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说的话?”
他颈项低垂,脸上的表情都被斜长的刘海挡在下面,他回道:“我的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绕过她,他方向不变,加快步速走向停车场。
莫妍留在他站过的位置,双目呆滞地看向前方。
重要,他的答案,对她来说,当然很重要。当这世界,她所在乎的、在乎她的人一个一个接二连三地离她而去,夸张地来说,阮少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支撑她活下去的信仰。
当有一天信仰没了,她大概也就没了活下去的理由了。
转身,她踩着高跟鞋便跟跑了过去,走得急了,两只脚脚踝的位置已经磨出了血泡来,却仍坚持不懈地跟在他身后。
“阮少斐,你回答我回答我!你是信还是不信我?”
找到自己的车子,阮少斐打开驾驶座的车门,钻进车身当中,想要关上车门,却是莫妍的手死死抵在车门上,仍凭他使出多大的力气来,她也绝不松手。
事情的发展,就只会有一个结果。
要么是她的手被车门夹废掉,要么是他给她一个答案。
“少斐,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骄傲的。
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习惯以这样卑微的姿态面对他,她最终变成了自己一直以来所讨厌的那个样子,为了得到他一丁点的注意、一丁点的爱,她甚至不不介意拥这种祈求的方式。
驾驶座上,阮少斐调整一下坐姿,让她解释,这几乎是一种对她现在这样疯狂举动的拖鞋。“孟浅住院,之前差点被人杀了的事,我也是在来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的。她先前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情。我敢对天发誓,这件事,当中我没有参与半分!”
但他双眼却是不看她的,就像是完全没将她的话送进耳里一样。
她说的话,他虽说是怀疑、认为她在撒谎的可能性大,但他也绝不排除这一次莫妍没有说谎的可能。
毕竟,刚在病房里,孟浅看到莫妍之后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而且就是刚在病房里同孟浅说的那三两句话,他几乎可以断定,因为这一次的意外孟浅伤到了脑子,但同时她也找回了之前的记忆。所以,孟浅其实是在撒谎这个可能也不能被完全排除。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如果除了莫妍之外,还会有谁要加害于孟浅呢?
阮少斐的沉默,几乎让莫妍的心一再沉入海底。
指甲抠在特殊材质的坚硬的车门上。
“阮少斐,你信她?”
迎上莫妍的目光,阮少斐抬头,利落回答:“不信——”
话音即落的一瞬,莫妍眼底曾闪过期待和欣喜,可那也都只是昙花一现,在出现的同时,就被阮少斐无情地浇灭了。
“不然信你?”他眼底的残忍果决经年不变,“这件事我会彻查到底,伤了孟浅的人是谁,我绝对不轻易放过。而莫妍,我或许可以一次原谅你,两次放过你,但这第三次——呵,你好自为之!”
*
*
*
“孟小姐,你的伤口愈合得不错哟!再有几天,就能完全长好了,离出院的日子不远了呢”
余光瞥见敞开的门前多了一道身影,孟浅对着才帮自己换好药的小护士,笑道:“嗯,谢谢你。”
小护士一面将刚用过的东西整理好,一面问道:“孟小姐,杜医生让我问你,你这两天,还有没有头晕的症状了?”
迎上门口那人聚焦过来的目光,孟浅灿笑:“嗯。从昨天开始就没晕过,感觉比第一天的时候,好很多”
“那好,我回去和杜医生说小护士端着托盘,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莫妍的时候,愣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孟浅,“这”
正倚在床头的孟浅坐正了些:“她是来找我的,你去忙吧!”
小护士离开,莫妍向孟浅床头走近,站在她十几分钟之前站过那个位置。
孟浅勾了勾唇:“怎么回来了?”
莫妍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笑:“刚在少斐面前,你在撒谎?”
“哦?你是说刚我和少斐说我头晕的那件事啊?”孟浅耸耸肩,一脸的轻松无畏,“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孟浅扶着床沿坐起,穿上拖鞋,径自走到莫妍面前。不穿高跟鞋的孟浅,要比莫妍矮上将近一头,但她姿态却并不输她。
孟浅负手站在莫妍面前,侧眸,弯唇妖冶一笑:“对!我就是装的,怎么样?不只是你察觉到了,刚才就连阮少斐他也一样察觉到了,可他就算心里有怀疑,不也到最后选择相信了我?”
142危机()
“不用这么诧异!”孟浅垂头浅笑,弯唇的弧度阴鸷,“说起来,这套住男人的招数不是问别人学的,还是问你学的呢!妍姨”
“你恢复记忆了?”莫妍拧眉,犹如大浪扑面大浪,咸涩的海水将她整个人淹没个彻底。孟浅脸上的笑,就是最好的答案。
耳边嗡嗡作响,一阵晕眩席卷了她。
孟浅绕着莫妍转了一周,目光始终盯在她身上,冷笑从未消散过:“妍姨,其实你不用怕的。以前的记忆恢复是恢复了,可是我也没有记起什么来呀!我只是记得,那个我一向视为知己视为姐姐,抑或是在某些方面甚至取代了我早就过世的妈妈的那个女人,背叛了我。她为了成全自己的幸福,而残忍地杀害了我还没有出世的那个孩子”停了停,孟浅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一定不知道,这六年,我都是怎么样过来的”
眸光一寒,孟浅倏地扬高了声调。
“六年了我一直都是活在被丈夫和继母背叛、失去亲生骨肉的阴影里。我很感谢老天爷,在这个特别的时间,又把我忘记了的仇恨重新交还给我!而你、还有阮少斐,你们也都该得到你们应有的——报应!”
那最后两字犹如巨雷一般在莫妍头顶訇然炸开。
她踉跄站稳,被贝齿咬得煞白的唇瓣止不住地在颤:“那这一次,其实从头至尾都没有人想要知你于死地,都是你在自导自演,对不对?”
“对!”
孟浅一声比一声扬高,她不介意把事情的全部都分享给莫妍。
慌张之下,莫妍抬手,一耳光冲着孟浅的侧颊呼啸而来。
却在距离孟浅的脸几公分的位置,被孟浅紧紧抓住了手腕,额头上缠着那一圈纱布,丝毫不影响孟浅脸上笑的光彩,邪斜一勾,一双眸子只看进人心底。
莫妍挣了挣,却被孟浅的手抓得根本动不了。
蚀骨的恨意是唇齿间砥砺而出的。
“孟浅,你简直太可怕了!”
居然想到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在阮少斐面前陷害她
“我可怕?”孟浅嗤笑,猛地甩开莫妍的手,“当初你设计好一切,让阮少斐在流产同意书上签了字,害我拿掉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的时候,你那个时候知道‘可怕’两个字怎么写吗?”
莫妍被反问得哑口无言,纤弱的身子犹若风中柳絮,摇摇晃晃。
“和妍姨你比起来,我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吧!况且,在这当中,我不过是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相信还是不相信,决定权都在阮少斐那里!”
莫妍慌慌张张地,一双不断涌出泪珠的眼不知道该将目光放在哪处,她后退再后退,直到退到不能再看最快更新退,一双小腿撞到坚硬而冰冷的茶几上:“我我要去告诉他,你在骗他!这些都是你设下的要报复我和他的局孟浅,你不会得逞的!”
低吼着,莫妍就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猛地拉开门,一阵凉风打眼前扫过。
“好啊!你去啊!”
身后孟浅走上前了几步,双手抱臂,玩味地打趣莫妍落寞的背影。
“呵!阮少斐今天做了什么决定,你不也看到了?他信我,没有信你。”
给她以重重一击的,并非是话本身,而是它所陈述的摆在她面前的事实,让她想要麻痹自己也是无法。
“六年前的阮少斐,或许还会被你摆布在鼓掌之间。不过六年过去了,什么事情也都难保会发生改变的!我倒是也想看看,他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来,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莫妍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就算是六年过去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的。阮少斐待她,纵然不爱了,却也是有情的。只要她愿意解释,他就一定会听。
决然,她走出病房。
身后孟浅樱唇勾起,一笑嫣然。
无论是谁,但凡当初参与其中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是时候了,一场华丽复仇的开始。
马蹄哒哒而过,辗转青草离离。
黑马之上的俊逸男子,翩若神祗,烟眉淡看天边初升的灿阳。
天边萦绕的丝丝白云,如她发鬓,片片蔚蓝,如她盈泪的眼波。那一天过后,只要他一闭上眼,就能回忆起那天,她紧抓着他手不放。
“哥,那些人都该得到报应。”
“是他们把我们害成了今天这般境地,所以,通通都不要好过。”
如缰绳蓦地勒住,骏马前蹄踢起,长嘶一声,驻在原地。
这几天,孟浅打过几个电话来,甚至方管家也来告诉他说,孟浅想见他一面。他不是不想见她,只是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要孟浅参与进他们的这场复仇之战当中——
是对,还是错?
单纯复仇的角度来说,如果孟浅能配合他,他们兄妹合力,绝对事半功倍
但以他——一个哥哥的角度上来看这个问题,他绝对是不愿意孟浅再卷入其中,他不愿她再和阮少斐和莫妍再有任何瓜葛,不愿她才再因为当年的事而再次受到伤害,就算是一丁点,也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哥”
身后有清越女声一扬,孟觉握住缰绳的手一紧。
策马回身,孟浅就站在百米外的栏杆外,一身耀眼的红色骑装,朝这边挥手示意。
一瞬,时间像是被拉回到数年前。
好像也是隔着这样长的距离,她站在家门口,等他放假回家。他走近,看见她朝自己招手,绽笑,抓紧自己的书包,朝她狂奔而来。
围栏内,骏马探出脖子,初秋里甩头喘着粗气,似是在细听围栏外的两人说了什么。
围栏外的长椅上,孟浅孟觉两人并肩而坐。
孟觉摘下自己的头盔,递到孟浅手里,交换过她递来的一块干净的手帕,细细擦过额上汗珠。
孟浅将他的头盔捧在膝上,低头看着长靴的鞋尖,小时候一般嘟着嘴撒娇,埋怨着她的小哥哥:“一大早上就来骑马,要不是方爷爷告诉我,我估计就是再给上我几天,我也找不到你躲在这里”
偏过头,她竖起食指,嚣张跋扈地对着他蹙起的眉心就是重重一戳:“说!你是不是躲着我在?”
孟觉一笑置之,经年不变的是,一直对她的宠溺和纵容。
“我的宝贝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躲?”
“哈!连我出院也都没来看我一眼,算什么好哥哥?”
孟觉笑意点点散去:“不是不见你,是最近实在有些事缠得我脱不开身”
“缠得你连我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却有时间在这里骑马?嗯?”孟浅不依不饶。
孟觉却突然站起了身,修长的手指撩开她挡在额前的刘海,露出她光洁莹润的额头来,一道三公分长的缝合的疤痕赫然列在她额头的右侧,如一只蜈蚣趴在她脸上。细腻的指尖拂过那道已经长出粉红色新肉的疤来,喃喃低语:“浅浅,对不起”他先前就已经嘱咐过办事的人了,却没想到结局还是要以伤害她收场。
孟浅眸光一闪。
她自然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
为了复仇大计里,重要的一步,他甚至让他的亲生妹妹也沦为工具。可她是能理解的,如果还有什么别的好的方法的话,他一定不愿以伤害他的方式来实现。
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老老实实放回他腿侧,她笑绽:“好啦!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医生说了,等过上一阵子,疤痕就慢慢淡下去的,而且你看啊,我把刘海当上,就和之前一样了,哪儿还能看出我额头上有道疤啊!”说着,孟浅重新捋顺好自己的刘海给她看。
看到孟觉眼里点点黯淡下去的光彩,孟浅脸上笑一僵:“哎呀,你要是觉得还很愧疚的话,那我就再给你个机会!之后我要做除疤手术的钱,让你孟大老板来拿,好了吧!”
孟觉最终,还是勉强自己扯了扯嘴角,唇畔溢出淡淡的笑意来。
“哥,你知道吗?留下这道疤,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相反,我很感谢它。有它在,就会时时刻刻地提醒我,不要忘了是谁给了比这还要痛百倍千倍的更深的疤痕。如果能报复到他们的话,和我失去的那个孩子想比,一道疤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高一低,她将头轻搭在他腹部的位置。
他目光飘向天边被云朵遮住的艳阳,如有所思。
“浅浅,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
*
*
自动玻璃门拉开,门后迈开一条拢在长裤中女人纤美的腿。
每天早晨,莫妍的出现,总会惹来工作室助理各色欣羡的目光。不得不说,三十大几的女人,生过一个孩子,能保养到她现在这个程度,确实让人羡慕。
她一手拿着最新款的lv手包,食指抬着的一手抬着镶着蓝宝石的白色手机,和电话那头的人热聊着:“哦?是王局啊!您打电话来,是要问上次您太太在这里订的那副画吗?我已经让助理包装好了,快递的话,下午就可以送到您家了呢!说得不是这个事情?那是——”眉心一蹙,妆容精致的脸上已然不安尽显,“你说什么?”
忽而扬高的音调,在偌大的大厅里显得突兀异常,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投了来。
踩着高跟鞋,莫妍飞快地跑进自己的画室,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过来后,她关上门。将门反锁好。紧贴着门板,怦怦直跳的心还未平复,她就颤抖着手扶正电话:“能能再说一遍给我吗?”
画室里的窗帘还没拉开,一片灰暗之中,传进耳里的话如同被放大了几倍,清晰得能让她听得清每一个字。
“莫小姐,我也是看在你和我太太算得上是故交的面子上才打电话给你的乔治集团的二小姐受伤险写被杀的事,你知道吧?今天一早,那个人就跑来自首了,口供里说你是幕后指使她的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情况很不乐观。你也知道,这件事情,阮先生和乔治集团的孟总都很关注。我也就只能帮你瞒过这一上午。莫小姐,你在b市认识的高官人的不少,这个时候,就抓紧到处疏通一下吧!”
手臂无力地垂下,手里的手机从她掌心滑落,应声落地,摔在地上的手机听筒里仍不时传来那边的男声——“莫小姐,你在听吗?莫小姐”
什么时候,电话里再没有那个人的声音。摔放在脚边的手机,屏幕也跟着暗下。莫妍凝视面前这被拉住,遮得不露出一丝光线的窗帘。
突然觉得自己的明天,就好像这幽暗紧闭的画室一样,没有光明,没有出口。
提供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都对她不利?
如果阮少斐不愿信她,而孟觉兄妹又决意置他于死地,她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不!
她不能就这样屈服!她是谁?她是莫妍。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打倒,怎么可能忍受自己蒙冤入狱,让大把的青春就耗费监狱里?
她一定还有办法的!
慌忙地捡起自己的手机,她一遍一遍暗示自己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她要联系到所有能帮到她的人。纵使孤立无援,她也不能输。
可当手机里的电话簿被上上下下打了个遍,电话一一打过去,不是拒听她的电话,就是三言两语地搪塞她过去。似乎,所有知道她开口要说些什么的人,都在不愿意趟这浑水。在商,他们既得罪不起b市先生,他们又惹不起乔治集团孟总。
而她不过是一个休闲时供上流社会附庸风雅的小画家,说得难听一点,她哪里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结局,已经是既定了的,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去改变。
但,她绝不容许自己就这样败了!
*
*
*
“所以——你的意思是孟浅想起所有的事来了?”
安静的客厅里突然响起一声女声尖叫,吓得客厅里正在堆积木的黏黏小朋友手一松,马上就要盖好的“高楼大厦”顷刻坍塌,变成了一滩废墟。
阮少斐和坐在自己对面的安东尼对视了一眼,眉心敛举着浓浓愁绪,点了点头。
端着点心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林晓蛮将点心餐碟摆到圆桌中央,续道:“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浅浅都亲口证实是那个女人做的了,还会有假吗?”
阮少斐垂眸,轻舒了口气。
多年的默契,安东尼自然明白阮少斐这个表情里有着怎样的涵义。
如果还是之前的话,孟浅没恢复记忆,她当然没有嫁祸莫妍的理由,可是如果孟浅把从前的所有事都想起来了的话,现在的情况,就要另当别论了
可偏偏抓住那个人,若是那个人在的话,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能简单明了了!
摆在手边的手机一震,整张咖啡原桌都穿着一阵震动,扶在桌角的手都跟着在颤。
安东尼一瞥屏幕上闪过的名字,劝道:“接吧!她都打了好几个给你了,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你不接,她大概是要一直打下去的”
长指在屏幕上一划,阮少斐将接起的电话放到耳边。
电话的那头,莫妍正站在genius幼儿园门前的一颗枯黄的杨树下,扶着枯枝看向门口抱着圈圈走出来的小老师,看她四处张望,似是在等着什么人。一勾唇角,莫妍扶正了手机:“阮少斐,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孟浅的那件事,你到底信还不是信我?
阮少斐沉了沉眉:“你问我多少遍,答案也是一样的
话音落下,接着传进耳朵里的就是挂断电话过后的忙音。
第三个忙音,响起的时候,盈在莫妍眼里的泪如风中落叶簌簌滚落。
终,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