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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白天过来给照顾父亲,而我是晚上的七点左右开始照顾父亲,直到天亮,然后母亲又刚过来,这样循环的日子应该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吧,父亲时常在半夜发高烧,一烧就是一个晚上直到医生给他打了一个麻醉的针后才安静的入睡,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那针是否是麻醉的,只知道医生一直告诉我父亲,如果能忍的话就忍,那针不是什么好东西,后来我便在医院的外面买冰回来给他当冰枕,接下来的日子里那冰枕就没有离开过他。
因为我舅妈住的地方就在医院附近,所以白天的时候我就会骑着摩托车回去我舅妈家睡,前提是我妈从我舅妈家睡醒过来。早上离开医院的时候确实很饿,因为我时常在我父亲睡着的时候半夜出来喝茶或抽烟,对了,医院门口的那白粥确实很好,说实话,我也很久没有吃过早餐了,吃完后我便骑着我舅舅给我的那辆红色摩托车回去睡,那时的天时常在凌晨下雨,而且下得很大,很大,也很冷,但我不知道是从那里来的力气,时常在路上冒着雨,唱着歌回去。天不下雨的时候,我能看到凌晨安静的城市,很美,只有一些散步的老人,还有一些和我一样熬夜后在街上赶回家里的年轻人。
我小叔和二叔也时常会过去和我一起照顾我父亲,对了,我小叔和二叔很爱我的父亲,这个我能确定,因为他们时常像孩子一样的哭起来,在我父亲疼痛的时候。我父亲开始了没有规律的疼痛,而且呻吟着,那声音很多次把我的心击碎,但我只有麻木的看着那点滴是否流完,然后叫医生过来,但有时我会提前叫医生过来,当父亲的呻吟声已经响彻整个病房的时候,我说的不是他的声音影响到病房的其他人,其实也影响了,但我叫医生过来目的是看是否需要打针了。每次父亲打完那针后确实能慢慢忘记疼痛,然后入睡,眼前写到这里后我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写,但你们要知道当时的情景比我现在写的文字严重多了,好吧我告诉你们一些除了我父亲难受之外的事吧,但当时他确实是在疼痛,我无法描写的疼痛。
有一天下午,我和我二姨,也就是我妈的妹妹,一起去找灵堂和佛堂,你可知道要找灵堂做法事有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于我们家来说。因为父亲一直希望能在去世后到佛堂做法事,然后把自己灵位皈依佛门,但是母亲找了很多佛堂都不愿意收我父亲,因为他太年轻了,对了我们家族的祠堂也不让我父亲的灵位放在那里,都说是太年轻了。而那天下午我和我二姨去的那个佛堂刚好又关门了,我们顶着大雨回去了医院,对了,我二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留在医院帮忙照看我的父亲,她开了一个饭店,所以她会在中午和晚饭的时候给我们送来一些吃的。
至于我父亲皈依佛堂的事,最后是我舅舅找到了人,一个在佛堂工作的人。
我记得有一个黄昏,是除夕夜的黄昏,我母亲还在医院,而我和往常一样在凌晨回来后刚刚睡醒,舅妈弄了一顿很丰盛的饭菜,叫我吃完后再去医院顶我妈回来吃。她发来信息了,我告诉她,那是我过得最充实的一个除夕夜。那个夜里我在赶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唱着歌,对了,当时天很冷,那辆红色的摩托车和我一样在风里面慢慢的走着,我在一条天桥上突然唱起了许巍的歌,但是歌名是什么我现在记不起来,只是我觉得比任何一次演出或排练都来得真实,那是世界上最美的歌词和歌声,风它知道的。
新年的那个夜里,只有我和父亲两人一直到天亮,因为在我家有个习俗就是过年不能到医院看病人,所以我小叔和二叔也在那个晚上先回去了。父亲已经不知道外面是过年了,但医院确实很多人回去了,我们也顺利的搬进了一个新的病房,那个病房的窗能看到汕头最美的海港,还有我父亲将要去的那个灵堂和佛堂。
虽然是过年,但是父亲一直没能感觉到,因为医院确实很冷清,他在那个夜里依旧疼痛着,请你原谅我没有花很多的心思去描写那些疼痛的场景。
接下的日子里直到大年初八的下午四点父亲最后一口气离开身体,他一直在挣扎着和打针后的昏迷中度过的,我父亲一直没有放弃活着的可能,而且一直要医生救他,只是后来很多人叫他应该放弃了,但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放弃过。
那段日子,我奶奶和外婆都有去看他,而我父亲并没有原谅我奶奶,只是对她说“你太不懂得爱我们了”,至于这句话,我不想在追究是父亲对,还是奶奶对了,因为生命终究在该结束的时候结束,对错只是人活着的一个结罢了。那时奶奶一直对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看到奶奶的泪水,其实我并不知道奶奶知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作为一个孙子的也没办法体会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应该是说是一个女人和四个孩子,一个疯了的丈夫的家庭。我奶奶能活下来,其实也是一个奇迹,但是在这里我没想描写我奶奶活着的奇迹,有一点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我们全村的厕所都是她一个人在清洗,当他四个儿子都成家的时候,而她赚到的钱很多是给了他四个孩子,包括我们这些做孙子的,我奶奶其实没必要知道什么,因为她把她懂的都做了,做到了完美,只是对错在父亲心里留下了一个结,那个结让他一直没有看到他的母亲在做什么,以至于有一次过年四兄弟没有一个记得叫母亲去吃饭,留下一个女人和一个疯了的丈夫在一个老屋子里过年,我亲爱的父亲,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不是在责怪你,对我来说,你很伟大,只是你太傻了,就像那些不敢提到的“爱”的聪明人一样傻,你并不聪明,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是懂的。
母亲告诉我,父亲也看过窗外的海港,那是一个清晨,我已经回去舅舅家睡了,母亲扶着父亲去洗漱,洗漱间刚好在窗的左边,父亲说要看看窗外是什么,父亲和我一样被窗外的一切感动了,那时母亲指着那个佛堂说,将来你走后,我们把你送去那里怎么样,父亲说挺美的,我母亲说里面有你爱听的佛歌,父亲笑了笑,很是满足,但没说什么。
因为是过年,所以来看我父亲的人越来越少了,但在父亲的最后一天还是来了很多人,父亲在要离开时的最后挣扎很是痛苦,哀叫声把很多人的心都击碎了,流着泪,连在隔壁床的老人都哭了,父亲一直喊着我母亲的名字,但是那个老人一直叫我母亲要离开我父亲一会,不要让他看到,老人说那是因为父亲舍不得我母亲,所以在挣扎着,要她先离开,好让父亲安静的走,母亲走出父亲的视线后,父亲一直说他冷,我想找个被子给他,二叔说不用,那是我父亲在爬雪山,那是灵魂回家的一段路。我二叔和小叔都哭了,我母亲抱着我二婶也哭着,我没有哭,而是在打电话准备父亲去灵堂的事。父亲在断气前也穿上了他自己想要穿的新运动服和新球鞋,他说如果有地狱,他还愿意在地狱做老师,教体育。
我亲爱的提奥就这样走了,我说的提奥不是梵高的弟弟,是我的父亲,他比梵高的弟弟还要好,在对我的时候。而我并不是梵高,如果是,也是一个嘲笑。我回想起了那时在广州写的歌曲,这个歌曲我父亲听过,但是他不知道歌词的意思。
《亲爱的迪奥》
野花开在山的那边,
你想要摘,却在路的那边,
呼喊着你,已经没用,
所以我决定离你而去,
亲爱的迪奥,再见,再见
亲爱的迪奥,再见,再见
你写的书信,散满一地。
路过小巷,他们还在说你的长短。
亲爱的迪奥,再见,再见。
拿着手枪,走向田野。
野花正开着,很是灿烂。
一声枪响,黄色怒放。
亲爱的迪奥,再见,再见。
亲爱的迪奥,再见,再见。
我的家乡十年前,有水轻轻清清的流,想到我和我的父亲在听它的说话,而现在那里只留下一条条黑了的河,也没人再听它说话了,我和我的父亲母亲也在那天起离开了那个村子,年轻人在梦想着外面的世界,父母们叫他们不要回来这个该死的村子,让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去改变孩子们的命运。让它去流吧,但你可知道,就像家乡的流水一样,父母们不再听孩子们说话,孩子们不再敢看他们的眼神,因为河水已经变黑了。聪明的人儿,你说“爱”是愚蠢的,其实在我眼里,你就是愚蠢的,但包括我在内。父母们说的“爱”到底是什么,是小学,是中学,是大学,不是,是那条河一样的声音。
其实我没有跑题过,朋友,你可知道。只是你说像水一样流着的声音,我又怎么能写得完呢,听说它很美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个孩子背景 【第四章】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在旁观者着我和他们的昨天,我会认真的回忆,你慢慢的听我说完。亲爱的提奥,再见,再见。
灵堂的车来了,父亲被装上了一个小铁车,然后推到医院的后门,那天医院的后面还放着一个老人的尸体,很老,很老,她也在听唱佛机。对了,在医院的这段日子里,那个唱佛机一直没有关过,直到父亲离开的那一瞬间,它被风吹倒在地,碎了。
一辆白色的汽车开了过来,我父亲被送到车厢的后面,而我和我二叔,还有一个兄弟木仔坐在车的前头,我们到了那天我和我二姨来找的那个灵堂,几个老人把父亲放在一个制冷的冰棺里,还化了妆,后来很多人看到我父亲的遗体都说很漂亮,还带着微笑,但在我心里,我感觉父亲不是在微笑,这我最清楚了。我和我舅舅也忙着去找灵堂的老板算了一笔账,而最后我们采取的方案是一切从简,因为遗体火化后还要到佛堂做法事,我们家里也只剩下一万来块钱,刚刚够用。对了,那个老板开的车很漂亮,和这个灵堂很不搭调。
父亲的遗体打算是在后天的下午火化的,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晚上,做的事就是白天招呼客人,晚上请经师给我父亲超度,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总会想起一个月前去给父亲做法事时的一切一切,包括那个像骗子一样的法师。
但这个经师和那个不一样,他确实只是在读经,而且一读就是四个小时,对着我父亲读。经师爷叫我在一边听,不时还要拿着他给的纸钱到外面烧,不知道我父亲有没有收到。但是有一点就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对所有像信仰,祭拜……都混在一起的认为是迷信,他相信科学,而我感觉,除了迷信之外,其实还有一样东西在里面,就是爱。
这两天里来的都是亲人,我爷爷的弟弟,我小叔,二叔,二婶,还有很多我不知道什么亲戚关系的叔叔,他们和我一起守灵,灵堂的外面有一颗很大的树,我们在夜里聊天到天亮,唯一没有离开的话题是关于人生,关于经历,关于感叹,而我父亲在灵堂里面安详的躺着,我感觉那是就是每个人都有的结果。
灵堂最后的一天,我几个朋友都过来了,里面有她。中午吃完饭后,便准备送父亲最后一程了,我们走了一段路,把父亲的香炉引到灵堂隔壁的佛堂,我很小心的抱着香炉,二叔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在我的旁边,因为香炉不能见阳光,里面有我父亲的灵魂。我的手也被香炉里的香火烫到了,我感觉好像是父亲在打我,责怪我一样,但这个是我自己在幻想的,人群也在我送父亲去佛堂后回灵堂休息了,而我做上一辆载着父亲遗体的车,准备到汕头的火葬场把我父亲火化了,那天最后和我一起去火葬场的人都是男的,而且都比我大,一路上我爷爷的弟弟一直往车窗外面洒纸钱,车前面那个负责火化的人也在汽车准备过一条桥的时候叫我大声喊着“爹,上桥啦”,一样的道理,下桥的时候我也喊了“爹,下桥了。”说实话,我还是习惯叫他爸。
火葬场很热闹,家属到了之后并没有像电视里说的那样,有一群人在哭泣,而是给每个去的家属安排了一个茶座,而且可以打牌,我数了一下,有三四桌,三十几个家属。
我三叔开始了他的滔滔不绝,但我可以猜得出他要说的主题就是“钱”,“市场经济”,亲戚很多和我一样选择了沉默的倾听,他手舞足蹈,很是投入,中间有一次我因为口渴走进了茶座,打断了他说话,对他说“水开了,冲茶吧”,他才停下来冲茶,他看了我一眼,在我喝茶的瞬间他转换了话题,而话题是关于我了,但还是离不开钱,他和亲戚开始聊到我大学毕业后会怎么样,而且不时的告诉我现在是“市场经济,没有钱什么都是假的”“大学学费贵,你要好好珍惜”“你三叔我没什么钱,一直在赚小钱,几毛钱都赚,没能帮你什么”……在我准备想把茶杯发下来的时候,我顺便看了他一眼,其实我很想揍他,他的话也停下来了,然后接着转移话题。
我们一泡茶的功夫,父亲的遗体便火化好了,我有走进去看了看是怎么火化的,现在科学现在确实很发达,从人进去到出来,基本都是电脑控制的,我舅舅在我观望着父亲被火化时对我说“等一下那个人还要用铁钳捅一下里面,把人翻过来烧。”后来确实是那样,在那个人开铁炉门准备要捅的时候,我看到这辈子最红的火,在铁炉里面击打着人的遗体。那火直到现在我都能记得。
当遗体火化后,我抱着还有温度的骨灰盒,和亲戚坐车离开了那个地方。一路上我没有忘记在上桥下桥的时侯喊着“爹,上桥,爹下桥。”其中我有一次喊错了,叫成爸,被人骂了。
父亲的骨灰盒被安放在灵堂里,和很多一样大小的盒子一起。
然后我们准备散场了,在散场前,母亲请亲人们吃了一顿饭,饭桌上,我舅舅喝了很多,但不是因为我父亲的事,是他和我那个外公一样喜欢喝酒,只是他不会打人,只会在喝完后说出很多话,还有哭泣,他很讨厌我外婆,他觉得我外婆对不起他,而在我眼里,我舅舅和我外婆都是好的,只是舅舅也有一个结了,希望他能在我父亲的这场葬礼里得到一些东西,像被聪明的人所嘲笑的“爱”一样。
那天吃饭时,舅舅要我给在场的人敬酒和给他们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也是对我死去父亲的一个交代,我把酒干了,然后说了一句话“我会做我力所能及的事给大家看着,但我也不确定以后我有强,我会做着,你们看着”,其实这样的话很让他们失望,因为亲戚还是喜欢听我说一些类似报效家乡或是赚很多很多钱这样的话,而我没有说那样的话,因为在他们眼里只有大学生才是栋梁,而我也在这次回来后,不再回去学校,我的这次决定只有母亲和她知道,其他人都以为我继续回东北读大学,然后顺利毕业,顺利找工作了,让他们失望了,我没有,因为我爱着那个没有人再听它流水的村子。
写到这里,我一直在怎么结尾,是要这样就说再见呢,还是要继续往下说。对了,我父亲在要离开的前一天叫我答应他三件事:第一个完成学业,第二别再做衣服,第三 女朋友没有和你分手,你不能和她分手。这三件事我现在回想起来,感觉没有一件完成,但我很安心,因为父亲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一切,在梦里的梦里。
一切的事情到一段落后我拿着母亲给的三千块钱再次来广州。离开家的那个夜晚,我第一次感觉哀伤,之前那么多次的离开都没这次来得有感觉,我左手拿着吉他,右手拿着衣服,坐在一辆摩托车后面去了车站,准备等那辆去广州的车,摩托车慢慢的开着,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有两个女人的身影在我背后,一个是我外婆,一个是我母亲,我外婆一直害怕我在外面和坏人混在一起,所以在我离开家的那个晚上她对我说“不要去和小混混一起”,当时她眼角是湿的。
其实直到现在他们没有人真的知道我在广州做什么,她也不理解我在做什么,可以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租了一个屋子,玩着木琴,写着文字。对了,我去当过两个晚上的酒吧兼职,是阿森介绍我去的,还有,我卖过衣服,至于我还做过什么,我感觉没必要再讲了,只是我没忘记我是在画着我要的那朵花,恩,就这样吧。
朋友,我就说到这里了,我实在没办法回忆太多,太累了。明天我打算去乡下,此时又是一个黄昏的到来,夏日的风一直扑打着我的后背,很是舒服,我把这个残缺不全的记忆留在今天,我和明天一起,写着诗,告诉你关于村子那条河的故事,而不再是这样该死的昨天,风你把它带走吧,连同这些文字。
对了,我今年23岁,他们都叫我阿蕉,香蕉的蕉,但我喜欢有人说我是“一个孩子”,其实你也是“一个孩子”。感觉还有很多没有说完,就让它随风而逝吧。我要开始写诗,玩着民谣,想把家乡的流水带到很远的地方,在那里,让它继续流着,流给许许多多“一个孩子”,当风停时,他们应该可以喝到那条河的水,很清,很甜,归属,故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