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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他早早地打点行装,告别了曼丽。
经过传达室时,老值班员探出头来,“这么早,赶火车呢?”
老值班员给他打开角门。他走啦!潇洒地走,但不是回家。趁暑假挣点钱,他联系好一家建筑工程队,想去那里赚够下学期的学费。家里的生活很苦,虽然,山和土地都承包给了个人,农民可以保证温饱,但在那个小山村里,一块一块的象补丁一样的山地,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出更多的粮食,更卖不出更多钱的。他知道父亲母亲为了供他上学,连酱油都省了,暑假里到工地打工,这是农村孩子最隐秘的无奈,他不会让学校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事。 。 想看书来
5、情期如梦
暑假真漫长,像太阳系公转轨道。用光年计算吗?过度的劳累让他觉得日子极其艰难,像是被劳动改造了。
总算挨到了开学的日子,他被太阳晒黑了,手也磨出了厚茧子。可怜的是,当他跨进工头的屋门讨要工钱时,一下子心凉了半截儿,那家伙说:“甲方暂时没有拨来钱,你再等等,一个月以后再来取吧。”——他要等一个月才能去取那两千元的工钱,拖欠工钱,是劳累后的愤怒。
新学期一踏进校门,他最先看到的是曼丽,她穿得真新潮。她站在校门口,仿佛在迎接他。
不过,她没有冲他婉然一笑,而是用十分怜爱的眼神盯着他,轻轻说一句:你好象很疲惫!
她没有多说话,因为有其它同学走来,她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思宇心里一阵冲动,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弟兄们重逢,簇拥着他,大伙儿乐得直蹦。
铺好行李睡一觉,真累。
晚上,他和妙儿又在老地方见面,蒋伦也约上了曼丽,诗妖更是没了踪影,所有约会的人都已找不到下落。
但是,妙儿说她坐了一天的火车,有点累。所以约会早早收场,他只好回宿舍。
里面的物理论坛在热火朝天地展开。
吴晓江的理论成为争论的焦点,他说地下温差电场的存在已得到确凿证据,因为磁现象具有电的本质,地磁场恰恰证明地层深处有静电源。他说人吸在地球上,和纸屑被吸在玻璃球上是相同的道理。
小彬反驳说,万有引力就是质量体产生的,这个是有扭秤实验证明的。
吴晓江说,那是你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因为物体内的分子间存在的“范德华力”,这是电磁力的一种存在形式,电磁力是可以叠加的,两个球在挨近时产生这种相吸现象一点也不奇怪。
又有人反驳说,“万有引力”理论是成熟的,因为人们利用万有引力定律从行星偏离轨道现象中,计算出了天王星和海王星,但却不能用电场力公式计算出来。
吴晓江说,如果一颗行星能被轨外行星吸引偏离,那么水星为何不偏离呢?按照万有引力定律的计算,水星与金星之间的引力大约是海王星与冥王星之间引力的801倍,为什么水星轨道不偏离,反而每世纪进动43弧秒呢?
众人沉默。
王玮说,吴晓江理论确实有点合理性,我在图书室一本正规的科学著作中看到,地球表面存在“晴天大气电场”,从地表到电离层之间是稳定的300千伏。地球表面附近的场强为120伏每米,这个值随高度递减,在十公里高度上大约5伏每米。
李永壮说,你别扯了,地面附近要有120V的场强,你脚底到肚脐之间就会存在120V的电压,你的屁股早被击穿了。
王玮说,亏你还是学物理的,有电压就一定能击穿吗?如果电流为零,我们对电压不会有任何感觉。这个120伏每米的场强不受局部雷雨云的影响,而且晴天几乎没有电流,这正是我们无法察觉它的原因。我们可以在地表和十公里高的地方假定放置实验电荷小Q,那么,按现有的电势梯度值,就可以计算出库仑公式中的大Q位置,也就是地球总电场源的位置,我简单计算了一下,这静电源确实应该在地表以下几公里的地方。所以,吴晓江的想法也许是对的。
小彬叫到:你们淡吃萝卜闲操心,那万有引力的问题早被爱因斯坦推翻了,人家已经证明了,万有引力不存在,所谓的引力是“时空曲率”形成的,难道你们这些人比老爱还能耐啊?
吴晓江说,时空曲率只是数学化的一个模型,它只在数学公式里存在,在自然现实中并没有本质意义。
关于引力的争论,基本形成三派。一派以吴晓江为代表,断定引力来源于静电场;另一派以李永壮为代表,坚持万有引力是质量体天生的,源于质量;第三派以小彬为代表,坚持时空曲率形成引力的爱氏观点。
争论没有结果,因为权威的大树根深叶茂。
这时,蒋伦也回来了。小脸冷落落地,大家就觉得不对劲儿,肯定是失败了,这在思宇心中是料定的。这时,他又有些担心,因为曼丽拒绝所有人,那就意味着他得对这女孩负责。看她那意思,让她做一生的秘密情人她都会答应。
思宇不知该说什么好。
蒋伦说,活得真累。
思宇骂他:“瞧你那点出息,失去一棵大树,还有一片森林在等你,怕什么呢!”
早晨自习,蒋伦没有起床,小彬把饭菜端到床头。
上早课的时间,他才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德性。
上午并没有上课,学校把大家集中到大礼堂中,开学典礼。又是学生干部发言,又是新生代表表态,又是校领导讲话,这些程序象微机启动后的自动检测一样,哪一样儿都不能少,哪个程序都得走一遍。
开学的第一节课,就是物理课,教授是一张新面孔,下巴尖尖,长了一张鸟嘴,有点象“雷震子”,一位三十多岁的戴着眼镜的男教授,听他自己介绍叫吕波,毕业于北大物理系,还是什么“自然科学学科带头人”,也不知道是否有真本事。不过,讲课可是咔咔地,挺吸引注意力,同学们都支楞着耳朵听。
他先是讲了现代物理学面临的发展形势,讲“自然基本力大统一”的目标,讲物理这座大厦的不完美之处。把吴晓江听得嘴直痒痒,几次想插嘴都憋回去了。
思宇把目光瞟向那个驿站,妙儿腰板直挺,两手背在后面,听得很认真。他看到她那姿势,就知道她在幼儿园时肯定最听阿姨的话。他的目光又瞟向另一个驿站,曼丽斜坐在座位上,单手托腮,两眼凝视黑板,也不知道她是在听讲,还是在想别的什么事。
临了,不知道是哪个会讨人喜欢的家伙率先拍响了巴掌,教室里一片掌声。
下课后,吕冬说,唉唉唉,咱这一家子可不是一般战士。说这话时好象那教授是他亲哥,可他料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个本家在第一次月考时就给他划了丢尽面子的50分。
诗妖最近发明了一种“测字看时运”的占卜术,这小子竟把很多人都蒙住了。特别是蒋伦,他随手写了一个“洁”字,让诗妖给测测,诗妖看了看说,哈,恭喜你啦!“吉”字是口干的倒写,意思是你一到口干的时候,水就自然流过来——你肯定是想女人想得如饥似渴的,但水在旁边,你马上就会解决饥渴问题啦!把蒋伦信得直眨眼睛。
李思宇笑得不行了。
蒋伦不再是从前的蒋伦了,他变得*多了,说话也有些下流,经常去校外一家发屋整头型,还喷上发胶,硬蓬蓬的。
有一回他跟思宇说,那家发屋的女子真迷人,总有一天他要把她搞到手。
思宇说:“就你那熊德性,一回还不讹你三百五百的。”
蒋伦笑了笑。
这些日子他有空没空往那儿跑,两性相吸,引力太大了,这种引力根本不遵循“平方反比定律”。
思宇想起家乡李二叔家那条公狗,到了发情期连铁链子都锁不住,想来这人也和动物没啥区别,发情期找寻爱情,口渴时找寻水井,这是人类生存的天性。
最近蒋伦有什么事不再让别人知道,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总爱一个人上街,他准是猎色去了。该不会去当鸭子吧!
吕冬夜夜晚归,他和严云恋得昏天地黑的。
严云的胸脯比以前丰满了,蒋伦很下流地开玩笑说,严云的*一定被吕冬给搓搓大了。诗妖说,真担心蓝田种玉大丰收。这两个家伙最好不在一起说话,只要诗妖一出口,保证是子曰诗云文诌诌;只要蒋伦一出口,保证粗话连篇瞎嘞嘞。这两个家伙在一起,一个阳春白“醋”,一个下里巴“蛆”。一个能把人酸死,一个能把人恶心死,他俩一替一句,把吕冬和严云糟践得不成样子。
早上穿衣起床时,太阳还没有露面儿,思宇抻个懒腰,真舒服。昨天晚上关于睡觉的事,弟兄们还讨论了半晚上。有人说穿衬裤睡觉是三级睡眠,穿三角裤睡觉是二级睡眠,*了睡觉是一级睡眠。马上有人接着说:“那么,有女人陪着睡呢?”王玮慢条斯理地说:“那是超级睡眠呗!”这家伙总在最关键时整一句最经典的话。
大伙儿哈哈笑了一阵。
李思宇睡了一夜二级的,也照样舒服。
穿上衣服出去练武,这是他的习惯,最近他和体育系的几个男生一起练“小臂螳螂”。
他一出门儿,就遇到了曼丽,想不到这女孩也起这样早。
“李思宇,你怎么这么早?”
“你不是比我更早吗?”
他有点怕,怕此时与她说话,要被妙儿看见产生怀疑。
对一个人的感觉是可以改变的,自从上次她情解石榴裙以来,他真有点舍不得她。在相处中,他觉得她也不坏,只是——只是无法清除心中的阴影。
曼丽说,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过什么,以后我会离你远远的,我会保护你和妙儿的爱情。
思宇心跳得厉害,他真怕这女孩的爱情之火烧得一切不可收拾,更怕她烧毁他与妙儿这真挚的情缘。同时,他又怕这女孩离他而去从此视同陌路,真是矛盾极了。
这一早,他的小臂螳螂没有练好,老是走神儿。
中午,王玮偷偷告诉他:“有人向他射箭啦!那姑娘是化学系的,人长得不错,在阅览室认识的。
那姑娘可能早就瞄上他了,她在看书时看着看着就坐到王玮身边了。起初咱那老书呆子还没发觉呐!他只知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不曾想颜如玉就坐在他身旁。
有一次,当他翻开前日看了一半的那本书时,在书中多了一张条子。那纸条是这样写的:
“我用我的心去丈量这段距离,多么接近又多么渺远,其实我就在你身边,一颗爱你的心啊,你何时能发现。”
他看了纸条,再往周围扫描一下,也就看到了旁边那双灼人的目光。
真浪漫,像七彩虹桥。
晚上哥几个把那女孩弄饭店去了,把她灌得红霞飞两腮。王玮的这位女朋友十分内向,不爱说话,但说起话来很直截了当,两个人都内向到一起了。大家猜想,如果这两个人在一起幽会,那肯定象两只木鸭子。有一天晚上思宇和小彬去偷听这两个书呆子幽会时的谈话。两个人坐在一棵大树下,相隔半米,纹丝不动。
女的先说话:“嗳我说,你读过席慕荣的诗吗?我好喜欢。”
男的说,你喜欢哪一句啊?
女的说,我喜欢那句“我可以锁住我的笔,却锁不住爱和忧伤。”
哦,男的说,确实不错。
……
两个书呆子谈了半夜竟始终没离开书啊、诗啊的。
王玮说,他们约会21次,竟然手都没有碰过一下,无论站着坐着都彼此保持半米以上的距离。他们的爱情真纯,比医用蒸馏水还纯!建立在书的基础上比建在床的基础上当然牢固多啦!
大学里有个规律,开始都把爱恋装在心中,后来都把爱恋扯在手中,再后来都把爱恋搂在怀中,最后都把爱恋丢向南北西东。第二学年,正是鸳鸯乱飞的时节,班级里恋爱成风,聚也匆匆散也匆匆,第一天约会就口唇聚会春潮涌,第二天就巫山暗试云雨情,第三天就视同陌路燕分飞。时代发展的快,听说西太后那会儿见了火车都像见了鬼似的,更别说看见飞机了。过去和现在就是不一样,看过《装在套子里的人》吗?那“老鳖犊子”连骑自行车他都认为有伤风化。眼睛跟不上时代速度,那还不如把自己装进那堂皇富丽的木制套子。
什么叫伤风化?大清皇上养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随地御幸宫女,你们怎不说他伤风化,反而顶礼膜拜山呼万岁。
人类早就在月亮上潇洒地走啦!你眼睛只看到老牛车是不是?——只有王玮和他的颜如玉进展太慢。他们直到两年后才发现原来身体接触比书啊诗啊更有吸引力,好象二人被一层薄薄的窗纸隔了太长时间,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纸,所以就一直隔着,王玮说他白白浪费了很多时光。
真别扭,这么多房子,就是没有思宇的幽会之所。他与妙儿的约会,总是在室外,他多想找一个两个人能躺下来的地方。没有幽会之所,这城市里人太多了,地面住不下了,都开始往天上挤,楼房越盖越高,听说农村有许多夫妻不管白天黑夜都在研究“生儿子”。这些愚蠢货就是想不开,生那么多干啥?你就不怕人多了把地球踩爆了?不知道地球只有一层硬壳啊?不知道里面都是些粘乎乎滚烫烫的岩浆啊?
听说美国有移民政策,中国也应该移民啦!
农民的腰包都鼓了,对超生罚款不在乎。“花一二万元买个儿子,值得。”他们都这样说。
值你个头啊!儿子长大了还不知跟哪个丈母娘过日子呐!现在这年头,哪个丈母娘不比亲妈近乎?
妙儿与他的约会,情况最多的是她忽然提出离开,就必须得离开,想留她一会儿都不行,特别在他做了某个不当的动作的时候,往往就是她离开的时候到了,这对于思宇来说已成习惯。所以,他只能望其背影,然后责怪自己的手太不安份。
好在妙儿离开以后不久,曼丽会悄然而来,这使思宇失落的心马上得到安慰,她就象及时雨一样,会保证思宇的热情得到持续的燃烧。在妙儿身上得不到的,在她身上可以毫不吝啬地得到。这是两个互为补充、又相互矛盾的*,有点象物理学关于引力的两个权威理论,一个是万有引力理论,一个是广义相对论,二者产生引力的原因让人莫明其妙,引力从哪里来?难道真的是吴晓江所说的电能?
曼丽今晚的打扮真超凡脱俗了,薄薄的纱裙隐约能看见里边那形状,借着灯光他看见她的眼皮泛着七彩的光。眼皮画上七彩的,真够味儿,应该找美术系的哥哥们在你眼皮上画两张*画,那才性感呢!快打扮成妲己了,现在的女孩真不知该怎么打扮好啦?给你们出个主意――去马王堆找一件衣服吧!保准新潮。再不,就去找山顶洞人借一件吧!用草叶和树皮串成的。
思宇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一个惊喜。她说。
思宇两手抄在裤兜中,眼睛望着天,跟在她后面。不跟她走不行,不能违背妇女意愿。他觉得自己是如此不可救药,他觉得妙儿是那样的不尽人情。每每想到妙儿的拒绝,他都会想到曼丽的柔情。这两个女孩,一个在折磨着他的精神,一个在消磨着他的意志。
现在他又有些后悔了,后悔那天晚上跟她去那间屋子,现在倒好,象有把柄在人手上握着,想挣脱都不容易。诗妖曾说过,如果你与一个女人有染,那么,你会从此在她那里失去自尊。要么你成为她的奴仆,听她摆布你的身体,要么你离开她与她反目成仇。这是诗妖作为一个文人最深切的感受,仿佛他染过许多女人似的。
然而思宇跟着的这个人,肯定不会是给他带来那两种结果的人,这是一个充满魁力的女孩,也是一个充满遗憾的女孩,更是一个充满伤痛的女孩。跟在她后面的感觉,是酸楚的感觉。
七拐八拐,来到一座楼前。
她这次开门锁的手没有抖,镇静得让他心里发毛。这是一间不太宽敞的房间,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床上平整地铺着被子,床头放着一只布袋熊。厨房和卫生间隔一道花纹玻璃。所有的这些,都散发着香水味和洗发水的味道。
曼丽说,我在总务处办了走读手续,现在不住宿舍了,这个房子是我租的,我以后就不用上早晚自习了!
思宇心里清楚,她的爸爸是地方电视台的台长,收入一定很多,他猜这房间里放着的那台十四英寸彩电,可能也是电视台曾经用来做为显示器的设备。
可以看一会儿电视,这对思宇来说,确实是一种奢侈,在他的村子里,只有几台黑白电视,他第一次看到彩电还是去年夏天在一家商场里。
尽管电视节目很少,但思宇还是看得很感兴趣,他坐在温馨的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这时曼丽的手就从后面揽过来,香水味儿笼过来。他们二人在一起,最先主动的都是曼丽,好象思宇在推卸什么责任似的。
他觉得真对不住妙儿。但同时,他也在生妙儿的气——妙儿对他说的话让他一直不解,她说他们越界之时,就是分手之时。
也许性格使然,妙儿的天性就是不肯跨越任何出格的界限。越界之时,就是分手之时,这话他真的无法接受。但是,为了尊重她的这句话,思宇与她始终坚守着最后的城池。
曼丽说,我知道你爱妙儿,可是,一旦你与她结婚,你会发现她和我是一样的,她不会比我更高贵,她也不会更圣洁。也许只有那时,你才会真正懂得你守护爱情的意义。你不要有任何内疚,因为你的作为,并没有对不起她。相反,你总有一天,会发觉跟我在一起,你更对得起自己。你受到的伤害会变得小一些。记住我的话,我不会骗你。
思宇听得稀里胡涂,他心里清楚,女孩子之间,因为吃醋会说些莫明其妙的话,这一点都不奇怪。他此时已无心思考那些问题,他只有一种心思,那就是曼丽的引力。一切不需多言,眼神儿相聚,引力增大了千万倍。
还没与妙儿结婚,自己先学会了偷情,如果妙儿知道了,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