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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 一封陌生女孩的来信
一 一封陌生女孩的来信
五五:
你好!请接受我的歉意,恕我冒昧地给你写信。其实,我也是不能接受轻易地给陌生人写信这种冒昧行为的。
在多年以前,在我人生最困顿的时候,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读到了你的文章,深深被你文字的真诚与被字里行间透出的灵性所打动,我完全不敢相信,是你,让我在世纪末的灰暗生活中,当我对世界完全失去信心之际,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让我敢于思考,敢于在苦中作乐,享受生活的另一种乐趣。那时,也曾萌发过给陌生的你写信的念头,但当我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你也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黄毛小子的时候,理智战胜了冲动,我最终还是强忍住没有来打扰你。或许是出于我一贯悲观的天性,抑或是出于对你的爱护,我不想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打扰像你这样一位淳朴而率真的小写作者,不希望让你这样一位少年同我思考同样严酷的问题,不想给年少不知愁滋味的你心中平添几分忧愁,尽管我们几乎同龄。我宁愿选择在你所不知道的一隅,默默地关注你的文字和人生。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疯狂地迷恋上了你的文字,也曾经不止一次被你桀骜不逊的文字,和文字读出的*不羁的性格所打动。我曾想,或许我会这样一直静默地守护下去,与你的文字一道伴随你成长、成熟,直到我老去的一天,只要你的文字依旧朴实纯真,情感依旧诚恳率真。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报纸、杂志和网络上,一次又一次地搜寻着你的名字,为的只是希望看到你那爽朗如初的文字,还有就是洞悉你成长的足迹,我一直关注着你的点滴成长。哪怕所看到的只是与你有关的只言片语,对于我来说,都有如同珍珠般高贵、华丽。
我曾把你的文字、文章和很多知名的大作家比较,仔细品味,反复咀嚼,我才发现,其实,你与他们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相反,我更倾向于喜欢你的文字,清新、自然、洒脱,文字中的生活于我更真实、亲切,不含杂质。记得,在你的一篇评论文章中,你自谦地提到自己的文字只不过是不入流的“豆腐块”。或许,在许多人的眼中,尤其是在那些所谓的大家眼中,并不光鲜,也不亮丽,更不起眼,但在我看来,却堪称“山珍海味”。如若真要比成是“豆腐块”,那就是水豆腐、热豆腐、煎豆腐、臭豆腐、麻辣豆腐一应俱全,完全可以堪称“豆腐盛宴”,爽口得很。
然而,近段日子以来,当我看你的一些文章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不敢相信那些文字是出自你的手笔。我分明地感受到,从你笔端流淌出的文字,不再是汩汩地清泉,远没有往昔的清澈之感,有如一汪浑浊之水,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尽管你的文字依旧是那样*俊爽,但是字里行间已经看不到昔日的光泽,光彩不再,有的只是空洞、枯燥、乏味,没有深度,没有内涵。
你到底怎么了?我想对你问十万个为什么,我很想知道,我所认识的你,为什么会在你文笔日趋成熟、老到的时候,写下这些不成熟的文字,和不符合你性格的文章,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想求全责备,但丝毫没有责备、指责你的意思。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像我可以选择给你写信,你也可以选择置若罔闻,或者一笑了之,于此,我无权干涉。更何况是笔端的文字,只是你一段时期内的心态出了问题,但我很希望,我所钟情的作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自己的症结,以最快的速度拯救自己在读者心目中的印象,我不希望有一天在和我的朋友谈论文学谈到你的时候,说你已经是江郎才尽,尽管你也真的姓江,希望此江郎非彼江郎也。
世事喧嚣无常,人生清苦孤寂。但我始终坚信,我所认识的江五五,我所认识的江郎应当是个耐得住清贫、寂寞之人,不会为了眼前某些利益关系,而蝇营狗苟、苟延残喘。也许,我的话说得有些过重,会伤害到你的自尊,但却是情真意也切,希望你能够包涵、谅解,因为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宁愿你的文字是“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得来的,我宁愿你的文章是“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尽管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如此的辛苦,但我始终认为,只有经历了磨砺的文字,才能在这浮华的世界里沉稳、从容、淡定,只有写这样文字的人,那才是我所认识的江郎。
我想请你记住,在你每写下一段文字的时候,在你所不知道的一隅,有一个人正真切地窥视着你的一言一行,你必须对你自己的文字负责,对你忠实的读者负责,对我负责。
顺便告诉你一声,我是个女孩,美丽,而且和你同龄,一样年轻,风华正茂。
宁可
第一章 二 那些情事
二 那些情事
二十二点。
我端坐在电脑前,目光呆滞地盯着闪动的屏幕,手指生硬地敲打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键盘,其实我是可以运指如飞的,只可惜我早已是江郎才尽,写东西比放屁还难。我分明听到了键盘寂寞哭泣的声音,透过一闪一闪的电脑屏幕,我能隐约地看到自己蓬松的头发、冷峻的脸庞,竟是如此的冷漠、麻木,没有一点生气……
这是我每天的必修课。写作于我,已经没有丝毫乐趣可言。我能把指间下的文字写得幽默风趣、*俊爽,但我却不能使自己的心情变得快活,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作家能用奇特诡异的文字把别人深深地吸引住,让读者诸君醉生梦死其中,而自己则有同木偶一般,走不出自设的囹圄。
而我,还不能很自豪地把自己称之为作家,虽然也常有文章见诸报刊杂志,但也只能算是有些小名小气而已,终究是“狗肉上不了正席”,始终不成气候,我仅仅是一个文学和文字的爱好者,一个典型的文学小青年。
我常常问自己:我究竟应不应该这样?我是否应该对自己好一点,毕竟生活的理想就是希望能够理想的生活。
我习惯性地摘下眼镜,用大拇指与食指掐着鼻梁,搓揉着被高度近视玻璃片和电脑屏幕辐射得疲惫不堪的双眼。闭目的双眼直冒着乱飞的星星。
前些日子,一位混迹文坛多年且小有名气的朋友诚恳地规劝我说:“五哥,你缺少写作的才华与潜质,奉劝一句,还是放弃吧,干点别的,兴许能够成功。”然后,满肚子幽默的他念念不忘作弄一下我:“等有朝一日,我大红大紫了,你就说是我的朋友、同窗,到时候我一定找你写《我与某某某‘同床(窗)’的日子》。”
玩笑归玩笑,我自认为这位朋友才华出众,阅人无数,识人也该很准,难道我真的是选择错误,入错了行,谈错了爱,嫁错了郎?
老实说,自我弃理从文以来,我没少怀疑过自己。写一篇稿子,别人用上一个小时可以完成的,我要花上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很多朋友的文章一审就可以通过,我的文章必须改了审,审了又改,如此反复几次才能勉强通过,当然也不乏众多“落马”的作品。后来在一杂志社做了兼职的编辑,改一篇稿子,从来都是好几遍,我认为应该可以了,但当被告之还不如原文时,我脑袋严重*,差点没昏厥过去。再后来,编辑之职弃我而去,工作没了,当起了自由撰稿人,因为不是名作家,甚至连家都不沾边,很多时候,满怀信心地把稿子发给那些编辑大人老爷们去,只可惜经常没人摆我,满心而去,失望而归,没少受打击。我不由垂头丧气。
往事成风已逝,不需多想,我依旧得生活。人生得意自当开怀尽欢,然人生不得意之事十之*,我又何苦如此执著于物?
给自己放首歌吧,放松一下。我对自己说。虽然我五音不全,并不喜欢听歌,更不喜欢唱歌。
“那些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的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朴树的声音就有如一股春风吹入我的心坎里,浑身上下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往事也被这淡淡的曲调牵引出来了。
其实,我挺恨朴树那厮的。
早在年前,我就已经在蓄谋着打算出这样一本书,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那些花儿,那些情事》,只等着毕业。我打算出一本关于大学生活的书,算是给自己和大学里面的哥们儿写的青春礼赞吧!
这个念头源自于我更早以前写的一篇名叫《七色花瓣》的文章,写的是大学寝室里哥们儿的事儿,其中我把哥们儿比作是花,让我自鸣得意。因为寝室里的几位哥们儿着实是如花样美男,因而让化学系获得了美男子系的殊荣,大名在外。该文由于电脑中招了,被恶性删除,未能生产就已堕胎,曾一度使我痛心但没达到疾首地程度。于是心生一念,干脆等我一毕业,马上写个本子来祭奠逝去的美好时光海苔。抱歉,广告看多了,是美好时光,没有海苔。
不曾料到,没等我毕业,书还没动笔,朴树那厮的《那些花儿》就唱片就出来了,而且居然唱红了大江南北、大河上下,据说达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至于脍炙人口与否就不得而知了。似乎可以与柳永词媲美,古有“凡有井水饮处;皆歌柳词”,而今是凡能吃饭的(活着的人都能吃饭)都会唱朴树的歌。
我这回可真的痛心而且疾首了。我对帅哥铖说:“我容易吗,好不容易想出个把活生生的大男人比喻成花儿的比喻,本想靠着成就一本旷世奇书,心许凭着这还能得个诺贝尔文学奖什么的,完了,现在被朴树那厮这样一搅和,完了,泡汤了。”
帅哥铖在一旁宽慰道:“不要紧,你那比喻早就不是首创,更不是独家,F4知道吗,就像我们四个一样,四个flower一样的男子啊!”
登时,我的第一感觉是想吐血,第二念头是想找个有缝的洞钻进去,不再在这儿丢人现眼。
于是,我放弃了《那些花儿,那些情事》的念头。
第一章 三 不能自拔
三 不能自拔
当我打开电子邮箱,看到这封陌生来信的时候,我正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打开烟盒,缓缓地取出一根香烟,有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凑近鼻孔嗅了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烈的烟草味直透我的肺腑,清新,惬意。
记得我原本是很憎恨这种气味的,可现在我越发觉得这烟确实是香的,名副其实的香烟。
我下意识地拍了拍口袋,火机不在。我推开一堆杂乱无章的书籍,在桌子最底下终于找到了火机。我迅速地拿到手里,像是与久违的老友握手一般兴奋。
我俨然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烟鬼,成了一名被香烟俘虏的瘾君子。
我把烟叼在嘴里,打燃火机,凑近火苗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紧紧地闭上嘴巴,屏住呼吸,好让这烟直穿我的肝肺。由于深吸那一口烟的时候,我使上了十二分力气,顿时,我呛得厉害,但我还是强忍着不肯把那股烟味放跑,我吝烟如命。
都说收到别人写来的信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云中谁寄锦书来”乃人生一大幸事,但我却习惯了先看落款再读信。因为看了落款,我便知道了,是家人的叮咛,还是朋友的惦念,抑或是恋人的蜜语,是话东家长西家短,还是品离别的黯然神伤,抑或是叙相聚的满心欢跃,我也就自然而然地知道哪些信需要逐字逐句地用心品读,哪些信完全可以囫囵吞枣无需过细。
收到电子邮件写来的信件很少,因为我更喜欢用手写信互通往来,尽管我的字并不能妙墨流香,我的文字更非*俊爽。可我依然固执地认为,用手写信,这是电子邮件、聊天工具以及电话都无法替代的。
我总觉得,一纸一笔一墨中蕴涵着万千情感,手写则犹如将自己的心情慢慢儿植入每一颗种子里头,生根、发芽、滋长,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幻成各般模样,万千风情尽在一身,即使远在天涯也近如咫尺,见字如见面,能将我的心情透过薄纸一张渗进对方的心坎里,而不像电话那般直接、不含蓄,没有了文字的韵味。
我除了跟媒体、出版社有电子邮件往来,其他我实在想不出来谁会给我发邮件。
“宁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这会是谁呢?我在记忆的仓库里搜寻了好一阵,我确信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按照我一贯的作风,我接下来会有两步操作,首先是删除,然后清空回收站。当我习惯性地把鼠标移到删除按纽上时,我突然被定住了。
这会是谁写来的信呢?这个“宁可”究竟会是谁呀?“宁可”肯定不会是真名,或许是哪位朋友的化名,我还是得读一读。
于是,我还是做出了把这封信读完再说的打算。
当我怀着十二分疑惑的心情开始读信时,我完全被信中的内容镇住了。这是一封陌生人的来信,我之所以震惊,不是因为陌生的冒昧,而是她所说的话题。
我不禁“正襟危坐”起来,因为这封信的话题和内容完全道破了我的痛楚、苦恼与尴尬,我几乎“不忍卒读”——它犹如一块小石头投入一潭湖水里,一石不能激起万层浪,但几朵涟漪是有的,尽管我的内心此时是一汪绝望的死水。
我习惯性地摘下眼镜,用大拇指与食指掐着鼻梁,搓揉着疲惫不堪的双眼。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竟然对我的一切是如此的了如指掌。
很显然,这封信的作者,是一个跟我有着同样心性的女子,对我的文章是一篇不落地读完了,了解细微透彻,我内心极度微小的变化都被她看在眼里,可以说,她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以前,我总认为,在这世间,芸芸众生之中,如我般伏案码字之人多如牛毛,多若繁星,大家风范之人不在少数,80后一代迅速窜红的少年作家更是燎若星辰,这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年代,像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色,虽然也是极度渴望成功成名,可以平凡但不甘于平庸,夜以继日的努力码字,但终不成气候,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没有人真正注视我,没有人能真正走入我的内心深处,除了我的女友苏小慕,她是唯一真正关注我文字的人,只有她能读出我的心声,能把我吃懂吃透,我认定她是我的知音,一辈子的红粉知己。
然而,眼前的这封信的作者,这位女子,居然也能芸芸众生之中,视我的文章如己出,求全责备,恨铁不成刚,我不知道是该喜该忧?
自从我进入大学以来这些年,我的思想开始变得成熟起来,思考的问题也日趋严酷,见地也异常奇特,开始愤世嫉俗,很多友人都觉得我是在杞人忧天,更有甚者视我为异端,我的思想与校园的基调格格不入。所幸,大学之大,非校舍楼盘之大,非图书藏书之大,非教授学者之大,乃思想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大,可以兼容并包,允许百花齐放,思想与学术可以在这座美丽的象牙塔自由自在地繁衍滋长,“宽容”是大学最伟大的品质。所以,我能曾经一度在此好好地生长,尽管会有时不时的嘲讽和调侃,但绝无加害之意。
寝室上铺的兄弟老万也是一个不爱武装爱红装、不爱化学爱文学之人,对于心理学也颇有研究,思想较我更左,抑或说是更激进,他更喜欢把自己归为是精神病人,精神分裂那一种。他也曾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把我做为他的研究对象进行分析,如此这般之后,得出的研究成果是我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分裂患者,只是症状较他轻微。
我完全不懂弗洛伊德,对于精神分析法更是一无所知,只听他在我们寝室每周必开的“卧谈会”上说“黑话”时,说“世界的中心是肛门”,“全世界之所以这样热中于足球,尤其是男人,是因为射门带来的*,是一种原始的冲动,男欢女爱是异曲同工,也是同样的道理”之类的话。这时候,我们会笑声与掌声齐鸣。也害得我们时不时地跑到图书馆去找弗洛伊德的书回来一起研读。
我想,或许我是真的有轻微的精神分裂,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病态,而是我对现实社会与生活有一种理性的思考,难道这就是病?相反,我应该属于这个病态社会的健康人,病态与畸形的现代生活方式把很多人人生的意义活生生地剥夺掉了。
但当我认清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犯下了不能弥补的过失。在那段苦闷、彷徨、焦虑的日子里,我心里想着张爱玲的那句:“出名要趁早”,然后对比着文坛中那些几乎与我同龄,甚至比我年龄更小的少年作家,然后再看看自己,我似乎听到了梦想破碎的声音。
我也曾拿我还很年轻这个理由来宽慰自己,但是我真的还年轻吗?面对现在这些身价百万的少年作家,我只能说自己还很稚嫩,但绝不能说自己依旧年轻。在他们面前,我们年龄相仿,就像同一个父亲的孩子,但他们是嫡长,而我是庶出,无法平衡。
为了寻求一种心灵的平衡,我放弃了思考,甚至放弃了思想,把一切锋芒隐藏起来,甘当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模仿着写下了那些看似青春、忧伤、幽默、俏皮,其实毫无深意、无内涵可言的文章,脱手之后,居然大受欢迎,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也因此,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原谅自己,直到有一天,我随中文系的女友听她们系一位副教授的课后,终于,给了自己找了一个开脱的理由。
副教授姓刘,四十有八,长像尖嘴猴腮和我相仿,但精神矍铄,精气神十足,完全可以扮演孙猴子,也曾在课堂上在学生们面前演过悟空,据说他研究出《西游记》原来居然是一本反贪题材的小说,在北大做访问学者期间,在某资身老教授的指点下,进一步拔高了主题,把“反贪”上升到“拯救”,还研究来研究去,把观世音菩萨与悟空研究成了情人关系,让人啼笑皆非,难以俊忍。
据传,这位骨瘦如柴的刘先生,在北大做访问学者期间,朝乾夕惕,被一向以学术见长的北大人称之为“工作狂人”,弗叹不如。居然还在一次学术讲座上,面对一个个昏昏欲睡的北大学者,突然拍案而起,说道:“我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