋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一个是看见尸体的燕清舞，还有一个……”
秦九声音顿下去，她变得沉默。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杀人凶手。”她低声喃喃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晁然却听得一清二楚。
“杀人凶手……”晁然自己也是反复的低声喃语。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轻，就好像是和着夜风，当它吹到秦九耳朵里面的时候，很快就散了。
就连燕清舞自己都说了，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妹妹跟汉子跑了，她极力想说，妹妹死了，可是没人信她，就连妈妈都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
就算是有人问起，他们一直对外说的都是：燕清阳跟汉子跑了。
那些别的人，比如林书此等纨绔之辈，在没有主动探寻的情况下，也不会知道，她妹妹当年死在了河边。
除了当年的那个……杀人凶手。
第161章 告知（）
秦九此时已经定下神来了，可是她却在后悔，刚才没有对林书造成任何的伤害。
她暗暗咬牙恨死了这个杀人凶手！
“你刚才早该提醒我的，倘若我早知道刚才就不会那么便宜他了！”秦九心中暗恨无比，她恨不得回去再一次把林书给弄醒，好好的戏弄一番，更大快人心的，直接把他给吓死算了。
果真是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林书被吓成那副德性，果然是心中有鬼，他以为是当年被他杀死的冤魂，回来找他索命来了，所以才会直接吓晕过去。
秦九拔着岸边的那些杂草出气，一想到林书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杀害自己的凶手，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只是任凭她怎么都想都没有想起来，自己跟林书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就得让他痛下杀手。
“姑娘打算怎么办呢？”晁然问题这句话的时候，秦九愣了一下。
该怎么办呢……
现在跑去问林书，他肯定说不知道的。
在醉酒的时候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无从去分辨。
好像不管怎么做，都总是会遇上一些麻烦。
林书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就是杀死燕清阳的凶手，可是他是不是杀死秦九的凶手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岸边的第三个人也找着了。
“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秦九咬牙切齿，她实在是想不到，她跟林书到底是结了什么仇，犯得着让林书这样子对待她！她至死也没想明白究竟是谁要杀了自己！
这一闭眼一睁眼之间，便已经是阴阳相隔的感觉，想必，大多数人都不会体会的。
“这件事情姑娘不方便出手，可以让燕清舞代为出手。”晁然沉吟了片刻，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她既然想要查出杀害她妹妹的凶手，我们现在已经替她把人给找着了，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办，就不用我们去教她。”
秦九一开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想要处置林书，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到底又该怎么惩戒他呢。
他是户部尚书的孙子，虽说是纨绔里面的翘楚，可是一般不是家底丰厚的人也不敢这么做。
现在秦九想要动他，也是毫无办法。
唯一可以处置他的地方，就是衙门。毕竟杀人就是犯了法，他杀死了人，不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