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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爸爸隔着房门对着女儿喊“把闹钟按了吧,全家人都吵醒啦”,吴晓朵迷迷糊糊地瞪着震响的闹钟,自己的闹钟为什么总是以叫响别人告终,要不就是快迟到了才发现早就按掉了。
既然对我不起作用,为什么还指望它呢,嘁。
吴晓朵急匆匆地拎起书包叼着半个煎鸡蛋,为抢她那说不准的专座奔走去了。
镜头慢慢聚焦到了乱糟糟床头的CD包上,嗯,这个修辞方法叫做草蛇灰线。
“笨死了你,”许群用冰棍棒戳了女生的脑袋一下,“那是一周前就约好要点的歌。”
女生憋得满脸通红,死死攥着手里的稿子。
“我昨天还特地发短信提醒你带CD。”他手里掂着冰棍棒板着脸说。
“昨天没电关机了啊……我都没带。”
“我还以为你看见了。”
“你就不看回复啊,还赖我。”吴晓朵气呼呼地说。
“……这好像不是我的错吧,”许群无奈地敲了她脑门一下,“再说谁会一直瞪着它看,傻。”
可我一直都会等着看的,她心里想。
“余菲说在正在校门口等你,”许群掀开手机,“快点去吧。”
吴晓朵得意洋洋地抓了一把芥末花生塞到嘴里,拍着手上的碎渣。
“她正吃得兴起,稍等。”许群忍着笑按回信。
几秒钟后手机屏幕的滚动条就亮了。
“发送成功,”他敲敲吴晓朵的脑袋,“她收到了。唉,你还要继续吃?”
芥末顺着鼻子嗡地一下。
等等; 〃谁会一直瞪着它看呢〃 。果然不止我自己。吴晓朵默不作声地带上门走了。
秋季运动会前夕,操场上一片临阵磨枪的热火朝天。吴晓朵钻过球场时用手护着脑袋,躲避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各种球。
其实我的头早就饱经锤炼了,她傻笑。
……哼,谁想啊。瞬间表情戏剧性地转化。
吴晓朵索性松开手直挺挺地走了过去,篮球队的只好停下练习,望着梗着脖子大摇大摆的女生面面相觑。
明知余菲等着她,吴晓朵还是吊在足球场边上的栅栏上,看着腿部线条棱角分明的校队队员跑过,心想,等等我,嗯,就多一会儿,于她也没什么损失吧。
话说回来,现在是了不起的余菲在等着我呢。
她掰着栅栏上的铁锈,看风一样跑过的人们互相锤着拳头大声说笑。
真拉风,酸溜溜地想着。
足球场中央的草皮,平时是不准随便上去踢球的。雨水灌溉了整个假期的草皮,生长得格外茂盛,长到完全可以在里面养几匹马,然后建个城堡之类的了。割草机在一边作业,轰轰作响;卷着草被硬生生割断的气味,愈发刺得鼻子难受,吴晓朵把乱糟糟的头发随便胡掳了两下,转身走了。
“下个礼拜运动会闭幕时要合影,还有项目报名今天截止。”扎着马尾的体育委员一边在黑板上倒计时一边说。
“我要报三千米,嗯!”吴晓朵回头从许群的手里抽出钢笔,在报名表上画起勾来。
“你,”许群皱皱眉头,“异想天开啊。”
吴晓朵晃晃手里的笔,满不在乎地说:“你不觉得……就这个项目在场上时间最长么,很拉风啊。”
“……丢人的话时间也最长啊,”男生伸手,“想过没有。”
女生扭头躲开拍来的手:“没想过。”
“我是觉得你会忘了穿跑鞋或者什么,要不然就是跑完了也没别号码簿,再不就摔在终点前起不来了。”许群换了一只手还是拍在吴晓朵头上。
“哼,你不觉得摔倒了爬起来的那个镜头特悲壮么,然后接着就该是永远支持我的那个人给我包伤口喊加油什么的~~”吴晓朵完全沉浸在自己别开生面的幻想中,“好,就是这样。”
回复报告(5)
“下午要交作文的。”余菲把自己的作业本递过来。
“呃……”吴晓朵急匆匆地扔掉报名表开始照抄,“Dear sir;thank you for your last letter……”
站到赛道边上裁判开始点名的时候,吴晓朵才感到有些心虚。原来400米的跑道远比追公共汽车的距离长得多。3000米换算一下是多少圈来着,呃,好像是7圈还多一点?算了,反正有人在边上计数。
开幕式之后第一个项目是200米预赛,然后就是时间漫长、场面也不好看的女子3000米预决赛,许群坐在赛场广播站桌子后面随手翻着比赛程序册,心想这家伙是不是不记得去点名还是根本就忘了今天有比赛的安排。
方队举着塑料假花喊着“积极锻炼身体,发展体育运动”的口号,穿着太极拳服装的南拳表演,还有团体健美操,校领导讲话放氢气球,放鸽子,这种场面就算性格再清冷的人都会稍稍有点感动吧。各班的后援团往饮料瓶里塞满了石子用力敲在栏杆上,互相较量着谁喊的声音更大砸的声响更夸张,好似全然不在乎拉拉队的意义是加油打气,更像是宣泄自己想招摇一下的念头。
余菲撑着阳伞站在观众席最前面,盯着双手拽着衣角看来无所事事的吴晓朵。
发令枪响过之后吴晓朵晃晃悠悠地起跑,路过观众席的时候,冲着裙摆飘逸且抢眼的余菲挥手,五指伸张得有点傻气,乐颠颠地远远(……)跟在校队队员后面,用帆布鞋踩着专业钉鞋跑过的轨道。
“都来关注运动会了,”许群嘴角泛起笑意,“这家伙还真是有特别的魅力。”他从桌子后面站起来,绕到观众席前面。
吴晓朵再次跑到观众席的时候,看到许群站在余菲身边,还冲着自己挥手。
哼。她别过脑袋,脚下速度突然加快,朝着前面冲过去。
“干什么,百米冲刺啊,”男生无奈地叹气,“这家伙从来没头没脑。”
“呵,”余菲笑笑,“她就是什么都挂在脸上的。”
“给她发短信也没开机,”许群叉腰,“终于知道盯着等回复有多郁闷了。”
此时吴晓朵看见余菲微笑地站在许群身边。
179减去165这个高度很标准吧,呃,简直是太标准了,连太阳照过来的影子都这么和谐。白衬衫就应该搭配长裙才正常吧,思源枯竭的画家才会把运动裤添到这组画面里呢。女生低着头往前冲着。
渐渐的,吴晓朵开始觉得呼吸跟不上,肺里面嘶嘶啦啦得疼,喉头涌起血腥似的甜味。不知多少圈以后,她没节奏地越跑越慢,却始终朝向主席台贴近,眼神也还是不由自主地扫向观众。
“她干什么这是。”余菲叹气。
“喂喂……她为什么贴着这边跑,这边是跑道外侧啊,”男生好气又好笑,“公共汽车占座不成。”
你笑得也太开心了吧,喂。
吴晓朵狠狠地想着,越跑越瞎起劲。
〃算了,谁指望这家伙拿名次来着,丢人。〃男生还是紧紧盯着她。
余菲心想,这眼神里完全不是责怪的颜色。
从碗放进微波炉里的那一瞬间开始,加热就慢慢地开始了,直到最后“叮”的那一声。不管承不承认的呢。
余菲不露声色地在心里笑着。
吴晓朵感到耳朵的压强越来越大,胸口憋的气场也开始蔓延。
第几圈了呢,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吧,当时为什么要报名?就是为了抢眼吧,对,就是这样。可事情能这么简单吗?谁知道。疯了吧。抢眼有什么用?还是这样做怎么就显眼了?
时间过得也太慢了。
你照过毕业照的话,就会明白那种场面有多不舒服,夏天最热的日子里,穿着自以为最好看最上镜的衣服,惦记着考试却还要做出依依惜别的表情和语调,用比较酸腐的语言和姿态,为自己的人生记录一份自以为是的完整。然后在几百人庞大的队伍里,努力把脚掂的高一点,再高一点,躲开前排的脑袋,还要尽量不动声色地朝着那张“想凑得近一些的脸”慢慢移动。再之后,闪光灯闪过之后,看着汗流浃背的同窗散去,茫然的脑袋里只剩下“刚才我是不是眨眼了还是没喊che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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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报告(6)
最郁闷的就是,口熟心稔自己在第几排第几列之后,其他人拿着照片看了半天说“哎,你在哪里”这种话;不太高兴地指着想说“不就在这儿嘛”时,发现自己的手指也不知应该按在哪张脸上。
最好认的那个永远不是自己,是美女甲乙和高考状元丙丁。
跑道上负责计数的喊着“还有两圈”、“还有一圈”。
三圈,二圈,如果什么东西都是用倒数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比较重要比较有价值?没听见报数的话,跑再快心里也没底吧。
谁知道,估计所有人都盼着我快下场,好接着看男子跨栏吧,吴晓朵艰难地往前挪着。
“第三道才是你的!吴晓朵!你跑哪儿去了!”许群跑回播音席对着麦克风大声喊,声音在赛场上盘旋着,身边老师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吴晓朵糊里糊涂地扫了两眼,才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偏到观众席里去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着奔跑出来的泪水让她抬不起脚来。
笑话,有哪一道是我的。
好像感冒时候鼻塞,一直伸向脑袋里的压迫轰轰作响。
突然,许群发现观众席栏杆上趴着一个人,余菲。
吴晓朵看见余菲把阳伞扔到了一边,以十分难看的姿势拉起裙子,费力地攀过栏杆,跳进体育场,冲着自己跑来。
“你太拉风了,遭人嫉妒。快跑啊。”她轻轻推了女生肩膀一下。
什么?
吴晓朵莫名其妙地继续跑了两步。
计时的同学喊着“还有200米”,冲过线的人已经跑到亲友团的簇拥中,不相干的人已经随便坐在观众席上打牌翻杂志。
有些东西注定就是那么微弱的一点点,怎样跟别人也没干系,可是正在经历的人本身呢?
“啊,真了不起,倒数第二,”许群拍拍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抹眼泪的女生,“竟然不是最末。”
吴晓朵挥手想打开揶揄的笑脸,没力气的手扑个了空。
“你干嘛乱跑。”
“地转偏向力行不行。”
“……”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片创可贴,耳语道:“有没有哪里要贴的?”
“唔?”
〃你不是说支持你的就要这样么。”
“嗯……”
“那边还有个崴了脚的病号,”许群指了指一直站在跑道边上没动的余菲,冲着吴晓朵伸手,“不去谢一下么?”
“那你怎么不过去,快点啊。”吴晓朵有点起急地瞪着他。
“因为……嗯,我首先是你的亲友团。”
吴晓朵从运动裤口袋(……)里摸出手机,开机。
“加油,傻丫头。”
许群发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小时前的回复报告:
发送已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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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颜(1)
她常说的话是,只要你让我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我便回她道,姐姐,你这语气可是地道的嫖客。
她就像猫一样地笑,鼻梁上挤出媚人的小皱纹,有时候往死里拍我,有时候再回嘴开涮我两句。
——我原以为,我们可以就这么插科打诨糊涂过一辈子的。一辈子跟在她身边就好。
1
我爱着她的年月,一直都做着她的知己。不爱她的年月,一直都做着她的情人。
我是她知己的时候,她唯一一次遇到难处没有叫我,就出了事。
彼时她刚跟一个男人分手,换了一个男人同居,几个星期之后发现怀了孕。那同居男人其实是我朋友,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过女朋友在外地。我自知道他俩过去一直关系很好,暧昧起来,也是自然。只是他们总过意不去,不愿让我知道,便偷情一般背着我,甚长时间都无音讯。
那不是子君第一次怀孕。初中时代她喜欢上新来的体育实习老师,师范毕业生。上过几次课,在排练体操舞的时候,老师过来扶正她的动作。她大胆地盯着他,留恋这男子碰触她身体时的微妙感受。两个星期之后,她尾随他到单身宿舍,把情书塞进那个男子的门缝里。后来她给了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三个月之后,实习结束,那男子消失。
父亲扇着耳光把她拖进了人流室。关于体验她只记得痛不可忍,叫她发疯。
此番重蹈覆辙,子君受不了,跟我那朋友大吵。我那朋友总觉着孩子不是他的,两人吵得翻脸,朋友一气之下便弃她而去,只打电话叫了两个女生来陪她。
身边的人都走了,其下有四面楚歌之感,似乎到了冰凉的绝路。没有办法,琢磨着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反正也没几个星期,药流就药流。子君服药第三天中午开始剧痛,痛得在地上打滚,痛了大半天,下午五点的时候开始出血,躺在厕所的便坑边,虚汗如雨,血流不止。那陪她的女友开始还一盆一盆地帮着接血,盆中血肉模糊,后来出血厉害得接不过来了,厕所一地的猩红,眼看着子君渐渐昏过去,两个女子吓得一身冷汗,惊慌失措地给那男人打电话,结果他说他正在外地女友那儿过不来了,叫她们找我。
我连骂都来不及就挂了赶过去。她租的房子偏远,我从市里叫了车开过去,抱着她进车,往医院奔……一路竟泪流不止。
我抱起她时,她裙子下流出的血黏黏地沾满了我的身。
子君熬了过来,躺在床上,虚弱得像一把枯草。
凌晨我在床边守着她时,一个值班的小医生阴阴地走进病房来看看她,又看着我,说,你也真拿人家的命当把戏。快活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我低头笑,她亦笑。医生出了屋子,她便低低地说,耀辉,谢谢。
她的唇色黯淡得像洒了一层灰,薄薄地吐出这两个字,犹豫着伸手来放在我的膝盖上,过了一会儿又摸索到我的手指,固执地一根一根抓起来,渐渐扣紧。
我从未见她如此凄凉,泣眼望着她,不知所言。但心里一丝动容都没有了。
二十岁的时候,我对她说,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我只是想照顾你。
彼时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神情竟然有无限怜悯。她微笑起来,似在安抚我,说,行,以后有得麻烦你。
2
是在大学里碰上兰子君的。刚进校时,公共课多如牛毛,没完没了叫人厌烦。我们同系不同班,却被排在一起上那恼人的课。她从不来上公共课,却仗着系花的资格,总有一堆男生排队替她喊到。这也是她命好,名字无所谓男女。关于名字,我后来问过她,她只是说,老辈子一直认定是个男孩,父亲又爱养兰草,出生前名字就取好了,兰子君——君子兰。出生时爷爷得知是女孩,拉下脸转身就走……她兀自低头轻轻说着,说完又切切地笑。兰子君言行之中自有一番别样的分寸,与人群里那些艳丽得索然无味的女孩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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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颜(2)
那都是后来的事了——我本没见过她,更不用说凑热闹帮她点名,不想同宿的一人猴急着要向她献殷勤,包揽下了一学期帮她喊到的活儿,自个却又常常想逃课出去玩,便把这差事扔给了我。
我起初拒绝,说,这么多人挤破脑袋要给她喊到,你不该找我。
结果那同宿的朋友竟出口道,不行!这事情让给了那帮人,就等于把兰子君让给了别人!我琢磨着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我气得肝儿疼,瞪他一眼,他恍然觉得说得不妥,便又赔笑,说,得得得,哥们儿一场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不对她胃口,她也不对你胃口……
我看看他那猴急的狼狈神色,低头想笑。不理会他便走了开,亦算是默许。
从此我便替她喊到。每次一答,不知多少人要回过头来巴望着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美女,却只看到我低头写字面无表情之状。如此这样喊了一学期,全系上下几乎人人都认识我了。
而我见到她,却是在将近期末的时候。
公共哲学课,一个女生迟到了十分钟。我座位靠门,旁边有空,她一进门便靠我坐下。我不在意周围,只顾伏案写字,良久,她突然发问,说,过去是你帮我喊的到?
我诧异抬头,眼前人便该是子君了,我想。端视之间,我开始谅解那些拜倒于她的人儿了。她的确是美。
我点点头应她。
谢谢你,她又说。
我无言笑笑,回她,没什么。
那日课上她把我笔记借去誊抄,我说,我的笔记都是缩略,别人恐怕看不懂。她笑笑说,那也未必。
我扫一眼她的抄写,倒也流利自如,把那简略内容几乎都还原了回去。
的确是聪明的女人,却懂得掩饰自己的聪明。这个世界总不太喜欢过分聪明的女人。她懂得这一点,就比外露才智的聪明女人更加聪明。
下课时她把笔记还给我,道谢之后,又请我吃饭,说是感谢帮她喊到。
我推辞几番,她坚持要请,我便没有再拒绝,和她去了餐厅。
我们吃些简单的粤菜,她说,过去认得你,你写的东西我还看过。他们跟我说你就是光翟的时候我还真有点震惊。
她笑。
光翟是我用在杂志书刊上的名字,拆了我的“耀”字而已。
我问她,你也喜欢读文章看书之类?
她伸伸腰,狡黠地说,怎么,我就不像看书的?我过去还自己写点儿呢。
我笑着看她,没说话。
她又埋着头无谓地说,那种年龄上,心里有点事的女孩子,大都要写点儿什么的吧。过了那个年龄,就没那么多心思了。
整个晚餐说话不多,我们的言谈走向清晰,话语浮在寻常的生活话题之上,从不深入。她总是很自然就把自己藏得很后面,矜良、淡定,又有一种甚得情致的倦怠。
我想她是经历过许多事的女子。但她却有一副极其早熟的心智,依靠遗忘做回一个健全平和的人来。她从不言及自己的过去,也从不过问他人。
我看着她的面孔,便知道,此生我亦逃不过她的眼眸了。
八点的时候吃完饭,服务生走过来,我们争执一番付账,最后她说,欠了你人情,该还的,别闹了,我来。她爽快地结了账,然后我们走出餐厅。
满目华灯初上,我站在路边与她说,我送你回学校。
她犹豫了一下,淡淡笑了起来,说,耀辉,我不住学校。你陪我在这里等等吧,朋友马上来接我。
我尴尬至极。这等的女子,自然是不用回宿舍扎堆的。我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