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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鸟 作者:王跃文(赝如竽制作完整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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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冰冷的湖水里。
  维娜朦胧间醒来。眼睛睁不开,却听得有个女人在喊:〃八床发寒了,全身发抖。〃
  维娜感觉有很多双手压着她,叫她动弹不得。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一张脸慢慢清晰起来。是戴倩。〃你醒来了小维,你听见我说话吗小维?〃戴倩笑吟吟的。
  原来维娜病了,送进了农场附近春风公社卫生院。戴倩被派来照顾她。戴倩望着她微笑,说:〃小维你吓死人了,一天一晚高烧下不来,老是说胡话。〃
  维娜想说,谢谢你,戴倩。可她的喉咙嘶哑了,张口却出不了声。戴倩按了按她肩头的被子,说:〃你好好躺着,别说话。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维娜只是望着她,眼泪汪汪的。她想戴倩其实也是个很好的人。
  戴倩说:〃农场领导都很关心你,郭政委和我一起守了你一天一晚。他今天清早刚走,场里还有事。〃
  听说郭浩然,维娜就闭上了眼睛。她想打听郑秋轮怎么样了,却不敢开口。
  维娜在卫生院里躺了几天,身子慢慢轻松些了。郭浩然来看过几次,她总闭着眼睛,不说话。郭浩然每次都说,你好好把病养好吧。维娜不去想他的关心是真是假,只感觉他的意思是等她病好了再说那件事。她宁愿永远这么躺在病床上。
  窗外,大团大团的雪花,被风裹挟着,卷上去,又窜下来。窗户紧闭着,飞雪让一切都显得宁静,似乎又让她感觉到一种无声的喧嚣。她的脑子里太乱了。
  有天,戴倩带了个瘦高瘦高的男人进来,说:〃他是春风公社的书记,叫吴伟,也在这里住院,就在你隔壁病房。〃
  吴伟没有坐下来,站在维娜床前,有些拘谨,问:〃你要什么东西,就说。我叫人去取,很方便。〃
  维娜说:〃谢谢了,不需要什么。〃她的声音好些了,能说话了。
  吴伟站了一会儿,又说:〃要什么就让戴倩找我要。〃
  吴伟像是很紧张,说完就过去了。戴倩过去关了门,回来坐在维娜床前,脸红了好一会儿,才问:〃小维,你说他……人怎么样?〃
  见她那样子,维娜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说:〃样子很精干,也热情。〃
  戴倩又问:〃你说他人长得怎么样。〃
  维娜说:〃我的眼睛是花的,望谁都是两个脑袋。〃
  戴倩低着头,眼睛望在别处,留给维娜半张红脸,说:〃他是他们县里最年轻的公社书记。〃
  戴倩总不说吴伟的名字,一口一个他,维娜就知道她准是爱上这个人了。
  维娜出院的前一天,郭浩然又来了。他头上满是雪花,脸黑里泛青,冻成那样的。戴倩到隔壁吴伟那里去了,病房里没有别的人,另外两张病床空着。
  郭浩然问:〃你考虑好了吗?〃
  维娜没有回答他,只问:〃你准备把郑秋轮怎么样?〃
  郭浩然说:〃这几天都没有审问郑秋轮,只让他一个人反省。〃
  维娜说:〃你的意思,一定要拿我作交换?〃
  郭浩然说:〃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我是真心对你的。你跟着我,也没什么不好。〃
  维娜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好还是不好,我只知道郑秋轮好。〃
  郭浩然语气严厉起来,说:〃他有什么好?一脑子反动思想,一个毛孩子。〃
  维娜说:〃毛孩子怎么了?他也可以长到三十二岁。等他长到三十二岁时,比你更能耐!〃
  郭浩然呼地站了起来,在病房里来回走着,突然立定了,眼睛望在窗外,说:〃我可以让他活不到三十二岁!〃
  维娜吓得脑袋瓜子嗡嗡响,怔怔地望着郭浩然。郭浩然却仍没有转过脸来,背对着她,威风凛凛地注视窗外。这时,戴倩推开门,郭浩然回头横了一眼,说:〃我正找维娜谈话。〃
  戴倩便缩回头,又出去了。郭浩然从怀里搜出一叠材料,丢在维娜床头,说:〃你看看吧,这是郑秋轮的罪状。我一直保着他,没有把人交到上面去,就是为了你。我半个小时后回来。〃
  打开材料,维娜两眼一黑,半天才回过神来。材料上的字,老在爬着,像满纸的蛆虫。看着看着,她感觉头越来越肿胀。列举的罪状,无非是郑秋平日的言论,都是她熟悉的。他的那些话,平时听着都是很有道理的,错不到哪里去。可是,放进这个材料的逻辑框架里面,句句话都大逆不道了。
  维娜绝望了,只好想着让步。她眼睛酸痛难耐,泪水直流。听到了推门声,知道郭浩然来了。维娜闭着眼睛,说:〃你得保证,放过郑秋轮。〃
  〃小维你说什么呀?〃原来是戴倩。
  维娜睁开眼睛,见戴倩一脸惊讶。戴倩瞪大眼睛,好半天像是明白过来了,却又将信将疑,问:〃难道是这么回事?〃
  维娜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戴倩呼吸都紧张起来了,长舒一口气,说:〃那这个人也太坏了。〃
  维娜说:〃我恨不得杀了他。〃
  郭浩然回来了,笑咪咪地问:〃戴倩,医生怎么说?维娜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戴倩说:〃我问了,明天就行了。〃
  郭浩然说:〃辛苦你了,戴倩。你很讲革命情谊,组织上感谢你。〃
  戴倩红着脸,说:〃我服从组织安排。〃
  郭浩然又说:〃我找维娜谈谈,你回避一下吧。〃
  维娜一直闭着眼睛,说:〃你要保证放过郑秋轮。〃
  郭浩然说:〃你答应了?〃
  维娜没有回答,又重复说:〃你得保证放过郑秋轮。〃
  郭浩然说:〃大丈夫言出,驷马难追。但是,得开个批斗会。要是那天你答应了,他只需写个检讨就行了。这几天,又挖出了很多问题,不开个批斗会,无法向群众交待。〃
  维娜就不说什么了,闭着眼睛流泪。郭浩然却变得温柔起来,说:〃维娜,你还年轻,想问题不切实际,不懂得什么才是革命爱情。像你这么年轻漂亮,而又渴望进步的青年,就应同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结成伴侣。我参加革命十多年了,经受过种种考验,政治上是坚定的,工作上是扎实的,生活作风上是过硬的,能够成为你信得过的人,我俩会是一对有利于党的事业的革命夫妻。让我们消除误会,增强信任,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沿着毛主席指引的革命道路,昂首阔步,奋勇向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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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娜出院的第二天,仍下着大雪。全场知青顶风冒雪,站在球场里开批斗郑秋轮的大会。主席台是半露天的,平时开会、放电影,都在那里举行。下面是紧连着的三个篮球场。主席台的上方没有悬挂会标,也没有张贴打倒谁谁之类的标语口号。显然批斗会是草草开场的,或许郭浩然并没有想好给郑秋轮安个什么罪名,只是要整整他。郭浩然没有亲自主持会议,威严地坐在主席台后面。宣布将郑秋轮押上来的,是另一位场领导。
  郑秋轮被五花大绑,让两个民兵揪着,从后面推了出来。到了台前,民兵踢了一脚,郑秋轮就跪下了。郑秋轮很犟,要挣扎着站起来。主持人就对着话筒严厉叫道:〃老实点!老实点!〃
  郑秋轮却不听,身子一直往上拱。民兵就死死按住他的肩,他怎么也起不来。主持人又叫喊:〃把头低下来!〃郑秋轮却将头高高地昂着。民兵就又去按他的头。
  维娜站得很远,看不清郑秋轮的脸,只见他跪在飞雪中不停地挣扎。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可是没过多久,就感到脸上痒痒的。泪水已沿着脸庞哗哗直下。
  主持人开始高声宣读对郑秋轮的批判材料。维娜仔细听着,发现他们把原来材料中所说的滔天罪行,改说成了严重错误。看来调子低些了。主持人批判完了之后,宣布由群众自由揭发。沉默片刻之后,就不断有人冲上台去,指着郑秋轮大声叫骂。自由揭发的气势,比主持人更吓人。
  维娜万万没有想到,戴倩突然冲了上去,大喝一声:〃郑秋轮,你低下头去!〃
  戴倩的揭发就完全是谩骂,其实就是将她自己平时对郑秋轮的爱慕反过来说,说郑秋轮总在女知青面前炫耀才华,实际上是贩卖资产阶级反动思想。戴倩的声音高亢而尖利,震得人们两耳发麻。维娜身子本来就很虚弱,只觉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倒了下去。
  维娜被女知青搀着,回到了宿舍。她整整睡了两天两夜,才勉强起了床。其实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看不起那些上台发言的人。觉得他们落井下石,不讲义气。没有人明着同情维娜,但戴倩却被大家冷落了。
  戴倩有意装得很快活,成天哼着样板戏。她总是这样,只要心里有什么需要掩饰,就曲不离口,把革命样板戏翻来复去唱。李铁梅、小常宝、阿庆嫂唱厌了,就老着嗓子唱李玉和、杨子荣、郭建光。
  有天,戴倩正唱着〃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进了宿舍,见只有维娜一个人窝在被子里,立马就不唱了。她低着头,在抽屉里唏里哗啦翻一阵,突然停了下来,说:〃对不起,小维。〃
  维娜感到莫名其妙,抬头望着她。只见戴倩泪眼汪汪,望着自己的脚尖,说:〃我也没有办法。吴伟要我入党,我已交了申请书了。〃
  维娜低头不语。戴倩又说:〃吴伟同我说,我必须积极一些,快点入党,争取早日离开农场,同他一起进城。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过的日子同新岸农场的劳改犯有什么两样?〃
  维娜仍不作声,窝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戴倩说:〃我劝你也想通些。郭政委人恶,谁都知道。他对你还是真心的好。就是年纪大些,其他条件也还行。他是领导干部,手中有权,会让你过好的。〃
  维娜冷冷地说:〃那我把你介绍给他?〃
  不料戴倩听了,呜呜地哭出了声。维娜以为自己刺伤了她,倒有些不忍了。
  维娜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不按时起床,不按时上班,故意在郭浩然面前耍脾气。郭浩然不说她,也就没别人敢说她。不知谁放的风,现在全场人都知道维娜同郭浩然好了。有人背地里就说她仗着郭浩然的势,搞特殊化。维娜成了知青们眼里最不要脸的女人。
  那些日子,维娜总是睡不醒,一天到晚只想睡觉,可以不吃不喝。只要挨着枕头,人就迷迷乎乎,浑然入睡。就像服用了安眠药。那年的雪,是维娜见过的最大的雪。站在办公室窗口,放眼望去,是漫漫无边的雪原。天蜡黄的,像已病入膏肓。
  郑秋轮放出来以后,不再来找维娜了。她仍是去找他。维娜一去他那里,寝室里的男知青就朝她点头一笑,一个一个躲出去了。
  郑秋轮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缄默起来,老低头沉思。脸瘦了,显得更黑。只有那双眼睛,仍是炯炯有神。她想劝他别这样,振作起来,却开不了口。两人老在宿舍呆着,不多说话。外面雪太厚了。早没有农活干了,却不准放假。
  有天在办公室,郭浩然进来说:〃维娜,你仍同他在一起,这是不行的。〃
  维娜说:〃郑秋轮是阶级敌人吗?既然不是,就仍是革命同志。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同他交往?〃
  郭浩然说:〃那你为什么就不陪我坐坐?为什么不陪我散步?〃
  维娜说:〃谁规定的,我一定要陪着你?〃
  郭浩然说:〃我们将结成革命伴侣,就应经常在一起相互帮助,相互鼓励。〃
  维娜冷笑着,说:〃我才满十六岁,到晚婚年龄还有八九年。你等着吧,八年之后,我嫁给你。〃


第八章维娜与陆陀



  陆陀总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听着些哀婉的曲子,忍不住饮泪叹息。也不知是忧郁或悲伤。弟弟妹妹总来看望他,一定是老表姐告诉他们什么话了。他们不敢问他碰到了什么事,也不敢过多劝慰。他们欢欢喜喜地进门,让表姐做顿饭吃,又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你应该去旅行,这么好的季节。〃大弟说。
  二弟说:〃听些欢快的曲子吧,你的情绪需要调和。〃
  妹妹说:〃小时候真好,四兄妹总在一起打打闹闹。〃
  其实流泪让他轻快自在,他那嘈杂的脑瓜子也让泪水冲洗得明净如镜。
  陆陀内心明白,他爱上维娜了。
  这几天,陆陀老给她打电话,她也老打电话过来。他们只说些琐琐碎碎的话,却谁也不说见面。今天陆陀实在耐不住了,说想见见她。维娜很高兴的样子,说:〃我来接你,你在楼下等着吧。过十分钟,你下楼来。〃
  陆陀刚下楼,维娜就到了。上了车,陆陀只瞟了了她一眼,不怎么敢望她。
  维娜说:〃你瘦了。〃
  陆陀说:〃你也瘦了。〃
  维娜驱车往西城方向走,陆陀也不问她去哪里。谁也不说话。出西城不远,是高级住宅区,散落些欧式别墅。在一栋两层的淡蓝色别墅前,维娜停了车。房前是青青的草坪,一树栀子花娴静地开着。黄昏将近,房子和草坪都笼罩在梦幻般的夕照里。维娜先让陆陀进了门,再去泊了车。
  维娜沏了茶,打开电视,让陆陀坐着,就去了厨房。她没有多说半句话,一声不响地进进出出。一只漂亮的波斯猫怯生生走过来,凝视陆陀片刻,轻轻跳上沙发,偎在他身边。这时,听到了敲门声。维娜出来,开了门。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维娜说:〃小玉,今天我自己做饭,谢谢了。〃那位叫小玉的姑娘没进门,就走了。她是维娜请的钟点工。
  〃阿咪比人懂事。〃维娜望着他笑笑,又进厨房去了。
  维娜说的是这只撒娇的猫。陆陀平时是不接触宠物的,可阿咪实在太可爱了。你只要转过头向着它,它就瞪大了眼睛望着你,喵喵几声。陆陀靠在沙发里不动,它也就紧靠着他不动,闭上眼睛。真让人怜爱。
  电视里播放着风光片。林海茫茫,流水潺潺。陆陀有个毛病,看电视不太喜欢看有人的片子,宁可看动物和山水。可是就在他欣赏云松流泉的时候,片中开始有人了。原来是西南某省电视台的一帮记者,跑到东北拍了个叫《松花江纪行》的风光片。不过解说词倒还过得去,那么有人就让他有人吧。风光的确太好了。一会儿,记者们手牵手围着一棵参天大树感叹道:好大的树啊,知道它长了多少年了?随行的山民说,得看年轮。于是,一位油锯手便动手锯树。浑厚的男中音便夸奖我们的油锯手如何技术高超。锯沫飞溅处居然打出字幕:油锯手某某某。只眨眼功夫,大树轰然倒下。浪漫的记者们学着山民齐声高喊:啊呵呵,顺山倒了!记者们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数年轮。一位女士故作天真道:哇,一百多年了也!
  陆陀马上换了台,胃里堵得慌,直想呕吐。仅仅只是想知道这棵树长多少年了,就不由分说把树锯倒!〃幸好我们人没有长年轮!〃陆陀暗自想道,便感觉腰间麻了一阵。
  维娜从里面出来,见着异样,问:〃老陆,你……怎么了?〃
  〃没,没有哩。〃陆陀掩饰着。
  〃我听着你叹息,以为你……〃
  陆陀笑笑,说:〃我真的没什么。〃
  维娜就问道:〃我们吃饭好吗?〃
  陆陀随她去了餐厅。两个人吃饭,餐厅就显得太大了。好在维娜将灯光调得很柔和,感觉倒也温馨。〃喝点葡萄酒好吗?〃维娜问。陆陀只是点头,像个没见世面的乡下少年。他不想多说话,莫名的哀伤总让他眼眶发酸。红红的轩尼诗酒,浓血一般,那是哀艳而绝望的颜色。维娜的厨艺非同一般,菜都做得精致。可他总记不得吃菜,只是慢慢地喝酒,老望着她。维娜也老望着陆陀,目光忽而明亮,忽而迷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很重。他想吃完饭,马上离开。不然,今晚他会拥抱她,会亲吻她。
  〃你总不吃菜。我的手艺很糟糕是吗?〃
  陆陀说:〃哪里,很好。〃
  维娜便盛了碗饭,递过来,说:〃你先吃碗饭吧,不然,你什么东西都不吃。〃
  陆陀吃着饭,才仔细品尝了她的厨艺。真是不错。维娜说:〃菜凉了,我去热一下。〃
  陆陀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维娜仍坐下了。陆陀吃完饭,她便收拾碗筷。她只将碗筷送进厨房,洗了手,就出来了。
  〃你洗把脸吧。〃维娜说。
  陆陀去了洗漱间,水早放好了。一条浅蓝色毛巾,泡在水里,看着就觉得清凉。擦在脸上,有着淡淡的清香。他想着这是维娜用着的毛巾,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很熨贴的。
  两人洗漱完了,仍去客厅里坐。陆陀的情绪平静些了。
  〃喝茶还是接着喝酒?我想喝酒。〃维娜问。
  陆陀说:〃那就喝酒吧。〃
  维娜端了酒杯过来,说:〃弄不清哪是谁的杯子了。〃
  陆陀说:〃都一样。〃
  维娜脸便泛红,微微咬着嘴唇,递过一杯酒。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里,阿咪伏在他们中间。它也用过了可口的晚餐,这会儿正打着瞌睡,就像很会保养的美人。关了电视,只有音乐。
  今天午睡,陆陀梦见维娜侧身而卧,望着他,目光幽幽的。他记不清自己是坐在她的床边,还是同她躺在一块儿,只是很真切地感觉着她的安静和清凉。他伸手触摸她的脸,却是暖暖的。现在,维娜就同他并坐沙发里,慢慢喝着酒。他内心有些尴尬,却又说不出的快意。
  陆陀抿着酒,忍不住又叹息起来。维娜便问:〃你心里一定有事。〃
  陆陀自己的情绪确实不太正常,却又不好明说,就信口胡诌:〃我总想,人一辈子太玄妙了。就说我吧,十年前,我怎么也不会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自由写作者。今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
  维娜点头说:〃是啊。我同你说过,我是越来越宿命了。人一辈子,好像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你只管照着上天编好的脚本演出就行了。你们作家写小说,匠心独运,事先布设伏笔。而真实的人生,伏笔早在上辈子就埋下了。我事先没有想到,自己十六七岁碰上的那些人,不光郑秋轮,还有郭浩然、戴倩、李龙、吴伟,等等,都会同我终生的命运有关。有时候他们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可突然有一天,他们就像从一条岔路上窜了出来,拽住了我的肩膀。同所有人的故事,事先都不会知道要到哪一天了结。后来,社会环境变了,我的生活也变了,生意上很成功,我试图把握和改变自己的命运。主动设计和实施自己的生活,却屡不如意。因为早年生活机缘的奇特,加上后来我有条件很自信地体验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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