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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于黄述德来说，这第一次、第一批用刑事关重要。
大刑这种东西永远都是第一次效果最好，用的多了反倒是效果会慢慢减弱，因为人的承受能力也是会逐渐增强的，当毛文风他们适应了刑法的疼痛之后，慢慢的承受能力就会增强，到那个时候用刑的效果就会降低不少。
而除了第一次用刑至关重要之外，第一批用刑的人也很重要。这第一批用刑的三个人是黄述德特意挑选出来的，包括毛文风在内是黄述德认为这九人当中承受力最差的三个人。因为这三个人不管是从面相还是从身体上看都不是那种恶汉、壮汉，而一般这样的人承受能力都有限。所以黄述德便特意将这三个人挑选出来第一批用刑，这三个人承受能力最低，用刑起来也就最容易招供。而一旦他们招供了，那么接下来案子就好办了，特别是毛文风还是这伙人的首领，如果他招供了，基本上什么都问的出来。
所以黄述德对这第一批人的第一次用刑非常的看重。如果顺利，那么所有麻烦都将迎刃而解。如果不顺利，那么黄述德就要面对最困难的局面了。如果这第一批的三个人挨过了这次的大刑，那么后面的两批人当中，黄述德想要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就千难万难了。连最容易招的三个人都没招，那后面的人招供的难度更大。
好在，从第一下的效果来看，杖刑和鞭刑的效果都还很不错，最起码毛文风三个人都发出了嚎叫，这说明三个人和黄述德预料的一样，承受能力都不强，而只要再继续下去，黄述德相信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只可惜，事实证明这一次黄述德却没能如愿。有好的开口却不一定有好的结果，人定胜天吗，人的因素才是最关键的。黄述德以为这三个人很快就会扛不住招供，但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随着捕快一下又一下的用刑，三个人是发出了一下又一下的嚎叫。可是却也仅此而已，除了这些没有用处的嚎叫之外，黄述德什么都没有得到。
用刑确实是对这三个人产生了巨大的痛苦，可是黄述德却错误的估计了这三个人的承受能力，或者说错误的估计了他们的意志力。他以为这三个人在刑罚之下慢慢的就会坚持不住了，但是令黄述德没想到的是，这三个人竟然扛了下来。
没错，三个劫匪全都硬生生的扛了下来。在这中间他们不知道嚎叫了多少次，不知道身上被打的裂开了多少伤口，甚至于他们在整个用刑的过程当中因为痛苦也确实想过招供的念头，但最后他们却全都扛了下来。
有过招供念头的正是那两个被施以杖刑的劫匪，在用刑的过程当中黄述德一直在观察着他们，而正是从这两个人的眼神和表情之中黄述德看到过屈服的神色。黄述德审讯过无数的犯人，也有无数的犯人在他的大刑之下招供，所以对于这种犯人在用刑之下招供的样子黄述德记得很清楚。
当看到这两个人露出那种要屈服眼神的时候黄述德心里一喜，他以为他们马上就要招供了。可是随即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有点傻眼，因为就在这两个人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被鞭打的毛文风，而就是这一看让两个人打消了招供的念头。
和这两个人所受的内伤不同，毛文风看起来却是血淋淋的。杖刑除非打的时间特别长，否则很难对人的外表造成严重的伤害，顶多是看起来肿胀一点，可是却并不吓人。杖刑的伤害更多的是内在的，外边看起来并不严重。只不过鞭刑却恰恰相反，只是被打了三十几下，毛文风的上半身便几乎没有完整干净的地方了。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看起来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百度搜索：☆//☆
只是和两个有点要屈服的劫匪不同，看起来十分凄惨的毛文风却是还咬着牙硬挺，而且眼神里看起来也没有一点要低头屈服的意思。特别是两人看向毛文风的时候，后者似乎是看出了两个人的意思，还拿眼神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就是毛文风狠狠瞪得一眼让两人登时将屈服的念头压了下去。毛文风看起来比他们两个要惨的多了，可是即便如此毛文风都没有一点要屈服的意思，而毛文风身为他们的首领都没说要屈服，他们两个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认输呢。被板子打确实痛苦，可是和招供之后丢了性命相比，现在的痛苦也就不是不可以忍受的了。
三人的坚韧远远超出黄述德的预料，所以即便是遭受了痛苦的折磨，可是这三个人却全都扛了过来，一直到他们被打晕过去都没有张口喊出认输的话来。如果三人是好人，他们这样的表现确实称得上一声好汉的称呼，可是可惜的是这三个人却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这声好汉的称呼永远落不到他们的头上了。
三人的表现却让黄述德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站在他的角度他不但不会对这三人有一句称赞的话，反而嘴上恶狠狠的骂了这三人一句。随后挥手让捕快分别将三人抬下去医治，然后从剩下的六人当中又挑选了三个人开始用刑。只不过有了刚才三个人的表现，对于这第二批三个人，黄述德也不敢期待太多了。
最终还是没有奇迹发生，从第一批三个人用刑结束之后，剩下的六个人似乎都受到了同伴的感染一样，竟然一个个表现的硬气的很。虽然杖刑和鞭刑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可是这剩下的六个人竟然全都挨了过去。
等九个人用刑全都结束之后，今天的审案到这里便告一段落了。九个劫匪被打昏过去了六个，剩下的三个人明显也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这审讯自然是没法展开了。所以黄述德只能让人将这些劫匪先呆下去进行治疗，等他们的身体好一点之后再进行下一次的审讯。
今天的审讯没能取得一点突破让黄述德心情不是很好，同时散去的受害者家属和前来围观的民众也都是带着沉闷的心情离去。所有人都知道，案子不好破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够让这些劫匪自己招供，可能还真没办法让他们为被杀的人偿命。
第291章 ：冯汝骙应对（）
返回衙门后堂休息的黄述德心情很不好，这第一天的审讯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审讯了大半天不但一点突破都没有，而且还为之后的审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特别是九名劫匪熬过了第一天的用刑，那么以后再对他们用刑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同样想要让他们招供就会更加的困难。
这种情况对于急需要尽快结案的黄述德来说无比的糟糕。一旦案子拖下去，那么不但他自己的声誉将会受到严重影响，就是李隽仁和唐杰两人那里他都没法交代。李隽仁还好说，现在黄述德有点和李隽仁闹僵的意思，所以大不了他就和李隽仁硬抗到底。
可是唐杰那里总不能也闹僵吧？想到当时唐杰公开做出的担保，黄述德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此案拖下去，到时候唐杰会是什么表情？绝对会愤怒的。本来这件案子就和唐杰没有关系，而对方之所以做出担保也完全算得上是为了他黄述德，要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害的唐杰声誉严重受损的话，对方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隽仁和唐杰现在绝对算得上是鄱阳城中最有权势的两个人，而同时将这两个人得罪，到时候不用朝廷将他免职，黄述德自己都不敢继续呆在鄱阳城内当官了。估计到时候他会有多远走多远，早早的挂职离去。
在已经和李隽仁闹僵的情况之下黄述德可以不是那么在乎李隽仁的感受，但是却绝对不能不考虑唐杰。因为如果李隽仁出手打压他，到时候想要继续在鄱阳城中呆下去，黄述德必须要寻找外援才行。而鄱阳城中唯一可以帮他并且也能够帮得到他的就只有唐杰一个人了。所以对于唐杰，黄述德必须交好。
只是第一天的审讯却让黄述德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第一天的情况简直是他能够预料到的最糟糕情况，而第一天便是如此糟糕，对于以后的进展黄述德也不敢报以太大的希望。
此时的黄述德心情很糟糕，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黄述德感到糟糕透顶，同时心里也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愤怒。而造成这一切的只不过是一封信，一封非同寻常的信。
黄述德刚刚来到后堂之后坐下还没有休息一会，边上便突然走过来了一个衙役，那衙役将一封信举上前来，然后小声的对黄述德说道：“大人，这是从南昌城送来的信，送信的驿卒说这是巡抚衙门送出来的。”
本来情绪很低落的黄述德并不想理会这种小事，甚至都想要打发这衙役离开，可是当听到巡抚衙门四个字之后，黄述德却是突然愣住了，然后赶紧板直了身子，匆忙接过信之后问道：“确定是巡抚衙门的信？”
其实不待那人回答，黄述德便已经自己知道了答案，因为信封上有很明显的巡抚衙门的标记，特别是边上还有这信任江西巡抚冯汝骙的印章。看到这些，黄述德确信这是巡抚衙门送出来的信无疑，而且弄不好还是巡抚冯汝骙亲自写的信。江西巡抚衙门和巡抚冯汝骙的印章还是没人敢私造的。
看到这些之后，虽然心里疑惑高高在上的冯汝骙怎么会突然给自己这个小小的知县写信，可是黄述德却还是带着紧张与激动的心情赶紧将信打开。待拿出里面的信件之后，黄述德赶紧打开看了起来，“难道是巡抚大人看重了我黄述德想要和我加强联系？”黄述德心里不无美意的想到。
只不过当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黄述德却是犹如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心里的美意瞬间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信确实是作为江西巡抚的冯汝骙写的，而且还是冯汝骙的亲笔信。只不过信上的内容对于黄述德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让他感到愤怒。
在这封南昌来信上，冯汝骙没有和黄述德客气或者亲密的话，反而多为对黄述德的批评。在这封信上冯汝骙指责黄述德上任鄱阳知县以来政绩平平，不过这还不算什么。这年月政绩平平的官吏多得是，甚至很多人为了不犯错误还故意什么都不做呢，不过不是还照样升官。所以政绩平平不算什么，关键是别让上面对你产生能力不行的印象。
只是冯汝骙在说完黄述德政绩平平之后，却转而提到了鄱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几件大事，尤其是这两天发生的抢劫案和群众聚集事件。一个标统在鄱阳城内都会遇上劫匪，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鄱阳城内的治安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而一个简单的群众问访事件都会慢慢演变成数千人的聚集事件，中间更是差一点酿下大祸。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黄述德能力不行啊。
冯汝骙提及这两件事情可不是为了和黄述德唠家常，而是专门来批评黄述德能力差的。冯汝骙先是提到了黄述德上任以来政绩平平的事情，随后又提及了鄱阳城内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而通过这些冯汝骙要表达的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黄述德的能力有问题。在信上冯汝骙已经不单单是质疑黄述德的能力了，他直接就提了出来，对于黄述德进行了大量的批评。
而看到这些，当时黄述德就惊恐万分。冯汝骙是谁，那可是江西巡抚啊，被巡抚冯汝骙批评能力差，可想而知这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了。冯汝骙和李隽仁还不一样，李隽仁虽然是黄述德的上级，但是他却并没有直接决定黄述德官职的能力。可是冯汝骙却并不一样，到了冯汝骙这一个级别如果他对黄述德产生不满，那么他都有权利直接将黄述德免职。
当然，冯汝骙如果将黄述德免职那只能是暂时性的，将黄述德免职之后冯汝骙还要上报朝廷等待吏部的批复。如果吏部也同意了，那么黄述德被免职将板上钉钉，无可更改了。而如果吏部对此有异议，不同意将黄述德免职，那么黄述德便还有官复原职的机会。
不过实际上后者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实际当中基本上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实际当中如果一个巡抚要将某个知县免职，那么吏部不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般情况下巡抚如果要将某一个手下免职肯定会给出一个明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比如贪污**或者重大失误亦或者是能力不够等等，而对于这些理由吏部能力有限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进行详细的调查，再说对于这些地方上的督抚吏部一般还是比较给面子的，不会故意和他们过不去。
所以实际当中如果冯汝骙直接将黄述德就地免职，然后再上报吏部，那么吏部百分之百通过，而黄述德也百分之百会丢官。对于黄述德来说，李隽仁的威胁和冯汝骙的威胁是完全不一样的，黄述德有胆量不将李隽仁的威胁放在眼里，但是却不敢对冯汝骙这个巡抚有丝毫的轻视。
当然，也正是因为此，黄述德在看到冯汝骙指责他能力不行的时候，才会登时额头冒汗、心里紧张万分。在这一刻，黄述德比之前数千人汇聚县衙门口的时候都要紧张，面对可以一言而定他生死的冯汝骙，黄述德生怕自己下一句便看到冯汝骙将他免职的决定。
不过还好，虽然冯汝骙在信上对他多加指责，可是却并没有顺势将他这个知县免职。反而笔锋一转，对黄述德劝勉了起来。在最后，冯汝骙反倒语重心长的劝勉黄述德在鄱阳任职要勇于担当，要多做对老百姓有好处、对朝廷有好处的事情，同时也告诉黄述德做事不要有顾虑，只要是好事出了问题他这个巡抚为黄述德担着。至于具体的冯汝骙倒是没说，不过没有追究黄述德的意思却是非常明显。
所以本来很是紧张的黄述德在看到后面这段话之后，才放松了下来。虽然黄述德不理解冯汝骙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宽容，可既然冯汝骙会在信上如此说，那就说明他确实没有将处分自己的意思。如此，黄述德也就放心了，至少他这个知县的位置短时间之内还不会有问题。
其实看到冯汝骙后面劝勉的话黄述德不但内心的担心消失一空，还反倒多出了几分高兴。在他能力如此受到质疑的情况之下冯汝骙却还是愿意给他机会，更是对他进行劝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冯汝骙这个巡抚看重他黄述德啊，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语重心长了。被冯汝骙看重难道还不值得黄述德高兴吗。
如果没有看到最后几句话的话说不定黄述德因为今天审讯而低落的心情会变得高涨起来。但是看到后面几句话之后，黄述德却是突然从高兴进入到了愤怒的状态。因为在最后几句话里，冯汝骙提到了李隽仁上折子举报他目无长官的问题，所以冯汝骙特意要求黄述德一定要配合好李隽仁这个上司，不得私下闹矛盾。
而正是看到了这几句话，黄述德才会突然犹如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他本来就奇怪冯汝骙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他写信呢。冯汝骙身为巡抚高高在上就不说了，他需要长官全江西的政务，也肯定整天忙的不行，在这种情况之下冯汝骙岂会没事给他这个小小的知县写信？
本来一开始黄述德还以为是鄱阳的事情传到了南昌然后又恰好被冯汝骙知道了，所以他才会给自己写信批评与劝勉一番。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冯汝骙自己听到了些什么，是有人专门打了他黄述德的小报告了。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隽仁。冯汝骙后面的话已经提示的再明显不过了，通过那些话黄述德可以很明显的猜测出来是李隽仁写了举报他的折子，然后上报给了巡抚衙门。而一般官场上上折子举报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将对方扳倒，彻底的拉下马。
上折子举报可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更不是开玩笑的，在官场上举报了某人，那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所以基本上一旦要上折子举报某一个人，那么都是抱着把对方拉下马的姿态去的，毕竟没人会愿意给自己留下一个时刻窥伺自己的对手。所以虽然黄述德不知道李隽仁到底举报了他什么，可是他可以肯定李隽仁既然上折子举报他了，那么必然是想要把他拉下马的。
这如何不让黄述德心中愤怒。特别是他事后经过调查肯定了心中所想之后更是如此。虽然和他李隽仁之间的关系最近闹得有点僵，可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就下如此死手吧？本身李隽仁就是黄述德的上司，而他再上折子举报，那么正常来说黄述德被免职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对于李隽仁险恶的用心，黄述德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就这一封折子，他从今往后和李隽仁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既然李隽仁不仁，那也别怪他黄述德不义了。虽然他官职比李隽仁低，可是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当然，在愤怒之余黄述德也奇怪，为什么冯汝骙没有理会李隽仁举报的折子。李隽仁既然要举报，那肯定不会只说什么目无长官的事，肯定会添油加醋的给黄述德带上很多其他罪行的。再加上他又是黄述德的上级，他这样的折子威力极大，基本上可以置黄述德于死地。可是偏偏，李隽仁这一封举报的折子上去，为黄述德带来的只是冯汝骙这一封不知道是批评还是鼓励的回信。如果冯汝骙采纳了李隽仁的举报，那么给黄述德送来的肯定就是免职的决定了。可是现在冯汝骙送来的却是这么一封独特的信，所以黄述德可以肯定的是，冯汝骙并没有采纳李隽仁的举报。
这才是让黄述德奇怪的地方，他本人和黄述德也没有交集啊，两人并不认识也没见过面，就算是加上家人、师友也是如此。两人完全的没有交集，再加上他黄述德也不是什么大才，不知道冯汝骙起惜才之心，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冯汝骙没有对他如此宽容、如此栽培的必要啊。
而不只是黄述德心里感到奇怪，就是知府衙门里的李隽仁也一样感到奇怪。本来李隽仁对于自己的举报是信心满满的，他相信自己亲自举报黄述德诸多罪状绝对能够将黄述德扳倒。甚至于他都开始等着冯汝骙或者朝廷将黄述德免职的决定了。黄述德这个小小的知县竟然敢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一次李隽仁是一定要治治他好吃一口气。
可是，令李隽仁没有想到的是，最终让他等来的不是将黄述德免职的决定，而是一封来自于冯汝骙的训斥与劝勉的回信。和黄述德收到的信一样，冯汝骙也给李隽仁送来了一封信，而且信上的内容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