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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无痕1-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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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四爷一声,说我身子实在难受,今儿晚可能是坚持不了了。”我费力的和湘儿说。 

  听她走出屋子,我闭上眼睛。一会门又被人推开,一个脚步声走进来。是四阿哥,我只好强撑着挣开眼起来。 

  “你当真准备一辈子不见他?”他冷哼一声:“我今儿却偏要看看你们是什么脸色。穿上你最漂亮的衣服,出来!” 

  他转身出去,我一言不发的爬起来,湘儿进门过来扶住我。 

  “最漂亮的衣服,最美的发式,听见了?”我坐到镜子前,闭上眼睛,任湘儿在我身上忙上忙下。 

  “主子,好了,可是您……”她欲言又止。 

  我挣开眼睛一看,那么精致的一张脸,却因扑了一层厚粉而不似人色,加上我木无表情,简直像女鬼。 

  这怎么能给人祝寿?我狠狠拍了拍脸颊,使劲咬了下嘴唇,对着镜子一遍遍的练习笑容。 

  “好了,可以走了。”我扶着湘儿的手臂走出门去。 

  长春宫里灯火通明,笑语盈盈。 

  “额娘,您不多吃这一杯酒,我们这些儿子媳妇们今天可不依。”十四阿哥笑着起身,把酒杯倒满递给德妃。 

  “好,这是最后一杯。”德妃一饮而尽,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十四阿哥。 

  “您从小就偏疼十四弟,这可不行。”十三阿哥拿起筷子随意敲了下酒杯:“好事成双,再吃儿子这杯。”说着硬把酒杯塞在德妃手里。 

  “你们这哪是来给我祝寿?诚心喝死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德妃拗不过,只得又喝了这杯酒,指着十三阿哥笑骂。 

  四阿哥在一旁带着淡淡的笑望着十三、十四你一句我一句的说,时不时起来替德妃斟酒布菜。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行乐图。 

  “衡儿,不舒服?”德妃突然向我说道。 

  “没有,就是喝的好像有点多了。”我回过神来,努力笑得自然,却对上四阿哥警告性的一瞥。 

  放心,即和你来到这,就断不会失态,我在心中冷笑一声。 

  曾经以为再看到他不知会是何时,不知是何场面,其实也不过如此。不过是目光交错间,心中狠狠地痛,痛到后来,也就麻木习惯了不是? 

  男女之情,有时就是这么残酷,转身之间,已是翻云覆雨,一点余地不留。难过的要死,可没有死,就得好好活下去;不愿接受的结果,可不能变,就得学着习惯面对。就如我现在笑盈盈的望着十四阿哥和德妃说话,即使心中像被钝刀子一点点割过,也由不得我流泪。 

  德妃坐在上首,四、十四阿哥陪坐两边,十三阿哥坐在四阿哥那侧,剩下的就是各府福晋、侧福晋们打乱顺序依次排开,满满的一张大圆桌。 

  “今儿是家宴,就让我也享受一下和儿子媳妇们一起坐的滋味,甭理那些个规矩。”德妃一句话,就让我坐的几乎是正对着十四阿哥。他可以不看我,我却不能在大家都看他时低头。还能拿稳筷子,也挺佩服我自己。 

  “衡儿,你真的没事?脸怎么这么白?”德妃又一次问我,一桌人都望向我。 

  浑身滚烫,头痛欲裂,手连举杯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没事? 

  “当然没事……”我正想不出什么托辞,却听身旁的十四福晋笑道:“衡儿姐大概是刚才被我们灌多了。” 

  “倒是我害了你,咱娘俩今儿碰上这些人可是……”德妃哈哈一笑,大家也都跟着乐起来。 

  十四阿哥不留痕迹的往这边一瞥,我隐约看到他紧攥着酒杯。 

  “衡儿,唱首歌给额娘祝寿吧。”四阿哥突然开口道。 

  “是,四爷。”我似随意般的一撑桌子站起来,只觉脚下轻飘飘的,好容易才稳住身子。 

  十三阿哥面有不忍之色,刚要开口说话,四阿哥却伸手给他倒了杯酒,他只得顺势接过。 

  我努力搜刮脑袋里的祝寿歌,好容易想起来一首,清了清嗓子唱道: 

  祝您青春常驻,身体强如松柏树, 

  儿子向您多关注,女儿叫您一齐住, 

  事事称心快乐欢愉,日日都做长青树, 

  儿子当您掌上明珠,女儿孝顺一切关注, 

  孙子得意身体健康,孙女漂亮嫁得好归宿, 

  一切如意添福添寿,心想事成,青春常驻。 

  这首歌轻松愉快,倒也对了今日的气氛。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带颤音,一曲完毕,我浑身已是湿透。 

  “好孩子,这歌说的倒是实在。我活到今日,还盼个什么?不就是儿女们和和乐乐?”德妃笑望着那弟兄三个。唉,若是你得知我和你这两个宝贝儿子是怎样的,大概掐死我都不解气。 

  我强挤了点笑容谢了德妃,扶着桌子坐下来,旁边的十四福晋暗暗掺了我一下。我转头冲她感激一笑,却见她眼中还是那份了然和自信。 

  我心中辨不出是喜是悲,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你又何愁忘不了我。 

  以为自己挺不过今晚,却还是到了和众人走出院子这一刻。那三个阿哥走在前面,我侧头听着这些女人们说话,却只能挂着副笑脸不答,她们说了什么一句都进不到脑里去。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用余光望着十四阿哥的背影,眼前和他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的晃过,心中气苦的简直无法呼吸。身子一软,我向旁边抓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是硬生生摔在地上。 

  旁边有人过来搀起我,前面那三个人都有些诧异的回头。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不能喝酒还逞强。摔疼没有?”十三阿哥抢了一步过来说道,倒像是替我圆场。 

  “没事。”我眼前模糊一片,只能勉强看到他的人影。 

  “我来。”四阿哥的声音响起,接着我感到被一个人拉到身边,一条手臂紧紧扶在我腰间。 

  “没看你喝几杯,就醉成这样。”他语气微有些嗔怪,虽然眼睛里阴晴不定,脸色却是柔和的——好像在告诉大家我还是受宠的衡福晋。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靠在他肩头,那拉福晋要过来扶我,却被他眼神制止住。我避开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却还是无法忽视那一道。十四阿哥眼中隐忍着的伤痛和关切,让我浑身一抖。 

  “笑。”四阿哥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只有照做。他和别人寒暄告别,然后几乎像架着我一样上了马车。 

  他扶我坐好,挥手示意车夫走,却见十三阿哥突然踏了进来。 

  “四哥,我看衡儿病的不轻。”他皱眉看我:“你……” 

  “放心。”四阿哥淡淡说。十三阿哥一点头,用眼神示意我别怕,然后走下车去。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若是今晚有一丝失态,若是向我求了一句饶,就不会在这车上了。”马车缓缓行进,我闭目养神,忽然听四阿哥说道。 

  我等他往下说,他却把我揽过去,喂了我什么东西,我想也不想张口咽下,他毒死我大概也不需要亲自喂。 

  “今晚看清了?”他替我擦了擦嘴。 

  “就算是他,也只能坐在那看着。即使是他,难道会一辈子不变?”我没有睁开眼,机械的说。 

  “这种没有指望的东西,也真值得你这样。”他冷哼了一声,让我蓦地睁开眼。 

  “说到底,他能为你做什么?”他冷冷的看着我:“就像今天,你病成这样,他除了一眼眼看你,还能怎样?” 

  你不会明白,有时候一眼也足够,我侧过头去不答。 

  “别尽用些虚幻的东西骗自己。”他扳过我的头,望向我的眼睛:“我以为你是个聪明女人。” 

  “聪明女人该选择你?”他的话让我一阵气急。 

  “没错。”他居然就点点头。 

  “那我大概是从未聪明过。”一句话冲口而出,我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不再答话,闭上了眼睛,一路上,没有人再开口。 

  回到屋里,我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周围好静,我浑身好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只是无边的黑暗。这是哪?我病了是吗?明天的报告交不了怎么办?后天还和桑桑约好出去呀,得告诉那丫头。师兄又在美国有女朋友了,是真的吗?下个月,我要回趟家,好久没有见妈妈了,真想她。 

  “衡儿。”突然有人叫道。衡儿?谁是衡儿?我是叶子啊。那声音越来越近,一个人在面前望着我,眼里带着无限爱怜,无限关切。我被他看的心里一阵难受,想要过去抱住他,他却渐渐远去,继续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他能给你什么?他只能看着啊。”一个声音又响起,谁?我四处找,却没有人在。 

  我头痛欲裂,只觉发生了什么特别痛苦的事,又不知是什么。努力的想,却就是想不清。恍惚间,有一只手在轻抚着我的额头、脸颊,小心翼翼。 

  “妈!”我想喊却喊不出,只能紧紧抓着那只手,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决堤,那手任由我抓着,我不由得拼尽力气发出了声音:“别走,陪着我。” 

  “好,我不走。”传来的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不是妈妈,我心中一阵失望,放开了那手,耳边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叹息声。 

  怎么回事?好累,我不愿去想,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桑桑的声音突然清晰的响起:“叶子,死女人,叶子!”还带着哭腔。 

  她怎么了?我一惊,睁开眼睛,却见桑桑真的在我身旁,红肿着眼睛一脸惊喜。   

  花落   

  叶子撑起身子冲我一笑,看着她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我心里又涌上无尽的酸涩,只觉得她此时虚弱无力的笑比撕心裂肺的哭更让人心碎。 

  不管她疼不疼,我用尽力气狠狠地攥着她的手,咬着牙说: 

  “杜—衡,这么病下去,死的是两个人,你可知道?” 

  只这一句,嗓子便已梗着再也说不下去,我拚命往回吞咽着那股热意 

  叶子的笑容凝结,紧紧抿着嘴唇悄然地望着我,可是眼里蓄满了泪,不一时已是簌簌而下。 

  看着她无声的哭泣,我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我们同时张开双臂,给对方一个可以肆意痛哭的地方,任彼此的眼泪湿透了自己的肩膀。或许,只有这样的放声一恸,才能荡涤那些沉淀已久的悲哀;只有如此的涕泗交横,才能稀释那些过往的层层挂碍。 

  哭够了,哭累了,心也清爽了。 

  我和叶子并肩躺在床上,手握着手,看看彼此,都是微微一笑。我探手摸摸她的额头,竟似没有刚才热了。 

  “亲爱的,我死不了,还要活得劲劲的,你可不用殉情。”叶子有气无力地说。我瞪了她一眼,起身叫人拿碗热粥来,又转过头来,低头对她说: 

  “那咱们可要比一比,谁活得更好。” 

  叶子轻轻闭上眼睛,却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一刻,我们似乎心意相通—— 

  在这个地方,如果我们再这样守着自己的那点子感情走下去,只会越来越疲倦,越来越折磨,到头来两个人都是遍体鳞伤,也只有彼此默默舔舐伤口。 

  如果从前的叶子和桑璇回来了,她们会怎么说? 

  每个人的世界里都有太多值得关心的人和事,我们沉浸在其中的一部分已经太久,是时候游到别处去看一看,是时候给自己的心放个假了。 

  至于感情,可以悄悄收藏,可以偶尔想起,可以慢慢忘记,可以成为寄托,只不应再是负担。 

  我喂叶子喝了粥,看她躺下,脸上恢复了些血色,终于放下心来,握着她的手喁喁聊了会儿从前的高中趣事大学奇遇,见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替她盖好被子走出房间。 

  看着这久违的雍和宫,不禁想到,若是现在我和叶子有机会回到未来,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我无法想象,只知道在这里,我们都有过最深切的爱与痛,这经历我们从不后悔也不愿舍弃。 

  湘儿引着我到了四阿哥的书房门口,退了下去。 

  一个人影正立在桌旁奋笔疾书,正是四阿哥。他抬头瞟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我耸耸肩,找到个舒服地方便坐下去——难得的软椅,这书房里无论什么都有些刚硬脾气。不过,想到我在宫里的遭遇……我宁可在这儿享受这份清静。 

  终于,四阿哥撂下笔,两手抚着额角,声音中带着疲惫: 

  “有了你,她该是又能生龙活虎了吧。” 

  我轻笑不答,忖度半响,方说:“四爷,我始终知道,您对衡儿有一份令人难以相信的容忍,这一次,她辜负了您的情意,可她已受了罚,因为她自己伤得更重。您能……” 

  我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暗暗咬咬嘴唇。 

  四阿哥蓦地抬眼看我,撇嘴一笑,轻拽着我到他桌旁,淡淡地接道: 

  “我能。” 

  我讶异地看他,又看向书桌上的纸张,只觉得眼前一亮——是我久违的账单,只是形式不同——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和数目字,还有“户部”字样。 

  心中忽地了悟,我们看惯了这些男人的温情脉脉,却忘了他们更有自己打拼挣扎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或许并没有我们的位置。 

  “我府里恐怕不多这一个女人。”他转了开头。 

  我感激地点点头,只觉再不必多说什么。 

  四阿哥又执起笔来,偏头看了看我:“不想回宫?” 

  我在屋里乱转,随口回道:“宫里大张旗鼓地准备着万岁爷南巡,乱得慌。” 

  他一笑,道:“你是被娘娘们请怕了吧?” 

  我吐吐舌头——真被他说中了。 

  他无奈地摇头:“谁叫你是夸岱的格格?此刻就得受着。”他略一沉吟。“南巡后你阿玛也会随驾回京,到时我便去探望他。” 

  我吓了一大跳,探望?…… 

  四阿哥好笑地看着我。我自知想歪,讪讪地道:“是我杯弓蛇影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又续道:“你阿玛可不只有佟家的姓氏而已。旁人却看得俗了。” 

  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别人这样提到夸岱,我不禁对这位阿玛心向往之。 

  “万事听他的。”四阿哥随意地说道,便又不再理我。 

  我知趣地向门外走去,回头一瞥就见到他伏案疾书的身影,恍惚觉得,这才是雍正和他的天地。 

  康熙爷南巡的日子马上便到,但凡有些资格的妃嫔也都会随驾前往,所以这几日各宫虽都是忙着准备出行,娘娘们却都铆足了劲儿抓紧这最后的时间——我已经要被变着花样的亲近寒暄和层出不穷的宴席淹没了…… 

  南巡前一天,终于是清静下来。忽想到自从上次冰嬉回来已十日有余,却从未见十格格的面,刚听奂儿说她竟又是病了,我忙急急地向她的景辉阁走去。 

  面前的十格格正躺在榻上看书,只短短的几天,她却明显消瘦,两颊几乎没有血色。我呆呆地看着她,心中一颤。 

  “洛洛?总是想起我了,还不过来?”十格格仍是老样子,笑着望向我。 

  我也振作精神一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也不问她的病,只是闲聊开来。 

  “蒙古勇士何时来迎亲啊?”我笑问。 

  十格格斜我一眼,苍白的脸上却泛起红晕:“越晚越好。” 

  我奇道:“即使是不想你的驸马爷,你却便不想早些自由自在了?” 

  “当然不是不想,只是晚一些,我还想看着你好好地嫁,嫁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十格格认真地看着我。 

  我喉头一热,不知说什么好,因为心头涌上的感动和不安都无法尽言,只能缓缓搂住她,却越发觉到她的瘦弱。 

  此时,外面小丫头的声音忽地静了下来,有人宣道: 

  “皇上驾到!” 

  我正欲扶着十格格下榻,康熙爷却已大步走进,沉声道: 

  “都免了礼罢,且躺着。” 

  现在我对康熙爷总算是审美疲劳,已经可以颇为放松地应对请安。 

  十格格笑道:“皇阿玛真当如儿弱不禁风?真真小看了人。”说着仍是要起身,康熙爷摇摇头,上前按住了她: 

  〃老实给朕躺着。”又皱眉道:“明天便启程南巡,偏偏你这妮子让人放心不下。” 

  我含笑地看着十格格撒娇卖乖,却似变成了个小女孩。康熙爷虽是句句责怪,关心也溢于言表—— 

  他们此时不是皇上和格格,只是一对最真实的父女呵。 

  我蹑手蹑脚地转身走向外堂。 

  “芷洛,见了朕这却要逃么?不怕朕见了你阿玛告你的状?” 

  我回道:“芷洛就是看着皇上和如儿羡慕得紧,便想起自己不能承欢膝下,才想悄悄告退,不愿打扰皇上,也不想让自己触景伤情。” 

  康熙轻笑道:“还不都是自家女儿。也罢,你先下去吧。” 

  刚一出了门,堂内的两个人的视线齐齐扫来,我后背的汗毛应声而立,几乎想要立刻转头逃进内室。 

  抑制住心绪,我硬着头皮上前,极不情愿地低头请安: 

  “太子爷吉祥,八爷吉祥。” 

  八阿哥噙笑点了点头。太子爷一反常态,虽面无表情,却定定地瞅着我,眼光须臾不离,我心中蓦地一惊。 

  勉强静下心来,我只作不见,转身坐下,眼睛望天,琢磨天棚上的彩绘,决定就当这两个人空气。 

  一时三人无话,屋里煞是寂静。 

  太子爷缓缓站起,背着手踱来踱去。八阿哥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有节奏的脚步声和“啪哒”声,都在我脑中都慢慢清晰,竟似要震耳欲聋,我只觉到一阵阵忽如其来的紧绷的张力。 

  我再也坐不住,从椅子上弹起,只想逃去院子里松口气。谁知就在此时,一个小丫头进来奉茶,只听得太子爷在旁边柔声道: 

  “洛洛,好好呆着。” 

  我愕然地转过头,他却并没看我,只随意地拿起一杯茶递过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就要接过。 

  谁知,茶杯稳而不动。我使劲想把茶杯拉过来,却见太子爷忽地扬眉抬眼,眸子里情绪毫不隐藏——几分怒、几分怨、几分萧索、几分执著,挟着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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