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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情贝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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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爷吉祥!王爷在书房内等您。”

宣临应了一声,径自走进书房中。

宣临一进书房,赫图伦立即发难:“死老头,今儿个有一笔账非跟你算不可!”

巴颜被老友骂得莫名其妙。“什么?”

“你给我过来!”赫图伦拉着巴颜到一旁去,大有想开扁的架式。

“干嘛啊?”

“过来!”

他一定要好好替主子出口怨气,如果巴颜不给他一个交代,那么,他们四十年的交情就完了!

这是定浚王爷第一次看见成年之后的长子。

他的碧蓝色眼睛让他想起已经过世二十四年的侧福晋,来自阿罗思的凯瑟琳郡主。

他一生拥有过无数佳丽,但是,他真正爱过的女人,就只有处事圆融,不与众妻妾争宠的凯瑟琳。

他当然也喜爱宣豫的额娘──也就是他的大福晋,然而,他对她的喜爱或许该说是一种敬佩,她将整个定浚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应对进退无一不得体,但是,对于这个结发妻子,他对她的倚重成分更多于爱;而他真正动心的女人,还是只有凯瑟琳。

只是,凯瑟琳却在执意生下宣临之后,感染了产褥热而过世了;而在宣临弥月家宴当天,太福晋又突然猝死。宣临的出生带走了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那段日子他简直是痛不欲生,所以,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宣临。

他把宣临交给乳母抚养,将他远远的隔离于偏僻的北苑,因为他不想再看见这个儿子!

他以为这么做,他就不会感觉到痛苦,可是他错了!

他将宣临隔离于北苑,造成横阻在父子两人的严重心结。他不是没有后悔过,也想要为宣临做些什么,可是,那已经来不及了。

在宣临及冠那天,在爱新觉罗氏祖宗牌位前,他告诉宣临他想要接他回主屋住,可宣临却只是望着他冷笑。

他记得很清楚──他那冷冷的笑容是饱含谴责、不屑、讥嘲和怨恨的。

就是那个笑容让他知道他已永远的失去了他的长子,也是宣临与他宣告决裂的表示。

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恼怒,所以他对宣临再也不闻不问,就当他没生过这个儿子。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的怒与怨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淡化了,他已经年近六旬,他还有多少日子好活呢?所以,他想要再看看宣临,想要亲眼看着他成家,然后,他要将“定浚王爷”这个头衔交由他来承袭。

看着宣临走进来,定浚王爷的心中有一阵难言的悸动。

“宣临!”他情不自禁的唤道。

宣临没有行礼,没有问安,他径自在八仙椅上就座,碧蓝的眼掠过定浚王爷,表情是似笑非笑的。

“蒙王爷召见,有什么事吗?”

冷淡客套且疏远的声音像是浇了王爷一盆冷水,所有的激越、悸动在同一时间里完全消逝无踪。

定浚王爷干涩地开口:“宣临……你可不可以不用这么敌视的态度对我?起码我是你的阿玛。”

“阿玛?”宣临一怔,随即会意地点点头。“也对,我倒忘了王爷是我的阿玛,真是抱歉,二十四年来,我一直以为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宣临冷冷的嘲讽让定浚王爷的脸色青白交加。

他不能怪宣临有这种反应,毕竟这是他二十四年来对宣临不闻不问所应受的惩罚。

“阿玛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

“宣豫成亲之事,你应该知道了。”

“您是指新娘被掳走的事?”宣临沉着地一笑,“当然,难道阿玛找我来是为了要我对此事负责?”

定浚王爷一愣。“什么意思?”

“说不定新娘不是被掳,而是逃婚了。”宣临神色自若地自我解嘲,“毕竟定浚王府中住了一个煞星之事,向来友好的北安王府不可能不知情,不是吗?也许他们会因此不愿意与咱们共结秦晋之好,所以,算起来还是我惹的祸。”

“宣临!”定浚王爷的脸色大变。

他怎么会听不出儿子夹枪带棍的嘲讽?最起码他也是在诡谲的宫廷中打滚过来的。

“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跟你阿玛说话!”

宣临受教的点点头,道:“我从小欠缺父母教养,说话难免不分轻重了些,真是失礼了。”

他是存心要气他的!

定浚王爷隐忍着怒火,说道:“我不是要与你谈熏尹格格被掳之事,而是想要替你去提亲。”

“提亲?”宜临好奇的扬扬眉。

“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也是该成亲的时候。改天我会派人拿几幅格格、贵胄千金的画像让你挑选,若有中意的对象,阿玛会替你上门去提亲的。”

宣临几乎要失笑出声。

忽视了二十四年的儿子,现在才想要施恩讨好,他究竟是存着什么心?

“这可使不得,阿玛。”他噙着冷笑说。

“为什么?”定浚王爷不解的反问。

“要是洞房花烛夜我克死了新娘,喜事马上变丧事,到时还得向亲家道歉赔不是,如此一来,坏了彼此的交情可就不妙了。”

“宣临!”定浚王爷再也克制不住的大吼:“我是真的想对你弥补些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停止你的冷嘲热讽,心平气和的与我谈谈?”

“从头到尾,我不都是心平气和的与阿玛谈吗?”他一脸无辜的说。

“你如果真是心平气和,就用不着说话时处处夹枪带棍了!”

“好吧!”宣临妥协地摊摊手,道:“阿玛要我怎么做,直说就是了。”

“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尽快成婚,继承我‘定浚王爷’的头衔就够了。”

“阿玛要我继承世袭爵位?”宣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长子,当然是由你来继承。”

“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宣临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么宣豫呢?”

“他也同意我这么做。”

“是这样吗?但是,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一点也不想继承。”

“为什么?”定浚王爷气得咬牙切齿。“你别一心与我唱反调!”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与阿玛唱反调做什么?”宣临奇+shu网收集整理将双肘搁在椅子的扶手

上,双手交握。“我只是觉得当一辈子虚衔的贝勒不也挺好?何必背负那么大一个头衔累死自己。”

“哼!没志气!”定浚王爷气得破口大骂。

“啊!我的确是没什么志气。”宣临也不动怒,只是点点头附和,“既然如此,咱们就忘了这件事吧!”

宣临不打算再与定浚王爷说下去,站起身来准备告退。

“宣临!”定浚王爷厉声大吼:“你当你是谁,居然敢这样违逆我!”

他用尽他所有的耐性,好声好气的与他讨论他的将来打算,可他是怎么回报他的?简直放肆得过火!

“阿玛,”他的声音依旧轻柔,但是,漂亮的蓝眸却已经窜出火焰,“我本就什么也不是,哪里敢违逆您什么?您要我离群独居,我不就乖乖地守着北苑大宅二十四年岁月吗?您这‘违逆’的大帽子扣得孩儿好生委屈!”

“你──”

提到这个,定浚王爷的怒火顿时被浇熄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歉疚。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过去我待你并不好,所以,我才想要弥补这二十四年的错……”

“如果勉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叫做‘弥补’的话,那孩儿求您还是放我自生自灭吧!”说着,宣临挥挥手径自走出书斋。

“宣临!你这个孽子,给我站住!”定浚王爷追到门口大吼。

宣临站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

“你若敢踏出王府的大门,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定浚王爷为了让宣临回心转意,不自觉地撂下狠话。

宣临一怔,接着点点头。

“反正二十四年都这样过了,也不差接下来的另一个二十四年。王爷,晚辈告退了。”

定浚王爷震惊的看着宣临毫不在乎的转身离去,翻腾混乱的思绪让他一脸苍白。

“凯瑟琳……”他呢喃念着亡妻的名字,痛苦的低语,“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是我对宣临不闻不问了二十四年的惩罚吗?”

他望着天空,天空却与他寂然相对。

又开始落雪了,这是初春时节最后的一场雪……

第九章挚爱

风急花飞画掩门,一帘疏雨滴黄昏,

便无离恨也销魂。

翠被任熏终不暖,

玉杯慵举几番温,

这般情事与谁论?

──赵今时.浣溪纱

当熏尹睁开眼睛时,是上午辰时许。

守在一旁的女仆看见熏尹醒来,便微笑着端来温热的洗脸水伺候熏尹梳洗。

“贝勒爷呢?”

熏尹支起上身,毫无防备的让毛毯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露出赤裸而烙满粉红色印记的娇驱。

“啊!”

熏尹与尚未嫁人的女仆同时叫出声来,两人的脸上都浮现红霞。

熏尹手忙脚乱的将毯子拉到下巴处,窘得面红耳赤、头顶冒烟。

年轻的女仆赶紧别开脸,两颊热辣辣地燃烧着,对仍在待字闺中的少女而言,这一幕还真是有点儿“刺激”。

两人在这个时候都觉得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女仆先拿了件衣裳为熏尹换上,然后红着脸道:“贝勒爷上山遛马了,约莫过了晌午时分才会回来。”

“哦……”

两人又持续了一会儿的尴尬,女仆才道:“对不起,少福晋,害您难为情了──”

如果她不要反应过度就没事了,谁教她太大惊小怪,结果害得两个人都尴尬困窘。

看见女仆自责地道歉,熏尹连忙摇摇手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熏尹紧张的样子使得尴尬的气氛被打破,最后两人相视而笑。

盥洗之后,女仆端起水盆欠身告退。

“少福晋应该饿了吧?奴婢到厨房去准备些吃的。”

“谢谢。”

熏尹的道谢使得女仆的脸红了红。

“少福晋别这么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没见过这么平易近人的主子,居然还会对下人道谢。

“奴婢去唤人来替少福晋着装──”

“不……不用了!”熏尹可不想让人看见宣临留在她身上的“杰作”。“我可以自己来。”

女仆点点头,体贴地将大门带上。

熏尹这才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着装。

面对铜镜,熏尹又看见颈项上的吻痕,不由得想起昨夜狂野的激情,宣临深深的眷宠……

思及宣临,熏尹情不自禁露出甜甜的笑容。

他的柔情、他的狂野、他受伤时痛楚的眼眸、他解衣的情景……她所深爱的人有那么多种的面貌,而每一种都令她着迷不已……

熏尹微微地苦笑了。啊,真不敢相信他只是上山去遛个马而已,她就如此地想念他了……

穿上了衣裳,她看见几上还有一件袍子。

拿了起来在身上一比画,发现这件长及地的衣袍是宣临的衣裳。

宽阔的肩线、修长的身量……宣临毫无疑问的有着极为伟岸高姚、出色性感的身躯,而这一点,她昨晚就已验证过了。

她将小脸埋进袍中,每一个吐纳间都感受到宣临那致命又令人迷醉的气息。

她相信全天下的女人只要见到他,都会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他的魅力不仅仅在于俊美的外表,还在于他天生尊贵不凡、卓绝出色的气势。

她相信即使在皇亲国戚聚集的宫廷宴会里,她的宣临仍会是最出色抢眼的一个,而这是她身为一个少福晋的虚荣自信。

熏尹慢慢地将宣临的衣袍折且好,放回茶几上,冷不防的从衣袍中滚下一件物品。

“啊……”没摔坏吧?

熏尹慌忙拾起,却在看见那件东西时一怔。

那是一个彩坠,可是却不是她送给宣临作“聂儿瑾”的那一个!

熏尹端详着这串彩坠,发现这坠子的配色、打法,完全与她送给宣临的那只环坠一模一样,只有一个地方不一样,就是──坠子上缀着一个镂着“豫”字的玉佩!

“豫……”

一个一闪而逝的影像突然唤起她一些记忆。

好熟悉的字眼!

直觉告诉她──这只彩坠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熏尹觉得有些惶恐。这究竟是谁的东西?是谁的东西……

她仿佛看见一张脸……那是一张带着笑意的俊朗脸庞,与宣临极为相似,但与宣临不同的是他唇边深深的笑纹,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充满阳光般的和煦气息。

她知道“他”不是宣临,而是……

而是宣豫!

宣豫?!

这两个字在她脑海中浮现,就像开启百宝箱的钥匙般,将所有的回回忆都串联在一起了。

她想起来了!五天前……五天前她的大喜之日,她要嫁的人不是宣临,而是宣豫!

“不……”她痛苦的抱住头,狂乱得几乎失去控制。

怎么会这样?!她要嫁的人如果是宣豫,那又为什么会变成宣临?

“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她又想起来了,是宣临迷昏了她!她不敢相信──宣临竟然欺骗了她!

“少福晋,请用早膳……”

女仆笑吟吟的将早膳搁在桌上,这才发现熏尹脸色发白的缩在角落,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少福晋!您……您怎么啦?”女仆慌忙的奔过去关切地问。

熏尹两眼空洞地直视着前方,对于她的问题仿佛听若未闻。

女仆担心的伸出手想要探探她的额头,却被熏尹躲开。

“我要见宣临……我要见宣临……”她要听他解释!

她握紧吉祥坠,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贝勒爷上山遛马,过了晌午就会回来了……啊!少福晋……”瞧少福晋迫不及待的朝马房奔去,难不成──

“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女仆的惊叫唤来许多仆人。

“少福晋!”

众人来不及阻止,只见熏尹奔到马房牵出雪玲珑,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中策马往山上奔去。

“啊!阿星,快跟上去!”

“快去!开始下雪了,山路危险啊!”

“阿弥陀佛喔!希望贝勒爷能遇到少福晋,不然可怎么得了!”

降了大雪,宣临快马奔回枫林馆已经是午时过三刻,他的披风上全覆满了雪。

听见马蹄声,仆人们纷纷迎了出来。

看见身旁没有熏尹的踪影,大家都知道贝勒爷应该是没遇见少福晋。

“贝勒爷,您难道没遇上少福晋吗?”

宣临危险的玻鹄俄

“什么意思?”

“少福晋驾着雪玲珑上山找您了!”

“什么?!”

他不想让熏尹知道他是回定浚王府,所以才佯称上山遛马,所以,熏尹若是上山去,是怎么也不可能找得到他的!

“阿星已经跟去了,枫林馆的人也都分批去找,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宣临的心像是沉入了冰窖,痛彻心扉。

“她去了多久?”

“天刚飘雪的时候,离现在已经一个时辰了!”

天啊!宣临飞快地掉转马头,往山上飞奔而去。

好冷……

熏尹趴在马背上,藉由马儿的体温来维持自己的清醒。

她的背上全是雪,四周也全是雪,她已经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不甘心……如果她是在幸福中死去,那么,她至少还能笑着说自己不枉此生,可是,偏偏她发现宣临的欺骗……她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啊!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她要见宣临!要见宣临!

“熏尹!熏尹!”

狂暴的风雪中,她好象听见宣临的声音。

是他吗?她几乎不敢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幻觉?

“熏尹!你在哪里?”

啊!没错!是宣临的声音。

“宣……临……”她语不成声,瘖哑得几乎听不见。

“熏尹!回答我!”宣临狂吼着。

就在这个时候,雪玲珑突然引吭嘶鸣。

宣临精神一振!迅速地循声找了来。然后,他看见趴在马背上,被冻得奄奄一息的熏尹。

“熏尹!”他惊恐地大吼,跳下马奔过去抱下她。

她单薄的衣裳使她全身冻得像冰柱,背上覆盖着一层积雪。

“熏尹!熏尹!”他轻拍她冰冷的脸颊,看见她发紫的唇,他的心如刀割。

她乏力的睁开双眼,看见宣临急得快发狂的神情,然后狠心地转开头。

宣临没有汪意到她的表情,他脱下保暖的大氅紧紧地里住她,抱她上马。

风雪愈来愈大,他们无法下山。宣临当机立断的策马往山里奔去,他记得在山中有一幢小木屋,专供猎人们过夜或避难用。

凭着印象找到了木屋,宣临立即抱着熏尹进屋。他先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找出囤樍在小屋里供人取暖用的木材开始生火。

熏尹无法克制的拚命颤抖,分不清是因为被冻僵,还是心寒。

“熏尹。”宣临将她抱到火堆旁取暖。

熏尹一直闭着双眼,根本不看他一眼。

“暖和一点了吗?”他抱紧了她,提供她他所有的温暖。

她仍在颤抖,觉得自己冻得仿佛没有知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宣临在她耳边说话,那声音已不再悦耳,而是充满痛苦的嘶哑。

“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他更加搂紧了她。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听见雪玲珑的叫声,熏尹会怎么样?

熏尹没有接腔。

宣临痛苦地继续道:“再也不要……这辈子再也不要让我尝到这样的滋味,熏尹,我承受不起。”

宣临小心翼翼地托起她冰冷而无血色的脸蛋,再三的流连抚摸。

“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他的语调几乎是带着恳求的。

熏尹依言睁开眼睛,看见他漂亮的蓝眸盛满最剧烈的痛楚,那痛楚比起昨晚瑾彧贝勒伤人的言词更剧烈千百倍。

熏尹的眼眶不争气的泛红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他的欺骗之后,他的痛竟然还能强烈得让她感同身受。

不该这样的啊!她对他应该只有恨──他欺骗了她,在成亲当天掳走了她,甚至下药迷昏了她,使她忘记过去,甚至……他还占有了她!

他的罪恶多如罄竹难书,可是──此刻她恨自己更甚于他,因为,她竟然恨不了他呵!

泪水成串地滑下脸颊,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

她的泪使得宣临一震。

“别哭……没事了……”他俯首吻去了她的泪,柔声安抚着。

“宣临……”她迟疑地伸出手。

“嗯?”他立刻握住,放在自己的脸颊旁。

“如果……我真的死了……”她含泪凝视着他。

“不要胡说!”宣临低斥道。

“我是说‘如果’。”

“不会有如果!”他连想都不要想。

“宣临!”她捧住他的脸,固执地问:“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拜托──不要那么残忍!不要问我这种问题!”这种问题会让他痛苦得生不如死。

“回答我啊!”她狠心地无视于他惨白的表情,坚持要听见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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