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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造物主用废料、边角料造成的。
但是你仍然精彩,出其不意!
我还记得好多和兔子的谈话,以及和小舞在深夜的拥抱。但是,渐渐我们都会觉得回忆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岛从杭州回来的那天深夜,我接到小舞的电话。
她喝醉了,样子大概和一摊烂泥没有什么差别,她身后的背景传来嘈杂的声音,咚咚呛呛,像一台京戏。她告诉我有兔子的消息了。我说,啊,他最近怎么样,告诉他我很想他。我说话的时候激动地跳了起来,床不停地抖。电话里听到她嘶哑的笑声,然后是香烟的吐纳,和一枚小小的槟榔塞进了嘴里。黑暗中传输的声音凌乱不堪。你在干什么?要等着兔子回来才能霪乿啊!我冲着电话大喊,然后对在房间那头看书的岛说:这是个疯女人,想男人想疯了!岛说,冬天适合怀孕。我大笑。然后我说:小舞,小舞,我旁边有个人在调戏你!电话那头仍是不知所云,似乎是说,哈哈哈,小词,我好想抱你,好想抱抱啊。我立即哈哈大叫,好啊,来抱抱,但我现在是裸体啊,怎么办,兔子大概会打死我的!小舞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打不死就要抱!我说,今天你真涩情!她说,食色,性也,总不能不吃饭不睡觉吧。我说,好吧,好吧,抱就抱,但是你的手要老实哦!电话那头的小舞都快被我逗疯了,她说,吗的,老娘的豆腐又不是卖不出去了,靠,好像是一定要找你这个民工来打扫垃圾一样!我说,你的豆腐味道好,量又足,国际名牌,远销海内外,但是还是留着给兔子吧!奥地利肯定没有豆腐,看把他给饿得啊,肯定成椒盐排条了!她大叫,杀了你这个涩情男!我说,今天晚上你怎么了,好像又涩情又忧郁?诡异的一声〃嘻嘻〃,小舞说,哪里啊,只是今天在酒吧遇到一男的,很帅的,说普通话,不是本地的,他邀请我跳舞,然后说喜欢我,问我是一个人住吗,然后……我靠,小舞,你要干嘛?吗的,你要代兔子处决你!哈哈!她的声音比我变得更大,她说,靠,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啊,我只是答应带他回家,但是没有答应要和他上床啊!干柴烈火,你怎么能保证不出什么事情,我说。当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当然,当然……我操,我要封杀你!夜不羁,情难禁!受不了了,天哪,我要向兔子告密去!电话的那头,忽然钻出一个熟悉的男声:你要向我告什么密?
天哪,竟然是兔子!
上帝啊,你这只死兔子怎么回来了啊!我叫道。想你了呗,兔子在那边银荡地笑着,他的声音像一块磁铁一样将任何猥琐的词汇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他忽然对着话筒外的小舞说:快去,快去,男人聊天,女人就该去洗澡了!电话里传来小舞的娇嗔,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的,都是你把小词都带坏了,人家以前过纯情啊!我在一边听着乐呵呵地笑,然后就听到浴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好了,兄弟,我们可以海侃了,兔子小声叫道。我的天,然后从我嘴巴里冒出一大串的提问,你这个家伙难道你要和小舞复合?这个电话是他家的啊?难道你今天晚上要和她住在一起?电话那头只是用嘿嘿嘿嘿的笑声来回应我的提问。我再次高声叫道:你是死人啊!你知道人家小舞对你多好吗?你去了奥地利,就把人家丢下,小舞天天都和我说想你,她说不会怪你,她说她会永远等你!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如果你是洋妞玩腻了,再想吃吃回头草,我劝你离小舞远点!老子现在是她的保护人,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老子和你拼命!兔子嘿嘿的笑声变成哧哧的笑声,然后他叫道;丫的,你就这样鄙视你的兄弟啊!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叫道:你?你就一烂人!吗的,出去那么久,都不联系我!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最好最好最好的兄弟!我不是要小舞转告你了吗,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就是打电话了,还不如下次跑到上海去,和你说一个月的话,只要你愿意,兔子调侃道。别,别,上海这地方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寸草不生,我怕吃不到青草,你会饿死!我叫道,然后我再次问,你真的要和小舞复合吗?不复合!干嘛要复合?兔子叫道。我操,你又想玩人家啊!我一边说,一边都要把被子踢下床了。没有啊!我们不复合,我们要结婚!天哪,听到〃结婚〃两个字,我尖声惊叫起来了,岛在一边,用力蒙住了耳朵。天哪,你们这不是在玩我吗?对啊,不玩你玩谁?玩的就是你宋词!听到这话,我差点掉下床去。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问道。小处男,我告诉你,我的花花肠子算是到头了,有个爱自己的人已经很难了,好好珍惜她!等你游戏玩人间之后,也许你会发现你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了……所以,还是好好珍惜现在,把握现在,我的〃现在〃就是小舞,她也是我的〃将来〃!
我太为他们高兴了!这是小舞的坚持,也是我长久来的祝愿。就在此刻,我的祝愿将要成为事实。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几乎快要激动地流下泪来。
我正要再问他此次回来的打算,浴室的门开了。兔子叫道:你洗得真快啊!哈哈!我开心而诡异地笑了。我对兔子说,傻小子,我们明天再打电话吧……今天晚上,你就先好好Happy吧!对了,我警告你,别太欺负我们家小舞!电话那头,兔子小声地诡异地答道;不会的,顶多让她欺负我!
挂上电话,我瘫到在床上,我对岛说:莋爱的感觉,肯定像一次高空旅行。
48
孤独的夜晚,我们已经一小时零八分没有联系了。
想到萎靡的城市和爱情的处境,我说:我不会为你而死,但我会为你而生。
半个月后就是寒假。寒虫回家,岛和我一起回长沙去参加兔子和小舞的婚礼。
长长的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桔红色火车,在青山绿水和黑暗之间,风驰电掣。
故乡。遥远的词。第三个让我泪流满面的词。前两个,没有人会忘记,分别是:爸爸,妈妈。或者:妈妈,爸爸。
兔子和小舞迅速地订婚、结婚,我为之高兴,也感到惊讶。车过株洲,不断捏腾那个做成唐装、上面印着〃百年好合〃的红包,我对即将见到兔子和小舞而兴奋,又忐忑不安。
我都好几年没见过这小子了,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他就要成为新郎了。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可思议地摇头。
别人的新郎?岛问道。
靠,你找死吧!这种玩笑也开?
不是那个意思啦。
那是何种险恶用心?
其实从很小开始,我就很想当新郎的,但现在……哈哈!
现在觉得我们都已经老了,是不是?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老来俏啊,老来俏!现在你正好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我的身体〃千金不换〃!
只〃免费赠送〃对吧?
哈哈,小词,你真了解我!
呸,别免费赠送给某老太太啊!
当然不会,只给老婆,那种〃一生一世〃的老婆。
你真是〃贞洁烈男〃啊!要不要树一个贞洁牌坊?
谢谢夸奖,牌坊不要!我哪敢和你一样被人树碑立传、流芳千古?
靠,说得我们好像已经棺材入土,行将朽木!
哈哈,是啊,是啊,婚礼前要多说好话,少说废话,不说狗屁话!
啊,你说的这话就好臭啊,好臭,什么味道!?嘻嘻!
是麦岛身上的味道啊!哈哈!
兔子已不再是一头飘逸的长发和哈韩的装扮,连个头都似乎精简过的他,穿着西装在阳光里向我们招手,狡黠而调皮的目光穿过模糊的玻璃和清晨的薄雾投射到我的身上。
狂叫,远远地张开挂满背包的双臂,我们在站台上紧紧拥抱。
失散四年的兄弟。贪婪地闻着对方身上熟悉味道的两只野兽:一只跑去吃外国草的兔子,和另外一只在国内溜达来溜达去的兔子。
介绍岛。岛为兔子叫他〃老麦〃而耿耿于怀,不停地嘟囔:我有那么老吗,我有那么老吗……别不承认了,在火车上都自己说自己呢,我说。大家哈哈大笑。
兔子这次回来便决定不再出去,他已经把家族产业继承了下来。不过,在他老爸六十岁生日之前,他需要先在一个小厂当一段的小经理,必须每天和无数的酱板鸭子打照面。我说,你小子啊,不要跌进酱坛子,一不小心就从〃兔子〃变成了〃酱板兔子〃!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钉在板子上的是明年一整年,他将经历一系列裂变:成为一个丈夫,然后成为一个总经理,然后生下已经取名为〃涂桀〃的兔崽子。
我不知道这个叫桀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我幽幽抽着烟,告诉岛,我希望那个孩子长的像我。难道……你希望明天站在婚礼上的新郎官是你,而不是兔子?岛问。我笑笑,说,不,兔子是我最好的兄弟,小舞虽然是个女的,但她也是我的哥们,他们俩的孩子,就是我自己的孩子。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姓宋呢,嗯,宋桀,你们宋家王朝也出一个小暴君,岛说。不和你说了,我会视其为己出的,我说。光〃你说〃没用啊,你得催兔子和小舞〃赶快努力〃啊,岛说。不要操空心了,兔子很强的,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啦,我的所有青春期教育都是在兔子那里完成的,他几乎是我们整个班级的〃性启蒙导师〃啊!整个班级?也包括所有的女生吗?哈哈,大概吧。
中学时代的兔子是个性欲极其旺盛的家伙,号称每天都需要开闸泄洪,否则就要垮堤决口。所以每天上晚自习的时候他总要逃出去一会,在宿舍的墙上或者画报上的美女一段巫山云雨之后,才会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朝我们一阵诡异的笑。
婚礼。
一整天,兔子和小舞像两个快乐的木偶一样被亲戚朋友摆弄着,欢闹的声音像潮水一样不断冲击着海岸。兔子的话时不时窜进我的脑子里来:有个爱自己的人已经很难了,好好珍惜她!等你游戏玩人间之后,也许你会发现你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了……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射在脸上,我的微笑被镀上一层厚厚的金黄。
好开心,终于看到他们修成正果了。我说。
同贺,岛说,我觉得小舞是美女。
那当然了,兔子可是花了不少工夫,银子也费了不少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多下点工夫呢。
兔子脚长,跑得快,比我捷足先登了。哈哈。
和我一起参加兔子和小舞婚礼的,还有我们家的番茄大人。那天它脖子上系了一个漂亮的领结,绝对正装出席,给足了新人面子。但是让我恼的是,这个与我经历短暂欢娱的家伙已经很快移情别恋,躲进岛的怀里不肯下来。但是,我对它回心转意仍然痴心妄想,给它喂蛋糕,给它喝番茄果汁,然后不停地给它挠痒痒。可是它一点都不领情。
我们把它带回上海吧,岛说。
好啊,把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交给你了,我可不管它了!我说。
但是,我仍禁不住偷眼去看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它正在悠闲地享受着那块蛋糕,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停张望婚礼的进行和一对新人笑若桃花的脸,丝毫不担心突然会突然跳出一个比它更凶神恶煞的家伙,来抢夺它怀里的美食。
好多的氢气球被放飞,它们多数就停在大厅的顶上,还有一些从窗口钻了出去。窗外,阳光很好,蔚蓝的颜色吸引着那些心中有梦想的事物。
家里空荡荡。岛生起火,做饭,做菜,煮茶,整个晚上都亮着灯。
第二天一早,去郊区爸妈的墓地献上一束康乃馨。雾气潮湿,露珠泠泠,整齐的墓碑,凌乱不堪的碑文,那些孤独的鸟儿越是沉默不语,越是让心头陷入荒凉的回忆。
岛说,我们早点回吧。
嗯。
在家里住了两天之后,再去和兔子、小舞以及几个亲戚告别,然后我和岛带着番茄大人前往南京。还没有放假的时候,岛的爸妈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来。这样我才下定决心去岛家里过年。
49
请别在我离开你前离开我。
这是我第二次在岛家里过年。
南京的冬天很冷,我的心也很冷。作为自然世界的一部分,对此我似乎无能为力。除了被岛不停地带到各个地方去玩,去新街口和王府大街吃大餐,去夫子庙吃小吃,然后回来向他爸妈详细汇报之外,我就几乎把所有其他时间都花在了照顾番茄大人,以及躺在被窝里给寒虫发短信。
我知道,寒虫是那个比我更不快乐的人,至少在这个冬天。听说冬天的西湖虽然不会结冰,但是景色会很萧条,遇到的都是用棉衣包紧自己面色匆匆的人们。
一个人的寒虫,你要快乐!
睡觉吧,岛说。
关掉大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小灯散发出一片灰黄色。
我没有说话,脱掉衣服,静静地躺下,想起寒虫刚才的话。她说:也许,爱上该爱的人,叫婚姻;爱上不该爱的人,才叫爱情吧。看到这个短信,心里忽然一阵颤抖。
你在想什么。岛问。
想爸爸和妈妈……我说。本来我想实话实说,但是〃寒虫〃两个字刚到嘴边,又被我咽回来了肚子里。
不要伤心了,叔叔和阿姨不希望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们长大了,总得学会从某种不可自拔的情绪里走出来。
嗯。
我无心听岛对生活的诠释,倒是对爸爸和妈妈的想念,像一头大象一样不期地闯进来,擂着地面隆隆作响,甚至将我抛向了空中。
想起前几天在爸妈的墓地里,看到我前年放在墓碑边上的几棵仙人掌还活着。青瓷的小花盆装着几棵仙人掌,绕墓碑一圈。它们身上遍布的绿色,让我对它们顽强的生命力充满了赞叹,也充满了渴望。甚至我把它们想象成自己,把它们想象成我灵魂的一部分。一场变故之后,我的爸妈将在这个荒凉的山坡上永久定居,而我远在天涯,只有瘦弱而倔强的它们代我陪伴了。两年前,我离开家乡远去上海那个陌生之城的时候,我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即使在上海娶了老婆,也坚决要和老爸老妈一起过!然而此时此刻,我的誓言就像一张风中纸,即使上面写满了请求和誓言,写满了人间的烟火和城市的喧嚣,写满了无尽的思念和祷祝,但是已经无足轻重了。
逝者已矣,生者何堪?我的泪喷涌而出。
一双手伸过来,紧紧将我搂在怀里。我拥过去,与他抱头痛哭。
一阵电流穿过,我轻轻地推开岛,胸前的戒指在黑暗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我的胸前挂着两枚戒指。那是我爸妈的订婚戒指,在他们的手指上足足戴了21周年之后,挂在了我的胸前。我用红线将他们细细地缠在一起,然后用红绳穿起来,深深地藏进了毛衣里。我的生命中是没有饰物的,只有心的纪念。
戒指弄疼我了……
哦,对不起。
……
不要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了,岛说,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他慢慢地将我的头扶起来,静静地看着我一张淅沥哗啦的脸。我的孩子气受到了放任,甚至受到了怂恿,往事像烟火一样在心头不停闪耀,笼罩了整个天空。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用手帮我擦着眼泪。但是我的泪涌得更起劲了,整个身体开始抽搐。一个失去父母的成年人,此刻脆弱得像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孩。
岛递过来毛巾。
我闭上眼睛,倒在被窝里,默不作声,毛巾捂紧了我的呼吸。整个世界变得一片荒凉,没有月光,没有流星。
良久,坐起来,一阵晕眩,我看不到模糊的灯光了,我甚至忽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身边的另外一张面孔属于谁。
时间哒哒哒,穿着芭蕾在额头上跳了一遍又一遍的《天鹅湖》。
对不起。岛的声音终于从沉默中闪出来:
我不该让你想起伤心的事情。
没事了,只是忽然有点难过。
我们是永远的兄弟,这里就是你永远的家!相信我!
谢谢。
去洗个澡吧,也许会舒服点。岛说。
我爬起来。关上浴室的门,闭上眼睛,闭上两扇窗户,任水流冲刷身体的每个细节。可以洗掉那些悲伤的情节吗?可以带我去那些快乐的往事吗?此刻,窗外是否有人轻轻走过,星光黯淡,她点着蜡烛轻轻敲你的门?
你没事吧。擦干身体,走出来,他问。
嗯。挺好的。睡觉吧。
背对背侧睡,争斗后相安无事的孩子,静躺着听对方谨慎的呼吸声,然后开始在一系列的充满敌意的猜忌里,展开追逐。
睡不着,我说。
他坐起来,把靠垫抱在怀里。然后睁大眼睛,说:对不起。
没事,我说,也许要经过一些仪式,我们才能长大……
仪式?
是的,为了让记忆更深刻点的仪式。除此之外,生活一切如常。
深奥难懂。
你就当它是胡说八道吧。
噢。
我爬起来,在黑暗里寻找一包香烟。
也给我一枝,好吗,岛说。
我轻蔑地笑,带了一丝诡异。取出一枝,远远地扔给他。
两人并肩靠在床头,吐出烟雾。天花板上交叠的重影,杂乱无章,鬼魅般在天花板上盘踞。火光闪动,心灰意懒。
我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了!我们是需要爱情,还是婚姻?我们要选择的是爱我们的人,还是我们爱的人?
岛说:唔,你说什么?
50
不让你看到伤心的样子。
我是你消失的恋人。
番茄已经适应了岛家里的环境,岛的爸妈很喜欢它,说不如把它放这里好了,到了学校哪里有时间伺候它啊。岛望看我,等我的回答。他的微笑显然表示这是一个不坏的主意。但是,它是我的番茄大人,它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家庭留给我的唯一存活的记忆……
但分别的时刻很快到来。
从早上开始,它就躁动不安,不停地变着戏法围着我绕圈子。我觉得它对一切都有预感,甚至它有冲过来咬我的冲动,只是它一直在压制这种情感。
我和岛踏上列车的那一刻,它歪着脑袋,两只滑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一个压抑住哭泣的可怜孩子。隔着玻璃,我们像一对木偶对视,它漆黑的眼神间或被不期而至的喷嚏所打断。
〃番茄。再见。〃我朝它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