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电话那边是很嘈杂的背景音。
“方言!快来海岸线接我,阮琴喝醉了。”我大声喊道。
“覃伊伊,你明知今天是我一年中最忙的一天。”悠闲的声音。
“不来算了,重色轻友。”我愤愤地挂断电话。
阮琴靠在我肩膀上已然睡着,鼻翼翕动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比我要高出半个头,我扶她不起,任由她在我肩膀上沉睡。一阵寒风吹来,她缩了缩身子。
“这样下去,她会感冒。”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你,我真不敢相信,在最无助的时刻,你会出现在我面前。
那天的你穿着深黑色的大衣,脖子上绕了一条颜色略旧的灰色羊毛围巾。你与我一起把阮琴扶进计程车,我们坐后面,你坐前面。
车里开着暖暖的暖气,你侧着头,眼直直地盯着车窗外。车玻璃上是厚厚一层水雾,像被呵过气。望过去,除了街边飞速后退的模糊灯影,什么也不能见着。而你却那样执著地向外望着,宛若一尊雕像。你,是在思念一个人吗?
下车后,我们一起乘电梯到九楼,你扶着阮琴,我拿钥匙开门。
进房间的时候,门锁钩到你的围巾,轻微的一声,细细的羊毛线被拉断。你紧张地摸了摸破损的围巾,神色一阵黯然,把阮琴扶上床后,就匆匆告辞。
围巾是你心上人织给你的吧,否则你不会这么紧张。而你的心上人,是范玫吗?
翌日晨经过901室,朱色的房门紧闭。我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儿,想敲门慎重道声谢,手拿了起来,悬在空中做了一个敲门的姿势,最后还是放下去,转身走进电梯。
敲门后看见你,我又能说什么,一句谢谢,还是一句对不起?
整个早上埋头于公事,拼命地工作,写新增频道的规划,然后与贺义讨论怎样才能加快网站访问速度。等所有事处理完后,已经到了午休时间。
苏瑜吃过午餐后,抽闲拿了钢针与毛线在办公室里织毛衣。
“你也会织毛衣?”
“嗯,大学时跟寝室一姐妹学的。”她抬头跟我说话,手里仍旧飞快地织着,动作熟练而老到。
“能不能教我?”
“你也想织毛衣?”
“不,我想织一条围巾。”
“织围巾很简单,下午下班后,我们去买线,然后教你,一会儿就能学会。”
我点点头,约好下午一起逛街。
以前从不曾知道这座城市里有这样一条街,专卖毛织品材料。毛线、钢针、环形针,应有尽有。
特别是毛线,品种繁多,五颜六色,多看一会儿,我的眼都花了。
这方面,我是未开启的幼稚园学生。
“究竟什么颜色的毛线织围巾比较好看?”我问苏瑜。
“那要看织给谁。”
“织一条男式围巾。”
“给方大哥吗?”苏瑜口中的方大哥就是方言,方言说,喊方经理他觉得别扭。
“不是,等着给他织围巾的女孩能排上好几千米,只怕他脖子不够长。”
我突然想起公园里长颈鹿脖子上绕满围巾的样子,与苏瑜相对而笑。
“他多大年纪,高不高大,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你有多大年纪,多高,你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想了想,原来我对你一无所知,却又不能说什么都不知道,只好硬着头皮估量。
“大约三十几岁,一米七五左右,喜欢穿深色的大衣。”
苏瑜从展示柜里挑出一盒米白色的毛线,“这种应该不错。”
“颜色会不会太亮?”
我想起你围的那条围巾,是灰色,也许你比较喜欢暗一点的颜色。
“不算亮,这种颜色,比乳白还要暗一些,配在深色大衣上,既不像纯白那样招眼,也不像灰色那样被埋没。”
思量许久,我还是买了米白色的毛线,毛茸茸的几卷,贴在脸上柔软而温暖。我似乎看到织好的围巾围在你脖子上的样子,你会喜欢吗?
阮琴看见我在织围巾,一副诧异至极的模样。
“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织这东西吗,记得你曾说过毛线捏在手里像抓了一条毛毛虫。”
我白了她一眼,没搭话,继续笨拙地织围巾。
“织给谁的?”她弯下腰来捏了捏我织的一小段儿,“哟,还不错。”
“章伟祺。”
“他是谁?没听你提过。”
“情人节那天在酒吧里,你喝醉了,是他扶你回家的。”
阮琴茫然地摇摇头。
“没有任何印象。”
忽然她好像想起什么,指着不断播着《新不了情》的CD机。
“是他,那个送CD的男人。”随后怪怪地笑着,“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有什么?”
“我们会有什么?那天他送你回来,围巾在门锁上挂破了,我织一条送给他,道歉加谢谢而已。”
“还嘴硬。想织围巾送人就织呗,找那么多借口,骗别人还是骗自己。”
骗别人还是骗自己?其实我谁也不想骗。我多想大大方方地说,我爱你。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围巾还没织好,苏瑜的毛衣已经织完。羡慕不过来的事,她手比我巧,织得比我快。
“伊姐,要不要我帮你织围巾。”下班的时候,她提着一个大口袋来到我身边。
“虽然我织得慢,但还是自己织的比较有心意。况且已经织了一大半,再过两天就要你教我收尾了。”
我以为她要回家,可是她还站在那里不走。
“有什么事吗?”
“嗯。”她顿了一会儿说,“你下午是不是要与方大哥一起吃饭?”
“是呀,我们要谈出版社在网站上放置广告的问题。”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
“把这个交给他。”她把手上的那个大口袋放在我桌上,转身就走,喊也喊不回来。
口袋里是那件她今天刚完工的白色毛衣。
下午与方言吃饭,谈完公事后,我把苏瑜给我的口袋放在桌子上推向他。
“怎么还有礼物?”他美滋滋地打开口袋,“居然是手织的毛衣,覃伊伊,是你织的,看不出来。”他把毛衣拿在身上比了又比,“还真合适,穿在身上一定很温暖。”
“是苏瑜织的。”
他愣在那里,叠好毛衣放回到口袋里。
“苏瑜?那小女孩儿。”
“二十三岁,不是小女孩了。”
方言把口袋推回给我。
“还给她去。”
“为什么不收下,她织了许久,很用心织的。”
“我不能要。”
“她会很失望。”
“心存希望后会更失望。”
“什么意思。”
“覃伊伊,你真是个笨女人。一个女孩肯费这么大的心思为一个男人织毛衣,那表示什么?而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只能拒绝。”
“那她颜面何存。”
“长痛不如短痛,这种事,果断一些好。”
“真想不到你这人还不算滥情。”
“我这人本就多情而不滥情,又发现我一大优点了吧。”
“给你颜色你就开染房。”我笑着数落他。
然而却又在心里暗暗担心,要怎样告诉苏瑜,她才不至于伤心。
伟祺,你知道要怎样回绝对方才会让她不那么痛吗?我想你不会知道,因为我的心曾经好痛好痛。
我把毛衣还给苏瑜时,苏瑜的脸色没多大变化。
“我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也猜到了结果。”她缓缓接过口袋,低声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他把你当妹妹,不愿意伤害你。
“我明白。”
回到家里,望着沙发上快要织好的围巾。我的围巾,会不会像苏瑜的毛衣一样,倾注了心血,却没人肯穿戴。
那天晚上,我没有织围巾,搬了一把椅子在露台上看书。
对面仍旧放着那首《新不了情》,透过薄薄的窗帘,我看见你靠在沙发上。
你在想什么呢?
夜凉如水,连同我整个的心。我只愿这寒风把我吹清醒些,更清醒些。
第三章 王子变青蛙 聪明人变傻瓜
网站的发展比我们预计的要好。运作未至一年,已经有杂志社纷纷找上门来要求我们替他们设计征稿平台。
第一笔合约签订后,我们决定晚上在蓝色海岸庆祝。
方言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兴奋,离下班时间尚早,电话就迫不及待地拨过来。
“覃伊伊,我在公司楼下,你现在下来,陪我上街买些东西。”
“这怎么行,我已经约好他们三个,下班一同去蓝色海岸。”
“他们是大人,又不会迷路,快下来。”
说完,电话那边就挂断了。他总是这样,未等到答案就挂断电话,让人拒绝也不是,只有顺他意去做。
嘱咐好苏瑜等人,我就提着挎包匆匆下楼。大厦停车场内,方言斜倚在车前等我。
“你怎么总是没礼貌,话还没说完,就挂电话。”
他似笑非笑。“等你把话说完,天都黑了。”
“买什么东西?”我懒得与他争论。
“给公司同事买礼物,今天的成功,有他们的辛劳。”
我开门坐在前座上。
“我怎么没想到?难得你这么有心。”
“因为你笨。”
我打量身旁坐着的方言,连开车都面含笑容,平日里难得见他这样发自内心地开心。
“你的电器公司经历的成功也不少,可从未见你像今天这样开心。按理说,今天最开心的应该是我,你只出了钱,而我,用了百分之百的努力。”
“我当然应该开心,电器公司的成功,是意料中的事,而伊方公司交给你打理,我从未抱成功的希望,如今能做成这样,是意外之喜,当然格外开心。”
白痴也听得出来,他这是损我。着实因为太开心,我只是哼了一下,不去理他。
庆功会只有五个人,却也热热闹闹在蓝色海岸展开。
我们一起喝酒一起唱歌一起疯,鲜有的忘我与疯狂。
方言举着酒杯,站起身来。
“伊方于我,像是一个幸福的小家。平日在电器公司,我要不苟言笑地开会、谈生意、规划发展方向。而在这里,与你们在一起,我却可以很放松。你们,就像我的弟弟妹妹一样。”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颇含深意地看了苏瑜一眼。
接下来就是干杯,我看着苏瑜双目含泪,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
她就坐在我的右侧,我拍了拍她的肩,她抿抿嘴,向我点了点头。这一刹的精神交流,只有我们知道。她是下决心要放下这段感情了。
而我,却只有力气安慰别人,轮到自己,即便再断然地下定决心,也无法忘掉。
庆功会结束后,我坚持不要方言送。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地可以望到我所居住的那栋大厦。渐渐走近,看见901室透出温暖的灯光。每次下班回家,我都好希望看见你的房间里有光亮。那表示,你还没有离开。虽然我不能走近你,无法与你言语,但是能感受到你生活在我周围,能夜夜望着你窗帘后的身影入梦,也是幸福的。
多么卑微的幸福!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周末的一天,我忙着把冬装装进皮箱里,换春装出来挂进衣橱。
打开衣橱,在最底层,又看见了那条只差收边的围巾。米白色的围巾,柔柔地躺在那里。
也许是窗外嫩绿色的草地,让我看见春的希望。我拿出围巾,靠在沙发上,打算把它织完。然而拿起钢针与毛线,我却无从下手,我不会收边。想打电话给苏瑜,又怕勾起她伤心的回忆。一个人愣在沙发上,握着温暖的毛线,无由地就落泪了。
注定我不能织好这条围巾给你吗?如果是上天注定的,再努力也没用了。
一个人有些落寞,把线与钢针还有未织完的围巾重又收好放进衣橱里。
对面房没有播放《新不了情》,你大概出去了。
若是有缘,也许在街上能遇见你。
我草草装扮了一下,慌慌张张地就出门。走出大厦才发现,根本是漫无目的,心里忽然好失落。
街边的橱窗里,清清楚楚地印着我的影子,一个孤独落寞的女人。
我恨自己总是礘徨徘徊。为什么我就不能勇敢一点,大方地敲开你的门,告诉你,我爱你。或是洒脱一点,拿剪刀把围巾剪断,同着这理不清的情愫。
我,什么都不能做,只有孤独地站在那里。
公司渐渐发展起来,自那次庆功会后,又陆陆续续招进一批新的员工。苏瑜、贺义与李原青荣升为主管级人物,手下也有了虾兵蟹将,各自分管不同的事务。
由于我们的征稿平台创意与策划都很成功,这样的单子越来越多。渐渐地,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与主编、社长们打交道,于是分派些工作给苏瑜。
“伊姐,今天下午就去见《SOO》的主编?我这身衣服怎么行呢。”
今天的她很随便地穿着一套牛仔衣裤,若是去郊外踏青,确是不错的打扮,去见客户,就礼数不周了。要她回去换,似乎又不可能,她家住得较远,来回约摸要三个小时。
“中午下班后到我家去,我们身材差不多,衣橱里一定有套装适合你。”
中午,苏瑜跟着我回家,我指了指衣橱,要她自己随便挑。
她在我的衣橱里左挑右选,依旧拿不定主意。
“你说我是穿苹果绿的这套好还是灰色的这套?”
“灰色的吧。”我建议,“你年纪较轻,穿灰色显得老成,能压住阵脚。”
苏瑜听了我的话,挑出灰色的套装穿在身上,的确显得大方得体。
在关上衣橱的时候,她似乎发现什么,蹲下身去,从衣橱底部拿出一团东西,那是我未织完的围巾。
“伊姐,都快夏天了,你的围巾还未织完?”
是呀,似乎能嗅到夏的气息了,而我依旧停留在原地,只能远远地望着你。
“嗯,不会收边。”我有些怅然。
“怎么不问我呢?”她拿着围巾在沙发上坐下,“我教你,收边好容易的,也很快。”
我本是不打算完成这条围巾,我怕织完后忍不住送给你,但苏瑜这样的盛情,我又如何能拒绝?约摸十分钟的光景。边儿收好,一条温暖的围巾就完工了。
然而夏初的温暖,似乎变成累赘,让人透不过气来。
苏瑜的表现很让人满意,初时的怯懦渐渐褪去,现在俨然是拓展业务的好助手,能独当一面,助我减去许多压力。
方言告诉我:“你是管理层,不可能凡事亲历亲为,早就应该知人善用,否则会累死自己。”
“为何不早说。”
“不亲自体会一次,不会明白。这叫成长的代价。”
下午约阮琴一起吃饭,仍旧是鹊鸟快餐店,仍旧是靠窗的那排座位。
记得上次与阮琴在这里吃饭,是遇见你的第二天。认识你后,时间真是过得好快,瞬间千年。
因为公事繁忙的缘故,许久没约阮琴一起吃饭聊天。这些天,也不见她打电话找我。各自去忙了,心也就淡了。
等了许久,阮琴才出现在店门口,一身盛装,挽着一位男人的手。走到我面前,不顾我的惊异,互相做了介绍。
男人叫范其森,与方言是同行业的人。又一个姓范的人,那一刻我想起范玫。以前曾在过道走廊上遇到过无数次,我对她的印象却是模糊的,就连现在也下意识不去想她,刻意否定她的存在。
看阮琴和此君亲密的模样,估计身在热恋中。我斜睨了她一眼,有点嗔怪她不早告诉我。
范其森向我点点头,很有风度地拉开座位扶着阮琴坐下。阮琴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坐在那里,脸上恨不能笑出一朵花。
“恭喜你!”我向阮琴眨眨眼。
阮琴仍是一脸温柔地笑着。
吃饭就是吃饭,有个陌生的男人在,容不得我们两个小女子如旧日般海阔天空地畅谈。稍后,范其森接完一个电话,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说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拉着阮琴的手,大声道,“什么时候的事,居然不告诉我。”
“有几个月了吧,那个时候你刚开始织那条米白色的围巾。”
应该是情人节之后的事,你钩破了围巾,我买了米白色的绒线,打算织一条新的给你。
“怎么认识的,看起来风度翩翩,还不错。”
“一次晚宴上,他是赞助商,然后跳舞,然后送我回家,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别人的相识、相知总是那么简单,而我与你,相识也算一段很长的时间,却总像是隔着远远的距离,不能相知。
看我长久默不作声,阮琴拍拍我的手。
“好久不见,你怎么样,那位送你CD的男子与你发展得怎么样了按理说他送你CD,情人节那天还送我们回家,应该对你有点意思。”
是真的吗我怎么不觉得。你送我CD,只是因为我要借你旧的那张;你送我们回家,我却只记得你心痛地离开。然而虚荣的我,却不肯在阮琴面前说出我的猜想。也许一天不说出来,我就能很傻地相信,你真如她说的那样,对我有点什么。
爱情,能让王子变青蛙,也能让聪明人变傻瓜。
晚上回家,从衣橱里翻出那条围巾。
米白色的围巾,在灯光下反射出祥和的光芒。
如阮琴所说,也许,我真该为自己的爱情作出努力,即便是没有结果,但曾经争取过,也不会后悔。
用精致的盒子装上围巾,然后打电话去大厦管理处询问901的电话号码。
懦弱如我,甚至不敢直接去叩响你的门。
电话许久才接通,那端是你磁性的声音。
“喂。”
“是章伟祺吗我是住你隔壁的覃伊伊,你明天有空吗?我有点事想找你。”
“明天下午会有空。”
“那好,明天下午六时,我在街角处的鹊鸟快餐店等你。”说完,我就挂断电话。
什么时候,我也学上方言的脾性,不待人答话就挂断电话。原来这样做,不是没礼貌,而是怕被拒绝。
是的,我怕你问我有什么事,更怕遭你拒绝。
下午六时,我准时来到鹊鸟快餐店,惊喜地发现,你已经早早地坐在那里,一身干净的浅色加厚衬衫,面前放着一杯热奶茶。
看见我来,你笑着向我点点头。
我坐在你对面,把盒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推向你。“送给你的。”
“为什么送东西给我?”你一脸诧异。
“你拆开看看。”
你把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