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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窝洼人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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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就离婚!”
    烟峰爬起来,脚上的凉鞋却不见了,回回早将鞋踢在一边的水沟里,她把鞋提起来,重新穿好,两个人就披头散发地去了白塔镇。
    第一次离婚,没有成功,第二天又去,第三天还去,公社同意了。当烟峰把自己的指印按在那一张硬硬的纸上,捂住脸就往外跑。在石河上的那独木桥上,她觉着天旋地转,一头栽下去,浑身精湿。当夜就在判给她的那厦房里一病不起了。
    禾禾七天后回来,听到了消息,他像一头公牛般地冲进了回回的地里。回回正在地里锄包谷,看见了禾禾,当下提着锄站在那里,禾禾也站住了。
    “你要干什么?”回回说。
    “我要问问你,”禾禾说,“你想打架吗,我告诉你,有你十个,我禾禾也不放在眼里j我只问你,你为什么那样对待嫂子?为什么要离婚?”
    “为什么?你知道!”
    “我禾禾对着天给你说话。烟峰嫂子对得起你,我禾禾也对得起你。我就是再不好,我还是人,我不是猪狗,我要作出什么丑事,我用不着来见你,我自己就一头碰死在那石头上了。你可以不认我,可以恨我、骂我,用刀子来把我杀了、戳了,我禾禾能忍了你,可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待嫂子!”
    “她是我的老婆,你没权利来管!”
    “你可怜!”
    “我可怜什么?”
    “你连你的老婆都不相信,你还相信什么,你怕是连自己也不相信!你要还是人,你去给嫂子赔话,你们再去复婚,我禾禾可以永远不见你们,也可以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你给我回答!”
    “我回回到了这一步,还要叫你指挥?”
    “你不同意?”
    “不同意!”
    “好吧,回回,你会后悔的!”
    禾禾愤怒地踢了一脚,面前的一个土疙瘩开花似地飞溅开去。他走掉了。
    他回到了木庵里,大声地吼叫着,双手抓住木庵的椽头,想一下子把它摇晃塌了。又一脚踢开了那只装着酒的军用壶。接着提了土枪,装上了火药,一端起来就勾起了枪机,“啪”地一声,在庵子外跑着闹着的那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没尾巴蜜子,就在空中弓了一下身子,倒在地上不动了。他丢开了枪,扑过去抱住了蜜子,撕心裂肠地哭叫起来了。




十五




    半个月来,鸡窝洼经常可以看见一个人,这就是白塔镇小学炊事员的老婆。她是个说媒的,一辈子没儿没女,家里却什么都不缺,全凭了她那张薄嘴。从年轻时起养得能抽烟喝酒,到了老年,更是馋嘴爱美,嘴上的功夫越发厉害。她一出现,人们就猜测她又在为谁牵线了。渐渐有了风声,她是要为回回办好事哩。因此每一次来,就在回回家连吃带喝。回回是烟鬼,她也是烟鬼,回回能喝酒,她也能喝酒。再后来,风声又放出来,她给回回物色的就是麦绒。鸡窝洼的人先是一惊,再就觉得这事可以。又一想这形势,更觉得这是天成佳偶,没有一个不赞成的,说这媒婆办了一件人事。回回和麦绒听了,心里自然悦意。但媒婆趋势三天两头来,来了就吃喝,临走又不空回,不是提一串两串熏肉,就是灌一罐半罐甘榨酒。麦绒就对回回说:
    “让你找个媒人,人面子上看得过去就是了,你怎么倒这么宠了这老东西。她是没底的坑,倒不是来说媒的,是来收咱的债来了!”
    回回说:
    “破费些钱财就破费吧,我也是咬了牙子的。她总算还是合了咱的心意。咱过日月是大事,不被人背后指指头就托了万福了。”
    再过了十五,他们就扯了结婚证,热热闹闹地办了喜事。本来是曲曲折折的一对夫妻,本来是半桩子年纪人的婚事,回回和麦绒并不想闹翻得多大。但鸡窝洼的人却故意要败败禾禾和烟峰的兴,偏来贺喜。又拿了锣鼓家伙来敲,又买了鞭炮哔哔啪啪鸣放,倒比年轻人的喜事办得还热闹。
    禾禾一大早起来,就到山梁上桑林里去了。经过一个夏天,桑林已经能遮住了人。这一片苍绿的桑林,遮住了他头上的太阳,也给他心中投下了一层绿荫。烟峰离婚后,还常到他的木庵子里来,也到这桑林里来,她完全同意他将那笔钱定购了五千株桑苗,她也决定要在分给她的那面荒坡上植桑。禾禾就抽空去那面荒坡上挖鱼鳞坑,只等那批桑苗运来,他就可以帮她也植桑养蚕了。他甚至梦幻着这两面荒山坡梁,将会桑林连成一片……
    对于回回的婚事,他知道了一些,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似乎平静得很,觉得应该是那样。他虽然痛恨着麦绒,但也同情她的孤苦。他也仇视着回回,但也知道他是一个会过日月的好手。他们能组合一家,倒使他能了却一桩内疚的心事。但是,他万万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地结婚,便一下子使他产生了说不上的一种伤感。他想起了自己,想起了烟峰,觉得他们的婚事是极大地、有意地挖苦和作践了他和烟峰。他承受不了,扛了七斤半的牙子镢,一个人钻到这桑林来。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也不想在这时候看见任何一个人。但是,一个人呆在桑林里,却使他无法安静下来,脑子很乱,而且一阵一阵发疼。他就提了镢头往烟峰的那面荒坡上走去,开始继续挖那鱼鳞坑。刚刚到了那里,才要挖起来,一个人在轻轻叫他。这是二水。
    几十天不见,二水竞瘦得像猴儿一样,正蹲在那边崖下拿铁锤在破石头:又干起他那凿石磨的手艺了。
    “禾禾,你来了。”二水苦丧着脸说。
    “你也来了。”禾禾回答着。
    “禾禾,你知道吗,人家今日结婚哩。”
    “我知道。”
    “去了好多人,哼,都是溜勾子的角色!”
    “你怎么不去呢?”
    “我二水,哼,才不去呢!”二水说着就擂动了铁锤,一边敲打,一边说,“我去吃肉吗,喝酒吗,我二水,一辈子打光棍!打光棍怎么啦,世上光棍也是一层!我不去,他八抬轿抬我,我也不去!”
    他边敲打边诉着,泪流满面。禾禾倒不忍心看他,扭过头走了。他一走动,将坡上的乱石蹬得哗哗啦啦往沟下掉,在沟底破碎着,轰鸣着。但他没有栽倒,身子也不打趔趄,一直走过去,在那最陡的地方挖起鱼鳞坑来。挖了一个,又挖了一个,那头上、脸上、脊背上,汗水成道成股地往下流,他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力气,竟不歇气挖了三十个鱼鳞坑。当他对第三十一个鱼鳞坑扬起第一镢头的时候,胳膊发软起来,镢头无力再挖下去,就势躺倒在坡上,动也懒得动了。
    这时候,他听见了一阵鞭炮声。
    晚上,月亮涌出了东山,但是月亮的光明却使山峁上什么也看不清楚。太阳落山的时候,云雾就填满了沟壑,现在并没有退去。风在响着,万片树叶一齐翻动,发出一股漫天的“杀杀杀”的声音。远处隐约有着狼的嚎声,一只夜鸟扑楞楞飞过,接着什么也没有了。禾禾从地上站起来,长久地站在那里,看
    着白塔镇那边的灯光,看着整个鸡窝洼的灯光。回回的婚礼是在麦绒的房子里举行的,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灯光下,还有几个人影在门里出出进进。他突然笑了笑,觉得自己这~天里是不是有些那个了?甚至觉得今天自己应该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他拍拍身上的土,开始往柞树林子中走去。那里有他的木庵,那是他的家,他的锅灶,他的地炕,他的蚕,可惜那条狗被他打死了。柞树林子里幽幽的,黑暗栖在那里,安宁也栖在那里。
    他推开门来,“啊”地一声惊叫了。
    木庵里,一盏小小的豆粒般大的灯芯燃在锅台上,灯光是那么微小,那么害羞和不安。满屋里笼罩了一团迷迷离离的光芒,烟峰正坐在墙角,背着身,在那里一下一下拐动着石磨。她今夜穿着一件禾禾从未见过的新衣,头发梳得光光的,脚上穿着那双凉鞋,扭动着后腰,动作是那么优美,样子是那么温柔。听见门响,她慢慢回过头来,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站起来了。
    “你……”
    他们几乎都在说着,但声音太低了,各自看不见嘴唇在动,同时在那里站定了。
    “你觉得突然吗?”
    “你怎么在这儿?”
    “你一天也没回来了。”
    “我去挖些鱼鳞坑。”
    “你真没出息。”
    “我?”
    “好了,你快抱些柴生火吧,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咱们做一顿好吃的。”
    “好吃的?”
    “是呀,我把豆腐都磨了,做菜豆腐,你爱吃吗?”
    沉沉的夜里,柞树林子的上空,一股炊烟袅袅地升起来了。谁也不知道,黑夜使炊烟没了颜色,但那烟中,却有着热。菜豆腐是将软豆腐煮在稀粥中的一种饭。在深山中米很少见,而吃米又在米里煮软豆腐,只是逢年过节时才讲究吃的。禾禾和烟峰却在今晚面对面地吃起来。他们吃得很香,每人都是三大碗,脸上就沁出了微汗。禾禾看见烟峰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润和嫩白。
    他们在说着话,漫无边际,最后围绕着盖房的事。
    “禾禾,你听我的,这木庵子无论如何是要翻盖了。”
    “我不想翻盖。”
    “没钱吗,我给你二百元钱。”
    “钱倒有,茧已卖了三百元钱了。但我心思现在不在这里。我要再扩大养蚕业,然后还想买手扶拖拉机,我那战友已经答应帮我了。”
    “但这房子一定得修!”
    “那为啥呢?” 
    “要争一口气呀,咱不能让外人作践。你说你能干,就住在这木庵子里。别人怎么看你?我现在争不了气,干不出个事来,你就要撑出你的骨气来。让人看看你禾禾不是窝囊男人,不是倒霉鬼。你要靠你的能耐活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比任何人都强的人!”
    禾禾静静地看着烟峰,猛然发觉这女人的刚强,说:
    “嫂子,我听你的!”
    烟峰却撇了嘴:
    “现在谁是你的嫂子?”
    她嗤地笑了一下,将桌上的碗筷一拢收拾去了。
    果然不久,禾禾砍伐了他自留山林上的一些树,让木工做了椽梁柱檩。县城的那个战友用拖拉机帮他拉运了砖瓦,又联系了一个修建队。三天之内,推倒了木庵,撑起了一座房子。房子却再不建在柞树林中,高高筑在桑林前的坡梁上,站在白塔镇就能看得见,一出门,方圆十几里的沟沟洼洼全都在眼底了。禾禾很是感激他的战友,更是感激战友的哥哥,那个修建队的头儿,他为人老实,言语不多,不幸的是去年媳妇难产去世,他
    便和村里几个年轻人组成修建队干些泥瓦土木这类的活计。答谢了这些盖房的人,禾禾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把烟峰介绍给战友的哥哥,岂不是一件意外的好事?他把这想法告诉了战友的哥哥,那人当然高兴。只是烟峰十天前到五十里外的娘家去了。禾禾就说等人一回来,他就打电话给战友的哥哥来相亲。
    烟峰回村那天,禾禾就把这事对她说了,她却笑得合不拢嘴。
    “你笑什么?” 
    “你倒关心起我了?”
    “你愿意吗?”
    “你愿意我就愿意!”
    战友的哥哥来了。他毛胡子的下巴刮得铁青,穿一身洗浆得硬邦邦的衣服进了烟峰的家里,烟峰正在家里做针线,冷丁看见禾禾和一些人拥着一个汉子进了门,心里却慌了。她万没想到禾禾会真的领一个男人来相亲,当时她只当是说笑罢了,禾禾却要使它成为事实?又叫苦,又觉得好笑。她看那男人,进了门便满脸彤红,一坐在那窗下的桌边,眼光不敢乱看,头低得下下的,一双粗糙的手在膝盖上摸来搓去。她想看清那脸,但却无法看清。旁边的人就又一声儿喊她,她就从窗子跳出去,从门里大大方方走进屋,一边锐声说:
    “谁是来相亲的呀,让我也瞧瞧,哟,这么热的天,你还穿得这么严呀,你不热吗?”
    大家几乎都呆了,立即明白了一切后,就乐得前俯后仰。那男人并不认得烟峰,抬头看着她,只是笑笑,脸上的汗越发淋淋。烟峰看清了一张憨厚老实的脸面,心里说:倒是靠得住的人。就又钻进小屋里,再也不出来了。禾禾没料到烟峰会来这一手,当下也尴尬起来,进小屋问烟峰意见,烟峰说:
    “你呀,你呀……好吧,你给他说,我也把他看了,人倒是好人,我得好好考虑考虑,过后给你个回话吧。”
    禾禾出来对那男人说了,那男人才知道刚才那女的就是烟峰,越发窘得难受,说他没意见。禾禾就领他到了自己家里,那男人留下五十元钱,说是要是烟峰同意了,这就算作是定亲礼钱。禾禾把钱塞给了他,说: 
    “这使不得,她不是爱钱的人,这么一送,事情反倒要坏了。”
    那男人只好收了钱,倒讷讷地说:
    “我真有些担心,她倒是个厉害人呢。”
    “估计问题不大,你等着我的消息吧。”
    第一天过去,烟峰没有个回音。第二天过去,烟峰还是没有个回音。第三天禾禾等不及了,跑去讨问,烟峰说:
    “我知道你会来的。”
    “你同意吗?” 
    “不同意。”
    “不同意?”禾禾有些急了,“那你……”
    “我有我的主意。”
    “你?”
    烟峰定睛地看着他,说:
    “禾禾,我该怎么来谢你呢。可我实话给你话吧,你要真对我好,你不要再提这场事了,你给那男人多说些道歉话,你就说我已经有了……”
    “有了?”禾禾一点也没料到,“是你回娘家时别人介绍的?”
    “介绍是介绍了,人也是看了,却还没得到人家的回音。”
    “他是谁?”
    烟峰脸却刷地红了,不再说话,而且就往外走,说:
    “禾禾,你不要问了。明日我把名字写在你的门上,你就知道了。”
    禾禾走了,走到家里,却突然想起烟峰并不识字,她哪儿会写出人名呢?一夜疑惑不解。第二天早晨,起来开门,门闩上却挂着一只正在织茧的蚕,那茧已初步形成,但薄薄的一层银丝里,明明白自看得见一只肥大的蚕。这是谁挂的?禾禾猛然醒悟:这是烟峰写给他的那个名字吗?一只蚕,在吐着它的丝,丝却紧紧裹了它。
    “烟峰!”
    他叫喊起来,清幽幽的早晨,没有人回答他,只看见门前的地上,有着一行塑料凉鞋的脚印。




十六



 
    禾禾压根儿没有想到,烟峰竞想出她和他成亲的事。
    他害怕见到烟峰。一连五天,他不到她那儿去。每每远远看见她,就赶忙躲开。但是,第六天里,烟峰却到他那儿去了。
    “你成贵人了,几天都不见你的面了!”烟峰说。
    “我病了,头昏……”
    “是瘦多了,什么病?你也不吭一声,好些了吗?”
    她走近他,手伸出来摸到他的额上。他立即转过身,假装去挪动那一排放蚕茧的竹捆儿。
    “没事了,已经好了。”他说。
    “好了就好,好了也不到我那儿去看看呀!真是应了‘寡妇门前是非多’的话,现在很少有人到我那儿去了。我做了一顿麻食,只说你会去的,做了那么多,只好剩下来,天天嚼剩饭了。”
    “我实在走不脱,这几天哪儿也不得去,这一批茧快要收了,走不离哩。”
    “我也估摸。”
    烟峰帮他收拾起蚕茧来。她看着一个茧儿出神了,那茧儿还没有织成,亮亮的看得见里边的蚕。
    禾禾的心别别地跳起来,他害怕她突然问出他一句什么话来,使他无法回答。他斜眼看了她一眼,她正好拿眼睛过来看他,两对目光碰在了一起,他紧张地闭了一下眼皮。
    她却并没有说什么。
    他也一句话说不出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蚕在吃桑叶的嚓嚓声。
    他们都在默默地干着活。禾禾害怕起了这个安静,就想尽量向她说说话,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便不停地咳嗽,或者吸动鼻子,末了问她喝水不,她说不喝,他却还是倒了一杯,又说让她歇着,问她吃沙果不,说是他昨天从地边的沙果树上摘下的。烟峰就笑了:
    “禾禾,你是把我当娃娃了!”
    禾禾泛不上话来,愣在了那里。
    烟峰瞧着他的窘态却笑得咯咯直响。
    “我该回去了。”她突然止了笑,就要走出,却顺手从炕上抓过了禾禾的一堆脏衣服,说:“我给你去洗,洗好了就晒在那边地头的草上,你记着吃过饭去收啊!”
    她稳稳地走出去,一直走到坡下溪水边,在那里洗起来。禾禾一直看着她:她洗得那么快,使劲揉,然后举起拳头捶打着衣服。但慢慢地越捶越慢,越捶越轻,末了拳头举起来,却呆呆地发痴。等回过头来,看见他靠在门上看她,就又是一阵紧促的捶打……后来就一件一件晾在草地上,洗洗脸,闪过一片竹林子,不见了。
    这天夜里,禾禾真的病倒了。他头疼得厉害,不能起床,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烟峰又来了,忙给他烧了姜汤,做了饭,喂着他吃了。他端着碗,眼泪却无声地流下来。
    “禾禾,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他一肚子的苦楚说不出来。
    从那以后,烟峰几乎天天都来,她似乎和以前一模一样,来了就干这干那,又唠唠叨叨说他的不卫生。禾禾知道她把什么都看出来了,她在尽量表现着她的平静:我没有什么,事情成不成没什么,瞧我不是照常一样吗?
    但他看出了她眼睛的红肿。她总要笑着说:夜里做针线活,又睡得迟了。
    越是这样,禾禾越是感到不安。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离开鸡窝洼一个时期。
    于是,他将家里所有的存款都带在身上,又把收下的蚕茧装在一个大麻袋里,说是要到县城卖掉。就把家里的这些桑、这些蚕都交付给了烟峰,搭车就走了。在县城里’d售了茧后,他找着了他的战友,竟加入到战友的包工队里,一住就是两个月没有回来。
    这期间,县上在离白塔镇八十里的地方正兴修一座水电站,以供应深山十多个公社的照明用电。禾禾的战友,那个手扶拖拉机手,组织了一个运输承包队,专门拉运电站的石料、水泥,赚得了好多钱,禾禾入秋后,就跟着学开拖拉机,十天后就能亲自驾驶,两个月里竞也分红五百多元。在他初到工地的第二天,他就给烟峰去了一封信,讲了他的近况,说明家里那些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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