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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眉对萧祖母行礼时，箫磊正在祖母身旁。他想要避开，谁知萧祖母拉着箫磊道：“不过一个妾室。妾就是高级一些的奴才，奴才终归是奴才，你是主子，这个礼你当得起。”
箫磊面色尴尬，对柳叶眉他还是很尊重的。但他深只祖母的脾性，若在这是出声为柳叶眉开口，只会让祖母加倍的羞辱对方。
柳叶眉的面色再也保持不住微笑，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可还是毫无停顿的向两人行礼。
萧祖母冷冷一哼，“起来吧。一脸哭丧模样，不知还以为是我苛责你了。好好记住这规矩，待蔓蔓进门，就是家中正经主母，你可别忘了规矩！”
柳叶眉闻言微微一震，萧祖母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只要在萧祖母身前，她这“长辈”也必须对小辈低头。在萧祖母心中，她也只是奴婢而已。
“妾身不敢。是妾身失礼。”柳叶眉起身时，调整好了情绪，面上再次挂着笑容看向萧祖母，似乎刚刚的委屈与为难都不曾发生过。
箫磊的双眉已经紧扭在了一起，萧祖母看似在众人前肯定了石蔓蔓的未来在萧府的地位，却无形中使得柳叶眉与她生出了“阶级”隔阂。
“老祖宗，我带人为石姑娘量量身形，您看……”柳叶眉小心翼翼的请示着。
“蔓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除了喜服外，再多选几副料子。喜欢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衣裙但说无妨。”萧祖母犹如没有听到柳叶眉说话，自顾自的与石蔓蔓说着。
柳叶眉司空见惯了萧祖母对自己无视的态度，她对身后的绾娘使了个眼神。绾娘会意，上前拿着量尺为石蔓蔓丈量身段。
“这面翠纹织锦可以做斗篷，嗯……蔓蔓似乎钟爱素色，这可以做一身素绒绣花袄……这天是越来越凉了，得多备几件。”萧祖母看着下人呈上前来的衣料，一件件仔细瞧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晓的还以为石蔓蔓是萧祖母的嫡孙女。
柳叶眉看着热情的萧祖母，心下不知是什么滋味。
萧祖母对萧瑾是疼爱的，但也只止于疼爱，并非如对箫磊那般溺爱到骨髓。
她也知很多也是自己的原因所在，所以在箫磊生母离世后，柳叶眉主动将萧瑾过继在箫磊母亲名下。至此萧祖母对萧瑾也才比曾经多了一分的关注而已。
“就这些吧。磊儿应该再在添补一些衣物了，待进入殿试，可不能穿的这般寒酸。”萧祖母提及自己的嫡孙，眼中总是流溢着光满。
“呈祖母贵言，前些日子姨娘已经给磊儿准备了。”祖母或许对柳叶眉苛刻，但对他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所以箫磊只能从旁枝末节提及一点点柳叶眉的好，而不是直面与萧祖母争辩。
“也算是做了件事。”萧祖母淡淡道。
丈量完了石蔓蔓的尺寸，萧祖母也不再刁难柳叶眉，似乎是在表示柳叶眉在场一切的气氛都被破坏。只随意聊了几句，比平日早了一些兴致缺缺的离开了墨渊居。
第八十八章 初现
东际华光初现，橘黄色的光芒由地平线冉冉而起，逐渐为尘世披上一片生机。
沉睡的城镇零零落落的被唤醒，但一声凄厉的尖叫将这一切戛然而止。
“啊！……女儿！我的女儿！”衣衫不整的妇人怀中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依稀可见肉团中的筋骨。
她跌跌撞撞的冲出家门，向不远处的药房奔去。清晨的街道只有早起占位的摊贩，每个看见向他奔来的妇人，面色都带着恐惧急忙闪躲，唯恐被对方撞上。
她怀中的肉块或许在之前就已经流了许多的血液，此时已经没有更多的血液可以流出，但还是顺着妇人的手，一滴滴绽放与青石路面之上，仿佛开往冥界的血色彼岸花。
“大夫！大夫！救命！”妇人疯狂的拍着还未开门的药铺，凄厉的叫喊使得周围充满八卦精神的人自发的围上前来。
妇人没有喊的太久，门被悄然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年正想与对方说还不到时辰出诊，就被妇人手中的东西吓的彻底清醒过来。
“啊，啊！”小少年震在原处，他从没见过这样血腥的一幕。
他还看得见怀中肉团被剥了脸皮的面孔，两只瞳孔根本无法闭上，硕大的黑白眼球直勾勾的看着他惊慌的面孔。哪怕那双眼中流露出强烈的绝望，少年也根本不会去理会。
“师傅！师傅！”小少年看清那妇人手中是一个已经没有人形的人之后，连滚带爬的赶忙到**去换师傅。
人群中也有人看到妇人手中的东西，顿时惊呼与议论声在妇人身后响起。
……
清晨那血腥的一幕在飞速的流言中传了开去，当然也包括萧府。
雅莲绘声绘色的形容着听到的惊悚消息，仿佛就如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石蔓蔓不是以听故事的心态去听雅莲话中的内容，而是想起了从未见过只知妖气的六尾狐。
“当时大夫说了，人肯定是没救了。”雅莲一直都在以说故事的方式将听闻而来的事说于石蔓蔓听，毕竟与自己无关，自然说的轻松。
“那户人家住哪？”石蔓蔓问道。
“小姐莫不是同情那对孤儿寡母？奴婢劝您还是别去了，这种事太多了，知道一件就去帮一件，谁都帮不过来。而且奴婢也只是听说，并不知真假。”雅莲听石蔓蔓为对方住所，以为她动了同情之心。这样的事也是她听来，还不知真假，所以雅莲急忙打消石蔓蔓的念头。
“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还是别再传的好。”云碧在旁好心提醒，也只有石蔓蔓这个主子没有任何规矩，若是在萧家任何一个主子面前嚼一个不知真假的舌根。雅莲在萧府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久后石姑娘便是萧家的主母，你自然也就是萧府的大丫鬟。自然还是要熟悉萧府的规矩，你若不识字可以问问我，不然无意坏了规矩，要受罚就不好了。”云碧在雅莲要反驳前继续说道。
雅莲见云碧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并没其他恶意，鼓了鼓腮帮不再说话。
石蔓蔓并没去听云碧在说什么，沉思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瓷杯上勾勒的黑色藤纹，似乎在出神。
傍晚，萧家柴房。
石蔓蔓与往常无二，准时过来为一人一妖送饭菜。
在两人吃饭过程中，石蔓蔓将中午听来的事说了一遍。
“有没有可能是六尾狐所为？”石蔓蔓问。
元长青厌恶的放下才吃一半的饭碗，只有在吃饭时他的手才得片刻的自由，而脚上的绳索依旧牢固的捆着。
“妖怪就是妖怪。”元长青在石蔓蔓的复述下想起了父母残肢断骸，反胃而又恨怒。
但见陆光依旧用风卷残云的速度一点点消灭盘中饭菜，丝毫没有因为石蔓蔓的描述而停滞一分。
“呃……”放下空碗，陆光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不知道……去看看有没有妖气就清楚了。”陆光用手背将一嘴的油腻抹去，口中还有未吞咽的饭菜，说话声含含糊糊。
“我知道，所以今晚你和我一同去。”石蔓蔓道。
“为什么不让箫磊与你去！”陆光将头摇的好比拨浪鼓，他才不要面对吃过人的六尾狐。
“他是凡人。你是妖。”石蔓蔓不容置疑道，无论陆光怎么样拒绝，他也得和自己走一趟。
元长青默默的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心中认定一切妖皆是恶的他怎么会想通妖除妖这种事。
“我……我还要看着他。”陆光指着元长青，显然是很牵强的借口。
“捆严实了，再封口。”石蔓蔓语声轻柔，话中内容确是粗暴。
“我……我不去……公狐狸会杀了我的！”陆光见所有借口都无果，直接滚地撒泼了起来。
元长青目光依旧冰冷的看着陆光，只是眼神中不知何时已经没有知晓他身份时的厌恶。从两人只言片语中，元长青似乎猜测了一些内容，但他却无法相信他猜想出的事实。
“你们要去捉妖？”是的，这就是他在两人对话中猜到的。
妖捉妖？真是滑稽。
石蔓蔓摇头，元长青才松气。这就对了，妖怎么可能会去捉妖。
“不捉，直接杀掉。”石蔓蔓的一句话着实令元长青未喘出的气阻在了喉中，不禁呛了两声。
“你有能力？”元长青问这话时即犹豫也带着兴奋。
他只以为石蔓蔓有腿脚功夫，不曾想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怎能令他不兴奋。要知他就是为了除妖才选择留在萧家。而为什么不去已仙妖除魔为己任的升云观？他尝试过，人家不收而已。
拒绝的原因就因自己心中的仇恨，还有自小缺衣缺食而对金钱产生的贪念。
此刻又有希望出现，他一定要把握住，哪怕暂时和妖孽为伍，只要他能学成又如何？
石蔓蔓经元长青一问，顿了一顿。
她离开昆仑后暗中尝试后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而她并不知六尾狐的修为又有多深厚。她也没有信心除掉六尾狐，可是那个人似乎可以……
石蔓蔓转念一想道：“我或许没有十足十的把我，另一个人一定可以做到。”
“谁？”陆光一愣。
“那位救了我的道长？”陆光想到的是马道长盯着自己后腿肉垂涎的模样，不禁一阵激灵。
元长青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岔了，道长救了妖怪？
第八十九章 人心
昏暗的烛光中，两妖一人在逼仄的柴房中心思各异的商讨着如何除妖一事。
远处一片火光逼近，还有纷乱的脚步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没人有出声说话，为首的萧祖母面色在灯笼下的明火中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绪。
云碧恭敬的低着头在萧祖母身后，阴影下的她看不见表情。
萧祖母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站在了柴房门前。
“把门给我打开。”萧祖母的语调有些冷峻，以往的慈眉善目在这一刻统统无影无踪。
一位身膀厚实的粗使婆子从人后上前，对着腐朽了大半的木门一推，伴随着簌簌掉落的尘灰门应声而开。
柴房内漆黑一片，那婆子用火折子点起了角落中不知多久没用的灯芯。
柴房中零零落落的堆放着柴禾，狭小的空间一目了然。除了角落里被烛光惊动的蜘蛛挣扎着躲入屋梁缝隙，再无其他。
“这就是你说的异常？云碧，你可知胡言污蔑的代价？”萧祖母的面色在瞧到空无一人的柴房后，才微微松了几分。
云碧吃惊瞬间后，立刻意识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过错。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双膝重重的跪在坚硬冰冷的石面上带着一丝忏悔道：“奴婢该死。不该胡乱猜测石姑娘的行踪。可再一次奴婢还是会与老祖宗说，奴婢宁愿受罚也不愿公子遇人不淑。”
萧祖母看着云碧精致的侧颜，心中微微一动道：“你对磊儿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有你在磊儿身边，我也能放心。今日之事作罢，谁也不许乱嚼舌根。否则……”
萧祖母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下人，他们低垂着头，恭敬而敬畏的模样让萧祖母还算满意。
“起来吧，地上凉。”萧祖母说着竟然伸手扶起云碧。
云碧见萧祖母的态度又惊又喜，老祖母话中的那句“有你在磊儿身边”是承认了未来自己的身份了么？
多年的心愿似乎就这样在他人口中轻描淡写的达成，热泪在不知觉中盈眶。甚至都忘了避开老祖宗的手自己起身，就这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云碧被萧祖母搀扶的站起了身子。
在场人都知，今日之后云碧的身份或许要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在暗处的某个角落，一双泛着幽光的双瞳注视着柴房门外的一切。
浅素居
石蔓蔓从偏僻的柴房那处回到院中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让马道长发现六尾狐的事，毕竟口说无凭。
但她踏入房中，将门关上瞬间。一股危机仿佛一道无形刺入她眉心的针，顿时所以肌肉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做出攻击。
“六尾狐？”石蔓蔓第一时间想着这几日来她所知威胁最大的妖。
房中却有妖气，若有若无被对方刻意收敛，令她寻不到对方的位置。
“出来。”石蔓蔓低声喝道。
视线的死角中，一道黑影如电般向石蔓蔓的面门撞来。屋中还没来得及点上烛火，石蔓蔓只能根据对方攻击带起的风与声音辨位。
她敏捷的侧翻闪身，那黑影在撞上门前灵活的转了一个方向，又向石蔓蔓攻击而去。
越是躲避，石蔓蔓的心中越是有股怪异的熟悉感，直到脚踝被一条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缠上，她似乎知道了攻击自己的是什么。
当下她也不再一味的防御，软若无骨的身躯又一次挣脱了对方的束缚后，莹莹玉手拍向了对方……
火光一点点的铺满整个厢房，厢房的一角，一团漆黑的东西蠕动着，竟然还发出闷闷的说话声：“快……快……解开，憋……憋死了！”
那个稚童的声音，除了小钩蛇还有谁。
可此时它的身体却不是两指粗细，而是又恢复了在昆仑时的体型。此刻它的头埋在自己的身体里，似乎被打成了一个球形状。
石蔓蔓摆好最后一张在打斗过程中被打翻的椅子，没有理会对方。
“我……我错了还不行……”小钩蛇见石蔓蔓没有理会，换了一个语气哀求道。
石蔓蔓走到了小钩蛇身前，将它脑袋从身子中抽出后问道：“什么时候恢复的？”
小钩蛇先是大口的吐着信子，缓过劲才焉了吧唧道：“那天在梁上被一个奇怪的人抓住后，他说什么经脉不通的蛇肉不好吃，在我身子上拍了几下。后来我就发现修为渐渐回来了，今天晚上就想试试……结果还是打不过你……”
石蔓蔓看着小钩蛇硕大的体型，蹙眉道：“能不能变小？”
小钩蛇含泪点头，身体逐渐缩小到原来的模样，只是身上的结却依旧无法解开。
石蔓蔓蹲身捡起小钩蛇，指节灵活翻动着，小钩蛇的身子终于得以舒展。
“以后千万不能在人前现出原形。”石蔓蔓面容严肃，看的小钩蛇一震，它几乎不曾在石蔓蔓面容上见过这样的表情。机械的点了点头后，石蔓蔓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你现在修为全部恢复了？”石蔓蔓再次确认。
小钩蛇点头，甚至释放了一些当初它母亲身体溢出的那股黑墨般的雾气以表实力。
石蔓蔓看着黑雾，沉吟片刻后：“你有几分把握困住一个可能可以化作人形的妖？”
能化作人形后的妖与无法化形的妖已经不是在同一个层次之上，石蔓蔓心知自己绝对无法对付六尾狐，但如今小钩蛇恢复了修为，或许能加一丝概率。
“零分。”小钩蛇抛给石蔓蔓一个白眼，这种最低级的问题亏她还能问的出来。
它是蛇，不是神兽之躯。以他这点修为困住一个已经能化形的妖，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作死了
石蔓蔓摇头解释道：“不是那种修炼到足够年份，而是因为走了捷径吃了人血肉之后才有了化形了能力。”
妖的修行与人不同，靠着日月精华在深山修行的妖若要化形或者要千年，或者遇见难得一见的机遇。
还有一个捷径就是吞噬人的血肉精华，甚至是精魄来促进修为的增长。但这样的方式换来的修为，待三劫到来，定是劫劫夺命。
大多数修炼出神智的妖类都不会选择剑走偏锋，修炼不易，他们不敢拿此儿戏。但一旦初尝人血肉后，就会上了瘾无法控制。
第九十章 露面
小钩蛇听着石蔓蔓的话逐渐入神，低声呢喃道：“真的可以缩短提升修为时间么？”
石蔓蔓听的真切，立刻高声道：“龙儿，所谓捷径便非正道。你欲成龙，此路不可取。”
小钩蛇没有回应，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眼神渐渐清明，但深处还是有着一抹思量。
“陆光说你们是被那道人所救？”石蔓蔓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小钩蛇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当日它苦苦勒着陆光于悬梁之上后，在众人将元长青拖出房时，终于支持不住掉了下来。
摔的头昏眼花时，那道人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两妖身前，似乎他一直都在屋中一般。
小钩蛇当初以为那道人要对他们下手时，不曾想那道人轻飘飘的就揭下了陆光身上未完全拿下的黄纸人，甚至还揍了它一顿。只是不想对方这一揍竟然将它的修为全部“揍”了回来。
“救妖……”石蔓蔓沉吟。
解秉风那修者一流，包括杨老道都是视妖为异，必出之后快之人。那老道为什么会救陆光与小钩蛇两妖？是否有其他目的？
石蔓蔓脑海中盘旋着疑问，似乎从昆仑来到人间之后，她最先学到的是谎言，而后慢慢的到如今信任一词，对她也难得一见。
“先无论那老道是否为卫道士一流，还是他们中的另类。六尾狐一事不解决，我就无法放下心。”窗外的月光与屋中的微弱的烛光交织成一股奇异的光线在屋中，映照着石蔓蔓姣好的容颜，却越发的冰冷凝重。
小钩蛇看着石蔓蔓的模样，不由自的说道：“我们从未见过所谓的六尾狐，一切都是听那獐子自说自话。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狐狸，他在骗你？”
石蔓蔓一愣，又摇了摇头道：“他为什么要欺骗我，没有任何理由。我们是怎么遇到陆光，你我都很清楚。而且我在萧瑾与柳叶眉身上感觉到的妖气，是我从未见过的。”
小钩蛇细想了一番，石蔓蔓的话不无道理。
“今晚夜深一些，我们出一趟萧府。”石蔓蔓的目光穿过窗外，望向悬挂在空荡夜空的弯月。
……
黑夜的降临，令蛰伏于黑暗中的一切蠢蠢欲动萌发，无论阴谋还是阳谋。
“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