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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云姑娘!”施试眉想也未想双手一把拦在刀刃前,要伤聿修,先洞穿她的一双手掌。行云是练武之人,要一刀刺穿她这一双手有何困难?但行云却微微一顿,没有刺下去。 
  有这么一顿就足够了,聿修右腕急扬一挡,他本是拼着右腕不要也不能让施试眉双手俱毁。但这一扬只听“丁”的一声,那一刀砍在腕上居然没有伤及皮肉,施试眉和聿修都是一怔,同时醒悟—痴情环! 
  就在行云一刀无功的时候丹姑娘已知聿修的确武功高强,若不是他手下容情绝不伤人,自己这些人早已死了两次有余了,“行云,走人!”她大喝一声带头先走,开封既有如此人物,芙蓉庄认栽撤走。 
  这些女子武功未必绝高,但走得极快,片刻间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刚才那一刀差点没吓死施试眉,若是行云再快一点狠一点,这一刀不但可以洞穿施试眉一双手,还可以洞穿聿修的额头! 
  “你没事吧?”两个人同声问。 
  发觉两个人异口同声,施试眉盈盈一笑,“我没事,你呢?” 
  “我……”聿修面对的敌人何止千百?这几个女子不算什么,他还从来没有在对敌中吃亏受伤。一句话说到一半,突然“卡”的一声微响。他陡然一怔,几乎立即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眉娘你走。”他冷冷地道,一掌把施试眉摔出去十丈有余,他自己却一跃而起,“从今以后,你我再不见面!” 
  施试眉愕然不解,“砰”的一声她撞上了台上那一面大鼓,鼓上的白卷猎猎作响,白纸黑字依然犹在,方才的那一场热闹却已风吹云散。 
  聿修跃身而起,片刻间便消失在试眉视线之内。试眉感到后脑一阵剧痛,鲜血顺后颈而下,他伤了她。方才那么多敌人没有伤到她,他这一摔却伤了她,她嘴边犹带浅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摔了她一次,惟一清醒知道的,是她又被抛弃了一次,又被喜爱她的、她喜爱的男人……抛弃了一次。 
  眉娘的傲骨,是她可以坦然面对所有的伤痛。一点也没错,这世上惟有你最懂我,可是聿修啊聿修,你怎么能因为懂我,就能毫不忌讳地伤害我?毕竟我眉娘……只是豁达,只是不怕,只是我看得开……并不是受了伤就不会痛、就不会凄凉。 
  你不敢爱我,我没有逼你;你来救我、看我写字,我很高兴;我其实没有要求谁要痴心痴情地负担我一生一世,我只是希望喝酒的时候能有个人陪我,只是偶尔,不是一生一世!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离开我?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他种种种种的理由、堂而皇之地离我而去?只因为我是不一样的眉娘,所以你们都理所当然地以为,我比别人坚强? 
  她几乎从来不哭,但跌坐在这大鼓之下,身边的白纸被风撕下了一半,上边“碧云流水水似愁……”那首诗就像在嘲笑她一次又一次的痴情心碎。泪水无声自流,后脑的血蜿蜒流到了手背上,施试眉轻声念到:“碧云流水水似愁,明月为妆妆还休。何人觞解杯中酒,近日尘烟总上头。倦眼多怨眉未描,锦衾尚觉人偏瘦……” 
  她一边笑,一边用五指笼住了额头。眉娘啊眉娘,你自负人才傲骨,到头来除了这一首又一首断肠诗句,这一生你又得到了什么?什么“人生何处萍漂泊”、什么“东风无尽时,北雁总相思”、什么“碧云流水”…… 
  “往事虚无皆似梦,悲欢合散总成优。”她望着自己写的句子,不知是该为自己大哭一场、还是大笑一场。   
第八章 月下之约     
   自那日以后,她一连七日都没有再见到聿修。那句“不再相见”似乎是当真的。她独倚画眉阁,纵然晨里阳光如丽如诉,也照不得她一时光亮。自那天以后,她心灰如死,酒不想再喝,曲自不再唱,字更是不再写了。 
  眉娘憔悴了好多,百桃堂的姑娘们人人心知肚明,虽然她还是老样子笑笑,但倦意化为了黯淡。她终不是神仙,岂能当真看破世情?就算想得通也做不到,她是爱聿修的,被他摔伤才知那有多痛,那是一直保护着自己的人亲手摔的。 
  “试眉,他真的有如此重要,重要到你为他憔悴如此?”窗外不请自来的客人却是多日不见的南歌。 
  施试眉淡淡一笑,抬目见南歌手中握剑,“歌……我记得你不喜欢带兵器。” 
  她答非所问,但南歌知道她的意思,提剑横窗给她看,“我今夜有约。” 
  “和谁?”她问。 
  “中丞大人。”南歌扣指弹剑,发出“嗡”的一声响,“试眉,只要你说一声你想要,今夜我会帮你留下他。”他这次没有笑,横剑在施试眉眼前,一字一字地说:“只要你说你要他。” 
  “我要他,他不要我。”施试眉恹恹地低笑,“我又没有你的好身手,难道你能帮我一辈子抓住他?”她悄然看了南歌一眼,嫣然一笑,“你最清楚被人绑住的感受了,对不对?” 
  “他爱你,”南歌“铮”的一声扣剑回手,他也叹了口气,“只不过他想得太多。他是个潇洒不起来的木头,人要能爱,需要一点冲动莽撞,他不给自己莽撞的机会。” 
  “他什么都好当真,容不得莽撞,不做没把握的事。他也是个笨蛋,没有爱过所以没信心他自己能够爱人,”施试眉萧索地望着南歌身后满园的秋草,“他很少失败所以其实很脆弱,我甚至不敢逼他爱我,虽然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爱。我怕他会被我逼到崩溃,我也害怕……害怕他终究介意我是经历过那么多男人的女人,他的认真让我也跟着他认真,真得好怕会伤害他。”她以手支额,苦苦地道,“我懂他的苦,我也不敢逼他,为什么他还是……还是那么绝决地离开我?说永不再见?我……我……难道当真是你们觉得抛弃了也不怕我伤心的女人么?” 
  她说得那么黯淡,南歌无言以对她的无声泪,惨然了片刻,他只能握住她的肩头,“我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今夜——就算不能留下他,我也会代你问他为什么。” 
  施试眉回身背对南歌,她以衣袖一把挥去眼泪,嫣然一笑,“那你可不能死,要不然我找谁问去?” 
  试眉从来不哭、从不叫苦,今日若不是为了他,她怎能如此失态?南歌不能再说什么,今夜无论是为了什么,他都绝不能输! 
  ***   
今日是第十日之约。 
  皓月当空,清风万里,穿林过隙,沙然微响。 
  月下大理寺。 
  庙堂森严,白日里是人来人往戒备森严,夜里却少了许多防卫,有谁会深夜来这大理寺?除非是要窃取文案卷宗的贼子,而卷宗却并不在这大堂。 
  当南歌持剑而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大理寺屋檐上一人独坐。 
  旧衣皂白,衣袂当风。 
  聿修独坐大理寺飞檐上,居然手里端着一杯酒。 
  他坐在飞檐上喝酒,淡淡的,一口又一口。 
  他没带兵刃,身边有个酒壶。 
  南歌眉头扬起,朗朗笑道:“中丞大人好兴致。”他跃起落上飞檐之颠,与聿修相隔三尺,剑穗风中激荡飘扬,“但不知这月下独酌的兴致,是从何处学来?” 
  聿修不答。明月当空,他的脸色霜寒如月,也许比月更萧煞。 
  “为什么弃她而去?”南歌持剑斜斜举起,拇指推起剑身,剑刃映出聿修的眉眼。南歌一字一字地问:“为什么弃她而去?你虽然不敢爱她,但是你会看着她。这可是你亲口说的,难道你以为你不肯与她相爱,当你弃她而去的时候她就不会伤心?” 
  聿修不看他的眼睛,也不看他的剑,只淡淡地道:“今夜只分生死,不谈其他。” 
  “我南某人要谈,那就非谈不可。”南歌那持剑斜举的起势不变,稳若泰山纹丝不动,可见他这剑上功力深湛,绝非普通江湖高手,“试眉她从没有要求你伴她陪她一世,她只是希望你能陪她喝这一杯月下酒。这世上多少人想和她同杯,而她只允你一人,因为她认这世上只有你能解她。她对人的要求素来不高,你何苦如此伤她?”他冷冷地道,“她有一句话问你、也问我,你想不想听?” 
  聿修默然,良久才问:“什么话?” 
  “她问……她难道当真是我们觉得抛弃了也不怕她伤心的女人吗?”南歌眼有凄然之色,“她……不是会说这种话的女人,你……你何苦逼她如此?我骗她害她,她也不曾如此伤心。她不敢逼你爱她,你却要逼她伤心致死?你对得起试眉么?” 
  聿修脸色寒白犹胜南歌手中剑,他依旧默然,只抬头望着天上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去向她解释清楚,不要无端离她而去。你要相信试眉她是无论你怎样都会原谅你的女人,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只要你坦白告诉她,她绝不会阻拦你。”南歌缓缓地道,“你若是因为害怕感情所以逃开她,南某人不敬,上次那一个耳光,南某人要还给你。” 
  南歌是认真的,潇洒的人一旦认真比什么都可怕。聿修居然似是自嘲地笑笑,举杯缓缓喝了一口酒。 
  南歌眉头一扬,“你若能爱她、你若能爱她——”他将手中剑掷向聿修,负手而立,“南某人束手就擒,尊严性命皆悉不要了。” 
  聿修终于看了他一眼,当真笑了,笑意盎然。 
  “你笑什么?”南歌眉头耸动,冷冷地问。 
  “我羡慕你。”聿修喃喃自语,“当啷”一声他摔了手中的酒杯,翻手倒持南歌的长剑,剑柄向外,“今夜只论生死,不谈其他。胜了你之后,会告诉你为什么。” 
  南歌诧然看着他,接剑在手,“你若是输了呢?” 
  聿修缓缓站起,步履平缓地在大理寺屋檐上走了几步,背对南歌,“我是不会输的。” 
  “是吗?”南歌冷笑,“中丞大人好自负,无怪目中无人不当别人的伤痛是一回事!无怪我妹子为你而死,无怪试眉为你而伤。”他手握剑柄“卡”的一声脱开剑身机簧,剑鞘“当啷”一声顺着倾斜的屋檐直下地面,南歌反手握剑横于身前,冷冷地说:“此剑连斩柳家十三具尸体,南某人下手从不容情,中丞大人好自为之。” 
  聿修淡淡地道:“承教了。” 
  两人对立大理寺屋檐之上,清风徐来衣袂猎猎飘荡。 
  一个不忿妹子之死、试眉之伤,要在对立的男子身上找回公道。 
  另一个淡淡地说:“我是不会输的。” 
  谁胜?谁败? 
  是爱?还是不爱?是不能爱,还是不能不爱? 
  又或者是不敢爱的卑怯到了极处仅为逃避的绝志? 
  聿修不说,谁也不知道。 
  “霍”的一声响,先发动的是南歌。他一剑光耀千水百年般地刺了出去,剑光凌厉逼人眉眼,单是那锐气就让人神为之夺,目为之眩。 
  有人缓缓推开了大理寺的堂门,反手扣门,就倚在门上痴痴地看着屋檐上两个男子。 
  南歌告诉她今夜大理寺月下之约,她在画眉阁辗转反思,还是不能不来。幸好圣香有兴,带着她番强而人,但此刻那大少爷又不知何处去了。 
  她不想见任何人受伤,也不想见任何人败,他们都是在武学上那么自负之极的男人,谁败了那一生的自负都要碎成对方脚下的瓦砾。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见这场比武,但这是南歌的尊严、是聿修的职责,更是为了她纠缠不清的较量。 
  施试眉苦笑,如此苦涩、如此悲哀,如果可以的话不妨那刀剑都刺人她的身体,她一死一了百了,就不必谁为了谁流泪,谁为了谁的辜负而心碎神伤。 
  屋檐上的两人自然都看见了她进来,南歌抖腕轻转,长剑削向聿修肋下气门,“你看清楚了没有?试眉为你憔悴多少?你扪心自问,日后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恶吗?”他冷笑,把当日聿修数落他的话一一回敬。 
  聿修的回答是双指并点,“当”的一声把他的长剑荡了出去。 
  南歌陡然长笑一声:“中丞大人,南某人新创了八招剑术今夜要请中丞大人指教一二。”他“刷”的一剑如流水,堪堪划及聿修的衣角。这一剑和他方才潇洒利落的路数全然不同,这一剑削得快、顺、险,居然带有三分倦意,聿修骤不及防,连退三步“哧”的一声衣袖被南歌一剑划破,只听南歌冷冷地说:“碧云流水水似愁。” 
  施试眉身子一震,脸色苍白地望着南歌潇洒来去的身影。这男子骗她害她,却也能为她如此,今生今世也不枉了。他要用聿修写给她的诗刺伤聿修,一剑一招,句句都是讽刺,剑剑都是冷笑。 
  聿修本来脸色霜白,此刻更加寒色近乎凄厉。他连退三步,仿佛南歌这一剑的确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居然一时没有反击。 
  他没有反击,南歌第二剑便刺了出去,这一剑直刺他双眉之间,剑光映月光于聿修眉目,南歌他又冷冷地道:“明月为妆妆还休。” 
  聿修对他这自创八式仿佛全然不知如何抵抗,闪身急退,他再退三尺。 
  施试眉陡然变色!聿修已经退到屋檐边缘,再退一步就要跌下去了。她自始而终没有恨过聿修,只是满怀伤感、满怀怜惜、满怀歉意,若不是她逗他心动、若不是她投怀送抱,也许……也许他根本不会如此绝决。他怕情爱,她明知,却依然吻他、解他衣扣,到最终逼得他说出要与她“不再相见”的绝志,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作自受……眼中盈满泪水.,她不要见任何人受伤,绝不要!“歌,住手,不要再打了!”她凄然叫道,“施试眉谁也不要了,你不必替我恨他,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我……我诱他爱我,他没有错,他只是……只是不愿多情而已。” 
  南歌脸上的冷笑更盛,“你听到了么?试眉就是这样的女人,所以她总是被骗被伤害。不管你怎样对她,她总能替你着想,她才是举世仅有的大傻瓜大笨蛋,天生让人欺负的笨女人。”他说得自己声音沙哑,“当年我若留下爱她,她和我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可恨我当年轻浮,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所以从不把她放在心上,我好悔!” 
  聿修眼中似是浮起一层闪光,他抿唇僵直,一连十三指挡开了南歌的“何人觞解杯中酒”。但南歌手腕乍抖剑光流转急刺聿修左右太阳穴,这一剑攻其必救发出“嗡”然剑鸣,聿修如果闪避就一定被他一剑逼下屋檐,而高手相争,一人落檐便是胜负已分。南歌冷冷地道:“近日尘烟总上头!” 
  施试眉失声惊呼,脸色惨白。 
  但见檐上陡然人影一阵摇晃,南歌骤然倒退,聿修负手冷冷立于檐边。 
  南歌额上有血,丝丝滑落左眉,他也不擦。 
  “好一招死里求生。” 
  原来方才南歌一剑刺来,聿修不闪不避一指点南歌左眼。他的指风远比南歌的剑快,南歌骤然倒退便是闪逼他的指风。这一招死里求生,如果南歌的剑再快一点,聿修不免在指力未发的时候被一剑刺穿了脑袋。 
  好自负!施试眉悲哀地望着檐上的决斗,看聿修这一指就知他好认真,他是诚心要胜这一场比试。 
  “这一招不像中丞大人的路数,叫什么名字?”南歌缓了一缓,挥剑再击,冷笑。 
  “倦眼多怨眉未描。”聿修缓缓地说,“你再接我一招‘锦衾尚觉人偏瘦’。”他终于开了口,看着南歌,“你会自创,我难道不会?” 
  南歌目中乍现激赏之色,长笑道:“如此才是男儿本色,遇逆奋起,受激能发,有情有怒才是活人。”他一剑抖洒不尽剑花,繁复得让人眼花缭乱地推了过去,剑出时全然不知他要攻何处,但是剑到中途突然化为一道流星,直取聿修心口。这一剑当真有让人见繁华一逝如电的沧桑,南歌长吟:“一朝怨尽情归尽——” 
  但他一剑刺到聿修心口的时候聿修突然不见,剑上刺中的是聿修的外衣。他居然施金蝉脱壳之计,南歌一剑误中便知不妙,只听身后淡淡地道:“万倾金樽洒翠楼。”脚下的屋瓦突然纷纷下滑,南歌措手不及仓促拔身而起,但离屋檐已远,他一旦下落就是地面,一旦跌落屋檐就是输了,情急之下,他大喝一声掷剑出手直射屋上聿修。 
  这一掷纯是他不甘败落的愠怒,他并非败在武功上,却是败在机智。聿修褪衣换位,踢下屋瓦让他滑落屋檐,南歌虽知输了就是输了,但毕竟一身据傲容不得他就此甘心。这一掷纯是泄愤,聿修是何等人物,岂能被他如此射中?这一剑仓促出手恐怕连小猫小狗都未必射得中。 
  但他还未落下就愕然听见“噗”的一声,剑人聿修左肩。还是他及时向右急闪这一剑才没有当胸而人。 
  檐下施试眉惨然色变,奔到近处,“带我上去!”她对他急喝。 
  南歌一落下地,带着施试眉拔身上屋,却见屋顶刹那之间已经多了一个人。 
  一个锦衣华服容颜玲珑漂亮的大少爷,他正点住聿修伤口周围的穴道。 
  “圣香!”施试眉不理南歌直奔了过去,“他怎么样?”她没哭,虽然心焦如焚却还强持镇定。 
  聿修被圣香扶着坐下,脸色霜白,见她奔了过来全身一震,低头只当不见。 
  南歌一跃而来,“你是存心伤在我剑下不成?那一剑瞎子都闪得过去,你是故意的吗?”他怒目瞪着聿修,聿修更加只作不闻。 
  “停,暂停!不要吵了。”圣香在聿修身上按来按去检查他还有哪里受伤,“圣香少爷我身体虚弱,你们两个再吵我马上在这里昏倒,让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南歌不知他是谁,眉头骤扬还待再说,施试眉却已听话闭嘴。 
  “哧”的一声,圣香一把撕开了聿修的右边衣袖,南歌和施试眉一见都为之震然失色。 
  “啧啧喷,真了不起,伤成这样还敢来这里打架,果然是不知道痛的僵尸木头。”圣香啧啧称奇,“聿木头,这次你破戒了,恭喜。”他说的破戒是五圣之中惟一没有被岐阳治过伤的聿修终于也有这一天。 
  南歌看着聿修的右腕,脸色苍白喃喃地说:“痴情环……” 
  施试眉掩口,她终于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他那天不顾而去,为什么他口出决裂之言,为什么今夜南歌冷嘲热讽他始终不答,为什么他避开她的目光!他并不是……并不是逃避她,而是不想连累她。 
  聿修的右腕一片血肉模糊,自腕而肩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