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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爱情让我窒息
23岁这年，我的人生陷入了迷惘与绝望的状态中。导致这一结果，归根究底有两个原因：工作受挫和爱情无望。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活得如此失败。有时真想找块豆腐撞死，拿根面条吊死。其实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我这种人，活得没信心，死又没决心。就这样苟且偷生，过着黯淡无光的生活。
23岁，我读大四，正面临着就业的压力。妈的，自从大学扩招后，中国每年都有几百万的应届毕业生争得头破血流，抢一个叫饭碗的东西。读新闻专业的我，心里一直执着于一个崇高理想，做一名记者。当初以为凭我这个条件做记者简直绰绰有余，靠，没想到，新闻专业被评为20个最无前途的专业之一。而记者，在梦里做一下就可以！没背景、没关系，想进大报社、电视台，门都没有！现实就是这么黑暗，这个社会不是说有才就行，没权没钱，一样过着狗一样的日子。大四，奔波在求职道路的我，终于看清了这个现实的社会。
不甘心随便找一份工作，可对现状又无能为力，我绝望得想发疯。校园里那群妖精说，找好工，不如找个好老公。
听了这话，我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她们说，大学里不谈恋爱，这大学就白读了。事实证明，大学四年，我的确白读了。当许多女生都品尝着爱情的幸与不幸时，我在拼命压抑自己的青春。
其实，我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可是这种刻骨铭心的爱，就像茨威格写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那个女孩对所爱的男人的爱——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孩子的暗恋那么忠实，那么无望，明知无法奢求他神圣的爱，却不肯放弃目光的追随。
我必须承认，我的爱情让我窒息。
爱上白宇杭，是七年前的事情。这七年，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不同。如果要说不同，那就是我的爱在一点点增加，增加到除了他，我已无法爱上别人的地步。
但这种看似伟大的爱，我却从来不敢说出口。因为我一旦说出来，这种爱马上就变成罪恶，变得无耻。
不为什么，只因白宇杭是夏飞飞的男朋友。而夏飞飞，是我的好朋友。
我很犯贱，为什么这么多人不喜欢，偏偏喜欢白宇杭？他有什么好，无非就是长的帅，够阳光，成绩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可是这已经足够了。他的身影总能轻而易举将我的眼神捕捉住，他的笑容总能将我的心灵融化。七年来，他在我的梦里反反复复地出现，对他的爱恋，已演变成一场透支我所有情感的追逐。除了他，我已无力爱上其他人了。
七年前，我上高一。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段如花般的青春，我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那时我们多么单纯啊！无忧无虑地读书，毫无顾忌地大笑，情窦初开的美丽撞击着心灵，我们珍藏着幸福的点滴一路走来。可现在，我们都回不去了，回不去那段年少轻狂。
2 被那个贱人治了
奔波了两个多月，工作仍旧毫无着落。我开始紧张起来，其实紧张是轻描淡写了。坦白说，是惶恐。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明天依然虚无缥缈，心里就七上八下。第二天，早早起床，那双熊猫眼死死地盯着电脑，开始对人才网媒体招聘的邮箱进行狂轰乱炸。我就不信，命中率没有百分之一。
同宿舍的林若走过来，望了望我，摇摇头，叹气：“哎！王小西，我们新闻学院的才女，怎么也沦落到这一地步？”
“什么地步？”听到她这么说，我十分不爽。
“小西。”林若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转行吧。不要挤那座独木桥了。我们没关系，没后台，进不了主流媒体当记者。”
“妈的，我可以接受失败，但无法接受放弃。”我没理会她，继续投简历。我的执着在学院是出了名的，对理想的执着，对功课的执着，甚至对爱情的执着。当然，爱情这一点，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夏飞飞。
想起夏飞飞，才发现，我已经两个星期没和她联系了。最近她超忙，读音乐专业的她一直梦想着当明星。这两年，中国的选秀活动遍地开花，而夏飞飞，几乎关于歌唱比赛的每个选秀都不落下，可每次都名落孙山。其实这么多年来，作为她的好朋友，对她的唱功，我是清楚的，毋庸置疑，夏飞飞有着天籁般的声音。至于为什么每次她都无法获奖这一点，我们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或许是机遇问题。为此，我们都感到深深的遗憾。
我知道，最失落的其实并不是夏飞飞，而是白宇杭。每一次的失败，夏飞飞顶多不吃不睡两三天，两三天过后，很快又站起来了。这点，我倒是相当佩服她。她有一颗越挫越勇的心。但白宇杭却恰恰相反，夏飞飞的失败总要让他难过一阵子，然后他会劝夏飞飞：“算了，不要去了。当明星有那么好吗？”这时，夏飞飞就会白他一眼：“如果当明星不好，那还有什么好？”接着，白宇杭就会无话可说。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敏感地意识到，他们之间将会产生隔阂。按道理来说，我期待这样的结果，这样我就能趁虚而入，获得我梦寐以求的爱情。可是，我不是自私的人。对夏飞飞，我做不到横刀夺爱这一步。我只能将我对白宇杭的爱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永远都不想说出来。而他们的爱情，一直继续着，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变化。
大四即将结束，从系办登记的数据显示，我们这一届的就业率不容乐观。有超过一半的人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而那些找到的同学，多半从事着与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职业。当初想的多好，新闻专业，以为读出来真能做记者，没料到，要进大报社实习还须到处托关系。
想起来就气，去年大三暑假，学院安排实习，原本以为凭借我在系里第一名的成绩要进报社实习是小菜一碟的事，操，当我牛B地将一大摞作品，包括在校报上、厮混各大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包括杀手锏——大二时出的一本小说，重重地放在我们当地十分有名的晚报要闻部那个主编的办公台上，不想那个贱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淡淡地说：“哪间学校的啊？”
我报了学校名，贱人毫无表情，应了一句：“哦，不是211重点院校啊！”
我当场气得想吐血，转身想走，迎面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我定睛一看，咦，不是前几届一个师兄吗？
我走了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兄。”
就是这句“师兄”，结果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我在一旁看见师兄对那个贱人主编摆出一副孙子般的表情，心寒不已，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文人尊严跑哪去了？
正感慨时，贱人发话了：“既然是你的师妹，那好说。明天就进来实习吧！”
我一听，心里狂喜万分，表面上却纹丝不动，一脸的平静。
“谢谢主编啊！”师兄点头哈腰。
出报社时，我热情地握着师兄的手，激动地说：“师兄，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出面，恐怕我就没机会进这么好的报社实习了。”
师兄嘿嘿地笑了，随后告诫了一句：“师妹，现在要进报社不容易啊。你看像你这么牛的人，都要靠关系才行。”
“是啊，是啊。”我附和着，心想，他妈的，我就不信，凭我的能力还治不了那个贱人主编。太小瞧我了。
结果没料到，我被那个贱人治了。
我的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意想不到。
3 独家新闻
进报社实习的那一段时间，我跑进跑出，积极配合记者的工作。采访、写稿、拍摄，一条龙全包了。要闻部，跑的就是社会新闻。今天有人跳楼了，明天有人出车祸了，后天火灾了……我开始像个居委会大妈，跟踪调查采访，忙得不亦乐乎！
林若给了我一个媚眼：“王小西，你一个弱女子，怎么申请跑这些新闻？”那丫当时正在宿舍的床上，张牙五爪，涂抹美宝莲指甲油：“干嘛不跑时政新闻啊？每天听听会议，多轻松呀！”
“你懂个P！”我不屑地说：“记者被称为无冕之王，书上说，真正的记者，是上帝放逐在馄饨人间的天使，他有一颗澄明的心，一双犀利的眼，一支独立的、只忠诚于真理和道义的笔。我就要做这样的天使。其实社会新闻是最能锻炼人的。”
“啧啧啧。”林若笑了，那个笑容意味深长，好像在说，无冕之王，人间天使，你他妈拉倒吧！
实习一个月后，由于我出色的成绩得到了指导老师，也就是那位带我的记者的高度认可，他开始放手让我自己进行独立采访。
一独立，我马上就碰到了一个高难度的采访任务，而这个任务，则让我死的很惨。
那是临开学的一天，我们学校，包括附近几所高校的女生，都突然接到了一张神秘传单，漫天飞舞，没几天的时间，传单上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一看标题，就是让人眼球跌出的爆炸性事件：3万元，购买女大学生卵子！
当时接到传单，凭着新闻敏感，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有价值的新闻。随即我赶紧喜出望外地看传单内容，内容要求年龄20~26岁，无家族病史，大学本科或本科以上学历。如果被采用，酬金3万元以上，并留有一个固定电话和E－mail地址。
第二天，报社开选题会，我就报了这个选题。我清楚地记得，那些记者编辑听了，目瞪口呆，随即神情亢奋，一个记者甚至站起来高呼：“独家新闻啊！”
主编没作声，阴沉着脸，仿似开封府里的包公。那位喊着“独家新闻”口号的记者，蹦出最后那个“啊”字，见到包公，顿时吓得定格住。
几秒钟后，包公说话了：“这件事嘛，要调查清楚，谨慎报道！”言简意赅后，会上顿时沉默了下来。
正当我在揣摩包公的意思时，包公望了我一眼，这一惊鸿之瞥，顿时令我精神一振，以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于是我调整好坐姿，准备笑容可掬地说：“好的，主编，我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靠，想不到包公最后只蹦出两字：“散会”。
我一筹莫展，就去找指导老师指导指导。
老师说：“既然这选题是你报的，那你就去调查清楚，做成独家新闻吧！”
老师一授权，我立即就感到有戏了。挺着腰板，磨拳擦掌，我仰天大笑走出了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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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单枪匹马独闯虎穴狼窝
回到宿舍，我向众人宣布了这一宏伟计划。
林若听了，立即从床上爬出来，披头散发，我一看，吓一跳，以为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从电视机爬了过来。
“你丫的，睡到现在？”
“是啊”。林若打着哈欠，迷糊地说：“现在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感慨如今的大学生啊，生活也太滋润了。
“小西，你刚才说什么？”林若蹦蹦跳跳，坐在我身旁。
“我想调查传单内幕。”
林若伸手按在我的额头上：“你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糊话了？”
我将她的爪子拿下：“我是认真的，准备暗访后，写一篇报道”。
“很危险哦。”林若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小西，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坦白说，我真不想你出事，你出事了，麦子怎么办，你妈怎么办，我怎么办？”
“你他妈胡说什么？”我跳起来，掐着林若的脖子：“麦子关我什么事？”
“断气啦！”
我松手，看见林若那丫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知道那个表情意味着什么。可是我不愿多想，很多事情是不能够多想的。
我甩甩头，将烦恼抛诸脑后。
第二天，我单枪匹马独闯虎穴狼窝。
我按照传单上提供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那头传来了细细的、柔柔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幸福代孕中心吗？
对。
哦，是这样的。我是一名女大学生，前两天在学校看见你们的传单，说3万元买卵子。请问有这回事吗？
有啊！你有意向吗？
是的。
那好吧！明天上午十点钟，你过来中广大厦这里，1801。说完，对方挂了电话，似乎警惕性挺高，不容许有任何的置疑。
我将对话内容全录了下来，心想，明天就全副武装上战场吧。
说起暗访，我还是第一次。之前听师兄说过，报社有一位仁兄，暗访时被发现了，被人打得狗血淋头。
我毛骨悚然，想到我这么年轻，如果英勇就义了，那我妈怎么办？
所以说生女孩就这一点不好，关键时刻只记着妈，完全不将爸放在眼里。其实，我还是很想念我老爸的。一大把年纪，都退休了，但为了供我读书，仍坚守岗位，雷打不动。
这样一想，顿时伤感无穷无尽地包围着我。
正伤春悲秋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麦子打来的。
我知道，肯定是林若那个大嘴巴通风报信给麦子，泄露了我的机密。
麦子！我拿起手机。
小西，你下来吧。我在你们宿舍楼的草坪边。
好。
换了衣服，我一蹦一跳地下楼。
在楼梯转弯处，迎面撞上了陈宁。
陈宁是我隔壁宿舍中文系的朋友，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说起高中同学，其实陈宁、夏飞飞、白宇杭、麦子、林若，还有林若的男朋友石磊，我们都曾是最要好的朋友。高考后，整个年级，就我们七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一种难得的缘分。
陈宁一直喜欢着麦子，就像我一直暗恋着白宇杭。
但我觉得陈宁比我幸福，因为麦子知道她的爱。
而白宇杭，却不知道我的爱情。我的爱，注定是孤独的、无望的。不过我也从来没有希望过白宇杭知道这一切。
陈宁。我叫道。
她微微一笑：“原来麦子在等你”。
我脸一红，觉得挺尴尬的。
陈宁是个好女孩，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脾气也是温柔地杀死人。当时我们曾说，就我们这几个女生，以后最有可能成为贤妻良母的，首推陈宁。
可就是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麦子偏偏对她没感觉呢？
我觉得很难过，其实我是希望他们幸福的。
5 暖暖的笑容
走出楼梯口，看见麦子站在那里，笑容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很灿烂，很好看。我的心一颤，仿佛看见七年前的白宇杭，也是这样，站在宿舍楼下等夏飞飞，如花般的笑靥征服了在楼上的我。
我想如果没有白宇杭，或许我会爱上麦子。
我喜欢这种温暖的笑容，它总能轻易地灼伤我。
是林若告诉你的吧。我单刀直入。
麦子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眼神有些哀伤：小西，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吧！
没事，会出啥事！我轻松地说。
麦子望着我，有一分钟那么久。其实我很害怕麦子的这种眼神，像大海般深邃，如波涛般汹涌，仿佛要将我吞进去。
嘿——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我陪你去吧！多一个人照应会好些”。
我只好点头，这个麦子，总让我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请求。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对我最好，好的让我无力抗拒，无以回报。
如果白宇杭也像麦子那样对我，不，不可能的。我摇了摇头，他有夏飞飞，而我，充其量就是一个普通朋友。想到这，我的心里有着排山倒海的难过。白宇杭，是我生命中最伤痛的记忆。
怎么，你不愿意？麦子看到我摇头，脸色顿时白了。我知道，如果我拒绝，他的确会难受得想死。
不是啦！我说：“好的，我们一起去”。
于是，第二天，我带齐了工具，随同麦子到了对方的指定地点。
那是一栋高级写字楼，共29层。
在楼下，我问了保安：“1801是什么公司啊？”
保安摇了摇头：不清楚。那个公司好像没有注册。
我一听，知道有问题了。麦子看了看我，显然，他也看出问题来了。
上去吧。我使眼色。电梯一路直奔，18层很快到了。
等会。麦子按住电梯，突然止步：小西，你先进去。一秒后，我再进来。
我望了望麦子，知道他担心对方怀疑。
好。我点头，先踏出了电梯。
按了门铃，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那个女孩看上去年纪好小，估计20岁出头，比我还小。
昨天是你打电话的吧？她问。
我点头。
进来吧。
正当我后脚踏进大门时，门铃紧接着响了。
6 我的初恋呢
你是——女孩打量着麦子，警惕性很高。
哦。麦子很聪明，随机应变道：“我昨天在我家附近的一所大学里看到你们的传单，是这样的，大学毕业后，我和现在的妻子一起分配到外地工作。因当时生活条件不大好，妻子怀第一胎时，我就让她打掉了，没想到，我妻子从此不能生育。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今天来，就是希望能找你们帮忙！”
麦子说得特别诚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旁的我看呆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牛B，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搞不好，不知道骗过多少无知少女。但很快，我就为自己这个龌龊的念头惭愧不已。我知道，麦子不会骗人，即使会，也是为了我。
女孩听后，似乎没有丝毫的感动，面无表情地站着，好像不打算放他进来。我疑惑着，既然有卖家，也必须有买家才行啊，这交易才能顺利进行。怎么，现在有人送上门来，会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房间里走出一个30多岁的男人。我一看，吓一跳，那厮营养超好，红光满面，满脸横肉，挺着个啤酒肚。
老板——女孩称呼那丫。
啤酒肚走到麦子面前，阴沉着脸，似乎不欢迎他的到来：这样，你先登记，登记完到时我们再通知你。
明显地下逐客令，麦子一脸忧虑，后瞥了我一眼，犹豫着。
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