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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深呼吸一口，努力保持冷静：“什么意思？”
“不愧跟贺阳是一对啊，他在辩论队丢人丢得还不够，你还要继续出来现眼？”
“这跟贺阳什么关系？”叶欢听见自己捏拳头的声音，目光越来越凶狠。
“我差点忘了，你们同性恋不就是玩儿的后门么。”对方刺眼的笑在叶欢眼里无异于点燃他怒气的火苗，叶欢甩了篮球就冲了过去，速度快到连在旁边站着的唐浩都差点拦不住。
“叶欢！你冷静点儿，在这个地儿惹事儿，你是不是想记过！那边还有老师！”唐浩使劲拽住叶欢，脸色不善地对那人说：“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儿，别像只疯狗一样乱咬人，再让我听到你刚才那些话，小心我整死你。”
那人见唐浩不像好惹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叶欢瞪红了一双眼，挣扎开唐浩，说：“你拉着我干嘛！”
“你这不是给贺阳添乱吗？骂得更难听的他都忍了，你怎么就不能忍忍？这事儿传出去你们吃亏。”
“什么叫骂得更难听的他都忍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个人是管院辩论队的，不就是跟贺阳有点儿勾心斗角嘛，说说你们又不会少块肉，就当他是疯子呗。”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我还蒙在鼓里？”叶欢气得肺都要炸了。
“辩论队的师兄偶然间告诉我的，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叶欢你别太冲动，要不那么多气贺阳都白忍了。”
叶欢冷笑着点点头：“不错，那个王八蛋还敢瞒着我。”
“这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嘛，做人别这么小气，贺阳就是担心你这狗脾气才不敢跟你说，你看你这表情，你以为你是野兽转世要吃人啊？”
叶欢喘了几口气，推开唐浩边走边说说：“我去买瓶水冷静冷静，你现在什么都别跟我说，我脑子乱得很。”
“你别惹事儿啊！”唐浩还想拦他。
“我知道！”叶欢甩开唐浩的手，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贺阳坐在宿舍里，劈里啪啦打着字，眼看一篇论文就要完成，他伸了个懒腰，看看手机，应该能在晚饭时间前全部弄完，说不定还能赶上去看叶欢打一场，正想着，手里的手机忽然大叫起来，吓得贺阳差点把它扔出去。
“喂？”
“贺阳，你干嘛呢？”苏遥慌里慌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在宿舍呢，怎么了？”
“你不在训练么？干嘛跑回宿舍了？”
“今天不用训练啊，叶欢说他政经和微经的论文还没写呢，让我今天下午帮他赶。”
“你快下来，教学楼下面的停车场，叶欢跟人打架了。”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什么？奶奶 的，我马上下来，你，你你帮我看住他……他有没有受伤？为什么打架？为什么……”贺阳语无伦次地挂了电话，顾不上电脑没关，揣上钥匙就往外冲。
打架，打架，又是打架，叶欢他脑子是不是装的都是豆腐？为什么总能做出一些让他吓破胆的事情！
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唐浩和苏遥都在了，贺阳走近，他们家叶欢正坐在地上，狼狈得不行，灰头土脸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叶欢伤得并不重，就是鼻血流得有点多，脸上手上抹得到处都是，看起来有点狰狞，及时赶到把被人摁在地上暴捶的叶欢救下来的唐浩一点都不同情他，倒是有点幸灾乐祸，说了两句风凉话拉起苏遥就走，叶欢因为在他们俩面前出丑了郁闷得不行，气呼呼地连头都不肯抬。
贺阳气苦地看着他不知悔改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恼火，焦躁得只想狠狠甩他一耳光，把这只养都养不驯，只会在外面闯祸让他担心的小野狗给扇老实了。打架也就算了，他还玩群殴，还是别人一群殴他一个，叶欢真以为自己是超人，能以一挡百吗？这个弱智！
出国
逞英雄的小野狗叶欢很不把自己身上的小伤小痛放在眼里，以为洗个澡擦干净什么事儿都没了，结果过了两天，等淤青都慢慢遍布他全身的时候，他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喊疼。
“傻了吧？以为打架的后遗症真那么好收拾啊？”贺阳帮他使劲儿揉着背后的伤处散瘀，把叶欢疼得哇哇乱叫。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五彩斑斓的啊。”叶欢郁闷地背对贺阳坐着，光着膀子冷得有点哆嗦。
“以前你根本不关心我的身体好不好？从来都不主动看我裸 体的。”贺阳委屈地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的暗恋时光。
“啧啧啧，说得你以前对我的裸 体有多感兴趣似的。”
“你怎么知道。”加了点药油，继续使劲儿！
“嗷！你轻点儿成不成啊！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下得去重手啊？”
“不使劲儿没效果，你总不想到时候回家被你妈看出什么来吧？忍着点儿，这是你自找的，活该。”
虽然前两天已经和贺阳好好沟通了一番原谅了他的隐瞒军情知而不报，可是对于别人的恶意中伤，叶欢还是很咽下这口气，何况被人恶意中伤以后，一直都骄傲得像只小孔雀的他还被摁在地上打成了猪头，丢的不只是面子啊！
“你说，咱俩在别人眼里就真的那么不堪么？”
“又瞎想，不是说不管这件事儿了吗？”
“我没瞎想，我就是有点儿……担心，你说这事儿要传出去了，多难听啊，不会影响你前途吧？”
“那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前途？”贺阳笑着把叶欢转了个个儿，在他脖子上亲了亲。
叶欢嗔怪地瞪了贺阳一眼，说：“你又挑我火是吧？”
“傻瓜，这点小事你就记挂这么久，以后比这个大的考验还有很多，那你不得把自己愁死啊？”
“你真的无所谓么？”
“嗯，无所谓。”
“真的真的无所谓？”
“是的。”贺阳一板一眼地回答，顿了顿，又说：“其实这件事儿真不算什么，谣言而已，传着传着就会慢慢被忘记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没这么多人对咱们感兴趣，再说，这不是没传开吗？”
“那万一传开了呢？万一大家都在你背后指手画脚呢？”
“欢欢，将来你要跟我过一辈子吗？”
“嗯。”
“那，你要和爸爸妈妈讲我们的关系吗？”
“……嗯。”叶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要面对的问题，比大家在我们背后指手画脚要严重得多。我们可能会遭到别人的不理解，唾骂，嘲笑，甚至还有我们父母的反对和责难。我们要一起到老死，不可能永远隐瞒我们的性向，别人的指手画脚是免不了的，到时候，也许会有人说我们是变态，说我们是神经病，说我们有违道德，这些，你都受得了吗？”
叶欢愣愣地看着贺阳，眉头轻轻皱起，眼神竟然有了一丝忧郁。贺阳叹气，在他脸颊上温柔地亲吻，说：“不过，这都是最坏的情况，也不一定就会这么倒霉，也许……”
“我受得了。”叶欢打断贺阳的安慰，伸手抱住他，说：“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太难过的，对不对？”
贺阳眼睛一热，把叶欢紧紧搂在胸前，哽咽着点头：“欢欢，我会让你幸福的。”
虽然贺阳是个心胸勉强算得上宽广的人，但是为了安抚心高气傲的叶欢，他还是找上了肇事者。有些人平时很和气很好欺负，那是因为他不计较，一旦计较起来，也是很可怕的角色，贺阳正是这样的人。经过了客客气气的一番交涉，把他的宝贝叶欢打成猪头的人老老实实去给叶欢认错了。
叶欢很好奇贺阳到底怎么把当时凶神恶煞的人吓唬得这么听话，贺阳一直守口如瓶，他的小手段叶欢不知道也罢，就让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任他压迫的傻大个吧，无知者最幸福啊。
细心照顾了差不多半个月，贺阳终于放心下来，没破相没留疤，依旧是那个水水嫩嫩的叶小少爷，依旧没心没肺地吃喝玩乐，半点心理阴影也没留下。
五一长假来临，叶欢和贺阳本来想要找个地方享受享受甜蜜温馨的二人世界，但是鉴于火车站人山人海的出游大军让人压力太大，最后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爹娘共享天伦，旅行计划嘛……找个旅游淡季逃课去好了。
“阳阳，下学期就大二了，你爸问你想不想出国。”
正往嘴里塞牛肉的贺阳呛了一下，瞪着眼睛问：“什么东西？”
贺阳妈妈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说：“你知道你爸的，巴不得你走远点闯闯，我虽然不舍得，不过听你爸说也有道理，男孩子总是窝在一个地方不成大器，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我这才大一诶，现在说太早了吧？”贺阳皱眉，心往下沉了沉，该来的总要来的，现实里有太多东西，总是出其不意地破坏着那份偷偷摸摸的小幸福。
“大三你就要把托福和研究生入学考试全部考完，够你折腾大半年的，现在着手一点也不早，”贺阳爸爸摸摸儿子的脑袋：“早点弄把握也大点，我先托朋友帮你搞清楚情况。你自己想不想去，想去哪里，先给个准。”
要是这样不经考虑就说不去，爸爸肯定不高兴，说不定还要刨根问底一番。从小到大老爹最会给自己下套，贺阳知道不先自己组织好说辞就跟他辩论铁定是要输的，便含糊地说：“你先让我想几天，太突然了，没法儿回答。”
“人家想去都去不起，正好我们家里能供着，有什么好犹豫的，再说了，也就两三年的事情。”贺阳爸爸对贺阳不情不愿的态度有点不满，不过还是和缓了语气说：“看你吧，你不想去我也不会逼你去。”
晚上，叶欢溜过来跟贺阳睡，一关上房门贺阳就老老实实把今天饭桌上的惊险一幕跟叶欢汇报了，叶欢懒懒地躺在床上听着，等贺阳说完，打了一个呵欠，伸手半抱着贺阳，说：“去就去呗，镀层金回来，也给我长长脸。”
贺阳把叶欢往自己身上捞了捞，让他服服帖帖地趴在自己身上跟自己面对面：“你真的这么想？”
叶欢用鼻子蹭了蹭他的，笑着说：“假的。”
贺阳叹气，说：“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离不开我，我现在是被你捆得死死的，一步也走不开咯。”
叶欢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恶狠狠地说：“你敢嫌弃我？我杀了你然后分尸。”
“不敢。”贺阳吻上叶欢恶毒的小嘴巴，手伸进叶欢睡裤里，温柔地，又带点暗示的捏了捏他的臀瓣：“欢欢，做吧。”
叶欢翻了个白眼，一脸“我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的表情，爽快地把衣服脱下扔到一边，贺阳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一边在他胸膛上啃噬舔咬一边急切地褪下了他的裤子，手握上了他半软不硬的小兄弟。叶欢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还不忘提醒：“温柔点儿啊。”
“真想听你叫出来。”贺阳贪婪地吮吸着叶欢的身体，满意地看到上面留下只有他能看到的痕迹，除了第一次，叶欢以后再跟他做都一直忍着不出声，这实在不能怪叶欢没情趣，只能说他们每次胡搞瞎搞的地方条件都太有限，不适合他们制造惊悚人心的噪音。
“可是每次看到你死忍着的样子我又会更兴奋。”贺阳自顾自地说着颇为色 情的话，叶欢没好气地用膝盖顶了他一下，说：“你怎么越来越变态了？有本事儿这话当着你爸妈说。”
“我说了，丢脸的是你吧？”贺阳就势把叶欢的腿扶起，虽然身下已经硬得厉害，但是有了第一次的教训，贺阳还是动作轻柔缓慢地给扩张，等待他适应。
叶欢扭了扭腰，红着脸喘气的样子很是诱人：“行了，进来吧。”
第二天，睡美人叶欢再次沉睡不起，不管王子贺怎么努力想要吻醒他都是徒劳。贺阳妈妈给他准备的爱心早饭宣告浪费，全都被她硬塞进了已经吃得很撑的贺阳的肚子里。
叶欢妈妈倒是很敏感，总觉得自家儿子从贺阳那里回来以后情绪似乎有点低落，瞅准机会搂着儿子想要套话。
“欢欢，不高兴？”
“没啊。”叶欢没精打采地往嘴里扒饭，连最讨厌吃的芹菜都不小心塞进了嘴里，然后一脸悲怆地吐了出来。
叶欢妈妈更加确定了宝贝儿子有心事的猜测：“有事要说，现在心理疾病多得很，都是憋出来的。”
叶欢闷闷地抬头，问：“妈，你跟我爸谈恋爱的时候，有没有试过分居两地啊？”
叶欢妈妈愣了愣，觉得谈恋爱这三个字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有一种特别诡异的气息。
“有啊，刚结婚没多久你爸就被派到外地了，本来说要五年才能回来的，那时候交通没现在这么方便，一年只能见几面。后来是我怀上了你，单位照顾又把你爸调回来了，不过算起来也分开了三年呢。”
“你不觉得很难熬吗？”
“废话！喂！我们那时候刚结婚好不好，很惨的，我每天想到你爸在外面不会照顾自己就哭，你爸打电话听到我哭也着急，慌里慌张地怕我想不开，有一次大半夜就坐火车回来，第二天又走了，现在想想都不知道那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欢眼眶热热地，又问：“那你就一直等吗？有没有觉得很不甘心？”
“很少吧，那时候也要忙工作啊，就是惦记着有点难受。”叶欢妈妈歪着脑袋回忆，然后猛地想起自己是要套儿子的话的，怎么感觉是她一直在被套话？
“怎么了欢欢，你是不是喜欢谁了？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叶欢垂眼不说话，然后说：“妈，要是爸现在有机会出国，你让他去吗？”
“你爸都这么老了，没机会啦。”叶欢妈妈笑笑：“而且就算我让他也不会去的，就是你都够他操心的了，哪里舍得。这一点你倒是很像你爸，恋家，不爱往外跑，不像阳阳。对了，说起出国，那天我也听阳阳他妈说了，他们家想送阳阳出去。”
叶欢叹气，点点头：“我也听说了。”
“其实你该学学阳阳，到哪里都能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你啊，出了去就跟个二世祖似的，什么都不会，这么久以来要不是阳阳一直看着你，我还真不放心呢。”
“那他走了，就没人看着我了……”
“傻瓜，人家还能看着你一辈子不成？人家不用娶老婆养孩子啊？等有了自己的家庭，就顾不上管你啦，所以欢欢，你总要自立的，别老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知道了。”
下午，贺阳无聊地翻看着老爸找给他的出国资料，匆匆扫了一眼丢到一边，开始想要怎么开口拒绝，手机滴滴响了一声，叶欢的短信跳了进来。
“贺阳，你好好想想出国的事情吧，不管你去几年，我都会等你的。”
贺阳一惊，站起来就往叶欢家跑，这条短信太反常了，叶欢给他发短信从来不会用称呼，也从来不会这么一本正经，他不会又自己钻牛角尖较劲了吧？
敲门，叶欢妈妈来开门，贺阳脑门已经出了一层汗，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微微打架：“阿姨，叶欢呢？”
“去奶奶家了，可能过几天才回来呢，没跟你说？”
果然跑了。
贺阳呆了几秒钟，哦了一声，木木地往回走，回到自己房间反反复复地把叶欢的短信看了好几遍，他才迟钝地想起要回。
打了一段话，贺阳自己念了一遍，烦躁地删了重新写，可是不管用多大的篇幅，他都觉得没办法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到底还需要什么话，才能让叶欢那个百转千回就会胡思乱想的小脑瓜能够消停下来？
再次清空了写好的内容，贺阳气馁地只打了五个字。
“我不去，真的。”
不一会儿，叶欢回了。
“别急着做决定吧。我觉得，可能是我一直都太黏你了，无意中总是会影响你的想法，这次你不要再把我考虑进去，只要想你自己到底想不想去就好。我们都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下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把所有机会都放弃，我又没说要跟你分手，你急什么。”
贺阳咬牙，这小白眼狼，你明知道我急你还跑！
一不做二不休，贺阳换了衣服揣了手机就出门，这大热天的太阳都开始变得毒辣了，你小子不怕我中暑晕倒在路中间被车撞飞你就来回折腾我吧！折腾死了变寡妇的还不是你！
叶欢坐在楼下的小凉亭里，看着不知道哪家的双胞胎小兄弟在草坪上玩得正欢，穿着同样的衣服，你追我我追你，笑容明媚又灿烂。
跑着跑着前面的绊了一下，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看起来很狼狈，后面的哈哈笑了两声，跑了过去吃力地双手把他拉起来。摔倒的小子嘟了嘟嘴，虽然没有要哭的迹象可是也不大高兴，另一个凑近他，用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以示安慰，顺便在那张胖嘟嘟的脸上留下一团泥印。
两兄弟头靠头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什么，然后又追了起来。
叶欢看着这个可爱的景象，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欣赏人家兄友弟恭，可把我害惨了。”贺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凉凉地讽刺他。
叶欢回头，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坦然地笑笑，拍拍旁边让贺阳坐过来。
“热死我了，你看，我脸现在肯定红得不得了，都晒伤了。”
“嗯，看见了。”叶欢学着刚才小孩子的动作，在贺阳脸上捏了捏。
贺阳一动不动地盯着叶欢，眼睛黝黑，深不见底。
叶欢和他对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