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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萝(全)-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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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区大院坐落在这座城市的最深处,占地面积很大,还没进入大院,一驶入那条冗长的林荫道,四周的一切就静下来。这条林荫道很有名,怎么有名已经无从说起,可能跟这里实行交通管制有关系吧,外部车辆如果没有通行证是不得进入这条道的,因为是军事重地。因为附近没有商住楼,也没有大的市场和商铺,人流量比市中心要少很多,显得行人稀少。可以说这里完全是隔绝在繁华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凡是进出大院只要是坐着车的,身份都非同寻常,这里的车驶出去,交警一般都不拦的。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2) 
结果,樊疏桐的车就被拦在大院外,因为是外部车辆,岗哨不放。阿斌可能还不知道规矩,把在深圳码头的嚣张气势放这儿了,凶巴巴地跟岗哨说:“怎么不能进去啊,知道我这车上坐着谁吗?” 
  “坐着谁都不行!”站得笔直的岗哨丝毫不通融。 
  樊疏桐也懒得制止阿斌,所幸闲闲地看戏了,阿斌更加得势不饶人:“你他妈的真是有眼无珠,连你们首长的公子都不认得吗?” 
  “同志,你怎么可以骂人!”岗哨涨红了脸。 
  “我骂你又怎么样,你还能拿枪崩了我?”阿斌见过大世面,才不惧一个小小岗哨,而且有首长公子坐车上压阵,能把他怎么着?他干脆下了车,指着岗哨的鼻子叫嚣开了:“我告诉你,你们首长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你收拾铺盖滚回老家,你居然还敢这么对待樊公子……” 
  “同志,请你拿开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欺负我是老百姓是吧!” 
  “我是在执行任务,你不得妨碍,否则我鸣枪警告。” 
  “你开枪啊,有种你就开,冲我脑门开!” 
  “同志,请你保持克制!” 
  …… 
  双方发生激烈的争吵,樊疏桐坐车里看得正起劲,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从他们旁边驶过,见状也停了下来。 
  “哟,吵架呢!”对方伸出脑袋唯恐错过好戏,“这多稀罕啊,居然还有人敢在军区大院外吵架,哪儿来的?” 
  阿斌回头就骂:“你管爷爷是哪儿来的,开你的车!” 
  对方显然不是省油的灯,立即下车,啪的一下关上车门:“孙子呃,你也敢在我面前称爷爷,活腻了是吧?” 
  那气势也是嚣张得很。 
  “我就是你爷爷,怎么着!” 
  话音刚落,阿斌的脸上就挨了一记老拳。 
  阿斌在岗哨面前挨了拳,面子上挂不住,冲上去就要跟对方厮打。樊疏桐发话了:“阿斌,够了。” 
  就这不轻不重的一句,阿斌顿时蔫了,恨恨地瞪着那人,十分地不服气。可是阿斌深知樊疏桐的脾气,他说够了就够了,再敢多动一下就有他好果子吃。 
  林荫道又恢复了宁静。开桑塔纳的那小子拍拍手,正准备上自己的车,忽然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进口小轿车,奔驰啊,这在当时的聿市绝对罕见!那小子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老实巴交的司机,又往后座看,后座车窗缓缓放了下来,一根烟从里面递了出来:“好样的,不愧是我带的兵。” 
  “丫的,原来是你啊!” 
  “我说海子,你不是已经到地方了吗,怎么还这么痞?”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我说呢,谁还敢在军区大院门口吵架,除了你凡士林(樊司令)再无旁人,你的马仔都这么嚣张,你没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吧?” 
  “你丫才杀人放火呢。”樊疏桐从车里下来,吩咐阿斌和司机,“你你们可以走了,我自己回家,你要送也送进不去。” 
  阿斌乖乖地上了车。司机巴不得走,踩下油门一溜烟地跑了。 
  寇海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得跟什么似的:“多久没见了,一年多了吧,在哪儿发财呢,连个信都没有。”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不走了。” 
  “当真?” 
  “当真。”樊疏桐认真地点点头,“老头子年纪大了,我来尽尽孝。” 
  他不说尽孝还好,一说尽孝,寇海差点被烟呛死,连连咳嗽:“阿弥陀佛,你还是省省心吧,你不跟老头子对着干,他老人家绝对长命百岁。”说着拉樊疏桐上他的车,“走,我们赶紧进去,朝夕今天的生日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3) 
樊疏桐身子轻微地一震,像是没听明白:“谁的生日?” 
  “朝夕啊,今天满十八呢。” 
  “……” 
  樊疏桐微微眯起了眼睛,眉毛奇怪地扬了起来。 
  “快上来啊,还愣着干什么!”寇海已经上了车,招呼他。 
  樊疏桐默不做声地坐进副驾座。 
  十八了,她都十八了!两年没有见她了吧,这只蝎子应该更毒了。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呢,他是不是该为她好好庆祝?他不会否认,他执意回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她,被她狠狠蜇了一口,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岂会轻饶她?太痛苦了!没有人理解他这两年怎么过来的,心里一片漆黑没有一星光亮,废了,整个地废了,他在回来之前还在想,他是不是该扯住她的头发给她一个耳光?或者,把她撕成碎片剁成肉泥?要不就干脆跟她同归于尽,一起下地狱?而现在,他反倒平静下来了,脸上波澜不惊,漫不经心地问寇海:“准备礼物没有?” 
  “准备了,这还能忘啊?”寇海指了指后座的一个包装礼盒,“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呢,准备礼物了吗?” 
  “当然准备了。” 
  “是什么?” 
  “你猜?” 
  寇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怎么变得跟个娘们似的,猜猜猜,猜你个鬼,我看你啥都没准备,两手空空……” 
  樊疏桐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礼物就在这儿。” 
  “哪儿啊?” 
  “这儿!”樊疏桐指着自己,笑得春光明媚,“我就是她最好的礼物。” 
  早上,朝夕醒来的时候,连波已经将礼物放到她床头了。粉色的绸带在紫色的包装盒上扎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断定这是一份美丽的礼物! 
  “这是什么?”朝夕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坐起。 
  “你的礼物啊。”连波坐到床沿,拍拍她的脸蛋,“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呢,十八岁就是成年了哦,恭喜你,朝夕。” 
  朝夕打量着那个盒子,睡意犹在:“你已经送我很多礼物了。” 
  “可这份礼物很特别啊,是哥哥送你的成年礼。”连波最喜欢看朝夕刚起床的样子,脸颊的绯红让人想到三月里的桃花。回聿市几个月了,由于生活有规律,营养补上了,朝夕已经由刚来时的萎黄消瘦变得红润饱满起来,个头也长高了,身形的曲线也已经初见端倪。但她现在留着短发,厚厚的刘海搭在额上,更加衬出一双眼睛深邃明亮,可能是慢慢适应了这边的生活,话也比从前多了,有时候也笑。 
  连波非常细心地照顾着朝夕,每天接送她放学不说,日常的饮食起居他也必事事过问,早餐一定要喝牛奶,说补钙;晚上则逼她吃苹果,因为可以有助睡眠;吃饭的时候,还不准她挑食,监督她不能光吃荤菜,要适当地补充维生素;连穿衣服他都要过问,有时候突然变天,他会亲自把衣服送学校去;如果是在家,朝夕突然脱了衣服,他会像哄小孩一样地哄她穿上,生怕她着凉。甚至于,朝夕的指甲都是他修的,只要见她指甲长了,他就会捉住她的手,小心地为她修剪。至于学习上,就更不用说了,连波俨然担起家庭教师的责任,朝夕每天放学一回来,他就督促她做功课,帮她预习,教她解题,每周都要到书店为她挑选新的辅导资料,按次按量地给她编排好每天的学习任务,用珍姨开玩笑的话说,简直比保姆还保姆。 
  而随着每天亲密无间的接触,朝夕对连波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虽然不能跟小时候的黏人劲相比,但已经不抗拒他的亲近。每个周末,为了让朝夕加强锻炼,连波都会带朝夕去院里的活动中心打球,乒乓球、羽毛球,手把手地教她,还跟她许诺,夏天的时候再教她游泳。那个时候保龄球刚刚在社会上兴起,活动中心没有,他就带朝夕去外面的俱乐部打,经常会碰到同样在那里打球的寇海和常英。常英看着连波细心体贴地照顾着朝夕,心里极端不平衡,恶狠狠地跟哥哥寇海说:“你看看,人家是怎么照顾妹妹的,你呢,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管过我?”

第六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4) 
寇海双手一摊:“妹妹,你还需要我照顾吗?你比我还像男人呢,现在又当警察了,我以后还要你照应着呢。” 
  常英当时就扑过去要跟寇海拼命。 
  可是私底下寇海对人说:“他那是照顾妹妹吗?只怕是心里有另外的打算吧,这叫培养感情……” 
  不止寇海有这样的想法,大院很多人都这么想。因为太醒目了,连波每天驾车接送朝夕上学,到哪儿都带着她,热了给她拭汗,冷了给她添衣,谁都不会把他们的关系定位为兄妹。军区机关里,经常有人开樊世荣的玩笑,问什么时候办喜事,把媳妇娶进门。樊世荣对此从不发表任何意见,顶多说,还年轻着呢,想哪儿去了。说的人多了,他有时候也试探连波:“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媳妇了吧,也没见带女朋友回来过,整天跟妹妹在一起,也不怕将来找不到媳妇?” 
  连波每次都是搪塞:“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事,工作上的事都忙不过来呢。” 
  其实他也早就听到了各种传闻,他不是聋子,也不是呆子,亲友们话里话外的暗示或试探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他不在意。 
  怎么对朝夕是他的事情,跟外人无关。 
  说不出理由,他就想对她好,拼命地想对她好。仿佛生命中缺失的那部分突然回来了,他不容许自己再失去。是的,从朝夕八岁那年来到樊家,他就把她当做了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一部分。那时候年纪也小,并没有想太多,也想不到那么多,他只是无法割舍对朝夕的依恋,就像朝夕同样依恋他一样。他就觉得他命里就是和朝夕在一起的,前生,或者前生的前生,他们一定是一家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失散了,他们在漫长的岁月中寻找着,终于在今生找到了彼此。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他根本懒得理会,他就是要和朝夕在一起,要对她好。 
  至于将来是什么样子,连波不强求不奢望,当然,也不放弃。他只是觉得现在一切都还为时过早,朝夕毕竟才十八岁,他希望用自己的爱陪伴她成长,她是失去爱的可怜的孩子,他要将她遗失的爱全部找回来,千倍百倍地还给她。一个在爱中成长的孩子,人性会变得温暖,就如他自己,如果不是母亲生前对他倾注了全部的爱,他现在一定是个对世界充满怀疑和愤恨的人。他不希望朝夕因为过去受到的伤痛而变得冷漠,他要温暖她,哪怕耗上自己全部的热量,他也要她变回从前单纯活泼的朝夕,虽然看起来有些困难,但他不放弃。 
  为了给朝夕准备生日礼物,他想了很久,不知道送什么好。其实就像朝夕说的,他经常送她礼物。有时候是衣服或鞋子,有时候是学习用品,有时候是书,或者一本画册,他知道朝夕从小喜欢画画。而最昂贵的一份礼物就是现在摆在客厅的一架卡瓦依钢琴,日本原装进口的,花了好几万,他一点都不心疼。为什么送她钢琴?就因为他很偶然的一次看到朝夕在作文里写:“我需要寄托,也需要灵魂的抚慰,可以是一棵树,也可以是一个湖泊,或者,一架琴……我会将我全部的生命和爱都献给它们,让我无所寄托的灵魂找到最终的归宿……” 
  这段话让连波胆战心惊,当时就吓坏了,她要找归宿,还要把全部的生命和爱献出去,树或者湖,那都是要命的啊!他当即决定送她琴,只要能让她找到寄托,花多少钱他都愿意。他不仅给她买了琴,还请了钢琴老师,每周来给她上课。朝夕当时看到那架琴,整个人都傻了,像是灵魂出了窍,很久都说不出话。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学起了琴,也许是天生就有艺术细胞,她的悟性很高,接受能力超强,很多东西老师教一遍她就学会了。看她好像很喜欢弹琴,每次弹完琴都很放松的样子,连波这才慢慢放下心,觉得这架琴真是买得值了。 

第六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5) 
因为朝夕什么都不缺,都被他送齐了,连波在为送什么当生日礼物煞费了苦心,这会儿他将礼盒递给朝夕,微笑着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于是文朝夕在她十八岁生日这天收到了两份最特别的礼物。 
  一份是连波送的,是个泥塑的小人,那小人儿正是朝夕自己!连波说,是他拿了她的照片找到一个手艺高超的民间艺人,捏的这个泥人。果然是手艺高超,小人儿是坐着的,躬着身子托腮沉思的样子栩栩如生,特别是眉眼间那种忧郁的神气,竟然都给捏出来了。因为朝夕平日最喜欢沉思,坐哪儿都像是在思考问题,又像是陷入回忆,连波给她拍了不少照片,很多就是她沉思的姿态。 
  “知道我为什么送你这个小泥人吗?”连波看着她的眼睛,似要看进她心里去。朝夕迷迷瞪瞪地望着他,一脸茫然。 
  连波伸手拂着她的头发,那细细软软的发丝如清泉一般从他的指间滑过,他替她把几缕凌乱的碎发在脑后拢好,然后,将手放在她肩膀上:“朝夕,你这么聪明该明白的,我是希望你能从十八岁的今天开始,重塑一个崭新的自己。无论过去经历了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而十八岁意味着你已成年,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把你当小孩,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读大学,很多的事情都要你自己去面对,哥哥希望你以崭新的姿态迎接新生活,勇敢地面对未来的人生,哥哥会看着你成长,陪伴你成长,但是无法帮你抉择,你明白吗?” 
  他这么一说,针刺似的,朝夕只觉胸口一阵痉挛,郁积在心底的阴影如骤起的黑云般翻滚着向她压来。她的泪珠儿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连哥哥……” 
  她泪眼闪闪地看着连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但她心里很清楚,人固然可以重塑,但灵魂只有一个,那是塑造不了的啊,她的灵魂已经卖给了魔鬼,抑或她本身就已经魔鬼附体,她如何能重塑? 
  “朝夕,哥哥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漂亮可爱,也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是我的亲人,而是因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明白吗?” 
  连波情不自禁地说出这番话,自己都吓了一跳,脸顿时就红了,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就……就意味着我接受你的一切,优点、缺点,我都喜……喜欢……”觉得这解释还不够,又结结巴巴地说,“我送你小泥人,其实就是想跟你说……说……你很可爱,无论你是怎么样的你,在我眼里都是完美的!” 
  “谢谢。”朝夕没有注意到连波窘迫的脸,更没在意他话里的意思,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小泥人身上。她将泥人托在手心仔细端详,像是陷入了回忆:“很小的时候,我还在乡下,也喜欢捏泥人,捏了很多呢。嗯,我听你的话,我会好好的活着,就为了……为了你对我的好。谢谢你,连哥哥。” 
  连波定定地看着她,此刻的朝夕多么的明媚动人,扫去阴霾的她眼中闪动着光彩,连波只觉心里扑腾扑腾一阵乱跳:“朝夕,你还会捏泥人啊?” 
  “是啊,我家以前有个邻居就是专门捏这个的,是个孤寡老大爷,我就是跟他学的,他捏的可比这还好呢。” 
  “是吗,那你现在还会不会捏?” 
  “……不清楚,没捏过,可能不记得了吧。”朝夕将泥人放床头柜上,侧脸看着,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她怎么那么忧愁?” 

第六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6) 
“因为是照你的样子捏的啊,希望明年的今天,你是快乐的。” 
  “我现在就很快乐!”朝夕笑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别光脚啊,赶紧穿上鞋……” 
  “我喜欢光脚。” 
  “朝夕!” 
  然而,朝夕的快乐仅维持了两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里,她是真的想重塑一个自己,好好地开始新生活。不能不说连波的礼物起了很大的作用。她破天荒地下楼跟陆续来的客人打招呼,伯伯、阿姨、哥哥、姐姐挨个挨个地叫,家里的客人来了很多,人人都夸朝夕又乖又懂事,乐得樊世荣合不拢嘴。樊世荣非常重视朝夕的这个生日,十八岁的成年礼,他总算对亡妻陆蓁有了个交代。陆蓁的遗像就被他挂在客厅的墙上,他一生经历了三次婚姻,最后都以妻子的亡故结束,让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命中克妻,陆蓁去世后他公开表示终身不再续弦。 
  三位亡妻,他独独挂了陆蓁的遗像,可见他用情之深。 
  但因为有朝夕在身边,朝夕一天天长大,宛如翻版的陆蓁,樊世荣看到朝夕就像是看到陆蓁,这多少让他安慰很多,如果可以,他还真是想永远把朝夕留在身边。所以,他从内心来说是不排斥连波接近朝夕的,女儿迟早要嫁出去,媳妇才是自家人哪。只是朝夕还小,连波也还年轻,对外人他不想过早表露自己的心思,以免将来有变数让他下不了台。他希望一切顺其自然。 
  如果没有变数,连波和朝夕倒是很衬的一对,傻子都看得出来连波并没有单纯地把朝夕当做妹妹,阿珍私底下经常跟樊世荣汇报情况,说连波又给朝夕买什么了,带她上哪儿玩去了,昨天夜里又给她辅导功课到几点,早上两人一起出的门云云。樊世荣每次都是佯装漫不经心,摆手说随他们去,他管不了。阿珍在樊家做事多年,当然了解樊世荣,到底是战场上过来的人,做事力求稳,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他是不会表态的。 
  如果没有变数,也许一切真的会朝他们期待的方向发展。 
  如果没有变数,朝夕的这个生日应该是她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因为她已经成年,未来有连波的呵护,她应该可以过得幸福平静。此生已受尽磨难,她什么都不想要,就想余生平静淡然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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