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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在下面看数学老师讲解却看不出任何吃力的现象。她说着写着,说一句,写几笔,让人一目了然。用去十来分钟才总算完成任务,大家听罢都有些累了。这堂课时间所剩不多,也就只有三四分钟了,她吩咐我们自己消化消化,等着下课。
不讲课并不代表数学老师沉默不语,借这时机,她抽动起嘴角:“同学们,你们一边看一边听我说。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很大的波动。特别是初二初三那些高年级的学生最明显,他们很多人都谈起了恋爱,不过他们的目标重点是放在初一年级,也就是你们身上。女孩子们,你们要小心了,千万别上当。那些大个大个的男生会写情书来诱惑你们哦!”
话说到此,教室里哄起了一阵喧哗声,男生居多,还有的坏笑呢,好像老师说的这些相当的好玩,趣味无穷。我这名小男生亦是对这种敏感的话题颇有兴趣,忍不住笑起来。女生们表现得就含蓄深沉了,有的还面露怒色,恨不得给那些使坏的分子几大重重的耳光。看着她们,我乐得一发不可收拾,哈哈哈!
我看了看彭芳,她似乎并不介意老师讲的这些内容,听而不闻地忙自己的事,头也不抬一下。
数学老师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好了,同学们。你们现在还小,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要谈几年后长大了谈也不晚,到时候就没人管了。其他班的怎么样我不管,但我只想奉劝我班的女生最好是洁身自爱,以学业为主。那些高年级的学生不出一两年就毕业了,他们找你们,只不过是想玩玩而已,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们!”说完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我们再说:“我们班有名女生就做得很好,她虽然多次收到高年级男生的情书,但都不为所动,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她处理这类事情就非常的聪明。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我们的——彭芳同学!”话音未落,大家情绪亢奋,尖叫声四起,连巴掌声也拍响了。彭芳望着老师,她们相视而笑。这时,下课铃叫响起来,却比往日小得多。
下课后,李浪在一旁笑着说:“云鹤,看来这样高尚的女生谁也别想得手!”
我笑了笑,说:“是啊,太厉害了!”
“换成我去追这么个女生,那就得等着被累死了。哈哈哈!”
“哈哈哈!”
那时彭芳已出教室,我们才如此大胆。
数学老师的话颇有教育意义,我接受之余,却大感震惊。天啊!彭芳的魅力真是无法挡,竟如此的受青睐。不过还好,她谁也没答应,我这才放下了心。但世事难料,我如何能保证,她收到下一封情书不会心动呢?基于这方面的考虑,从这天起,我就密切地注视起她的一举一动,注意力比偷看她时还厉害好几倍。
果然属实,彭芳每天都能收到四五封情书,而且花样百出,小纸条是最常见的一种,比较新颖的还有用信笺纸写的,更离奇的有寄各式精致的小礼物,求爱的话就直接写在上面。我惊诧极了,哑口无言。再耐心观察,她真如数学老师所说的那样,一件不剩地把这些爱的信物喂了垃圾桶,这正是我愿看到的。我不由得佩服起她的矜持,十分的佩服啊!我若是她,也不一定能做到,就算做到了,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好。好女孩啊好女孩,看来我的眼光不错,嘿嘿!
同学们得知了她的情况后,不用说,心里应该是一万个佩服啊!大家因她的自控力如此之强而惊叹,都尊称她为圣女,显得更加的敬重她。
一切平安无事了,我继续钻入勤学苦练的日子里。抒情日记还是照样写,只是篇幅不长,改成了短小精悍的模式,这样一来就不会妨碍我的学习了。我和彭芳一同学习进步,也没变。
生活平淡而顺利地进行着。
又一夜,月亮挂上了明朗的苍穹,空气清新中夹有冰寒。课间休息时,我赶往小卖部买了一支钢笔。回教室只有几步之遥时,一只手拽住了我。止步细望,哦,是那名要我代捎情书的男生啊。和我一般高的他,长得比上次见面时壮了许多。要说他的相貌嘛,算得上俊秀,可我却分毫看不出她和彭芳有任何相配之处,这很大程度上是我对他有情感上的敌意吧!这次见面,我没给他好脸色看,据我猜测他又是因她而来的。
“呵,你好!还记得我吗,哥们?”他礼貌地笑了笑。
“谁跟你是哥们了,真不要脸。但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我在心里如此回答着,不怀好意,嘴上却这么说道:“当然记得,你上次要我帮过忙吗!”我回应得合情合理,但却面无表情。
他又作了个笑脸,恭敬地开口说:“呵,这次还得麻烦你,再帮帮忙!”他的请求没使我感到意外,只不过比我预想的要少了一句话,我以为他应先向我打听上次的结果怎样的。
“哼,帮忙?你这家伙还敢来第二次?信不信我给你吃一拳头?!”我心中又是这么冷漠无情地答话,可口上却又是另一种说法:“哦,帮什么忙?”这回我并没有一口咬定提供帮助,而是脸色阴沉沉的,像要下雨的天空。
“啊,哥们!你怎么了?”他惊叫着发问。
“哦,没什么!天冷了,我有点不舒服。”我眨眼间换了个微笑的表情说。
“哦,那就好。嗯,确实,这天冷得很!你要注意防寒保暖,多穿点。”
“知道了!”我颇不耐烦地应了声。
我裹了裹身子,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纸条——比上一张要先进得多了。我刚要迈步,他突地问:“哎,哥们,你等等!我叫李岩,你叫什么名字,可否告诉我,以便我们下次联系!”
“黄云鹤!”我甩下自己的名字就走人了,根本没去记他的名字,——不对,我何必去记,上次那张纸条不是告诉我了吗?
“下次联系?你省省吧,没有下次了!”坐在座位上,我自言自语道。
上课时,我偷偷地铺开折了好几道的小纸条,嘿,这次有长进——那小子大概总结了自己失败的教训,学会引用爱情歌曲里的歌词了。胡乱瞄了几眼,我又按照原样折叠好,然后轻声唤了唤彭芳,她过于专心,没听见,于是我用刚买来的钢笔蹭了蹭她的后背。
她扭过头问我干什么,我忽地把纸条递给她,用接近耳语般的声音说:“这是一名男生要我给你的。”
“哦,谢谢!”
“咳,客气了!”
她坐端正后,快速打开纸条。待看完后,她无声地笑了一笑便将纸条揉作一团,扔在桌子下,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又一个劲儿地学习起来。我把这些看在眼里,心里喜滋滋的。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哈哈,那小子又白跑了一趟,这下你该死心了吧!我想着。“如果上次我把纸条传给她,百分之百的和今天一个样,哈哈!”我小声地对自己这么说。那么也就是说,上次我没必要撕毁那张传情的小纸条了。不!那是我以防不测,很有必要的。
我们那时候就流行传纸条的求爱方式,这在今天看来是多么的落后而传统的啊!但在那种没有手机的岁月里(除了老师以外,学生几乎很少有人有一部),把情语倾诉于小纸条上,再捎给所爱的人,也不失浪漫的情调。这些渺不起眼的小小情书,纷飞于校园里,青春气息更加的浓郁了。那美好的岁月,怎不堪使人回溯留恋呢?
一堆堆的情书虽一次次地被垃圾桶当孤儿收留了,但此起彼伏,新的情书又一张张围着彭芳转,她的世界真是情书满天飞啊!那我是不是不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应该也去凑凑热闹呢?呵呵,我就免了。我宁愿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因为在我看来,只要能和她一道学习生活,纵然不*得如胶似漆的恋人,也已经知足了。再说了,我写情书也是白搭。一是,她那时对我仍没感觉;二是,她那时只爱学习,还无心谈情说爱。你说我费尽心思搞那玩意儿,哪儿有望成功啊?千分之一的几率都不会有的,放心吧。
我这时候觉得自己被幸福抱得紧紧的,天天与心爱的人打交道,我不用去爱,也能得到爱。爱情曲子我还是经常听个没完没了,听来听去,还错认为自己真的生活在爱的世界里呢!可以说,爱之歌是我少年时光中的精神营养品,有了它们,我从未发生过营养不良。我在家能听到的歌,学校里没有;而学校广播里放的歌,我家里又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就两边听,互补着。
有一段日子,学校里每天晚自习前预备铃敲响后,都会放一首极为美妙的爱情歌曲。我爱得要死,但家里听不到,便总是巴望着这歌播放时间快快到来,乃至傻傻地祈望歌曲时间加长,加长,最好是放了就别停止。“我的天空多么的清晰透明的承诺是过去的空气……Baby 你就是我的唯一……确定 你就是我的唯一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不错,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曲子《唯一》,我被迷醉得神游仙境。
这是首伤感的曲子,听了不免使人忧郁,不过,我听不到忧伤,只听到了一种爱的甜蜜。本来我是不有音乐天分的,但由于过分的迷恋这首歌,所以总忍不住哼上几句,久了,就会唱了,不听也能一句一句地唱下去。慢慢地,对音乐一窍不通的我,竟可以把握住这首曲子的主旋律。
我激动万分,于是又突发奇想——唱给她听。对!就这样做。
挑了个合适的时机,我向她提出请求:“彭芳,我可以唱歌给你听吗?”
“好啊好啊!”她很爽快地答应了我。
润了润嗓子,我便激情高涨地唱起来:“我的天空多么的清晰……”我唱得很是投入,标准谈不上,但也没跑调。我竭尽全力,发挥出自己的最佳唱功,她听着听着,也陶醉在我的歌声中。“Baby 你就是我的唯一……确定 你就是我的唯一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唱到歌的高潮时段时,我用深情的眼神爱抚地凝望着她,她却全然没有察觉。“Baby ; Baby ! 你是我的唯一,我真的爱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唱着却在心里这么想着。唱毕,她欢笑着夸我:“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啊!”
此后,她时不时地要我唱歌,而我只爱唱《简单爱》和《唯一》给她听。
在我婉转悠扬的缓缓歌声中,我的初一上学年走到了尽头。半年时光过去了,过得飞快,我仍未留意就去了,回味着,我又步入了初一下学年的生活中。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5
初一下学期是在风和日丽的春光中起步的,报到这天,我春风满面地走向校园。
找到班主任,他凶巴巴的样子依然没变,但我认为他人虽凶了点,心肠还是好的。你看,他见我时不也语气平和吗?交完学费,他递来一本由几张大白纸定制而成的报名册,要我填一填。我提笔一项一项地如实填写——姓名、出生年月、家庭住址……收手停笔,我刚欲起身离去,又突然中止了。不急着走,我仅是想查看查看她报到了没有。我按报名的先后顺序,一个一个地搜索下去。“彭芳”她是第九个,报到得很早嘛!我是第二十个了。“民族:傣族”,这四个字划亮了我的眼球。截至目前,我才知晓,原来她是名傣家女孩。是那个水一样纯净的的民族吗?嗯,是的!那是一个美丽的民族!我愣住了,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时没法静下心。这是我喜爱的民族,因而爱上她是爱对了,太对了!
新的学年,我有了新的身份。在班会上,举行了无记名投票选举班委,我交了好运,竟毫无悬念地被推选为学习委员,而彭芳则理所当然地当选了音乐委员。我们都挂上了职务,不再是一名没有负担的学子了,开心之余,我又感到压力在身。班主任向全班说明,选出的新班委是公平选举而来的,是与他们平时的表现为基准的,代表了大多数同学的意愿。故而,我被选为学习委员当然也不是因为上学期期末考夺得了全班桂冠,肯定是期中考后刻苦努力的结果起了作用。当了官,人就忙了。我一天闲的工夫都没有,一开学,每天从早到晚,不是收语文作业,就是收数学作业,有时还得去开班委会。哎呀,我一下子成了大忙人,真是360度大变身啊!而身为音乐委员的彭芳就比我轻松多了,她一般只是音乐课时带头领唱,没什么忙可言。
尽管忙是忙了,但我对她的爱仍然热烈,再怎么忙,只要和她呆在一块,谈笑几句就挥去了累的感觉。
这一学年,彭芳又漂亮了许多。一天做课间操时,太阳温热的光芒柔抚大地,我在晨色中看见彭芳金光四色地向我走来,她经过我身边,余下一缕芳香,我嗅着嗅着,嗅到了爱的味道。她做操的位置在我左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这样我欣赏她就方便极了,头微微一偏即可。这天她穿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淡蓝色的牛仔衣裤,是之前我见所未见的,分外的养眼。她那身时髦的装扮,彰显出了时代女孩的气息,美艳动人,迷住了我,迷得我天旋地转。
不经意间,我睨视到身旁的几名男生,哦,还包括其他班的,他们的目光如离弦的箭,一齐射向她。然而,他们似乎只是看出了她的着装耀眼,没有看出她的美,默望了几秒钟后便都移开了视线。未等我赏她赏个够,广播里放响了做操的音乐,我边听边做边看她,一心三用来形容我此时的情况,那是再恰当不过了,呵呵!
人分心想做好一件事,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我还在无所顾忌地一心三用,却不曾发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麻烦也就随之而来。我保持着这种状态,俶尔,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呼啸起来。是什么?我斜视了一眼,啊?!是——是——班主任!他离我仅有两三步的距离,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我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在做什么?看看你做的这叫狗屁操啊!”他的嘴剧烈地一张一合,犹如猛虎的血盆大口,想要把我整个人吃掉了似的。
这么一惊,我浑身滚烫,广播听不见,连操也不会做了,木头般定在原地。
“不会做是吗,要不要我手把手的教你?!”他又吼道,这吼声威力可不小,震得我赶紧有了反应。
“哦,会会!”我应和着,清醒过来,而后又听着音乐,做起了操,动作与广播同步。
他见状方罢休,走开了。
用心做了一会儿,我再次不由自主地注视她,并笑了笑。我挨了批,但还无所怨言,自己都觉得奇怪,难不成看她什么都不怕吗?当然,死不足惜!扳指头算一算,从偷看到明看,我看她已经是八个月有余,但我还是只想说那个词:百看不厌!我看上了她,看见了她美的本质,说也奇怪,班上那么多男生,那么多双审美的眼睛为什么都这么长岁月了,仍未发现彭芳的美呢?这该不会是应验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这句妙语吧!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有我一人对她情有独钟,我大可放心地去独享她的美啊!我高兴太早了,班上没有是一回事,校园里可多的是呢,那些围着她转悠的情书就是确凿的证据,我和追求者们就是志同道合的了。哈!有一点是相当明显的:我尚可随心所欲地与自己的爱人在同一个屋里学习生活,而那些排成长队祈求得到她的爱的可怜虫们就靠边站了,统统倒霉,没福气看她赏赏脸喽。这么比较一番,我还算是有福的了嘛!
过去看她,现在看她,将来我也要看她,我会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直到——直到——直到她从我生命里消失那天为止。
开学后不久,生物老师开始教授生理学知识,这对于还处于青春发育阶段的我们无疑是一大挑战。班上每一名同学,不管男的女的,都有些接受不了。我想这跟我国传统封建的保守思想是分不开的,虽然对外开放已经很多年,但我国很多东西并不开放。现代人,尤其小孩子,或多或少会受到束缚,家长对性方面的教育少得可怜,他们这些老一辈的长者本来就思想老化,大多仍处于封闭状态,教育孩子呢定成问题。不像国外,人家特别是发达国家什么都开放,甚至允许学生谈恋爱呢,我国就并非如此,依旧最大限度地禁止,我不知为什么?
说句实话,我最初学生理学知识时,也是害羞得要命,乃至痛骂:这是在坑害年轻一代,是不可行的,是罪孽!彭芳学什么知识一贯都能较好地吸收,但当她接受生理学知识时却难为情了,一点也不乐意学,听课时专心程度趋近于零,似乎在有意避开。
更加严重的事还在后边等着我们呢,我们不但要学,而且还得学精学透,因为生物老师一再强调这是考试必考的内容。哇!我们一个个都没了头绪,学也不是,不学也不是,难堪死了。硬着头皮学,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学了生理学知识,彭芳比以往更加内敛了,就像犯了罪似的,与男生们疏远起来,她把我也划分为排斥的对象,爱理不理的。我搔首踟蹰,不明白为什么?
一个周二早晨,天气大变,暴雨倾盆而来,我抱怨着,打伞去上学。地面又湿又滑,我放慢了脚步,极小心地行着每一步路,赶到教室时,雨小了下来。
教室里被同学们带进了一些雨水,加上你一脚我一脚地踩来踩去,润滑度更强了,有一会儿,我差点摔倒,所幸稳住了脚跟才化险为夷。我俯身望了望脚下,地面湿淋淋的,可称得上是一个小型的溜冰场了,不用飞奔,只须走路的幅度稍大一些,必定要吃一跟头。彭芳走在我前面,她比我还小心,快至座位时才放松了警惕,改为快步而行,也就只有一两步路了。可谁知,她刚迈出一步,可能是速度过快,脚底滑了一下,一个趔趄,她身子向后倾倒,我眼疾手快,闪电般冲过去,她倒在了我怀里。那一瞬间,我感觉好温暖,暖透我的心扉!虽然有了暖意,但我一秒钟也未停留,双手使劲一撑,把她搀扶起来,她也配合我,猛力起身向前。我们的动作在两三秒钟内完成,这么快速,才被别人察觉。我扫视了教室,大家忙于自己的事,没人多看我们一眼,李浪还没来,否则很容易让这小子给发现了。
“你没事吧?”我关怀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