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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我不用表现,他都能看穿……”
“你错了!表现出来,不仅是为了让对方知道,更是为了要让自己知道。真实地袒露自己的情绪,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像鸵鸟一样埋着头,最后,就连自己都会迷失在自欺欺人的迷雾中,看不清真相。所以,心里想着什么,就要表达出来。你一直都是一个坦白、真实、忠于自己心灵的人。我知道他对你的重要性,也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辛苦,但是,一定要坚持住。经历过最大的痛苦,才能得到最大的幸福。”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傻瓜!怕什么呢?”
“因为……因为……”
因为我现在有了不愿意放手的东西,我的心已经有了牵挂,再也做不到原先的无惊、无怖、无惧。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回到只有一个人的路上。所以,我怕见到他,我怕又要面临痛苦的抉择,我怕会突然出现什么东西,逼得我不得不放开你的手!可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诡异,面对那么多的不确定性,连我自己的心都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你叫我怎么把这些话说出来?!我如果这么说,你一定会跟着我担心、难过吧!
结果,我“因为”了半天,终究还是把已经到嘴边话又都咽了回去。
“跟我来!”手冢突然拉起我的手,往他家跑去。
“怎么了?”
“来就知道了!”
一进门,他就直奔阁楼而去。翻箱倒柜半天,终于举着一小包东西,兴高采烈地转过身,冲我笑道:“果然还在!”
“什么啊?”
“去年的烟花棒,还剩一点没放完。”
“你……突然把这个翻出来干什么?”
“来。”他打开阁楼的天窗,把我推到窗前:“在这里站好,别动。”
我依言站好,看着他掏出打火机,开始点那些烟花棒。估计时间长了,有点受潮,一开始的几根都没点着。我正要劝他放弃时,眼前突然一亮,终于有一根烟花棒着了起来,金色的火光跳跃着,映亮了手冢的眼睛。
“快转过去!”他凑到我身边:“看着前面,大声地把你的那个梦想喊出来!”
“梦想?!”我疑惑地看着他。
“嗯。快喊!”他催促着我,满脸期盼的表情。
这个人……真是败给他了。也罢,就依他好了。
我转过头去,大声喊道:“我想要跟我爱的人永远永远在一起!!!”
就在我开始喊的时候,手冢用力地一抖手,那根燃着的烟花棒便带着耀眼的火光,从窗口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远远地坠落。
“许愿成功!”
“国光……”
“不要害怕,就算什么都不剩,你至少还有这个愿望在。这颗流星是我给你的,所以,你刚才许的那个愿望,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只怕,不容易呢……”虽然感动,但是一想起将要面对的一切,我还是忍不住叹气。
“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是容易的呢?!就像那些烟花棒一样,总要试过才能知道可不可以点燃它们。”他低头拉起我的手:“你不是说相信奇迹的嘛!你还欠着一首歌没有唱给我听呢!”
“嗯。”我轻轻点了下头。
“走吧。迹部应该快到了。”
我任由他牵着我,下楼,出门。心里突然希望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跟着他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我们俩刚到门口,就看见迹部家的车拐过巷口开了过来。手冢冲迹部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到我手里:“这是我家的钥匙。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来找我。”说完他伸手用力抱了抱我,然后为我拉开车门:“上车吧!”
手冢站在家门口,一脸淡定、温暖的笑容,目送着我。我坐在迹部的车子里,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不要担心!”一旁的迹部突然开口。
“呃?”
“没有人能逼你做什么。”他淡淡地哼了一句。
“景吾……”
“少爷!已经到了!”
“唔。”迹部应了一声,转过头看我:“一个人没问题吗?”
“嗯。你回去吧。”
“记得给我电话。”迹部嘱咐了一句,然后像是要给我勇气一般,用力拍了拍我的肩头。
我目送迹部离开,转头看着眼前这幢豪华的写字楼,28层,就是宇联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有一位打扮非常职业的女士迎了上来:“凌枫小姐,这边请,主席正在等你。”
我跟在她身后,坐上了直达28层的高速电梯,瞬间加速带来的超重感觉,真让人有种从平地蓦然冲向天堂的错觉。然,这种感觉没有维持多久,我便已经被领到了宇联的会议室门口。
“凌小姐请在这边稍等,主席马上就过来。”
我走进宽敞的会议室,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街道。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笼罩着我,让我的心里蹿起一阵没来由的燥热。我用力握了握手冢交给我的钥匙,然后小心地把它放进衣服口袋中,心情才稍稍平复过来。
“小枫!”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转身面对这个我曾经掏空了全部心血去爱的男人。
直觉告诉我,我面前最后一扇命运的大门已经悄然开启,迎接我的将是命运的终章。
第四十八章 盛开在遗忘之后
走出宇联所在的那栋写字楼,我再次融入了东京街头川流的人群,重新成为一个不起眼的某某。我木然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刚刚的谈话内容还在我的耳边回响,只是一场两个小时的谈话,我却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比五百年更长的时间。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巷口。曾经,手冢就站在那盏路灯底下等我,笔直的身影,远远望去是那么的坚定。我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两把钥匙。一把是我自己家的,一把是手冢家的。我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手冢的钥匙放回了口袋中,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对不起,手冢,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消化今天我所听到的一切。
推门,进屋,我终于完全放松下来,重重地跌坐进沙发里。
突然,餐桌上一个蓝色的盒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样一个盒子,而且,今天上午我和手冢离开的时候,桌子上是没有东西的。
我走过去,拿起来仔细端详着。原来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皮储物罐。侧面开了一道口子,做成非常逼真的邮筒造型。顶盖应该是可以打开的,但是,却被一把精致的银色小锁给锁住了。我掂了掂重量,又放到耳边晃了晃,里面好像有不少东西。
我拿着这个铁皮罐左看右看,又盯着那把小锁仔细地研究了半天,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脏也因为这个猜测狂跳了起来,我哆嗦着从脖子里拉出那条项链,把上面坠着的小钥匙插进锁孔中,轻轻一拧,锁果真咔的一声打开了。
手冢!果然是他放在这里的。
我掀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到桌上大致翻看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一堆信。封口的地方全都画着一片枫叶,里面还写了“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标明顺序。我把信按照标好的顺序一一整理好,结果发现多出了一张被小心叠成三角形的信笺纸,打开一看,上面是手冢熟悉的笔迹。
“原本想把你存起来,没想到却在你走之后存储了我的思念;
原本想在圣诞节的时候给你,没想到却被耽搁到了这么一个古怪的时间;
原本想等到你放开过去接受我的时候,跟你一起存储将来,没想到过去却不肯放开你。
我们总是怀着很多美好的“原本”,但生活却总是给我们更多的“没想到”。
面对生活,谁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所以,我不会说“请你相信我”,因为不管你是否相信,答应过你的,我都会尽力去做到。
我也不会说“我相信你”,因为那会给你压力,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我知道你回来之后一定不会来找我,所以我把这些原本就准备给你的东西放在这里。
如果你决定离开,请你记得,我的爱和思念是可以盛开在遗忘之后的。
如果你决定留下,请你记得,我一直都在你转身便能看见的地方。”
我颤抖着拿起第一个信封,封口的那片枫叶里面写着“第一天”。打开封口,里面掉出一张照片,拍的是我家的屋子。夜晚,没有亮灯,漆黑一片,只有门前的路灯亮着。翻过照片,后面写着一行小字:“不开灯的房子,叫做孤独;看房子的眼睛,叫做等待。你在哪里? 国光”
第二天。
曙光微露的清晨,巷口的拐角,空荡荡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转过这个拐角,会看到你吗? 国光”
第三天。
仰拍的教学楼顶楼天台,灰色的水泥建筑硬生生把湛蓝的天空割去了一角。
“云飘过的时候,好像还能看见你飞扬的裙角。 国光”
第四天。
一扇挂满雨丝的玻璃窗,外面是灰霾的天空。
“像你哭泣的眼睛……还在伤心吗? 国光”
第五天。
夕阳下的铁轨,反射着耀目的光芒,向远方一直延伸开去。
“如果我沿着铁轨一直走下去,能不能到你身边? 国光”
第六天。
从东京铁塔之类极高的地方俯拍的东京夜景,璀璨的灯火如繁星般布满大地。
“从高处看,我们生活的地方也可以像星空一样美丽。可惜,喜欢星星的人不在。 国光”
第七天。
层林尽染,满山的红叶,几乎要把澄澈的天空都点燃。
“睹物思人。 国光”
第八天。
东京街头形色匆匆的人群。
“总觉得下一秒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你。 国光”
第九天。
傍晚的天边,晚霞绚烂地燃烧着。
“云的彼端,是什么样的世界?你在那里吗? 国光”
第十天。
一杯喝了一半的雪水云绿。
“奇怪,跟你泡的好像不是一个味道。 国光”
第十一天。
手冢生日那天我们曾经去过的那个山顶。
“风从耳边吹过的感觉,好像你的呼吸。 国光”
……
……
第三十五天。
一片蔚蓝的大海,有点模糊,好像是透过疾驰的车窗拍摄的。
“因为有了3%的盐分,海水才不再寡淡。而你,就是我的3%。 国光”
这是最后一张照片。
从时间上来推算,应该是手冢去神奈川的路上拍的,然后,就是我们的重逢。
我把照片一张一张插回信封中,慢慢地按顺序整理好,也整理着手冢送给我的思念和时光。
“时间,对某些人来说,就像是奔腾的长河,会把记忆渐渐冲淡、带走;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它却是一位高明的雕刻师,会把脑海中的东西一遍又一遍,深深镂刻在心上,永难磨灭。”我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那个人微笑着对我说过的话。
手冢,时间对你来说应该就是后者吧!看着这些照片,我才终于明白,手冢为什么会用那么怀念的表情,抚摸着那个装钥匙项链的红丝绒盒子,说那是被我遗忘的时光。“原本想把你存起来,没想到却在你走之后存储了我的思念……”他送我的这把小小的钥匙,原来并不仅仅只是一条项链、一份简单的生日礼物而已。
国光。每一张照片背后的署名都是国光。因为每一次这样落笔的时候,就好像听到我呼唤你的名字一样,你一直都在等我这样叫你的名字,是吗?在我决然地选择离开之后,你竟然是这样恋恋不舍地抱着那些毫无希望的思念,一个人记录着那些我们曾经一起看过的风景。
思念犹如静夜之花,总是盛开在遗忘之后……我清楚地知道抱着回忆不放是一件多么痛苦、多么需要勇气的事情,所以,我可以想象一贯冷峻、坚强的手冢在拍这些照片、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脸上是怎样孤独而又脆弱的表情。
我再也按捺不住想见他的心情,向手冢家跑去。站在他家门口气喘吁吁地按门铃时,我突然发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我的泪腺竟已变成了一个年久失修、怎么也关不紧的水笼头。
但是,我在门口等了许久仍然不见有人出来应门。难道手冢不在?我从口袋里掏出他给我的钥匙,打开门进去。屋子里静悄悄的,桌子上的茶早已经冷透,好像真的没有人在。我楼上楼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仔细寻找,却仍然不见手冢的踪迹。他不是说过,让我来找他的吗?可是人呢?他究竟去了哪里?!我看着手里的钥匙,心里慌乱极了。
突然,钥匙上拴着的钥匙链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一张小心护贝过的胶片,乍一看黑乎乎的一小块,一点都不起眼,之前我也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到底是一张什么胶片,让他这么宝贝,还拴在钥匙上不离左右?!我把胶片举到眼前,仔细辨认着。
是那个山顶!
“我的承诺不是因为没把握。”
“答应过你的,我一定会做到。我会让自己变得足够坚定。”
“风从耳边吹过的感觉,好像你的呼吸。”
他曾经说过的话,清晰地从我脑海中闪过。那是见证他承诺的地方,他一定在那里!
好不容易赶到山顶,看到那个站在树下的身影,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瞬间放松的心让我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国光。”
树下的人应声回过头来,看着我,慢慢地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向我张开双臂。我走向那个温暖的胸膛,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你为什么不在家等我?!为什么让我扑了个空?!为什么让我担心?!说了让我去找你的,却突然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我以为你会突然消失,然后又剩下我一个人……”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不再是默然地流泪,不再像没有表情的雕塑,而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他的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放肆地、大声地痛哭。
手冢解开外套的扣子,把我裹住,在我耳边轻声道:“傻瓜。我能消失到哪里去。我一直都在啊……哭吧。全都哭出来。然后,就不要再哭了。……属于我们的这一场全新的轮回才刚要开始,不是吗?!”
第四十九章 另一场轮回
全新的轮回。是的,你说,要给我一场全新的轮回。
“小枫!”宇文濬依旧用那个熟悉的称呼叫我。
我应声回头,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一贯的从容和温文,我的心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大起大落之后,仍然忍不住被他与生俱来温暖、淡定的气质吸引。
“濬。”多么熟悉的一个字,曾经天天挂在我的嘴边,现在从我嘴里说出来却居然多了一丝生疏的味道。
“真怕你不来。”他微笑着说,但语气里却完全没有担心的味道。我们终于也像陌生人一样开始客套了吗?!
“你的要求,我从来都无法拒绝。”我不理会他的客套,直白地点明事实。
“这半年多你……”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过得不好。”我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你应该可以很清楚地了解到我的近况的。何必故作姿态地来问我。”
“你……呵呵……好像你已经知道了什么。”
“是。所以,有什么事你开门见山地说好了。”
“这样啊……手冢国光……”
“干嘛突然扯到他?!”我的心猛然一紧。
“因为,要说明我的来意,就不得不提到他啊。”
“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不自觉地攥紧拳头,皱眉看着他。
宇文濬看着我的动作,笑着挑了挑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我还来不及研读,刚才领我进来的那位女士端着两杯茶敲门进来,挡住了我的视线。只这一刹那,宇文濬脸上的表情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雪水云绿。”我接过茶,喝了一口,轻轻叹道:“没想到你还是一直在喝。”
“是。就像你一样。”
“一样吗?!您未免太抬举我了。”
“一样的。所以,我回来找你。我来带你回去。我来请你回到我身边。”
我被宇文濬的话震住,良久,才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这个人的眼神是坚定的,但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他的话当真。
“呵呵……真是个不错的笑话!我现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真的是来找我说笑的!我已经知道了一切。而且,这一点也应该在你的算计之内的,不是吗?!我只是你历练自己的一个工具罢了。你肯给我五年的姻缘,也只不过是因为被端木绑住了,五年的时间一到,你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没有征兆,没有解释,就那么突然地凭空消失。你离开的时候,想过我的心情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没有感情、没有心的死物,就算被人抛弃也不懂得难过!你扪心自问,可曾真的为我动过那种叫‘爱’的感情?!可我,却是那么的爱你,就算你离开,我还是放不下你!我不惜用自己的灵魂去交换一个再见你的机会,我为了你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无辜的人的心……你呢?这种时候你在哪里?!……五百年!五百年来,我掏空了全部的心血,却还是动摇不了你的心。真不愧是佛祖座下号称戒持第一的大弟子!你的眼里就只有修行,什么时候有过我?!现在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口轻飘飘地要求我回到你身边。你凭什么?!嗯?优波离尊者,不要从你的嘴里说出‘爱’这个字,我不相信!!!”我一口气把自己长久以来积郁在心里的话大声地吼出来。
濬一脸平静地面对我的怨愤,然后看着我轻轻开口:“……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动摇我的心?五百年……的确是不算短的一段日子啊!时间,对某些人来说,就像是奔腾的长河,会把记忆渐渐冲淡、带走;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它却是一位高明的雕刻师,会把脑海中的东西一遍又一遍,深深镂刻在心上,永难磨灭。五百年,水滴石穿,我的心,已不再‘清静’了。”
他的话让我突然有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