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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她,再笑嘻嘻地问道:“莫非……那个血池里不仅有武功秘籍?”聂小凤不爱说话不爱笑,自我认识她以来,她的做人原则都是宁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但是我知道,总是有人会是例外。
“迟昕!”她的声音冰冷无比,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好吧,我说错话了。”凡事都该适可而止,若是我不懂这个道理,那么这些年来也白活了。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对了,我想去拜佛。”
“又去拜佛?”聂小凤转身看向我,眉头微蹙。
我朝她笑了笑,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淡笑着说道:“有道是,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狱主既然派了三个徒儿去哀牢山,我想江湖上又是避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唉,人在江湖又没有武功,我得去拜神去讨个平安符!”
“何人敢动我身边的人?”聂小凤皱着眉头看向我,显然是觉得我是多此一举。
我眨了眨眼睛,说道:“这可说不准,对了,我会帮你也讨一个的。”这江湖刀枪里来去的,我发现我总是脱离不了江湖。其实要脱离,也是可以的。不过人与人之间嘛,得讲义气。聂小凤成了我乘凉的大树,那我自然要对她讲义气,总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而且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还不如就这样在冥狱轻轻松松过一辈子。
“……”聂小凤转身看着我,随即甩了甩大红色的衣袖,扔下一句话走了。“随你。”
我看着那个开了又关的门口,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似无情的人,其实是最重情的,聂小凤其实属于这类人,只可惜这世上真心待她的人没几个。
最近江湖有点乱。
其实最近江湖不是有点乱,而是十分乱。
最近江湖人心惶惶,因为所谓的武林正道要跟冥狱的争斗终于开始了。
我虽算江湖人,但也算是个不入江湖的江湖人,所以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我坐在酒楼二楼靠栏杆的雅座里,一边喝酒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诸多江湖人讲述着各种版本的江湖故事。忽然,一道柔和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昕姨!”
……昕姨,我每次一听到这个称呼,便十分无语。其实我十分乐意聂小凤的几个徒儿直呼我的名字,无奈我与聂小凤是同一辈,俗话说礼不可废,总不能让几个小辈直呼我的名字,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称呼。
我转头,只见是聂小凤的几个徒儿站在楼下,梅绛雪一身白衣,手中拿着那个碧玉箫,在她身侧,是她的两位师姐,我不由得挑眉。
“昕姨,一起回去吗?”聂小凤的大徒儿蒲红萼问我。
我看向她,然后站起来,慢悠悠地下楼。聂小凤的三个徒儿,梅绛雪最得聂小凤的喜欢。这个少女相貌脱俗,人又冰雪聪明,而且精通音律,照说,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喜欢的。但我对她,虽不至于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这三人中,我倒是对蒲红萼感觉还不错。
我走到她们跟前,“你们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没有。”蒲红萼摇头。
“哦?这可真不算是个好消息。”我转身,与她们一同走在街道上。侧头看向梅绛雪,见她神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眉目间染上轻愁。我不免觉得惊讶,很少见这个她有这样的情绪。
我身边的几人闻言,不再出声。
“昕姨,你又去拜佛吗?”这是梅绛雪的声音。
我看向她,只见她眼中染着笑意看着我,我看着这个少女巧笑倩兮的模样,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嗯,几个月不见,绛雪又聪明了许多啊。”
“扑哧”的一声,身旁的蒲红萼和云梦莲笑了出声。
梅绛雪也笑道:“昕姨这话就不是夸绛雪了。”
“嗯?此话怎讲?”
“因为我们都晓得昕姨只爱摆弄院中的花草药,所以极少出冥狱。若是出了冥狱,那就必定是去拜佛。”浦红萼答道。
我看向她们,笑了笑,并不否认她们的话。当然,我不出冥狱并不是因为我只爱摆弄院中的花草药,而是我发现没有了武功,这江湖其实也没啥好玩的地方,而且一不小心,很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昕姨,师父她老人家最近可好?”梅绛雪又问,声音中带着些关切。
“这个你回去见了她不就晓得了。”我淡声说道。
梅绛雪脸上带着微笑,轻轻点头。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撇开目光。说实话,聂小凤的眼光一流的,梅绛雪确实比她的两位师姐要出色得多,短短时间就能将情绪收拾得滴水不漏,委实是个人才。
雪花神剑(二)
听说正邪不两立,于是这一句话,成就了江湖上所谓“正”与“邪”的对立。最近江湖传得最厉害的一件事,就是冥狱狱主原来有个女儿,名唤玄霜,长得天生丽质,但被武林正道中人抚养长大,要坚决与她的生母聂小凤对抗到底。
我看着站在山顶上的聂小凤,山风吹来,衣袂飘飘,显得她遗世而独立。而耳边回响着的,是梅绛雪的箫声。我走了过去,对梅绛雪说道:“你先回去罢。”
梅绛雪放下碧玉箫,轻轻点头,随即离去。我走至聂小凤身旁,与她一起看着山下的景色。似乎这些身在高位的人,都比较喜欢到山顶看风景,譬如东方不败,再譬如聂小凤……
“迟昕,我错了吗?”聂小凤的声音在山风中传来,有些飘忽。
我一怔,笑道:“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对与错啊。”如果所谓的对与错,那么容易说得清,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恩怨情仇了。
聂小凤一阵沉默,然后缓缓转身,看向我。
我迎上她的视线,又是一怔。她眼中有绝望有悲伤,但又有希冀夹杂其中,复杂地让人忍不住心疼。
“小风……”我叹息唤道,自从她当上冥狱狱主之后,我从不曾这样喊她。我认识她时,她就是一个狠厉决绝之人,但即使狠厉决绝,仍不时透露出她对温情的向往。
我记得当年冥狱尚未建立时,她带我一同前去云南,途中遭遇武林人士的追杀。那时她本可扔下我这个不动武的累赘独自逃离,但她却坚持带着我。
后来那些武林人士在她设下的陷阱中全部丧命,那时我看着横尸在地的武林人士,皱着眉头问她:“这些人全都死了吗?”
“嗯。”
“……”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不杀他们,难道你想我们死在他们手中?”就连声音,也都冷得刺骨。
我当时一愣,然后摇头说道:“虽然我很爱拜佛,但也懂得行善积德的前提是自个儿能活命。”
时光逆转,十几年过去了。如今的聂小凤找回了女儿,但女儿却因她是冥狱狱主而要与她为敌。
聂小凤有些失神,说道:“我去血池,见到了他,如今也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可是……”她顿了顿,眉头微皱着,没有再说下去。
“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没有人喜欢杀人,可有时候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杀人。玄霜并没有经历过我们那样的日子,所以她不会懂。”我看向她,轻声说道。我从来不觉得聂小凤有什么错,只觉得她真的令人心疼。我活了很久很久,见过很多的人和事,但是这些人和事当中,从来没有一个能像聂小凤一样,让我忍不住站在她身边,希望能给她一点温情一点希望。虽然贵为冥狱至尊,但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名和利。
聂小凤闭了闭眼,再张开时,已是一片平静,只见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我能给她这条命,自然也可以收回来。”声音冷冷的,平静无波。
我瞥了她一眼,伸手递给她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她蹙眉,但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我抿嘴一笑,说道:“平安符啊。我说了也要去帮你求一个的。”聂小凤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虽狠厉决绝,但仍然会为爱情亲情及友情所动。
她难得一怔,低头看着手中那个黄色的东西。
我笑了笑,说道:“不许扔掉。这个我求了两次的。”
“嗯?”
“原本那张符,我明明跟那个大师说了是保平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听不清楚,竟然写成了安胎……唉,为了避免狱主您见了那张符会生了要将小的灭了的心,所以我只好再求一次了。”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聂小凤看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花了,竟然觉得她的眼角似乎在微微抽搐。
后来,冥狱与武林正道交恶,而聂小凤的第三个徒儿梅绛雪居然爱上了所谓的武林正道,方兆南。那个男人,听说与玄霜相恋。我听到这个消息时,除了叹息还是叹息。看向窗外,大雪纷扬,外头的景物一片萧索。只怕有人的心也如同这冬日一般,萧索不已。
推门而出,一阵冷冽的寒风吹来,我顿时打了个冷颤。正要往外走,却见蒲红萼的身影。“昕姨。”
“可是你师父身体又有不适?”
“……不是。”
事实证明,蒲红萼找我,不是聂小凤身体不适,而是梅绛雪。我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少女,脸色苍白,她怀有身孕,但已小产。
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蒲红萼,说道:“这里有我,你先走罢。”
蒲红萼离开后不久,梅绛雪悠悠转醒。看到坐在床边的我,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问道:“昕姨,孩子没有了吗?”
“没有了。”我淡声应道。顿了顿,又问:“那个男人知道?”
“他不知道。”
“……”母女都是情痴。我刚才为她施针时,才将她手臂的衣袖撩起,就见到她手臂上的“绛”字,殷红得如同鲜血般让人刺目。她一定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却一直什么都不说。
“你为了那个男人而脱离冥狱?”我又问。梅绛雪爱上方兆南,为他脱离冥狱。但如今又回来了,是聂小凤去接她回来的。过程怎样我不知道,聂小凤和蒲红萼都没说,我也不想问。但这种事情,我认为,只要知道结果便已足够。
“……嗯。”
我闻言,冷笑一声,站起身子说道:“若我是你师父,我会让你死在外面,永生不得再回冥狱。”且不说聂小凤是她的生母,这些年来,聂小凤对她苦苦教导,那么疼她关心她,但到头来却是得到了这样的回报。
“是绛雪的错。”她的声音柔和,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听在我耳中却是觉得刺耳不已。
我去到聂小凤的院子中时,她手中拿着一壶酒,整个人懒懒地倚在榻上,风情万种。
她看了我一眼,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壶仍在地上,“她怎么样?”声音平静中带着几分冷清,但我听了却忍不住叹息,声音再冷其实她的心却不是冷的。旁人只说聂小凤心如蛇蝎、如磐石,但又怎知对宁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的聂小凤而言,不管亲情还是爱情,都是她的弱点。
我走过去,将地上的酒壶踢开,淡声说道:“放心,她死不了。”
“为什么接她回来?”我问。
她一怔,没有说话。她不说话,我也无意要打破沉默。玄霜早与生父相认,那么梅绛雪应该早已知道罗玄是她的生父。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叹息,何为武林正道?当日若不是所谓的武林正道苦苦相逼,聂小凤又怎会走上这条路?玄霜要与聂小凤敌对那也罢了,为何梅绛雪却也要脱离冥狱,远离聂小凤?莫非就为了一句正邪不两立么?
“迟昕。”聂小凤忽然说道。
我看向她。
“我昨个儿去看我娘亲了。”她走至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走过去,只见院中的梅花不畏寒冬,在风雪中盛开。每每看着这些梅花,我就觉得聂小凤像梅花。越是艰辛,越是盛开,不为其他,只为自己的骄傲。
“我幼时与娘亲在一起,不懂为何总是要四处躲藏,但心中仍是快乐的。如果没有所谓的正邪,没有所谓武林正道众人的追杀,那样宁静的日子会一直下去。”她看着院中的梅花,有些失神地呢喃着说道:“我有时候总在想,要是那样的宁静时光,能一直下去那该多好。”
我侧头看向她,心中感觉异常复杂,我想安慰她,但是对此时的聂小凤而言,任何话语的安慰都是多余的。
“一统江湖……”她笑得有些苍凉,转头看向我,问道:“迟昕,若是我完成了我娘亲的遗愿,一统江湖了,又该做什么?”
“……你若是一统了江湖,那就分我一半玩玩,等玩腻了,我们就归隐江湖。”我侧头笑道。
她看着我半晌,终是微微一笑,淡声说道:“好,如果我一统了江湖,那就分你一半玩玩。”
半个月后,聂小凤设计要将武林正道全都收服,谁知此时梅绛雪再次背叛她,破坏了她的计划。
——“师父,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他死。”
那是梅绛雪留给聂小凤的话。
我看着梅绛雪一身雪白衣衫头也不回地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眉,我果然是最讨厌白色了。现在就连看见了穿白色衣衫的人,都忍不住要讨厌了。梅绛雪就跟前世看到的那些脑残琼瑶剧女主一样,为了所谓的爱情连责任对错都不分,聂小凤的基因肯定是没问题的,那就是罗玄的错误了。一个为了名声不顾一切,一个为了爱情伤害生养的亲生娘亲。叉烧的后代果然还是叉烧,一样的凉薄自私。我叹了口气,师傅,女儿,三个跟她拥有亲密关系的身份全部都是极品,聂小凤绝对是我这么多年来看过的最悲催的人物了。
半个月后,方兆南梅绛雪送来书信,要与聂小凤约在八月十五那日决斗,而聂小凤接受了。我看着那张躺在桌面上的信纸,半晌无语:梅绛雪不忍心看着那个人死在她跟前,但却忍心看着她的师父她的生母死在她跟前么?!至此时,我的心底对梅绛雪再无其他情绪,一块叉烧,指望她突然进化成人,天方夜谭都不可能做到。
“有把握吗?”我问。
“……”站在我屋中的冥狱至尊并不说话,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
我叹息一声,站起身,与她面对面,严肃喊道:“聂小凤。”
她看向我,苦涩一笑,“雪花神剑。罗玄将雪花神剑教给了他们,要他们来杀我。”
“……”这回换我无语了。
我与聂小凤,多话的向来都是我。如今我不说话,而她又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也不指望她会来打破沉默。深呼吸再深呼吸,我看向聂小凤,“狱主。”
她怔怔地看向我。
我朝她一笑,柔声说道:“你累了,歇会吧!”话音刚落,一根金针已经扎在她的手腕。聂小凤在我跟前从不设防,我要暗算她,易如反掌。“咚”的一声,聂小凤应声而倒。
我看着她紧闭着的双目,将她额前的发丝撩开,为了个男人,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十五年了,我只知罗玄此人,却不知他在何处。
从私心里说,我是不希望聂小凤找到罗玄的。这个男人对她的伤害力,我最清楚不过。没有爱哪来的恨?这句话或许很俗,却是聂小凤的最佳诠释。决斗到最后,她还是会不忍心伤梅绛雪,但梅绛雪却不见得会不忍心。高手相争,容不得她有丝毫的软肋,否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我也曾经想过,先聂小凤一步找到罗玄杀了他。虽然我没有武功,但杀他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医毒不分家,这些年里我制出了许多如生死水般阴毒的毒药,罗玄或许懂得许多医药知识,但是他的造诣绝对比不过师从平一指又钻研了那么多年的我,要用毒药杀他易如反掌。可是,我不想因罗玄之事伤了我和聂小凤之间的情分,须知某些时候,闺蜜也比不过曾经沧海的男人,我不想考验这份友情。
因此,即使我有办法能找到罗玄,我却还是一直犹豫不决。对聂小凤而言,除了罗玄彻底接受她,杀他还是恨他,于她都是折磨。我并无把握能让罗玄回心转意,所以事情一再搁置。如今,罗玄终于出现了。事情一拖再拖,终于到了必须要解决的时候。我是无把握能让罗玄接受聂小凤,但生命就如同一场赌博,不去一搏,又怎知输赢?
雪花神剑(完)
我与蒲红萼一起走到山间的一座凉亭,只见亭中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在他身边坐着一个白衣少女,是玄霜。而一身梅绛雪与方兆南则站在那男子和玄霜的跟前,听那个男子在说些什么。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幕,心中只觉得有些讽刺。这两个少女对她们的父亲,接受得毫无障碍。但对聂小凤……我不禁讽刺一笑,真是好一个父慈女孝的场景。
“昕姨。”蒲红萼轻声唤我。
我微微一笑,“你在这儿等我。”语毕,我缓缓走向那座凉亭。
我的到来显然让这几人很惊讶,尤其是梅绛雪。“昕姨?”她看向我,眼中掩不住的惊讶。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淡笑着说道:“绛雪,你这声昕姨,让我好生消受不起。”
“……”梅绛雪看了我一眼,抿着嘴低下头去。
“你是谁?”方兆南一脸的戒备。
我挑眉,“凭你也想知道我是谁?”
“你……”方兆南不发作,反倒是坐在罗玄身边的玄霜发作了。她站起来,满面怒容,“不管你是何人,不过也是魔教中的女魔头罢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没有搭理玄霜的话,径自在罗玄对面的石椅上坐下,看着他只笑不语。
一直不出声的罗玄此时终于说话了,“不知阁下何人?”
我闻言,不答反问,“你呢?你是何人?”
“……在下罗玄。”
“哦。”我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三人,笑问:“小女子有事想单独请教阁下,不知您是否可以让你身边的这几人先离开?”
“有什么事情当面说清即可,与我,他们不是外人。”罗玄面无表情地淡声说道。
我轻轻一笑,“阁下真是太不见外了。于你,他们不是外人。可于我,他们,可是不折不扣的外人。”
“你这个女魔头究竟意欲何为?”玄霜看向我,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