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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买一件!”这一次就可以听出来了,他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才不要咧!”
钱安琪对于自己打工赚来的薪水可是像铁公鸡一样小气地看守着,等下星期期中老结束之后,扣除掉生活费之外,剩下的钱她要带回去给院长,才没那个闲钱去买裙子。
“为什么?我想看你穿嘛!”牵着她的手,他在脑海里想着百货公司的方位,记得好像离这里很近的样子。“女孩子的美腿展现在微微飘扬的裙摆下方,很迷人的耶!”
“嘿!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们不是要去看太空剧场的吗?”
眼看已经离开了科博馆周围的人行道区,他还领着她直往前走,到底要去哪儿啊!
“那里!”依着印象中的记忆,纪彦儒找到了前往那家有咕咕钟的百货公司的路。
“去那里做什么?”她看看时间,应该还没到百货公司开门的时间。“你肚子饿了吗?要吃午餐了?”
“不是吃午餐。”他敲了她额头一记。“是去那里买裙子。”“可是……”
钱安琪在脑袋瓜里盘算着自己的生活费。打工的薪水共一万二,留一半下来当生活费,剩下的她全部要交给院长耶!真要买裙子的话,那一定是砍她的生活费。
“不管,我想看嘛!”
两人以着散步的方式走到百货公司前的广场前时,刚好是百货公司开门迎接客人的时候,跟在一群妈妈、姐姐、妹妹的身后排队进去之后,纪彦儒拉着钱安琪直接往手扶梯走。
女孩子的衣服大概都在三楼以上,跳过化妆品、鞋子和饰品精品区,纪彦儒拉着钱安琪直接往三楼的少淑女流行区走。
“嘿!现在折扣很低耶!走,我们去挑几件漂亮的裙子。”原来刚好是周年庆期间,难怪一早就有这么多疯狂准备购物的女性排队等着进去大血拼。
以前很少有机会逛百货公司的钱安琪,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衣服,那些炫耀的配色和时尚大方的设计,让她有一种刘姥姥进入大观园的错觉。
“哇!这些衣服好漂亮喔!”
“来,这件,你进去试试看。”纪彦儒搜寻了好一会儿后,取过一件粉蓝色小碎花的连身洋装给她。
“蓝色的?我肤色比较黑,穿蓝色的不好看啦!”钱安琪连忙摇手拒绝。
“不会啦!小姐,衣服要试穿过后才知道好不好看呀!”售货小姐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给着建议。“要不然同样的款式我们也有粉橘色的,你先试穿穿看嘛!穿起来的感觉比较准。”
“哦!”
在售货小姐的殷勤劝说、以及纪彦儒期盼眼光逼使之下,钱安琪只好拿着浅蓝色的洋装走进试穿间。
换好衣服走出来之后,她看到纪彦儒眼中的赞许和惊艳神色,她害羞地在他面前转了个身。
“彦儒,这件衣服我穿起来真的好看吗?”
“嗯!很好看。”他的眼光不禁流连在她波浪般裙摆下的美腿上面。“小姐,就这一件,替她把后面牌子先拆下来,我们要直接穿走,顺便麻烦一下,替我们把刚刚的上衣和裤子包起来好吗?”
“好的,没问题。”
售货小姐手脚利落地动作着,速度快得连钱安琪都来不及反应,她身上穿着的浅蓝色连身洋装上的标示牌已经给剪了下来。“请等一下……彦儒,我还没说要买这一件啊!”
“你就安心穿着吧!”纪彦儒自牛仔裤的后裤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信用卡。“老妈会替我们付账的。”
“咦?王女士?”钱安琪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洋装是我要穿的,为什么玉女士会替我付账?”
“这张卡是我特地跟老妈申请的副卡,专供与女朋友吃喝玩乐时所用的。”
“可是……”钱安琪不安地接过售货小姐递给她的纸袋,里头装得东西正是她刚刚换下来的衣物。“这怎么可以呢?我怎么好意思……”不但白吃人家的、白住人家的,现在连她的娱乐消遣也被包含在其中了吗?
“这是我老妈的一番好意,你就安心接受吧!谁教你是我中意的女人呢?”纪彦儒接过签账单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收起发票和签账单副本。“走吧!我们再到其他专柜去逛逛,应该还有更多漂亮的裙子可以挑喔!趁着现在折扣这么低,多买几件回去穿……啊!对了,等会儿再到一楼去挑几双鞋子好了……”
“彦儒,这样不好啦!”
穿着一袭新洋装的钱安琪频频拒绝,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就算他们的关系是男女朋友,她也不行这样乱花他们家的钱。
“再嗦我要生气了!”纪彦儒回身给她一记白眼。“难得有老妈赞助,你就陪我逛逛百货公司吧!我也想顺便买几件新衣服,你来帮我挑吧!”
每个月光靠室友给的那些房租,应付自己平日的开销就已经很吃紧了,刚好老妈贡献出这张副卡来解救他,总算可以去买条新的牛仔裤啦!
最近有个广告不是打得很凶吗?鬼洗牛仔裤,他已经哈很久了,今天就让他们各带一条回去当情侣裤!
嘿嘿!改天一起穿情侣装,带安琪回家见老妈,老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彦儒,你想不想跟我回去育幼院去看看?”刚洗了个香喷喷的澡,钱安琪坐在床沿用毛巾擦拭着濡湿的秀发。
结束一周苦闷又漫长的期中考之后,她终于找到空档时间可以回去久违了的屏东。她真想念院里的小朋友们还有院长,远么久没见面,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们说呢!
在步调快速的大城市里生活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非常怀念乡下悠闲、轻松的气氛。
“屏东啊!”正专注在鬼武者PS2游戏中挥刀斩杀敌人的纪彦儒,顿了一下之后傻傻地问:“可以坐飞机去吗?”
“没有台中飞屏东的班机啦!坐客运回去比较方便。”
“我想去,可是我会晕车。”纪彦儒坚决地摇头,露出了明治左马介的冷笑。“尤其是坐那种不能开窗户的客运车,不管标榜他们的座椅有多豪华,我一样会吐……”
“好嘛!你陪人家回去一趟啦!要不然我们坐火车好了,这样你就不怕晕车了吧?”
钱安琪想趁着这次的机会将纪彦儒介绍给院长认识,因为,在她心底她已经认定他是她一辈子的依靠了。
从小就在慈爱育幼院里长大的钱安琪,认为应该要得到院长的认同和祝福。
“不好,坐火车我一样会头晕。”纪彦儒摇摇头,再次坚决的拒绝。
只要是在空气不流通的地方待太久,又一直左右摇晃的话,他就会晕,平衡感不是很好的他,从小就厌恶坐车。
“求你啦!跟人家一起回去一趟嘛!”钱安琪不依,将他坐着的旋转椅转向自己的方向。
每次他要求她做什么事,不管有多么为难,最后她都乖乖地顺着他的意思去做,现在她只是希望他跟她回屏东去一趟而已,为了坐车的小问题,他居然不肯答应她。
“人家想介绍你给我们院长认识一下,想告诉她我真的找到一个很棒的男朋友。因为我前几天在电话里有跟院长提过你的事情了……所以,你不要漏我的气啦!好不好嘛?”
“哦?这么快就要把我介绍给长辈看啊?怎么,你想嫁人了是吗?”既然玩兴已经被她打断,纪彦儒干脆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来。“万一你们院长不喜欢我的话,那怎么办?”
“不会啦!人家我很有眼光的。”钱安琪既是在自夸也是在夸赞纪彦儒。“彦儒,你心地这么善良,又这么疼爱、照顾我,院长知道我们相爱一定很替我高兴的……”
“你准备哪一天回去啊?”
“就这个星期五下午,我没有课,不过我记得你要上课到三点吧?所以我们大概四、五点的时候出发,好不好?”
“哇!你都计划好了啊?那我如果坚持不去的话,不就很惨?”纪彦儒嘻嘻笑着与她开着玩笑。
“不管啦!你要跟人家回去啦!”她皱着小脸求他。“人家都已经答应院长要带你回去给她鉴定一下了……”
“可是屏东……很远耶!”一想到要坐车坐那么远,他的头就开始晕起来了。“台中真的没有飞屏东的飞机吗?我真的受不了一直摇晃的车子哟!不管什么车子都一样。”
“飞机也会摇啊!你为什么就不怕坐飞机?”
“坐飞机时间比较短啊!就算晕也晕一下子就好,不像坐车!从台中坐车到屏东,大概要花三个小时以上吧!那我不吐死才怪!”
“反正你就是打定主义不跟我去就对了,是不是?”钱安琪的不满完全展现在脸上。
“变成苦瓜脸就不好看!”纪彦儒挑起她的下巴戏谑地嘲笑着她。“笑一个嘛!我又没有说不去……”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被掐住下巴之后,钱安琪的嘴角反而更加地下垂,怎么样都笑不出来。
“我们自己开车去吧!”纪彦儒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们可以一路玩下去,嘉义、台南和高雄,都有很棒的小吃耶!我们可以去西子湾着夕阳,还可以去六台夜市吃小吃喔!”
“开车?你不是只有机车吗?”钱安琪纳闷地问。“而且,开车你就不会晕了吗?”
“对啊!自己开车的话注意力比较集中,当然就不容易晕车啦!”纪彦儒已经将刚刚的电玩全抛到一边去了。一个软绵绵的美人儿在怀,他阳刚的身躯已经充分感应到她的女性特质。
“那车呢?你哪儿来的车?”
“我们可以跟张大哥借啊!过一个周末而已,他应该会借我们吧!”纪彦儒难耐地移动着臀部,调整着自己与她相贴的身子。
“彦儒,我也会开车耶!可是我没有开过高速公路,如果借到张大哥的车子,可不可以也让我开一小段?我很想在高速公路上开车耶!”钱安琪眨着期望的大眼睛,祈求地望着纪彦儒。
“张大哥的车是手排车喔!你会开手排车吗?”
“会啊!我们院里的小货车就是手排车啊!开起来跟轿车不会差太多吧?”钱安琪略微不安地承认,“不过,我没有去考驾照,所以算是无照驾驶……”
第十章
星期五傍晚就开着车于朝南部出发的两人,却直到星期六的下午才到达钱安琪从小生活到大的慈爱育幼院。
车开到高雄的时候,两人特地绕路到高雄有名的中山大学去,吃了著名的双人份的海之冰后,手牵着手散步在中山大学的校园里。
远方那渐渐隐去的橘红夕阳映照着防护堤边一双双甜蜜相偎的情人。
纪彦儒眼明手快地也抢了个空的位置,搂着钱安琪一起加人那被路人羡慕的情侣族群中。
“哇!风好大啊!”收拢着因为强大海风而四处飞扬的发丝,钱安琪深深呼吸着海水的味道。“原来这里就是著名的中山大学西子湾啊!真的好漂亮喔!而且真的好多情侣来这里散步、聊天、谈情说爱。”
“嗯!而且根本就不在乎被别人看到呢!你看,刚刚我们走过来,十对里面有七、八对头都贴在一起耶,应读是在接吻吧?!”
压过钱安琪的头,纪彦儒也有样学样地在海风的吹拂之下,热情地亲吻着她。
“呀!”
没料到他的动作居然真的这么大胆,钱安琪顿时涨红了脸色,还好他们是背对着后面的道路,而且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要不然她一定会羞死的。
“彦儒,我觉得我好幸福喔!”
热切的亲吻结束之后,两个人头靠着头,相互拥抱着欣赏前方海面及天边相连接的地方,那最后一抹被夕阳染成黯红的云彩。
“真的吗?”纪彦儒捉住她没有绑好的飞扬发丝,一上一下地扯弄着。“我也觉得很幸福,能遇见你真好。”
“我也是。”钱安琪偷偷笑着,并缩紧双臂抱紧了他的身子取暖。
强烈海风的吹拂下,身着短袖T恤的两人贴着彼此的身体互相取暖着。
“我们等会儿还要去什么地方吗?时间已经很晚了呢!今天可以回到屏东吗?”
“不要那么赶嘛!等会儿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到六合夜市去吃小吃,肚子好饿了耶!”
“那我们今晚不就要在高雄住下来?”
“对啊!我们可以去住豪华大饭店。”纪彦儒抽出钱包中一张饭店的免费住宿券。“这是张大哥给我的,嘿嘿!他说有很棒的夜景喔!”
“真的吗?哇!是汉来大饭店耶!不就是那间楼高一百八十六公尺、可以俯瞰大高雄全景的大饭店?”
“没错,就是那一间,听说张大哥常带女朋友来这里……”“真的吗?张大哥有女朋友了?”钱安琪高声惊呼。“可是没看过他带女朋友出现过啊!”
“经我旁敲侧击之后,终于打听出来张大哥的女朋友住高雄,所以他们并不能像我们一样天天见面。”
“是喔!远距离恋爱很辛苦的。”钱安琪看着那张饭店住宿的招待券。“可是,既然他都到高雄来了,怎么不住女朋友家,要花钱住饭店?”
“好像是还没经过女方家长同意,所以听说他们是偷偷摸摸在交往中。”
“这么可怜啊!”钱安琪不禁替他们感到可惜起来。“两个人相爱还是要得到周遭亲友的支持和视福,才算是真正的幸福。”
“所以啊!我们俩是真的很幸福喔!”纪彦儒搂着她起身。“走吧!我们到六合夜市去吃晚餐吧!走累了之后就到汉来去洗三温暖,张大哥特别推荐我,要我们好好利用一下饭店内的设施喔!”
“嗯!好,走吧!肚子真的饿了,我要吃那个沾着绿绿香菜还有花生粉的米血糕!”
“没问题!走!”
挥别强劲冷冽的海风,小俩口往小市民的天堂六合夜市直奔而去。
在豪华的饭店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两人才离开高雄,开着车子音往屏东。
慈爱育幼院位于屏东县内一个偏僻的小镇,由于不太认得这里的路况,所以两人交换了位置,由钱安琪来开车。
正中午的太阳晒得纪彦儒昏昏欲睡,因为没有坐在驾驶座上,他涣散的注意力很快就因为体内的平衡感太差而有点不舒服起来。
“安琪,还没到吗?”
车子在偏僻的乡镇线道上转着,让他发晕的主因其实不是钱安琪的开车技术不好,而是南台湾炎热的大太阳晒得他有点中暑的迹象,再加上车子因为坑坑洞洞的线道而三不五时地晃动,终于,一股想要吐的欲望涌到喉头处。
“安琪,我想要吐了……”
“你再忍一下啦,就在前面了,转个弯开进去就是我住的育幼院了!”钱安琪一边开车、一边抽了张卫生纸出来替他拭着额上的汗珠。“窗户都打开了,应该很通风啊!你怎么还是会想吐?”
“可能是太热了吧!我好像有点中暑……”纪彦儒将头移到窗户外去,他是真的快要吐出来了。“嗯!”
“好了、好了!已经到了,彦儒,快点下车吧!到里面凉爽的地方休息一下!”
钱安琪下车之后奔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将纪彦儒扶了出来,往院里走去。
“咦!姐姐!是安琪姐姐回来了耶!”
在院子里玩耍的几个小朋友,看到钱安琪出现,纷纷围着她叫喊起来。
“小健、小风乖,别挡着安琪姐姐的路,这个大哥哥中暑了,你们去冰箱看看还有没有椰子汁,替姐姐倒一杯出来好不好?”
“好!”
两个被点到名的小朋友随即跑开,往旁边一栋仅一楼的建筑物跑去。
其他几位小朋友纷纷帮着钱安琪,有的牵着纪彦儒的手,有的推着纪彦儒的屁股,簇拥着他们往育幼院里的会客室里前进。
看到如此热闹的景象,在他们进入会客室前,队伍里又加入了一些其他来看热闹的小朋友们。
“安琪姐姐,他是谁呀?”
小朋友纷纷好奇地问。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安琪姐姐的男朋友中暑了呀?”
一连串的嘈杂声议纪彦儒的头更加晕了。第一次到这里来跟可以称得上是安琪的亲人们见面,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这么不中用。唉!这回真是糗大了啊!
“安琪姐姐,那个……现在会客室里面有客人喔!你要不要带这位先生到我们的休息室里去?”
一个看起来大概已经是国中生的清秀女孩子,在钱安琪闯入会客室之前,抢先告诉他们这件事。
“有客人啊?好,那我们到休息室去好了。彦儒,你应该还好吧?还可以走吗?”
纪彦儒点点头,不过,在他转身离开之前,他突然听到会客室里传出一阵熟悉的笑声。
“咦?这笑声好像是老妈的耶!”他又转回身子,一把推开会客室的大门。
“啊?”
他突然间的转身,钱安琪来不及拉住他,会客室的门就已经被他打开了。
“院长,对不起!打扰您了……”
“哎呀!柯院长,真不好意思,我们家这个小兔崽子真的很没家教,要进来之前也不会先敲个门什么的……”王秋水坐在位置上,不断地向另一位年纪较长的老妇人点头道歉。
“老妈,你怎么会在这里?”纪彦儒看着这个没道理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母亲,不但头更晕了,还隐隐作痛起来。
“这位就是王女士!”钱安琪笑着朝她点着头。“您好!”“哎呀呀!安琪?你就是安琪是吧?”王秋水起身迎了过来。“果然是个可爱的美人胚子啊!难怪我这个兔崽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之下,就连我老公也对你选不绝口。”
“王女士,谢谢您的赞美。”钱安琪的微笑,因为王秋水的赞美而变得又大又灿烂。
“还叫我王女士啊?该改个口了吧!叫我王妈妈就好,直接喊我一声妈,我也不介意啦!”王秋水如此开着玩笑。
“嗯!谢谢王妈妈的赞美。”听到她的调侃,钱安琪的脸马上晕染成红扑扑的颜色,是一种比擦了腮红还要漂亮的羞红色彩。
“儿子呀!你怎么了?脸白成这样,怪吓人的……”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王秋水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脸色不对劲。
“王妈妈,彦儒不知道是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