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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不用点灯,房间亦灰蒙蒙地有了白光的时候,他忽然醒了。他母亲是不知从几时起,早就醒了,睁着眼睛好像在床上想着什么。灰白调的光线。
他道:“嗯…妈妈。赋佳想休息一下。”诘珊不解:“嗯?你现在就是在休息啊!”他道:“嗯,做一件事情做久了就得停下来休息,那睡觉亦是一件事情,所以睡得久了、累了,醒过来就是在休息啦。”
自上小学起的吕赋佳,是无忧的:学习,有他母亲协助着;生活,有他母亲照料着;心境,有他母亲维护着。仍有其它方面,是顺利的。最终,母亲还是挽救了他的童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十五章:“又”郁
年历一本本辞旧迎新,辞去了吕赋佳小学的六年时光,迎来了他上初中的年份。
目前,他已是结束了初一上学期之后的寒假。春节眉睫在即。
节前,他们家搞装修。
因为吕赋佳很快也是要渐次步入大人行列,可不能让他晚晚都睡在那间小小的儿童房里,且加上里边的空气、温度亦未属太舒适,诘珊便给他换了一间。不仅此,今起他若要在厅堂与房间中间出入、来回也顺便了许多。
整个房间都是由他母亲一手布置、妆点的。全部睡床、书桌、衣柜、鞋厨等等的房间必需品,尽已迥然有序,可诘珊仍在为房间的整体外观劳碌着,不是要摆出某些装饰品,就是要在墙面或逢高处挂上什么画图或铃坠这种物品。
吕赋佳无能下帮忙的手,仅趴在书桌上听着。听到:她一会儿从那儿放好活梯子,就爬上去,用铁锤把墙敲得“砰砰”响,不久后就爬下来;一会儿又在另个地方放好活梯子,爬上去,把墙面敲几敲,不久后又爬下来的,仿佛敲得不亦乐乎。
她忙着忙着,便忽听儿子道:“妈妈,只要是能住、可以睡就行了,根本无需搞得那么繁华的。反正我也看不见。”
这刻,诘珊恰恰就要将一幅画图“献给”洁净的墙面,猛然听到这段话,而整个人似是机器被按了“暂停”。 有那么一些不知所以然地稍俯视着儿子并“呕”了一声。她始末都一副欢欢喜喜、普天同庆的容况,突然就是水分湿透了瞳孔。是的,她心内的那份感伤又剎间被苏醒了,终算由沉浸其中归于真实之中。先前因为拼此凑彼、忙进劳出而毫无察觉所成就的欢欣是假的,做了那么亦仅是给自己看的。
儿子很长时间没论及关于他眼睛看不见的事,她也许久未有想到过这一面了。不知不觉中,又教她的心猛地疼痛起来,即使她都明白不需要这样。她手捂住下半脸,恍了一会儿神,才照样把画图“献上”。随继缓慢地爬了下来。笑着对他道:
“呃呵,好了,都好了!”明明不是做错事,可那副神态与那句话却分明像是在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样。知道自己的殷勤,触及了儿子的敏感处。
吕赋佳肯定无细想到:她只是觉得这是儿子的房间,不管其它,把这好好布置一下总是很自然的事;她把这样的事都视成是幸福的,真的令人可怜与心疼,而在她感受最廉价的幸福时,自己却在神鬼不晓间,从只幸福感的杯子里放下毒药。
从这起,诘珊便较先前,似乎可以用“成熟多了”来形容。
她转身弯腰去搓了搓水桶里的抹布并拧干了。踱到儿子书桌前轻道:“别趴着了,妈妈要把这儿擦擦。”他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后,缓缓站起来,又悠悠地摸走到床边,最后便是躺了上去。
他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他母亲在离房门不远的位置道:“赋佳,躺可以先躺着,但是别真实睡去了,很快就要开饭了。听到吧?”吕赋佳一手垫在头下,一手搁在枕头上面,淡淡地道:“知道了。”
他很喜爱穿有翻领的服装,今日是穿着既不能算卷领的也不能算下翻领的的一件外套。因为厚一点,领子也有点儿硬,躺着时会微微立起,险些触及他的脸。他最不喜爱那种衣领、袖口及衣襟处都有一丝丝甚至死死缩着的衣服,也最不喜爱那种有点运动服式的衣服,更不喜爱的是那些衣衫跟裤子配成一套的貌似小丑服的衣服。
看不见,对颜色仍是有独到的见解,所以选择服装,他就是总爱选黑色的。
他的下巴原本就有些圆,因为躺着便显得更圆了。
可以说,上了初中这阶段,是他整个成长过程之中长得最不好看的阶段:特瘦、高倒是较他母亲高过肩头了、脸面肤色常是那种虚弱式的白而且整个神情还总是有点儿苦相。简单说,就是真的不能算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诘珊待他应出一声后,只望了一下他,便转身欲出房门。她儿子忽然又从床上坐起来道:“哎,妈妈!”她就驻下足来,扭回身。首先是有点愣然,然后是扬起微笑望着他道:“啊,你突然想到什么啦?”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略显点傻气的笑意道:“也没什么,”顿了会儿,便又道:“呵,妈妈,我挺想学着帮您洗洗菜的。”他母亲微怔了一下,随后笑道:“好啊!那,妈妈先把这水给倒掉。”双手搬着一只套在水桶里的脸盆就出门了。
第四十六章:食肉有毒
踱进了厨房,可未能开卷入笔。
这是他少之又少所在的家庭单位。
伸手是摸摸此摸摸彼的,还不知他母亲要下怎样的时务给他完就呢。按着母亲的肩问道:“妈妈,我可以做点什么呀?”诘珊正开着水龙头,把水放到水槽里。伸出身子,在篮子里捡出几根青菜来对他道:“就洗这个菜吧。”他很随便地就应了声:“呕,好!”但手却总那么迟钝,一直在那摸着菜,想了解菜是如何模样的。对呀,菜的滋味时常尝到,可它的相容,倒是首次用“手指”了解到。他拿到了鼻前闻了闻,味道好生。随后便把菜侵入了水中,开始洗起来。洗得特周全,几乎每一瓣、每一片都经过他的十指的轻抚。但到他洗干净后欲切它们时,它们就受苦了。他道:
“喏,洗好啦。之后怎样呢?呃,切也让我来切吧。妈妈,刀在哪儿?”诘珊道:“呕,就放着吧,妈妈来就行了。”可他不听:“不。妈妈,就让我切吧,我会的。”他母亲道:“砍到手了怎么办呀?算了。”吕赋佳仍坚持着:“我保证:绝不会!咦,刀在哪里嘛?”他到处没有规律地摸找着,诘珊仅好就到刀架上抽出一把刀道:“好吧。刀就在这儿。你留心些,别伤着啦!”她拉起他的手去握住刀柄,防御待会儿他被割到手。他连道:“好好好!”之后就拿另只手轻抚了一下刀面,正等着大展身手。他母亲道:“妈妈帮你将菜捞起来先。”她走到水槽前,话说是要把菜捞起来,实质是还加了点工,亦就是多洗了一遍。吕赋佳问道:
“那砧板在哪儿呀?”他母亲边洗捞着菜边扭头看了看右边的厨台上的砧板道:“就是在你的前面啊。”听到,他就伸出手去摸面前的一块冰凉的东西。表情中总是怀有份儿期待。
过会儿,诘珊将菜整理得似一头女孩子的长发,——很齐很顺——便搁到了砧板上。她又叮嘱了一句:“千万别砍到手呀!喏,就在这儿。”他笑道:“呵,行!肯定不会。”便再伸出手去摸一下那些菜放在哪里,当终于摸到时,就准备着要一刀一刀砍下去了。他试了一个顺畅的姿势站稳着,随后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刀柄……
诘珊于水槽前干着另一行,时不时扭头看他的砍技:第一刀开始下去,接着便是手不停刀了,没完没了地连续砍了几十多刀(他刀速还挺快)。绝对是认为砍得越碎越好吧?星点星点的菜屑都横飞厨房了。
他母亲被他那样子弄得甚为忍俊不禁。正是想要即刻阻止,可实在看得太不敢相信,而到头来相信了,欲真实去阻止时,才已让他下了那么多刀的。扔掉手上的事,前去制住他那因无知而致无情的手:“哎~赋佳!可以了,可以了,别再砍了!”吕赋佳傻傻的,还要甩开她的而续:“哎呀,妈妈!没事啦,我不会弄伤自己的。再来几下就行了。”说着便欲再下去,诘珊又制住:“不用啦!你知不知道它们都快让你砍得像盐粉一样啦!即使你没伤到手,也活生生地浪费掉一斤青菜呀。马上把刀放下吧,妈妈真的无法不心惊胆战的。”她说着便夺过菜刀,放至厨台上。他带着茫然,伸出手捏了捏那些菜:“不是吧?我倒感觉还不够刀数哩。”他母亲亦捏起了一两小片菜道:“傻孩子!那样的话,它确实没法炒啦。这砍砍切切的事,你最好别参加。有什么就让你洗一洗,妈妈才能放心些。”语落,已走开掉。
吕赋佳总觉得很想再找一件事来做,站在原位懵懵的:“那…那有什么需要的呀?”诘珊东张西望,却发觉今日买的菜也大多用不着怎么洗。最终为防免他倍感无趣,便把一尾生活的鱼放进水里给他摸着玩。因为还未要宰,也就无需洗了。
要说生菜,吕赋佳先前未曾用“手”真正了解过它们的模样,那活鱼,便更在情理之中未了解过了。他把双手放入冻人难耐的冬日水中。感觉好玩,突然抓住了那尾生动的鱼,然后举起来。不料,鱼儿身体滑溜溜的且生命力仍特别强,一甩一下自己,就让他招架不住,因为他双手合并的力气还较不起一尾鱼的体力呀!这鱼一重投回水里,自然要溅出些许水珠,溅在他脸上、身上。那冰冷的剎间袭击,使他身子猛抽了个冷战,可他没气,只有笑。他母亲即刻就拉下毛巾汲干他脸上、身上的水点儿:
“哎,怎么回事呀!瞧你。”他拿袖子擦了擦他母亲未汲到的右耳朵那处地方笑道:“没事啦。”诘珊装作地唠叨道:“溅到水了还这么开心。”他仍是微微笑着。待他母亲将毛巾拿去挂上时,再走近那尾鱼的身边。
都不知怎搞的,或许是尽管水太凉了,他还是很想再了解清楚它的模样以致又情不自禁地把它捉起来;另外一个或许是,他不太敢用力抓,怕夭折了它,所以它又“砰“地——此回是摔在地面。他再是被击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两步:“啊!”诘珊扭头一望,觉得他实在可气又可爱!赶紧把鱼送回水境。又再拉来毛巾走向他:“别用衣袖擦,用这个。唉,你是如何弄的?不要再玩啦。”吕赋佳有些许哭笑不得地道:“呵,妈妈,我感觉蛮有意思的。”他母亲亦觉得为何儿子在其它时候或方面都是机机灵灵的,而一踏进厨房便显得有些傻乎乎?她望着他,只在深深地微笑,不说话。
他顿然悟到了,尽管母亲全无斥责什么,但自己绝对是向她抛去了许多琐碎的麻烦。他浮现歉疚的神情,又摸了一下脑袋,略紧着眉首道:“对不起啊,妈妈!我…不会那样了。”他真真实实是情愿归回无趣了。他母亲重新去做菜调汤,自己则静静悄悄地站在厨台面前,了无生趣地抚弄着上面一些料具。
某一瞬,突然发觉到他母亲已开始在宰割那尾鱼了。
他终算准确地明白,那些自己这十几年来所食的鱼,都是在如此一般情况下窒息的,以及其它一些能生善息的小生命亦是如何如此潜入最终归宿的。
他回温着,先前鱼儿在自己手中体现出它虽脱离标准的生存水境却仍生命力极旺盛的一种感觉,耳际却有着那铁划过鱼体时所产生的“嘶嘶嘶”肉质的声音。他体会着早已一息奄奄的鱼儿的感受。吕赋佳显得有些许毛骨悚然地道:
“啊?妈妈!您一直就是这样杀鱼的吗?”她起初还挺心安理得的,只扭头望了他一眼并随意地道:“对啊!”转头又去“虐待”(她儿子是如此认为的)那尾尚无生息的鱼儿。吕赋佳不假思索地道:
“太残暴了!”
这样一听,诘珊的一根敏感的神经再让他碰到了。她望向儿子那边,怀着心虚的脸色“呕”了一声。
她的心骤然充斥了满满的犯罪感!——她居然当着儿子的面,干下这么惨无人道的事?做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应该是愈发有慈悲仁善之性才对,为何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儿子的面前干这些虽说“确”是为了孩子,然而看进孩子的心眼中“却”化成是特狠毒凶恶的的事。
她儿子在一旁道:“妈妈,您以后不要再买这种什么鸡鸭鱼肉的回来了好不好?!”她故装没啥事的样问道:“为什么呀?”吕赋佳面容似乎好难舍、好难过地道:“咱们买一些种植类的食物吃就行了。总买这些有生命的动物,之后就——唉!人一定得如此吗?”诘珊道:“可是偶尔吃这些便能够补充其它的营养啊!”然而,她心内依故是很虚。她儿子道:“我们不行的!它们让我们变得白白胖胖的,需要付出自己的血肉,可我们哪有什么拿去回报?而且回报它们的幽灵吗?如果谁会说‘这些小动物们是最伟大无私的,因为它们能让人类尝尽美味或吃得很饱,而自己彻彻底底未取任何馈赠’抑或说‘我们养了它们,那它们要回报我们,当然就是得用把自己变成我们的美餐的方法了’的话,他肯定是连自己缺少一颗心脏都不知道的幽默大王!”他越说越来气。
他母亲险一些就要说出一句特别、完全没有思想素质和人文关怀的话——“其实这些动物生下来就是要让人们吃的嘛!也无需太讲究所谓人性与良心。而且,还有数以万计的人都在干着这事。这么一来,更不会很显然地被人看出我们有罪。即使自己不杀,别人也会杀呀!另外,那些种植类的食品同样是有别样的生命的,若这样推算,那人类都不用再进餐了。……”
是啊!调换成是自己当小动物,然后让人用自己刚才那种方式宰割,自己绝对会在想“凭什么做为小动物,就非如此死于非命不可,身为人就是那么高贵,可以如此滥屠生灵?”同样是有血、有肉、有呼吸、会疼痛、会挣扎、会呐喊,相比之下,人更是有思想的动物——不!谁说小动物就没有思想?——何必不手下留情呢?要世界没有了这些小动物的残肉飞血,如果没有一个人决心立地成佛,自己就没必要放下屠刀吗?真的不能够有“别人可以犯罪,我为什么不可以?”的心理啊!
今天竟然被儿子揭穿了这么严重的一条罪行,真是当上几世人的尼姑也把罪赎不来呀!
她就这样极端、偏激地想着,感觉惭愧得不得了。总是低着头,心虚得不敢主动开口攻破这层静默。
吕赋佳隔一片刻,淡淡地道:“从此,那些鸡鸭鱼肉就您和爸爸享用吧,我决定天天且餐餐都吃素的。”诘珊又愣然:“为什么呀?”其实,她要问的是“为什么要我跟你爸爸一样,而不是跟你一样?”她儿子仍立于那儿,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厨台上一些料具,亦是淡淡地道:“很简单,因为我挑食。”他母亲无言以对。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