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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的台阶 作者:周大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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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预言挺准!
  沈鉴的声音仿佛带了笑意:人们既然心甘情愿地把一个人抬向神坛,就应该接
受他从坛上撒下的东西。他依旧说得不紧不慢,平静异常。
  唉!怀宝明白他所指是谁,叹一口气。
  不过你别害怕,一个民族躲不开的灾难,一个人倒不是就也躲不开。沈鉴仿佛
是在笑着。
  是吗?怀宝觉得心神一振,沈鉴上次谈话的应验,使他对他的话不敢看轻,何
况,他现在也近切想知道自己避开灾难的办法。
  毛泽东发动这场运动的上午,并不在于和你这个县级干部过不去,你只是一个
陪者,你现在所做的只是让人们忘却你就行,人们忘却你越彻底,加诸你的危险就
越小!眼下这个办法就好,要让人们相信你已经骨折且有瘫痪的可能,懂么?
  怀宝急忙点头。
  沈先生,这次怀宝要是躲过大灾,我廖家会记你一辈子恩德!廖老七暗哑地开
口,然后转向怀宝:宝儿,让你摔伤就是沈先生教我的主意。
  谢谢沈——
  街上蓦然传来几声狗吠。
  怀宝戛然噤口。
  屋中又只剩下了寂静……

                                 三十二

  晋莓走出剧团大门的时候,天差不多黑了,街上的路灯已挤出昏黄的光。心中
所受的刺激和下午打扫剧场的疲劳,使她连步子也不想迈。出剧场沿街走几百米,
是一座石桥,走到桥边时,她无力地在桥头坐下了。
  晋莓望着桥下那近乎凝固的河水,心中又想起了下午的那一幕:下午,她和本
团另外几个黑帮一块打扫剧场。舞台上,本团造反派新成立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正
在排演节目,看着舞台上那些蹦蹦跳跳的演员,再望望自己手上的抹布和茗帚,她
的心中憋闷得厉害。
  想当初进剧团时,因为她的嗓子和身段相貌都很漂亮,她很快就成了台柱子。
每次演戏,只要她一出场,准会有掌声响起。在和怀宝结婚前的那段日子,她几乎
每天都要收到男人们的求爱信,那其中有些信让她读后真是心花怒放,促使她最后
选定怀宝做丈夫,除了对他的爱慕之外,也是因为县长夫人的生活最引人注目,她
愿意自己此生的生活能永远吸引人们的目光。没想到生活会突然来了个颠倒,唉……
怀宝……
  嗬,这不是晋莓吗?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子忽然停在了晋莓身边。晋莓抬头一看,
认出是县红卫兵造反总司令部的副司令蒙辛,此人早先是县文化局的一个股长,当
年也曾是自己的一个狂热追求者。她知道如今不能怠慢这人运动。恩格斯说:“相
互作用是事物的真正的终极原因”。事,忙站起身应了一句。
  是要回家吧?来,我顺路送送你!那蒙辛边问边不由分说地拉过晋莓,就要她
坐在车后座。晋莓见状不好再推,只得坐上。没走多远,车至一暗影处,蒙辛的车
把一歪,蒙辛和晋莓同时倒地。吃了一惊的晋莓刚要从地上站起,不想蒙辛这时已
麻利地爬到了她的身上,口中一边说着:可该我来尝尝味了吧?晋莓被这突然而至
的侮辱气蒙了,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蒙辛推了个狗爬,同时迅疾地从地上摸了一
块砖头跳起来叫:姓蒙的,小心我砸死你!
  蒙辛悻悻地爬起来,讪讪地笑道,你别凶,如今不是过去,我只要看中了你,
你就是我的!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想你想了多少年了!再说,廖怀宝有什么好,如
今不过是一个我随时可以摆弄的东西——
  晋莓没有再听,只是捏紧手中的砖头,转身就走,走出几十步后,才抬手去抹
屈辱的泪水……

                                 三十三

  一个飘着细雨的傍晚,廖老七正在做饭,忽见晋莓拉着晴儿进了院子。老七脸
上笑着,把母女俩让进堂屋后说:你们先坐,我去看怀宝醒了没有。其实怀宝那阵
早听见了妻子、女儿的说话声,正急着披衣起身要过来相见。老七推门进了厢房看
见儿子的激动样子,忙压低了声音说:你慌啥子?先躺下!我们还不知道晋莓来是
要干啥,女人的心像小孩的脸,容易变,这年月不能不防!你要告诉她你是脊椎受
伤,不能动!
  怀宝对爹这话有些反感,不过听出有些道理,就只好又躺到床上。老七这才过
去喊儿媳、孙女过来,说怀宝已经醒了。那母女俩进了厢房看见怀宝躺那里浑身缠
着绷带,都扑到他身上哭了。怀宝那刻被妻子女儿哭得心里发酸,也流了眼泪。
  在回答了晋莓的一番问询后,怀宝就开始问到晋莓她们母女的生活情况,晋莓
哑咽着说:生活上难点没啥,就是文化局那个叫蒙辛的老去纠缠我。他如今是县造
反司令部的副司令,咱不敢不让他登门,可让他登门我又害怕,他总劝着要我跟你
离婚,跟他过日子,我听着恶心透了。他说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实在是怕出事,
便领着晴儿回来,咱们一家人住一起,我也好照应你……
  怀宝听得又气又喜,气的是蒙辛那个杂种,敢欺负我的妻子,狗东西;喜的是
晋莓对自己的忠贞。一直站在一旁的廖老七,这会儿脸上的阴云却越来越多般以厘
米、分米、米、千里为单位;量度天体空间则用天文,他看见儿子冲动得想要从床
上一骨碌坐起,急忙重重地咳了一声。
  怀宝听见了那声咳,抬头一看爹的脸色,一怔,将那股冲动压下了。
  晚饭是晋莓坐在床头喂怀宝吃的。饭后,晋莓去灶屋洗涮锅碗时,廖老七走到
儿子床头,压低声音说:晋莓不仅不能在咱家久住,而且你还要和她离婚!
  为啥?爹,你疯了?!怀宝被这话惊得一下子坐起,眼极度地瞪大。
  你想,她是被县城里的造反司令纠缠上的,那司令要是发现晋莓不在县城而住
到了柳镇咱家里,他势必会想法找来的;他要看晋莓还铁着心要做你的妻子,他就
不可能不想法来找你的事!如今,一个造反司令,用批斗的方法弄死你一个两个廖
怀宝可是如同踩个蚂蚁!要是弄残废,那就更容易!
  啊?怀宝被爹的这番分析骇愣在那儿,双唇张开久久没有合上。
  你仔细想想,是要一个女人还是要自己的性命,要将来的前途!他们只要把你
弄残废,你这辈子就算完了,日后就是有再大的官给你当,你也当不成了!而我看
这世道是早晚要变的,有乱就有不乱,一旦不乱时,说不定会再让你当县长!我还
是要给你重复那句话:这世上的漂亮女人多的是!……
  爹,别说了,你让我想想,求求你,别说了!怀宝朝爹挥着手。廖老七朝门口
走了一步,又回了头微声交待:既是已经给晋莓说了你是脊椎受伤,躺那里不能动,
那你今晚和她睡一起时,可不能做那事,以免让她看出破绽——
  爹!怀宝脸红得如流血了一样制止父亲说下去。他感觉到心里起了一股对父亲
的恨。
  爹终于走了,怀宝重又躺在床上,呆着眼去想爹部些话,尽管有那股对爹的恨
在干扰他的思考,他还是想通了爹说的那番道理。蒙辛既是看中了晋莓,不到手他
是轻易不会罢手的,有没有别的办法?思来想去也没有。嗨,女人哪,你他妈的为
啥要长得引人注目?
  晋莓在灶屋洗涮完锅碗安顿好晴儿睡下之后,来到怀宝身边准备歇息。她在丈
夫的身边另神了一床被子,麻利地脱着自己的衣服。怀宝毕竟很长时间没见妻子了,
一看见晋莓那雪白丰盈的裸体,怀宝激动得手打哆嗦,以他心中的那股欲望,他是
真想翻过身去压到晋莓身上好好揉她一番,但他一想到自己刚下的那番决心,便猛
地咬一下舌尖,在尖锐的疼痛中把一口带血的唾沫咽进肚里……

                                 三十四

  第二天上午,廖老七把晋莓叫到堂屋,语音沉重他说:孩子,有件事我不能不
给你说明白,怀宝被他们打伤了脊椎,医生说他后半辈子要瘫到床上,他不想再连
累你,他已经下了决心同你离婚,……晋莓被惊呆在那儿,好久之后才能开口说:
爹,他瘫了我养活他,我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老七又急忙摇头:你的这份情
意我和怀宝俺们父子都会记在心里,只是你带一个孩子再伺候一个瘫子过日月可是
太难;再说他还是啥子走资派,这帽子压到你和晴儿头上可是不轻,就是为了晴儿
你也该离开他……
  晋莓哭得捂住了脸。这当几廖老七进屋收拾好晋莓和晴几母女的东西,拿出来
递到晋莓手上说:走吧,全当是为了晴儿!唉
  晋莓哇一声冲进厢房扑到怀宝身上,怀宝那刻闭上眼睛啥也不敢说,他担心话
语里会露出什么。晋莓眼见公公和丈夫都没有安慰自己软下心的样子,再想想自己
的艰难想想自己母亲说的那些挖苦话,心真如刀割。但她们坚持在廖家住着,不过
住了三天,廖老七吃饭时就黑丧着脸,一副要赶人出门的样儿,有天早饭时,晴儿
嫌红薯面稀粥不好喝,廖老七就话中有话地斥道:嫌这儿的饭不好就滚回你们县城
去!晴儿被吓哭了,晋莓那刻一怒之下扔下手中的碗,转身拉了晴儿就走。
  怀宝在厢房听见妻子女儿哭着出门的脚步声,忍不住跳起身扑到窗前张嘴要喊,
口刚张开又被爹紧忙捂住了。
  晋莓和晴儿走的当天,廖老七就以自己的名义,给县造反总司令部的副司令蒙
辛写了一封信,说明自己的瘫痪儿子廖怀宝决定和晋莓离婚,对她今后的生活不再
负任何责任……
  那天晚上,怀宝僵了似的仰靠床头,不吃不喝双眼紧闭。哈哈!没了,啥都没
了,官职、名誉、家庭、妻子、女儿,什么都没了!奋斗了这么多年,原来如此!
当初兴冲冲走进县城,如今孤零零躺到柳镇,而且让娘为你担忧而死!这一切全因
为当官!当官!你为什么要去当官?……
  乾隆二十八年——,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的廖老七这时突然低沉地开口。声音
惊得怀宝身子一战,睁开了眼。
  韩州知府赵崇光,因同僚谗害他治河不力,皇上发怒,立刻传旨把他削职为民,
并遣往西北不毛之地——
  途中,妻、女、儿相继病死,可怜赵崇光咽苦入胸,忍辱活下去,四年后,谗
言破,皇上想起赵崇光,又即封他为河务大臣,总理黄河河务,官职比原来还高出
一品,不过半年时分,赵崇光又娶妻纳妾。仆从如云……
  说这些干啥?怀宝直直地盯着爹爹……

                                 三十五

  一个无月的晚上,双耿带着姁姁来看怀宝,怀宝那刻正在让爹给自己身上的伤
口换药,见二人进屋,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倒是双耿先开口:怀宝哥,
伤怎么样?想开点。边说边蹲下身帮着廖老七换药。怀宝想起自己当初对双耿所做
的那些事,想来点解释,刚说了一句:双耿,你撤职时——话就被双耿拦住:还说
那些旧事做啥,如今看来,那对我倒是一件幸事,若我还在职,这场运动中我不死
也要蜕层皮了。廖老七怕两人在这个话题上扯久了对怀宝不利,急忙岔开问:双耿,
听人说你在试种新小麦,可是当真?双耿就答:是的,老伯,我培育了几个高产品
种,我是种庄稼的出身,不摸弄庄稼急得慌,刚好如今也有空闲,读了点农学书,
就在公社院内的空地上做了点试验。只是眼下乱成这样,好品种也无法推广……
  姁姁自始至终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坐在一张椅上,偶尔把目光朝怀宝一扫,又
迅疾离开,临走时也只是朝廖老七点了点头。怀宝估计,姁姁是为当年双耿被撤的
事生自己的气,唉,宽恕我吧。
  怀宝这段日子过得倒是安稳,只是从县城传来的有关晋莓的消息令他心碎。最
初的消息是晋莓成了造反副司令蒙辛的姘头,后来传说她当上了县毛泽东思想宣传
队的队长,再后来又传说她同蒙辛结了婚。这每一个消息都如砍在他心上的刀,要
他咬几天牙才能撑过去。
  这段日子也恰恰是县城造反派组织对“走资派”批斗最积极最频繁最严厉的阶
段,县委齐书记就是在这个阶段被批斗死的,消息传到怀宝耳中时,怀宝浑身陡起
一层鸡皮疙瘩,一种由心底生起的后怕使他几夜没有睡熟。
  这之后局面开始演变,造反派们开始内讧,并渐渐发展成了武斗,人们都在关
心本组织能否在武斗中胜利,走资派慢慢被人们忘记。
  一天夜里,沈鉴来看怀宝,见他正百无聊赖地翻看那些红卫兵小报,便说,你
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读书,以后万一有复出机会自会有用!怀宝觉着这话有理,反正
闲也是闲着,何不找点书来读读,也许以后真有用处!在他的内心里,恢复职务重
新掌权的愿望一直没丢。
  怀宝自此开始读书,他读的书主要是两类:一类是历史上关于政治权力斗争方
面的书,这是他从爹爹那些藏在夹壁墙里的旧书中找到的;一类是国内外研究政权
更替规律执掌方法方面的书,这是他从沈鉴那里悄悄借来的。读第一类书,使他看
到了历朝历代人为维护权力或夺取权力费尽了多少心机使用了多少计谋付出了多少
血泪。读第二类书,让他明白了政权形式如何随着人类生产方式的发展而不断变化,
懂得了权力执政者应具备的诸样条件。像这样比较系统仔细地读书在他还是第一次,
他觉得自己对“政治”这个东西更有数了,对如何掌权更有底了,他渴望尽早返回
政界一试。

                                 三十六

  怀宝的隐居生活一直持续到县革命委员会成立。革命委员会成立后不久开始解
放一批干部,怀宝便也在其中,又过了些日子,具革委派人送来了一份通知,说已
任命廖怀宝为新建的双河五七干校的副校长,如果身体康复就上任,未康复仍可在
家休养。
  怀宝读罢通知后心中热凉参半,热的是从今以后,自己也算革命干部而不属走
资派,压在头上的那顶沉重帽子总算摘了;凉的是党只让当了个干校的副校长。双
河原是柳镇公社辖区里的一个村庄,从一九五八年起专区在那里办了一个农场,现
在兴办五七干校,这里又成了专区的五七干校,去这样一个地方有什么干头?
  廖老七从怀宝手中接信看过之后,不声不响请来沈鉴,沈鉴一进屋就双拳抱起
说道:恭喜恭喜!怀宝苦笑着摇头:有什么喜可恭?不过是去农场当个领工!
  错,错,错!沈鉴急忙摆手,清瘦的脸上浮出肃穆之色,这个副校长的位置要
用你们官场的术语来评价:叫看似“苦差”实是“肥缺”!
  肥缺?怀宝一愣,他对沈鉴的判断越来越信服,所以心情一振。
  是的!据我所知,在双河五七干校里的人,全是原苑阳专区苑阳地委的干部,
这是一批重要的资源,你去那里工作,若能保护好他们,于国于己,都极有利!
  哦?怀宝的眸子一旋:说下去。
  你现在在社会上有没有体察到一种情绪?
  啥?
  不满!一种不满情绪正像瘟疫一样蔓延。这种不满存在于像你这样被打倒的干
部和家庭成员身上;也存在于像我这样在政治运动中受到打击的人及其家庭成员身
上;还存在于相当一部分学生出身的红卫兵身上,他们有一种被利用被愚弄的感觉;
更存在于大部分的工人、农民身上,他们处于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生产第一线,
知道生产已经萎缩到了什么程度,对穷困生活的体验也最真切。因此,他们当然要
生出不满。再就是知识分子,这批人一直处在不被信任的位置上,差不多每次运动,
都是先拿他们开刀。因此不满在他们身上由来已久。还有,在党内高层领导中,由
于毛泽东最信任的林彪的背叛,一些干部对他用人政策的不满开始表现出来。所有
这些不满,正在悄无声息地汇合聚集,变成一种躁动的社会情绪,这股躁动情绪是
要在政界寻找允许其喷发的代表人物的,这些代表人物将选择合适的机会打开泄阀
引导这股情绪喷发出来,从而来创造另一种局面……
  怀宝浑身骤然一冷。
  怕么?沈鉴的眼机警地一瞪。
  怀宝急忙摇头。
  那一天一旦来临,那股不满情绪在政界的代表人物是要有所动作的!现在还很
难预测那动作的具体内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存的局面必须根本改变!
  怀宝的眼瞪得滚圆。
  而要根本改变眼下的局面,首先需要有干部,现在台上的干部大部分不能完成
这个任务,那就需要另一批干部,这另一批干部就是过去被打倒的那一批,就是现
在双河五七干校劳动的那一批,包括你自己!你想想,假若你当副校长保护了这批
干部……
  怀宝没有再听下去,他的目光已透过墙壁,飘向十二里之外的双河,但愿沈鉴
的这次判断仍然正确,命运,你已经折磨了我几年,你应该给我一个重要机会……

                                 三十七

  戴化章拄着铁锄喘一阵气,待喘息变匀,才去裤腰上摸出那个装了凉井水的玻
璃酒瓶,拔了塞子,往口里倒了一阵凉水。心里觉得好受些了,他这才抬头去看太
阳。太阳就要当顶了,可分给他锄的这亩玉米才锄有一半,他不敢再歇,完不成任
务怕又要挨上头批斗,忙弯了腰挥起铁锄。太阳的温度是越发加高了,仅仅几分钟
之后,大串的汗珠便又从他消瘦多皱的脸上涌出。他没有停,也不敢再停。
  戴化章做梦也没想到,身为副专员的他,有朝一日会被拉到柳镇双河干校锄地。
锄地他倒不怕,自幼就干惯了活,尽管因为这些年有病身子虚弱干一会就喘得接不
上气,但干活他能忍受。他就是觉得委屈。我戴化章自参军到现在出生入死往劳任
怨对共产党从无二心,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毛主席呀,你老人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阳的温度在继续升高,他再一次觉到了头有些晕,便停了锄,又去摸裤带上
拴的那个玻璃瓶,他刚刚喝了一口凉水,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低喝:戴化章,
你又在偷懒!
  没,没,戴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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