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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投我以一记凌厉的目光,我嗫嚅地低下头,暗暗吐舌。步出心晴我说,“你们去讨论,我先回校”
“一起去嘛”苏扬温柔地望着我,“讨论并不沉闷”
萧遥讶异地望望苏扬,又望望我。
“我知道,可是”我望着心晴门前那株高大的梧桐树想,既然如此,苏扬之前为什么不邀我同去?况且他们都属同一门下,只有我无门无派,像无家的潮水,流无定所,自封自由散人,他们同门中人要商讨要事,我一个槛外散人旁听,合适吗?(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他们四人在校艺术社都身兼一官半职)
“可是什么呀?”可可一把拉住我左手,“还等着你提供建议呢,你怎么能逃?”
“就是嘛”沈如笑嘻嘻地走过来,拉住我右手,“大家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该庆祝一下,况且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去”
呃,时代不一样了,人人思想都进步了?就我还是老古董,这么多顾虑,不行,“团结力量大!”我脱口而出。
“对,对,团结力量大”沈如意有所指地望着我,那目光仿佛在说,是你自己说的哦,你不去,岂不说明我们不够团结?我立时噤声,乖乖地随他们去。
在车上,他们三人忙着讨论去哪里合适,萧遥说,“去‘五湖四海’吧,广交天下友!”
沈如反对,“‘缘缘轩’更好点,‘五湖四海’流浪味太重!”
“你懂什么,那叫江湖味”萧遥严重申明,仿佛心仪的偶像遭人诽谤,立时出声辩护。
“你骄傲自大,自以为是”沈如不服。
“某人滥用成语,夸大其词”萧遥对答如流。
我一直望着车窗外琳琅满目的广告牌,听到这儿不由回头去看他们一眼,萧遥还是一惯的神情不拘,沈如则眼神流转,似乎还在想如何出招,胜这一回合。
“公共场合,不可吵扰他人,看这上面有写”苏扬一本正经地指着头顶横幅说。可可哧地笑出声来。我也笑了,真有趣的一群人,是不是?
那两人均说,“谁同他吵,无聊”
“那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可可问。
“争论”两人异口同声。倒把问的人吓住,该不是神经失常吧?
“好好好,管你们争论也好,诡辩也好,现在说正事,不如我们去心韵小筑吧,那儿清雅极了”苏扬适时打圆场。
呵,心韵小筑,那个让人想到灯影摇曳,帘卷西风的幽雅地,并不适合高谈阔论,我转头继续去看窗外,“第五季节”几个绿光闪闪的字符卒不防闯入眼帘,如一道闪电,我心下一动,“我们去‘第五季节’看看吧,我对这个店名有强烈的好感。”
苏扬立即说,“我们不多不少正好五人,合该有缘,就去‘第五季节’吧!”
没想那争论的两人也一致同意,我开心极了。去看苏扬,他对我眨眨眼,我竟然脸红起来。
萧遥说,“有人要食不知味了,等下买下陈醋若干当佐料,方能下咽”说完,赶快跳下公车。
我愕然望一眼他的背影,回味这句话,可是指桑道槐?我下意识去看沈如,后者正咬着唇,一言不发,很显然,她在生气,我走到她旁边,低声问,“你怎么了”
“天气有点闷,大概是要下雨了”沈如飞快地看我一眼,说着不相干的话,然后又突然附到我耳边神秘地说,“萧遥喜欢你”
我卒然停下脚步,不明白她怎会有此一举,我喃喃自语地说,“我们都是朋友”她却自走到前面去了,“可可,今晚大话西游吗?”声调愉悦。
我困惑极了,怎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变幻莫测。 。。
(二)许愿树
我再悄悄望一眼萧遥,想起他之前的目光,不禁内疚起来,我之前的行为是不是太过份了?毕竟他对我还算有恩,我怎么能落井下石呢?太没良心了吧?难怪他这么生气。是我也会生气,我当时怎么没想到此呢?现在把他开罪了,怎么办?
难怪外婆总不无叹息地说,“薇薇,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那语气,满是担忧。
我总是转着圈子说,“外婆,我已经长到这么大了,还要怎样长大嘛,难道要我像那件老古董,你岂不是要被闷坏了”我随手指指书桌台上那只无辜的瓷瓶。
外婆又是摇头又是笑,“贫嘴。”
我立即跑过去俯在她怀中,“外婆,我才不要长大”,是的,我不要长大,我长大了,外婆会老去,我才不要长大,我惧怕长大……
“傻孩子,没有人可以不长大”外婆总是抚着我的长发慈爱地说。她衣服上总有一种淡淡的清香,那是阳光与洗衣粉的味道,让我安心与温暖。
“你在想什么?”苏扬忽然问我。
“呵,没。”我支吾。
“那,快走吧!”这才发现,我落在最后。我赶紧加快脚步。
“第五季节”位于天桥侧,三百米处,推门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排苍翠的紫竹,中间是一条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一幢外型普通的小楼,给人一种别开生面,天地豁然开朗之感。再望一眼身后的紫竹,我不禁想起王维的《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真不知到了晚间,这儿又该是何等的清幽。难怪取名第五季节。
“这儿真是美啊,名符其实”沈如兴奋地说。
“看,那有一棵树”可可说,“还会开花呢”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可不是?枝繁叶茂的一棵树,长在庭院一角,开满紫色小花,呃,慢着,好熟悉的一棵树啊,这与苏扬笔下的那棵树何其神似?难道是姐妹树?我欣喜地上前一步,如发现了新大陆。
可可也雀跃地说,“薇薇,你发现没有,这棵树与你那幅画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还没回答可可的话,沈如就好奇地问,“画?什么画?”
萧遥回过头来看着我们,苏扬则望着那棵树但笑不语。
“就是”可可望我一眼又打住。
我接过可可的话说,“我收到过一份最珍贵的礼物,内容就是一幅画,画中便有这棵树。” 苏扬脸上的笑容有一瞬停住,似乎受到震动,很快,他的脸上又恢复那种愉悦的笑。
“啊,还有这么浪漫的礼物?送你画的朋友一定很特殊吧?改天可否请我欣赏一下那幅画”沈如一连串地发问。萧遥别转头去看那棵树。
特殊?呵,我回味地想,那是自然。
“怎样”沈如紧接着又问。
“这个嘛”我支吾起来。这是我与苏扬之间的秘密,我很自私,我不太想与更多的人分享,但,我抬眼去看苏扬,他正走到那棵树下,我说,“改天吧”沈如满意地笑了。
苏扬这时回过头来对我们说:“这是一棵许愿树。”
许愿树?传说中美丽的许愿树?苏扬送我一棵许愿树?大家一时都很兴奋地追问苏扬,“你确定?”“有什么故事?”“快讲!”
“这种树,春夏开淡紫色花,秋季结果,四季常青,被人们称为许愿树。她还有一个美丽的故事。”苏扬接着说,阳光从枝桠间滴落,打在他肩上,有了一缕淡淡的忧伤,“相传某个村子里,男孩要上战场,女孩,每天默默地许下一个愿望,然后把一粒种子埋在湖边,她细心呵护每一粒种子,因为她深信每当种子发芽时,随着种子所许下的愿望也就能够得到实现。她所许的愿望只有一个,希望他能够平安,但是直到战争结束,男孩也没有回来。女孩仍执著地守护着她为男孩所种下的每一颗种子,十年,二十年,四十年,六十年,女孩仍然默默地灌溉她的森林,那些种子已长成森林,尽管她已青春不再,她仍然没有停止等待,她还是每天陪伴着她的树,直到天黑再回到自己在湖边搭建的小茅屋。她死的很孤独,几个村里的小伙子把她葬在湖边的一棵树下。据说,那棵树,在第二年,开满紫色小花,被人们传为许愿树……”
(三)第五季节
苏扬讲完,幽幽地望向远方。大家一时都沉在他所讲诉的故事里,良久,没有人开口,仿佛一开口,便干扰了那个女孩许愿……
风兀自吹来吹去,仿佛有什么在眼前拂动,若有若无,不肯离去……
“嗳,我说”萧遥咳嗽一声,打破沉默,“你们谁来告诉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讶异地望着他,要过一会儿,才慢慢记起,发生了什么。简直恍若隔世。
沈如已抢先说,“我们不是来这儿商讨下周的郊外活动事宜吗?怎么你连这都不记得了?”
是呀,大家齐齐望向他,眼中充满担忧,该不会是在大太阳底下晒太久,把脑壳给晒坏了吧?
萧遥却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说,“噢,原来是为了商讨活动事宜,所以我才会在这儿”
“对呀”我们三位女生齐声回答,你望我我望你,皆是一头雾水,苏扬在一旁笑而不语。
萧遥接着用拳头懒洋洋地敲敲脑袋说:“原来你们都知道呀。”
我们齐齐点头。像听话的小学生。咦,不对,慢着,这句话有问题,“萧遥”我们厉声叫。
“唉呀”萧遥作出吓了一跳的样子,“有事请我帮忙,也不用把我的名字叫得那么响亮吧!”
“你敢耍我们”我们三人齐声说。
“没有,没有,怎么敢?”萧遥边说边大步往面前的小楼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吟道,“小楼风雨知多少,先逃再说!”
苏扬在一旁哈哈大笑,我们将余怒齐齐转向苏扬,“苏扬”
“唉,不管我的事,是你们自己”话说一半,拔脚就跑,“萧遥等等我,难兄难弟,有难同挡啊”
哼,可恶!我们三人交换一个视线,皆扑哧一声笑起来,这个下午还挺有趣的。
走进一楼,不觉眼前一亮,这是一间布局极具自然特色的餐饮厅,分为茶座,咖啡座,天花板缀有许多串紫藤,室内桌椅皆藤制,每个角落皆摆有绿色盆栽,雪白的墙壁上还附有绿色藤蔓,这感觉如置身于一片春天。
“该不会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吧”就在我们欣喜地打量厅内之际,萧遥不知何时站在我们面前,不无揶揄地说。
“萧遥你——”沈如准备发难。
“公共场合,请注意形象”萧遥凉凉地抛下这句话便走,“苏扬在茶座在等我们,你们最好快点”
沈如看看四周,只得作罢。我们赶快跟了上去。
在茶座坐下来后,我们不住地赞叹,这样一处所在,居于闹市之中,内在却一派自然清幽,完全没有现代都市繁忙的影子,仿佛到得这儿来,便可把俗事烦恼全抛下,圆一回桃源梦,做一回隐者,真真应了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第五季节,闹中取静耳。
我们要了一壶普洱茶,就着茶香,兴致勃勃地聊起了桃花源。
“现在,言归正转”沈如拍拍桌子,笑容可掬,“这样下去,永远也谈不到正题,一切待商讨完要事再提”
大家立时噤声。我心下不由佩服沈如公私分明,一是一,二是二。
“嗯,我先说说我的提议,参加完这次活动,每人需交一篇作业,活动内容包括摄影、写生、小游戏、集体交流、赏景等,总之各擅所长,且要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沈如取过纸笔,“你们还有什么建议,尽管讨论”
萧遥说:“既要游出水准,又要玩得尽兴,岂不很累!”
“我看还是随意发挥比较好,到时依环境地点时间而定,什么都定好反而像是一种公式,乏善可陈,没有新意”苏扬说。
萧遥连忙表示深有同感。
可可说:“也要有一个大体轮廓才好,细节嘛可以随机应变”
……
我在一旁认真听着他们的提议,沈如握着笔,时而飞书走字,时而低头推敲,我大叹此女,千面玲珑,既爱红妆又爱武妆,当代不可多得之才。
讨论完地点,他们讨论到出发时间。
“黄昏最好,既不会太热,又近傍晚,一半白昼一半黑夜,两种景可以全欣赏到”我忍不住说。
其余四人的目光齐齐转向我。我继续说下去,“黄昏是白昼陷入黑夜前的最后一个时刻,好比一朵花开到荼靡,凋谢前最后的美丽,所以格外动人与凄艳,无论是摄影写生还是赏景都最合适不过。入夜后,可集体围坐,观星,谈天说地,唱歌,吹箫等,夜晚是很适合诗人与音乐家捕捉灵感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四)诗词接龙
“说得太好了,雨薇”沈如赞叹地说,“你给我意外之喜”
“过誉了”我忙申明,“我只是比较喜欢黄昏而已。”
“夏雨薇分析得很切合事实,我们就定在黄昏吧,黄昏抵达”萧遥说。
大家一致皆无异议。沈如又说,“雨薇,我代表艺术社所有成员欢迎你加入我们的社团!”
啊,我?加入他们的社团?可是,我对艺术不通嗳,“我……”
“欢迎你加入我们!”四人齐说。
“谢谢,谢谢”我忙说,“可是,我……”
“怎么,是嫌不够隆重还是诚意不够?”沈如笑着打趣。
“不,不是”我忙摆手,“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为你们的社团做些什么?”
“呵呵,当然是你的支持了”沈如的回答让我讶异,这是一句极具外交口吻的话,然而由她说出,却给人一种震撼的力量。我不由说,“我会做到”
沈如拍手,“好,好,如今尘埃落定,我们即刻找个地方去庆祝一下如何?”
萧遥却说,“不忙,我们先来玩一个游戏,输者等会请客”
“玩什么游戏?”沈如立刻问。
“诗词接龙”萧遥答。
“如何玩法?”可可嘴角含笑。
“上一句的末字与下一句的首字需同音,字数不限,需有出处,杜绝自撰,限时三分钟”萧遥回曰。
“范围这么窄,恐不好对”可可说。
“没试过怎么知道”萧遥说,“夏雨薇,就从你开始,从左往右”
“我?”我正沉在一种喜悦里,我也有了门派了,我终于也能加入他们的圈子了。忽然听到萧遥叫我,我有点不确定是否有听错?
“开头要开好点”萧遥肯定地说。
原来没有听错,我的目光投向窗外,黄昏正好,我随即念道,“夕阳西下几时还”念完,去看可可。
可可立刻接道,“还来就*”然后去看萧遥。
萧遥接曰:“花自漂零水自流”
苏扬:“流水落花春去也”
沈如:“也——野渡无人舟自横”
我立即接下去,“横看成岭侧成峰”
这阵势简直像打仗一样,打完一场又一场,大家都十二万分投入与紧张。
可可又接:“峰——峰——枫落乌啼霜满天”
萧遥:“天——天涯若比邻”
苏扬:“邻——零落成泥碾作尘”
沈如:“尘——尘满面,鬃如霜”
我:“霜叶红于二月花”
可可:“花落人亡两不知”
萧遥:“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扬:“心——心有灵犀一点通”
沈如:“通——通——通——”大家齐齐望向她,为她紧张万分。
萧遥在一旁数,“1——2——3——时间到!”
“通——吃”沈如扶案怪叫。
真是绝倒,我们扑哧一声笑不可抑。
走出第五季节,已是华灯初上,我不由回头再望一眼那栋小楼,还有庭中那棵许愿树,仿佛是自世外又回到了人间。
在街边一家小酒馆里,沈如举起酒杯,“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大家一起举杯,我心中竟头一回也有了豪情,只喝一口,实难下咽,豪情即刻去得无影无踪,我不由望望沈如再望望萧遥,他们像喝饮料一样,不,是像口渴,在喝水一样,咕咚几下,一干而尽,我看得傻了眼。
沈如又说,“这回为雨薇加入我们干杯!”
大家复又举杯,啊,又要干杯,我只得再喝。这是我喝过的最难喝的饮料,可是我不敢说,说出来恐怕要遭万人群起而攻之。至少那些啤酒商就不会放过我。
“这一杯”沈如拖长语音,愉悦地说,“为我们的友谊长存干杯”
喝完第一杯酒之后,我感觉很难受,也很不解,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大概这酒仅仅是逃避某种现实的麻醉品吧,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便爱上了喝酒。我这样想,刚开始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以酒解忧,到最后习惯了酒,也就成了精神的一种依靠。
放下酒杯,拾起话题,沈如忽然问起,“适才的心有灵犀一点通,要怎么接下去?”
我一怔,推断被赶得老远,“通——彤——我好像记得柳永有一首词中有这样一句‘彤云收尽,别有瑶台琼榭’,这句应该可以滥宇充数吧”
“符合游戏规则”萧遥说。
“这滥宇充数也不简单呢,雨薇,来我们来干一杯,为茫茫人海中你我的相逢”沈如举杯邀我对酌。
这种说词是我所喜欢的,大千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遇上了某些人,并且做了朋友,是需要些什么的吧,天时地利人和?呵,不不不,是缘份,因缘际会。我不由举起酒杯,真想也豪情一回,闭上眼睛,连喝几口,竟然差点被呛出眼泪,我不无遗憾地放下酒杯,可惜,沈如看不到我的遗憾,要不她岂会说,“你怎么只喝几口,太没诚意了”
“我实在不擅饮”我忙告饶,况且诚意是写在心里而非手中的酒杯。可惜,我不敢造次,可见,我与她也不能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当然,或许会有转机,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