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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妮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声音也揉进去了几分委屈的哽咽。看得琳达不忍的频频点头。
“可是我和安德也不太熟悉。”
阿莲那见琳达的脸上亦流露出了同情之色,一时也不忍拒绝。
她说的是实话,安德素来对丑女就很不待见。要不是这次什么继承人的事闹出来,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和安德见上一面。
“很快就熟了。”邦妮殷笑着走过来,拉过阿莲那的手亲昵的握着,“你看他连土地租金都给你们免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阿。更何况你们是纯正血统的继承人,这样的殊荣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阿。”
阿莲那面露难色,求救似的转向琳达,却见她正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嘴里附和着:“是阿,阿莲那!你有机会就试试吧。”
就连琳达也为他们说话了。阿莲那没办法,只好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以前都是别人欺负自己。突然间,自己成了别人要求着的人。此刻,阿莲那的心里喜忧参半,心里复杂得难以言表。
第十三章 水滴玉石粉末()
满月之后,阿莲那觉得自己在族里的地位有了颠覆性的转变。
今天她出去转了一大圈,第一次没有人嘲笑她,也没有人找茬。大家遇到她的时候脸上都多了一些恭敬和客套。
仅管阿莲那心里十分明白,他们这些恭敬和客套的背后并无几分是真心的,更多的是因为畏惧她现在继承人的身份。她也依然觉得很开心,起码不会有人敢当面骂她是丑女了。
这让她多少缓解了对继承人前途的担忧。
这次虽然死了这么多人,阿莲那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毕竟她不过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丑女,没多少人敢惹到她的头上。
“妈!”
阿莲那刚走到门口,见到母亲等候自己的身影,不由得心生暖意。她忙欣喜的大步奔过去。
“快进来吧。”
琳达的表情有些凝重,脸色也并不好看,她看着阿莲那进屋后,随即就返身把门闩插上。
阿莲那先是一征,转而心想琳达或许是因为她晚归而担心,也不由得暗自自责了起来。
她正踌躇着一会该怎么解释一下晚归的事,却闻得屋内阵阵香味。这香味不自觉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好香阿!”
阿莲那用目光搜寻了一下香味的来源。
家里大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其他都是些做饭的伙计,在墙角旮旯里堆着。桌子上醒目的摆满了食物。此时,她那才想起来今天的晚饭还没有吃呢。
“有羊肉耶。”
阿莲那的眼睛放亮,脸上很快荡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琳达见阿莲那欣喜的模样,自己的面部也松驰了些,脸色也略有缓和,柔声说道:“快吃吧”。她叹了口气,在阿莲那面前的碗里夹了几大块羊肉。
阿莲那刚咬了几口,忽的抬头时竟发觉琳达的眼眶微微泛红,且看到女儿投过来的目光时,还要掩饰的躲闪。
她心里一惊,“妈,你怎么了?”她忙放下嘴边的羊肉。
琳达摇了摇头,脸上肌肉却开始不自觉的抽搐。她用双手捂着脸,想要遮掩自己的情绪,可不想眼泪竟顺着指缝划了下来。
“妈,怎么了,是听说了什么吗?”
阿莲那看得心里一阵发紧,鼻子也开始发酸,泪液似乎已在酝酿。
她心想或许是和族人的死有关,却听琳达继续说道:“阿莲那,是,是妈不好。是妈,是妈害了你。”
琳达的的哭声仿佛憋了许久,终于放出声来。她边哭边说,说话的时候仍不时被泪水哽咽住。
这样的一句话,竟像耗费了她许多的体力和泪水,说了许久,才说完整。
阿莲那听闻反而更加不解,她面部僵了僵,随即也不由得抹起了眼泪。她这是第一次见到琳达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恸哭,不免也觉得难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族人的事吗,还是因为妹妹的事?阿莲那的脑海里已经在开始假设各种原由。她百般不解,好端端的满月晚宴,两人竟对着满桌的菜在这痛苦流涕。
琳达哭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刚刚安德派人来过。说是让我们注意安全,由其是你。”她慌乱的瞟了一眼阿莲那,却不敢直视自己女儿的眼睛,遂又将眼睫垂了下去,覆住了正前方的视线。
琳达的话音刚落,却又开始哽咽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水,又像雨点一样滴答落下。
“我?!”
阿莲那不由得征住了。此前虽然已经预想过布几的死会和自己有关联,但既然安德都派人过来了,看来事态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重。
琳达抹了抹泪水,“是的,来的那个人说这次的事看起来并不单纯,布几都死了,很可能动手的人目标是你们五个。”
安德的说法和鲁诺达今天的推断是一致的!阿莲那心中有了答案。她稍稍沉吟片刻,将泪水擦了擦,转而嘴角上扬,轻笑道:“怎么可能?这只是猜测罢了。妈,你别当真!”
她说的这番话是为了安慰琳达。从小她就懂得一个道理,两个人的微笑胜于一个人的微笑,一个人的眼泪却胜于两个人的眼泪。如果说真有什么不测,那就是命!而她,愿意承担这一切。
阿莲那的强笑显然并未逃过琳达的眼睛,琳达也并未因此而宽心,反而是加重了她的心事,惹得她更加泪眼盈盈。
“对了,他还给我一包散药,说这是珍贵的水?c玉石快成石之前,被磨成的水粉。吃了它,就不怕乌托人给你下什么*药了。”
琳达哭了半响,才从贴身的肚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团。
她将纸团仔细揉开后,见里面不太均匀的平铺着一小撮白色的粉末,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水滴玉石粉末,真有其物?!”
阿莲那心里暗自诧异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会送过来给她?以前她就听闻水?c玉石粉末与水滴玉石有异曲同工之处,粉末饮下后人的体质不仅能增强数倍,还能抵御部份邪恶巫术。
这部份邪恶巫术指的就是乌托的迷惑术。乌托擅长伪装成他人,蛊惑人心,而水?c玉石粉末和水?c玉石就是相应的克物。
“快吃了,听说整个克洛蒂就只有这么一些呢。”
琳达见阿莲那一幅征征的模样,不住的在一边催促。
“妈,这是谁送过来的?”
或许是鲜少遇到这样的好事,尤其是无端上门的,阿莲那总觉得心存置疑。
琳达听闻,凝神想了想,才答到:“这个人眼熟得很,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哦?!”
阿莲那把纸团整个平端起,端祥着这罕见的粉末。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布几惨死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慌,手里竟抖了些出来洒到了桌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
琳达心疼这么珍贵的东西。她嘴里责怪着,手里忙把桌上的粉末扫到手心里,又倒回到阿莲那手中握着的纸团内。
阿莲那见状,反而是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脸色也颇有些凝重,“妈,我不能吃。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由来,你也不认得来人。万一是不干不净的东西,吃了不好,咋办?”
阿莲那此番话并无确定的把握,她也不确定这个粉末和布几的死因有什么关联,但又觉得心有不安,所以决定等确认后再食用。
琳达听到阿莲那这么一说不由得愣住了,刚浮现出的一丝笑意也随即褪去,红肿的眼睛很快又湿了一片,“这可怎么办阿?吃也不敢吃,可是不吃,却又担心得很。万一是真的,怎么办阿?”
琳达说的话在理,阿莲那也更觉得犹豫,决定不下。不吃吧,如果是真的粉末就辜负了。不吃吧,谁也没见过真正的粉末是什么样的,而且送来的人琳达也无十分的把握是熟人。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吃与不吃都是为难!
母女两个人正为吃与不吃的事犯愁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阿莲那问道。
“是我!”门外的人答道。
这个声音阿莲那并不陌生,只是这个人鲜少登门,此时不知道是为何事?!她疑惑的与琳达对视了一眼后,上前去把门打开了。
一个满脸沟壑的妇人,此时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果然!是阿莲那的邻居切尔西。
“快请进吧。”阿莲那忙请了进来。
切尔西进屋后,迎着琳达疑惑的眼神,不以为然的扯着嘴角坦然笑着。
她走到琳达的身边,就在阿莲那方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并不把自己当外人。
“哟,正在吃饭呢。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切尔西分别看了母女两人一眼,眉毛遂微微上扬,似有些得意的神色,继而从手里提的篮子里,端出满满一碟热腾腾的肉,立刻飘香四溢。
“好香阿,是牛肉吗?”阿莲那惊讶的问道。
切尔西把东西在桌上的最中心摆了摆,朗声说道:“是阿,牛肉。”
她的话,让阿莲那和琳达都深感诧异。切尔西虽然是他们的邻居,却也没有主动登过门。阿莲那家里不得势时,切尔西也找茬拌过嘴,不过都算小打小闹,大部份时间两家都是表面和平。两家关系不算太坏,但一点也不能称得上好。
牛,是比较贵的牲畜。在克洛蒂虽然大部份人家里都会养牛,但一般都作为劳动搬运工具,很少宰杀。除非就是什么极特殊的日子,宰杀后最多也只送点给至亲的亲朋。像他们现在的关系,送这个确实显得有些贵重了。
或许是切尔西察觉到了母女两人的疑惑,自己也不由得讪笑了一下,“过节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们的。”
“为什么这么客气呢,切尔西阿姨?”
满月的确是克洛蒂族人最重要的节日,可是这么些年来,切尔西此举却是头一回。
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找她们?!阿莲那见切尔西如此盛情,更是增加心中的疑惑。
切尔西听闻后,面露尴尬的神色,“这些年,知道你们母女过得也不容易。但是大家都有苦衷,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阿莲那此时突然恍然大悟,切尔西如此费尽心思,原来是担心以后自己会报复。这叫小人之心吧!
“哼!”
阿莲那的面色一沉,她用冷冰的目光扫了切尔西一眼,却见她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样,反而又觉得有些怜悯。
切尔西的话音刚落,琳达原本就已经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竟又微微有些潮湿,或许是切尔西的话又触动了她对不堪往事的回忆。
阿莲那正欲安慰自己的母亲,却听琳达说道:“没关系的,我们一直都挺好。”
这点逞强,阿莲那理解琳达。因为在这点上,母女两个人十分相似。
切尔西见状也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先回去了。”她微微吸了吸鼻子,缓缓的起身。
气氛并不融洽,早些离开应该也是明智的。阿莲那并不打算挽留,她起身准备送客的时候,视线落在了水滴玉石粉末上,不由得心头一动,“切尔西阿姨,你帮我看看,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莲那曾听说,切尔西的父亲从前为了想要学巫术,曾经拜过一个乌托人为师。结果被骗了不少钱财,还连皮毛都没学到。但是像这样的东西,阿莲那心存侥幸的以为,说不定她会识得。
切尔西顺着阿莲那的手势,将目光停留在水?c玉石粉末上端祥了片刻。好似还不能够确定,又弯下腰,凑近仔细察看。
只见她凝神看了约有五分钟后,面露狂喜之色,“这个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第十四章 屋顶奇遇()
“这就是水滴玉石粉末呀!”切尔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原来,这真的是玉滴石粉末?!阿莲那惊讶之余也很是欣喜,这毕竟意味着自己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芒光。
阿莲那暗暗的隐去脸上刚浮出的一抹笑意,凝神问道:“切尔西阿姨,你怎么认得的?”
“这个粉末,每颗都呈八星棱角状,且晶莹闪亮。你看看是不是?”
切尔西把纸小心的平摊的举起,示意阿莲那和琳达从侧面迎光看去。
果然!棱角分明,十分耀眼。阿莲那见切尔西的两眼发亮,难掩自己的喜色,许是她也少见这么珍贵之物,心中便更加欣喜。
“这是开水吗?”
切尔西指指桌上的一个杯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一声不吭的,竟将粉末一粒不剩的都倒在了水里。
“呀,你这是做什么?”
琳达来不及拦着,眼睁睁的看着粉末沉入水内,表情看起来也有些恼了。
切尔西并不理会琳达的嗔怒,而是带着笑意,“你看,水变红色了。这是真的玉?c石粉末!听说每一颗玉?c石粉末还都是有生命的,他们在刚落水时因为挣扎所以生命力最强,要赶快喝掉才行。”
眼前的杯子里的粉末果然在浮浮尘尘,搅起红色浑浊的水涡。琳达也不由得转怒为喜,忙在一旁催促道:“快,喝下去。”
阿莲那见这杯红色的液体活跃的上下自行搅动,异于平常之物,心里有些胆怯。但见琳达满是期待的眼神不忍辜负,端过杯子后,心一横,竟一口气全咽了下去。
她惴惴的把杯子放下,默默感受着身体里液体,如同一股冷泉,从喉部开始灌穿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很快的,一阵凉意已在四肢百骇漫延。不过这种寒意,尚且还能忍受。
琳达此时也已是满脸的喜色,就好似这杯水饮完后,就真的能保她一世平安?!
“你们是从哪弄来的呀?”切尔西似乎仍有些意犹未尽。这会儿,反而不急着走人了。
琳达听闻扭捏的调整了一下坐姿,笑容也略有些僵硬:“送过来的人说,不能告诉别人的。”
阿莲那知道琳达说的肯定是实话,琳达一向守信,必是遵照了安德的嘱托。但是切尔西却是未必相信,此时她碰了个软钉子,可能是以为是琳达是有所隐瞒在糊弄她。细心的阿莲那发现,切尔西一直到离开的时候都心有不甘的盯着空了的杯子,且面露不快。
————
“冷!”
阿莲那忍不住呻吟了一下。她喝下水滴玉石粉末后,没过多久就发现身体内的寒意越发强烈。这样的冷感似是一股激流冲撞到*、血液甚至骨髓里。虽然她已全身紧裹着被子,但仍是冷得全身颤抖不止。
琳达几次不放心的询问,都被她巧妙的安抚了。
“这是副作用?!”阿莲那并不清楚为何吃完后身体会这般变化。但事已至此,也只想默默抗过去。别说是安德不让说出去,就算是找来了个赤脚医生,也不定能帮得了自己。
二十分钟过后,寒冷的症状逐渐减退。阿莲那正暗自庆幸之余,竟又发现身体里的寒意虽然逐渐褪去,但却被一股热浪般的气体随之取代。
在这股热浪的冲撞下,血液在身体里仿佛已加速升温和翻腾。这样的燥热,就好像有热流要冲爆血管流出。而她的身体周身变得通红,一摸,烫得慌。
阿莲那已经把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衣,但还是热得大汗不已。不用看镜子也知道,此时的她一定是热得满脸通红,眼球布满血丝。为了躲闭琳达担忧的目光,阿莲那决定上屋顶凉快一会。
“妈,我先上屋顶凉快一下。”
阿莲那丢下一句话后,未等琳达回应,就闪出门去。
在屋子的侧面,常年放着一个梯子,阿莲那两三下就翻身上去了。
阿莲那的家正好安在一个斜坡上,屋顶的高度,能让她鸟瞰一片麦地、树木和隐约可见的邻居家屋顶上的红漆。此时,一片寂静!
月色如火般眩目,让人无法直视。房屋边上一株老树,刚好投射出一小片荫凉。阿莲那躲在这片阴影里看月的光辉笼罩在这剪影般静谧的片刻,身体里的热度似乎也有了些许的缓解
满月的白昼和夜晚颠倒,像这样般,没有星星但却亮如白昼的夜晚,一年也只有一次。可能是身体里的液体依然令她热得有些晕眩,阿莲那有种从晚上穿越到了白天的恍惚。
想到今天的事,阿莲那的眼神变得迷离。如果一切倒回到白天的话,如果都知道了会这样的结局,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了。
不愉快的回忆和身体的不适,让她一阵酸楚。这样不寻常的满月,是不是注定了就是要发生些不寻常的事情?!
就在阿莲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觉得身边刮起了一阵风,她条件反射的咪起眼睛。等再睁开时,发现一个不速之客已经在这短短的瞬间蹿上了屋顶,并且和她并排坐下。
“此人?!”
阿莲那定睛一看,吃惊不小,居然是阿德莱德!阿德莱德与她几乎并肩坐着,两人相隔的距离十分微妙。
阿德莱德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神秘又诡异的浅笑,那微红的唇色荡在苍白的脸上,如此红白分明的对比,乍一看足以让人心惊。仿佛是此人的脸就像一张白纸,而唯一的色彩却只渲染了这张红唇。
“你!”
阿莲那睁圆了双目,单手指向阿德莱德,却见眼前的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由得厌烦的皱了皱眉头。她想起了满月之日葛老爷惨死的模样。出于对乌托人芥蒂,她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想要拉开两人间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可不料想,脚下一滑,几乎跌倒。
“小心!”
阿德莱德敏捷的抓住阿莲那的手,护住她的身体后顺势拽了回来。这一拽差点拽到了阿德莱德的怀里。
阿莲那滚烫的皮肤一下触到阿德莱德身上的冷凉。
这一瞬间,阿莲那丝毫没有察觉到清凉之意。反而是皮肤间不经易的摩擦,空气的温度好像又升高了好几度。
别过脸时,她的目光刚好又和阿德莱德的目光撞到了一块。这样的交集,让阿莲那的心不由得猛的一跳,慌忙撇开阿德莱德的手,又往旁边挪挪了挪,喝道:“你想干什么?!”
阿德莱德嘴角微微上扬,眼睫闪了闪,深邃的黑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